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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送行

    邓惟余想也没想,直接拉着昭安转身便走。

    “诶诶诶你慢点!”

    两人“咚咚咚”地跑下楼,昭安在身后差点追不上她,向来她才是风风火火的那个人,今儿邓惟余倒成了那个牵着她跑的人。

    两人连帷帽也没来得及戴上,好在夜晚烛光昏暗,歌舞升平,人千人万,没有太多人关注到他们这里的小插曲。

    邓惟余坐在马车上,气喘吁吁,昭安,“你跑什么?见不得人吗?”

    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定了亲的男女是不可以在婚前见面的。”

    “啊。”昭安方才完全没有想到这里去,她看着邓惟余,这便是订了亲的女子的觉悟吗?

    风俗,定亲男女在婚礼前是不可见面的,一是认为两人身上带喜双方见面会双喜冲撞,只有在大婚当日才会相安无事,二是大婚当日才算良辰吉日,在这之前见面算得上是破坏了这良辰吉时,三,虽没有明言,却也是对女子的一种约束,隐隐约约地在要求女子在婚嫁前不可随意出府走动。

    昭安;“那你岂不是不可以陪我出来游玩了。”

    “嗯,今日最后一回了。白妈妈回来了,你来府里我也未必能陪你。”

    白妈妈的名号昭安是听闻过了,谈及色变,昭安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不去惹妈妈烦了。”

    邓惟余:“.”

    出息。

    马车缓缓起步,邓惟余撩车抬眼看向二楼的那间厢房,脑中浮现出方才江溟之的面庞。

    她突然问:“我们方才的话没有被他们听去吧?”

    昭安:“应该不能吧。”可她也不确定。

    邓惟余放下帘子,默了一会儿,仔细回想着她们方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但发觉好像说的都是不该说的,原本她们议论江溟之也没什么问题,但本尊若在隔壁那便每一句都成了问题。

    昭安见她懊悔,宽慰道,“无妨,若隔着一堵墙都能听见那谁还敢来这云涧阁?”

    “是吗?”

    昭安点点头,她这才放了一点点心。

    楼上,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位姑娘又突然消失的两位男子还有些傻眼,待两人反应过来后江溟之立即起身,萧和安却突然笑了出来,幸灾乐祸地对江溟之说,“哈哈哈,她们这是不待见你吗?”

    江溟之拉开房门走出去,“让你多去学堂读书你偏要去逗蛐蛐。”

    “你什么意思!”

    江溟之留给萧和安一个冷酷的背影剩萧和安在屋内气急败坏。

    追风留在最后,好心的告诉萧和安,“公子是说你没有学识。”

    “.我用你说!”

    追风笑了笑,转身出去。

    邓惟余回府后便认命般地跟在白妈妈手下日日夜夜地学习各种礼仪,白妈妈说是要改掉她懒睡的习惯,每日天蒙蒙亮便让下面人唤她起来。

    这日,她打着哈欠又起了大早,去偏厅和父亲兄长一同用早膳。

    自父亲这回回京后邓惟余明显感觉到父亲比以往对自己更亲和了些,例如此时,他会在用膳时多问上一句,“近日和妈妈学得如何?可用心了?累不累?”

    “用心在学,不累的。”

    “嗯,可别再像儿时那样动不动便罢学啊。”

    “不会的,女儿都多大人了,懂事了。”

    卫国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是懂事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女儿不管不问不冷不热,唤作旁人定会记恨他这个当父亲的,可她虽不如儿时黏他,态度却依旧是热络的,会陪他用膳,天冷了会唤人去屋里添碳吩咐下人给他换上厚的锦被,在书房熬夜时下人会送来夜宵并为她邀功一句说是姑娘安排的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好在他醒悟得及时没有弄丢这个可爱的女儿,也好在他这个女儿心地善良宽厚,能原谅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的疏忽。

    思及至此,卫国公为她舀了一碗桂花蜂蜜藕粉,邓惟余接过,“多谢父亲。”

    父女俩其乐融融。

    可一旁的邓连昱没有这般的好心情,默默用粥一言不发,眉头紧皱。

    父女俩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两人对视一眼,卫国公先开口,“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

    邓连昱抬起头来,眼里浓郁的愁绪,等了一会儿慢慢开口,“前些日子得到线报番厥内部发生异动,左部起兵弑王,篡位成功。”

    “什么时候的事怎没人来报!”

    “这并非军情未上报也是正常的。”

    “马上就变成军情了。”

    卫国公匆匆喝完粥,带上官帽便往外赶,邓连昱见状连膳也直接不用了带着官帽便同卫国公一同上朝去。

    邓惟余看着父子俩匆匆离去的背影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能让这两位稳重的人都稳不住了想来是极重要的事。

    紫宸殿上,群臣激愤,皇帝沉默。

    有大臣脸都涨红了,唾沫飞了一地:“番厥左部是出了名的残暴好战,如今暨位与我周朝免不了一战啊!臣恳请陛下,速速出兵做好防御!”

    “臣看未必!左部好战那是他们内部的事,未必会把手伸到我们周朝这儿来,况且我们与番厥有休战协议。”

    “大人怎能如此短见!王都弑了他还肯和你将什么仁义道义协议吗?休战协议前左部向来对里州虎视眈眈如今岂不是顺了他的意?他自是要卷土重来的。”

    “可他们若没有此等想法我们贸然出兵恐会激怒左部弄巧成拙啊!如今他刚暨位正要树立威信,我们在此时匆匆派兵前往边界这难免会被看作是一种挑衅。我朝向来不好战,一旦开战将会损失大量的士兵军器,能用最和平的方法解决当然是选择损失最小的法子。”

    “和平的法子?呵,这也得分人!对旧番厥王尚有的商议,可我们如今面对的是左部。”

    几位大臣年岁加起来皆有三百有余了,两鬓已然花白,脸上爬满了沟壑,一个两个却在大殿上吵得谁也不让谁,中气十足。

    针对番厥的事,朝中分为了两派,一派是以和为贵,一派是未雨绸缪早做打算。

    虽然他们吵得皇帝脑瓜子疼但皇帝内心还是感到欣慰,百家争鸣并非坏事,反倒证明了大臣们的一片赤心。

    为免有大臣吵出病来,皇帝及时叫停:“好了,各位爱卿歇歇吧。此事容朕再考虑考虑。各位爱卿所言朕皆听进心里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家说的都没错,容朕做一个取舍,先议其他的吧。”

    说完给了右相一个眼神,右相心领神会立马揭过话题说起其他的。

    散朝后,卫国公和邓连昱方踏出殿门,皇帝身边的内侍便匆匆追上来,拱手作揖:“卫国公陛下有请文德殿一叙。”

    文德殿内,皇帝见人来了便开门见山地问:“方才朝上吵得沸沸扬扬怎不见卫国公出言啊?”

    “臣乃武官争不过他们那些文官。”

    “哼!在此事上你比他们更有资格发言,如此藏着掖着可是对朕有什么不满?”

    “臣不敢臣没有。”

    “既没有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看的。”

    “依臣所见,臣也认为应提前部署。”

    “你也觉得左部迟早会进攻。”

    “是,而且他们进攻的速度或许会比我们想象的要快。臣与左部头领虽没交过手,却听闻过此人,睚眦必报,骁勇好战野心勃勃,对我朝疆土数次有冒犯之意,只是老番厥王在位时被压制了,如今老番厥王不在了,他如今是一条饿久了的狼,迫切地需要开荤,而我们周朝与番厥的边界便是最好的一块肥肉。”

    皇帝看着他,“你心中定然还有其他考虑。”

    “是,臣之所以没有贸然发言是因为现在军营里士兵人数远达不到作战所需的人数,马匹也不够精良,只有兵器是充足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仗是要打的,可却打不了?”

    卫国公硬着头皮硬了声。

    皇帝沉默了。

    在两人相对无言之时,内侍突然来报说是燕国使者萧冀来面圣,在外候着。

    皇帝现在焦头烂额,听到外族人一脸的不耐烦,“他来干什么?告诉他朕现在没工夫接见他。”

    没一会儿,内侍返回:“他说事关番厥一事,请陛下一见。”

    皇帝皱着眉思虑了片刻最终还是扬手让内侍将人领进来,对卫国公说,“你先下去吧待朕思虑好了再召你。”

    “是。”

    门外卫国公和萧冀碰见,萧冀对卫国公略微颔首与他擦肩而过。

    卫国公看着萧冀的背影,自头一回见到这个燕国使者心中便涌出一股怪异感,今日近距离地撞见他的眉眼他才知道这怪异感何来。

    萧冀的眉眼和江溟之的眉眼有些相似。

    萧冀走入殿中对殿内那位皇帝笑了笑:“陛下好久不见,见陛下眉头紧锁似是有难事?让我猜猜,是为了番厥新王篡位一事?”

    “不必绕弯子,有话直说。”

    对待萧冀皇帝丝毫没有了先前的客气,自萧冀提出联姻起始。

    萧冀:“想来陛下心知肚明,这仗是不得不打。可如今周朝是否有实力与新雄对抗?想来陛下也是清楚的。燕国是周朝的盟国,周朝有难,燕国也是可以相助的,我们可以出一千的兵马相助,另外在上回秋猎的赌约上再相赠两千骏马,想来陛下如今是急需这批骏马的?”

    “条件?”

    萧冀在大殿上笑出声:“陛下英明。这条件很简单——联姻。”

    “朕记得朕已然答应过了。”

    “陛下是答应了,可陛下答应联姻的不是昭安公主。”

    “你什么意思?”皇帝手心慢慢收拢茶杯,下一瞬便要捏碎。

    可萧冀对皇帝的怒气视而不见,直视着皇帝的眼,一字一句地清晰告诉他:“我们要昭安公主与萧和安联姻。”

    “你放肆!”

    皇帝手里的茶杯被摔出去,滚了两下落在萧冀脚边,茶水洒满了萧冀的鞋背。

    萧冀毫不在意,只是抖了抖衣摆上的水珠:“萧和安自幼在周朝长大,回到燕国日后也是能继承大统之人,对周朝没有侵犯之心,至少可以保证萧和安执政期间燕周两国依旧和平。也正因如此,昭安公主嫁过来也并非会委屈了她,她将会是未来的燕国皇后。希望陛下可以深思熟虑。燕国相助只此这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