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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回:定亲

    二皇子将自己马背侧面竹笼里装着的白狐丢至江溟之的竹笼里:“光着手回去也没面子。”

    江溟之一脸“你在想什么”的神情瞥了眼二皇子:“我何时说过送你?”

    二皇子:“.”

    行,敢情是他自作多情了。

    二人行至林口,天色渐黑,在林里不觉着,出来时才发觉落日余晖已染红了大半天空,金光洒在两位少年郎的身上,少年郎被这自然风光打动,伫立在林口,沐浴在绯红的晚霞里。

    这一刻,像是佛祖的光辉,洗尽了尘世的污秽,温暖了冰冷的人心。

    围猎场中的比武早已结束,此时此刻场内歌舞升平,四周的火把被内侍一一点亮。看了许久的比武,人们的情绪热涨高昂,此时伴着歌舞,躁动的心也慢慢停下来,享受这风雅里的惬意。

    唯独邓惟余,她的心像被整个落日包围着,好似有无尽的温流注入她的心房,热烈、温暖、舒适。

    她看见了林口处停马伫立的江溟之,金光照耀着的江溟之,卓然挺拔的江溟之。

    他与二皇子一同仰头望天,露出彰显男子特征的喉结。他突然收回视线,目光投向邓惟余的方向,在百花中一眼寻到邓惟余的眼,邓惟余这回大大方方地看着他,不躲不闪,两人隔着偌大的围猎场遥遥相对,彼此冰冷的目光在暖阳的光辉中被传递,在空气中变得绵绸。

    她已忘了这是他们第几回这样的对视。

    邓惟余忽然领悟到一件事,人和人或许真有缘分一说,有些人虽然明面上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两颗心怎么也靠不近,有些人于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便真的错过没有再相见的机缘,而有些人一眼望去便会产生一种自己会和这个人有未来的预感。

    她对江溟之便是后者,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陛下,二皇子和江大人捕猎归来了!”皇帝身旁的内侍注意到二皇子和江溟之的身影。

    内侍话音刚落,江溟之的身后便传来轰轰烈烈的马蹄声,捕猎的人马已全部归来,以太子为首,卷起一阵尘土沙粒,策马疾奔至升上面前。

    太子利落地翻身下马,将战利品扔在地上,意气风发地说:“父皇,儿臣归来了。希望没有辜负父皇的期望。”

    皇帝邀请萧冀一起走下台阶,二人来到队伍面前。

    看着太子装了两个竹笼的猎物,皇帝顿感欣慰:“不错,有长进。”

    又看了看一旁的二皇子,虽然没有太子捕得多,但也在皇帝的预期内,他也对二皇子说:“你也有长进。”

    二人:“谢父亲夸奖。”

    萧冀在燕国人马里转了一圈,回到皇帝身边,摇着头笑了笑说:“陛下的皇子果真皆是人中豪杰,二位皇子胜了我们整个燕国队伍,看来这回我们燕国是讨不了赏了。”

    燕国虽捕的数量比不上太子,可论总体情况却比我朝的要均匀,几乎每人皆捕了五六只,而我朝的子弟倒显得参差不齐,好的很好,少的几乎一只也没有。

    可皇帝现在沉浸在太子给他长脸的喜悦中,看不见旁人,也想不到这层,欣然接受了萧冀的恭维。

    皇帝带着太子走向看台,萧冀看着他们父子俩的背影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二皇子,对二皇子说:“二皇子也很厉害。”

    二皇子看向萧冀,眼里没有萧冀预想的落寞,他笑了笑:“多谢使臣夸奖。”

    萧冀对这个二皇子顿时有些刮目相看,不知这位二皇子的心性是豁达还是凉薄,能对皇帝的偏心和忽略如此淡然。但无论是哪种,萧冀皆佩服。

    萧冀深深看了眼队伍后面手里只提了一只白狐的江溟之后回到座位上,对皇帝和太子说:“太子既摘得彩头,依先前的承诺,会赠送汗血宝马一匹,精良俊马一百匹,燕国男儿说到做到。”

    太子:“那便谢过使臣了。”

    皇帝此时高兴,对萧冀慷慨地说道:“使臣远道而来,为尽地主之宜,使臣有何要求尽管提,能满足的朕一定满足。”

    “有陛下这句话,萧冀便满足了。”

    皇帝站起来对底下众人说:“今夜安营扎帐,你们手里的猎物便作为你们的晚膳吧!御膳房也会为你们备好其他的晚膳,大家辛苦了,今夜尽情享用!”

    众人高呼:“谢陛下。”

    得了皇帝的命令,皇后这边也说:“营帐已经扎好了,更深露重,各位夫人姑娘便不折腾了,在这里歇下吧?”

    “听皇后娘娘安排。”

    皇后莞尔一笑,招来宫婢,分散给每户官眷身旁,由宫婢领着她们去各自的营帐,今日夫妻同来的便夫妻同住,云英未嫁的姑娘便单独住一个帐。

    向皇后娘娘告过别之后,昭安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邓惟余走,不让宫婢领路:“你自回去伺候母后,本公主自识得路。”

    “是。”宫婢遵旨离开。

    昭安走路快要飞起来了,邓惟余被她拉着连连踉跄了好几回,邓惟余:“这是去哪儿啊?”

    昭安回首,笑靥如花地说:“自然是去寻二皇兄他们,今晚可有好吃的了。”

    这围场一片平地,视野开阔,也如今扎了营帐,又是黑夜,邓惟余和昭安拐了好几个弯,绕了几个营帐才来到二皇子的营帐面前。

    二皇子、萧和安还有江溟之早已经在营帐外架好了铁架,已经生起了火。

    正坐在一旁当个大爷似的等着二皇子和萧和安生好火的江溟之抬眼便看见了邓惟余。

    邓惟余方才远远看见他身影时便有些怵,远远对视是一回事,可真要面对对方,她还是有些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想到上回大相国寺自己表现得那么刚毅,结果转身便让自己的兄长答应了和江溟之的和亲,让自己的父亲回绝了圣上,她便觉得浑身不对劲。

    此时迎上江溟之深幽的眼神,她却突然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

    昭安正一股脑地往前跑,突然被身后不动的邓惟余勾住,她踉跄地回了下身,扑到邓惟余肩上,莫名其妙地问她:“怎么不走了?”

    邓惟余呆呆地看着前方,昭安见她出神,顺着她视线看见了前方的江溟之。她的视线来来回回地在二人身上搜寻。

    昭安忽然会心一笑,硬拉着邓惟余往前走:“别害羞啊。”

    昭安这么一说,邓惟余就像是醍醐灌顶,忽然明白了一点自己的不对劲。这或许是害羞?

    她红着脸被昭安半拖半拉地拉到了江溟之面前。

    昭安:“二皇兄!”

    二皇子埋头,看也不看来人便知道她是谁:“知道你会来,自己去里面拿椅子。”

    昭安从营帐里面端了两张矮脚小木凳出来,两张皆摆在了江溟之的一旁,邓惟余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昭安推到了离江溟之最近的那张木凳上坐下来,昭安也随即在她身边坐下。

    邓惟余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着急忙慌地便要起身,被昭安一手给压了下去。

    邓惟余:“我”

    她刚启了一个字,萧和安便自搬凳子坐到了昭安身旁,昭安也像炸了刺的刺猬,不满地对萧和安说:“谁让你坐这里了?”

    萧和安坐得稳稳当当:“我想坐便坐了。”

    昭安:“本公主不允许你坐这里。”

    “哦。”萧和安神色自如,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昭安气得手指指着他抖了抖:“你!”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斗起嘴来,对旁人视而不见,旁人也插不进嘴。

    同样被昭安忽视的邓惟余尴尬地坐在一旁,坐立难安,浑身上下像是爬满了小虫在啃食她的肌肤,可她却不得不坐的端正,于是看上去她的坐姿是肉眼可见的僵硬。

    昭安和萧和安这对欢喜冤家在一旁叽叽喳喳,而这边的邓惟余和江溟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也一事不做,神情一样的清冷,像是立了两座冰山,形成了只有他们二人才能融入的氛围。

    只剩下一旁独自生火的二皇子,感觉自己火还没生起来却已经处于冰火两重天中。

    二皇子忽然停下手中之事,抬起头来看了眼吵得快要打起来的昭安和萧和安,又看了眼安静得如两根木头桩子的江溟之和邓惟余,心里叹气连连。

    造孽啊他,爹不疼娘不爱便罢了,还要忍受两个兄弟的这般屈辱。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二皇子一把丢掉手中的木头,故意弄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没好气地对萧和安说:“萧和安,过来生火。”

    萧和安看了眼昭安:“君子不和女子计较,我先去生火。”

    萧和安帮着二皇子生火,生着生着他突然也觉着背后一阵冷意,回首看了眼面如冰霜的邓惟余和江溟之,他凑近二皇子悄声说:“他俩怎么了?”

    二皇子瞥了眼那二人:“我如何知道?”

    下一刻,萧和安:“你为何不叫他过来只叫我?”

    二皇子对他笑了一下哦:“我看你顺眼行吗?”

    生好火后,萧和安坐了回去,这回他没在和昭安吵起来,因为昭安的注意全在邓惟余和江溟之身上,她看看江溟之又看看邓惟余。

    昭安凑到萧和安身边:“他俩的嘴巴是有符咒吗?”

    怎么跟哑巴了似的。

    萧和安看着两人说:“可能有符咒的不是嘴巴是脑子。”

    话音刚落,江溟之一对冷眸侧目看过来,冻得萧和安差点打寒颤,他顿时噤了声。

    三个在场的男子将内侍处理干净的兔肉和羊肉架在烤架上烤起来。

    这时,萧和安主动和邓惟余搭话:“邓姑娘以往似乎没有参加过秋猎?”

    直勾勾看着烤肉的邓惟余:“啊?嗯,今日是头一回?”

    “那邓姑娘吃的惯野外烤的肉吗?”

    邓惟余看了眼烤架,对萧和安说:“吃的惯的。不过这应该也不算野外吧,这里佐料很齐全。”

    烤架的一旁放满了待会儿需要用到的佐料,若真是野外烤肉可没有这些条件,能将野兽处理干净都已经很不错了。

    萧和安看到佐料,倏地一笑:“也是。邓姑娘真是萧某见过最大气的姑娘了,换了旁的姑娘,定是娇滴滴地喊着闹着说这烤肉不干净不好吃,加了佐料也不好使。”

    一听这话,昭安又跳出来狐疑地问萧和安:“你怎知旁的姑娘?”

    萧和安:“我怎不知?你们汴京城的姑娘十个里有九个皆是如此地矫揉造作。”

    “你们燕国男人还风流多情呢!”昭安回击。

    萧和安:“公主倒是不矫揉造作,只是泼赖了些。像邓姑娘这般的,便是刚好。”

    眼见着昭安要暴走了,邓惟余拉着昭安,对萧和安笑说:“昭安是活泼之人,也是汴京城的一抹亮色。当然了,萧公子也是性情中人。”

    萧和安还要说什么,江溟之突然将手中的烤串递给邓惟余:“给。”

    邓惟余不解地看向他,江溟之:“你不是想亲自上手吗?”

    邓惟余惊讶地长了张嘴,有些娇憨。他怎么知道自己想亲自烤?他能听到她的心声吗?

    邓惟余接过,斯文地说:“谢谢。”

    江溟之:“烤肉需专注,少和旁人说话。”

    邓惟余乖乖地点点头,眼睛全在烤肉上了。

    见她乖巧,江溟之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嘴角。

    其余三人将江溟之的神情尽收眼底,一个两个像是见了鬼似的,眼里满是诧异,二皇子和萧和安是从未见过他这幅温情款款的模样,昭安虽夸赞江溟之温柔但也着实被他眼里的那抹柔情给刺激得头皮发麻。

    三人忍不住低声:“咦。”

    烤到后面肉快熟时便要开始上佐料,邓惟余没有下过厨,对于用量没有分寸,也害怕弄脏自己的手,想要递给昭安让她帮自己上佐料。

    还没等她向昭安开口,身旁便伸出一只白皙修长宽大的手从她手里接过烤串,江溟之:“我来吧。”

    江溟之的指关节擦到了邓惟余的肌肤,他的手是温热暖和的,和女子秋冬便一直寒冷怎么捂也捂不热的手截然不同。

    两人肌肤相触的那刻,邓惟余的心里像是有一只鼓,“咚”地被敲了下。

    她右手紧紧握住了自己方才被碰到的左手。

    他怎么又知道自己想放开烤串?

    看着二人熟稔的互动,萧和安突然心直口快地问了句:“你们什么时候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