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卫府娇女 » 春来:外患

春来:外患

    萧冀走后,皇帝将奏折扫了一地,对着门口破口大骂:“什么东西!敢要挟朕和朕提条件做交易他燕国还不配!狮子大开口敢和朕要昭安,堂堂嫡长公主岂是他燕国能想的?这回敢和朕要昭安下回是不是敢和朕要国土了?”

    内侍胆战心惊地立在一旁不敢大声喘气恨不得将自己隐身起来,想要去收拾地上的茶杯碎片又怕触了陛下的霉头,只好等陛下怒气消了再去。

    可陛下这回气得不清,在文德殿里做了整整一日,眼看着天都黑了,陛下仍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威严自露。

    陛下一日未曾进食,连茶水也未饮用,作为身边人有责规劝,内侍正欲硬着头皮上前劝慰,皇帝却突然起身,眼睛一黑,身形一颤,扶住桌角。

    内饰立马上前扶住,“陛下。”

    皇帝挣开,“朕无妨,摆架坤宁殿,”

    “是。”

    坤宁殿外的宫婢通报皇帝来时皇后匆忙地及上鞋起身相迎。

    番厥的事她多有耳闻,且听闻今日陛下是黑着脸上朝的,这个节骨眼上怎么有空来她这里了?放在平日清闲里陛下也不大来她这儿的。

    皇后跪下行礼:“陛下。”

    皇帝难得地伸手将她扶起来,皇后受宠若惊,陛下已经很多年没有在她行礼时向她伸出手了。

    皇帝拉着皇后坐下,揉了揉皇后的手背,贴心地问:“手怎么这般凉?”

    “臣妾体寒,秋冬时节手脚常是冰凉的,老毛病了。”

    “可有召太医来看过?”

    “看过的,开了些驱寒的补药。”

    “可要按时服用,不可轻视自个儿的身子骨。实在太凉了便抱手炉了罢,屋里的碳也烧暖点。”

    他叮嘱完这一串皇后没有说话,眉眼慈和地看着他,嘴角嗫着笑。

    “朕脸上可有什么东西?”

    皇后摇摇头,“没有。臣妾只是一时想起了刚嫁给陛下的时光,那些日子陛下也常常这般叮嘱臣妾。”

    “是朕这些年疏忽皇后了。”

    对于皇帝不知道有几分真心的自省皇后仍旧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陛下公务繁忙,臣妾理解的。”

    皇帝对于皇后的明事理识大体颇为满意。

    皇帝四周扫了一圈,问,“昭安呢?”

    “在公主府待着呢。”

    “她近来在忙些什么?”

    皇后也不知道昭安整日在忙些什么,不过她想左右不过离不开一个“玩”字,皇后正欲回答皇帝自己却先说了,“罢了,改日朕过去瞧瞧她。”

    “昭安必然欣喜。”

    皇后话音方落皇帝身形一颤,扶着额面露不适。

    皇后慌忙问:“陛下怎么了?”

    皇帝稳了一下,放下手神色恢复自然,“无事,想是今日没怎么进食。”

    身旁的内侍是个有眼色的,当即便说:“奴婢这便去备些晚膳。”

    皇帝:“也好,皇后便陪着朕一同用膳罢。”

    “是。”

    让皇后更觉着陛下今日举止怪异的是在用膳时陛下眉头紧皱着一时也没松开过,不言不发,连膳也比平日里用得少,时不时欲言又止地望向她像是想与她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用过膳后皇帝又惯常地嘱咐了两句后宫事宜便出了坤宁宫。

    皇后在宫门口目送着皇帝远去。

    身旁的婢女不解地问:“陛下好不容易来一趟对娘娘嘘寒问暖娘娘怎么也不留留陛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后转身入里,吩咐婢女,“你去查查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陛下又见了哪些人。”

    “是。”

    萧冀回到使者驿馆见到萧和安正在院子里练剑。

    他走过去看了一会儿,待萧和安停下丢了块毛巾给他,“练的不错,有长进。”

    “叔父今日进宫了?”

    “嗯。”萧冀看了他一眼,给自己斟茶,不慌不忙地告诉他,“今日和皇帝做了桩交易,我们燕国助他与番厥交战,前提是要他一位女儿与燕国联姻。”

    “这条件叔父不是先前提过了吗?皇帝也答应了。”

    “可这回,我们要的不是别的公主,是皇帝和皇后的嫡出公主——昭安公主。”

    “叔父!”萧和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萧冀接着说,“这个条件中还有一项,昭安联姻嫁的不是你父皇,而是你。”

    萧和安猛然起身,不可置信又愤怒地死死地盯着萧冀。萧冀置若罔闻悠然地品茶。

    “你们何时计划的?为何要昭安?又为何要把扯进来?”

    “你与昭安公主的情谊我们皆看在眼里,这一来算是你父皇对你的补偿。二来,让昭安和亲是最能戳老皇帝心窝子的。”

    “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哼,告诉你有何用,胡搅蛮缠吗?”

    “什么劳什子的补偿我不稀罕!我这就写信我不联这个姻!”

    “你不联?好啊,那她便是你父皇的妃子。”

    萧和安双拳捏紧青筋暴起,整个人气得在抖,他转过身去,“皇帝不会同意的。”

    “你以为他还有得选?他们历来重文轻武,即使老皇帝上位后有意扶持武力也来不及在短短十几年世间内达到鼎盛,以他们的兵力目前是根本抵御不了外敌的,便是我燕国今日要攻打他们也是能打的。他不答应也得答应,没有选择的权利。”

    “可那是昭安!你们置我于何地?要我如何面对她?”

    “她只是燕国皇室为你讨的礼物罢了,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成大事者不可被儿女情长所牵绊。或许换句话说,没有你还有别人,没有她还有别的公主,如今这种局面是燕国皇室能为你做到的最好。”

    萧冀走了,留下了萧和安一人站在原地。

    他气着气着笑了,多么可笑荒谬的言论。补偿,为你好,为你做的呵!他们总是有本事将自己的私欲套上一个冠冕堂皇的壳子好掩盖他们骨子里冷漠到没有人味儿亲情。

    讨要昭安不过是为了报复过往那些陈年旧事之仇,也是政治手段。

    可他们偏偏却要将他牵扯进来让他背这个黑锅。将昭安嫁与他,或许的确是他父皇对他流放异族数载的一种补偿,他这种补偿也并非出自是父亲对儿子的,而是君对臣的,这是一种拉拢臣心的手段罢了,好比是给了你巴掌再给你一颗甜枣。

    荣国公府南院里,江溟之坐在书房,“如何?”

    “番厥那边的确有异动,新番厥王每日每夜召集部群商议部署,确有攻打之意。”

    “里州那边情形如何?”

    “如今镇守里州的士兵不过两千人,且多是老将,壮士无几,军粮短缺。”

    江溟之捻着大拇指和食指,一时没再说话。

    今日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可不管再怎么争出战已是既定的事实,除非老皇帝是想割舍里州,不过今日能割舍掉里州明日便会有大大小小个里州被侵略,会有无数个类似于番厥部落的异族来分一杯羹。届时守不住里州的周朝又还剩多少疆土呢?一战不应百战输,一地失守全国覆灭。

    老皇帝是想做欺师灭祖遗臭万年的昏君?

    江溟之:“还有何事?”

    “今日陛下接见了萧冀。萧冀以昭安公主和萧公子和亲为前提,提出要相助里州出击番厥。”

    江溟之皱了下眉,“萧和安呢?他知道吗?”

    “萧公子今日被萧冀紧了足,想来是知道了。”

    以周朝如今的兵力有燕国相助无疑是雪中送炭,可这“碳”的价值未免太大了。

    先不论皇帝会昭安是否喜爱,喜爱得有多深,昭安是周朝嫡公主,嫡公主和亲,这不是打老皇帝的脸打整个周朝的脸吗?昭安一旦和亲便意味着在日后周朝或许有朝一日会位地燕国。

    两国之间谁高谁低,他们要争个你死我活江溟之并不在意。

    在他完成他想做的事之前他不希望看着周朝局势在番厥的搅动下变得复杂,这趟浑水要搅也是他来搅。

    “公子还有事吩咐吗?”

    “派些人马去里州边界探查。”

    “是。”

    这日邓惟余在房里学着刺绣,白妈妈在一旁受着,她大气不敢出,一针一线下得极其仔细,不敢有一丝差错。

    白妈妈自回府便先让她把儿时学的东西通通再来一遍,白妈妈说依着她这个爱偷懒的性子当然她离开府邓惟余定然是没再将这些东西捡起来的。

    被一眼看穿的邓惟余心虚得不行,只能乖巧听话地照着白妈妈说的做。

    今日妈妈让她用苏绣的针法秀《百鸟朝凤》,邓惟余平日的针法便蹩脚得很,更别提能把人眼睛绣瞎的苏绣,她每下一针便会怯生生地看一眼白妈妈试图寻求帮助,可白妈妈跟个黑面阎罗似

    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神情,邓惟余再不敢看她了。

    她现在正绣着一只鸟儿扇动的翅膀,苏绣的精髓便在于能将图形绣的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样,她正动针小心翼翼地往下刺,白兰突然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吓了她一跳,针尖直接戳到了绣布下的手指。

    她“嘶”了一声,捏着流血的指尖不满地看着白兰:“做什么火急火燎的?”

    “不好了姑娘!陛下今日下旨要昭安公主与燕国世子萧和安联姻!”

    “什么!”

    她顾不上指尖那点疼痛,走到白兰面前一把追问:“可有假?”

    “告示都贴出来了!现在满大街的人皆愤愤不平。”

    “怎么会?她是昭安,是最尊贵的公主怎会用来和亲?”邓惟余不敢相信,在屋内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着。

    连白妈妈听到这个消息也皱紧了眉头。

    明明说好的从清柔和怀慈两位之中挑选,怎么变成了昭安?是陛下故意为之?不,不会的,陛下再薄情也是顾及皇家脸面的,万不会主动将皇室尊贵的象征拱手让人。既不是主动,那便是被迫。谁敢逼迫天子呢?

    是燕国!这是他们的诉求!

    可陛下也怎么如此容易妥协?是为了什么?

    对了,那日父亲和兄长所说的军情,可是与这有关?定然是与这有关!

    什么样紧急的军情值得让陛下用昭安去做交易?要开战了吗?

    可比起探究事情的来龙去脉邓惟余更关心好友此时的情况。

    “昭安呢?”邓惟余抓住白兰的肩膀,眼睛红了半圈。

    “在公主府待嫁。”

    “待嫁?是禁足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