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卫府娇女 » 春来:设宴

春来:设宴

    此时远在天边的京城也已经入了冬,昨夜不知何时飞起了雪,一早起来推开房门,眼前一片雪白,院子里的百年银杏的树干被积雪覆盖,凉亭的尖尖的檐角被白白的积雪覆盖成圆润可爱的四角。

    紫菀端着热水盆子从烧水房出来,见到站在门边的邓惟余着急忙慌地快步走过来:“姑娘怎站在门口?也不嫌冷。”

    邓惟余看着紫菀说话时嘴里冒出一团一团的热气不觉好笑。

    “姑娘笑什么?”

    “没什么,快进去罢!”

    “姑娘也快进来洗漱罢,冷着了姑娘又要受罪。”

    紫菀在脸盆里倒了些鲜奶和一早便存好的干花瓣,将白帕压在盆底浸泡彻底后拧得半干递给邓惟余,邓惟余将帕子搭在脸上,一动不动,热气腾腾的,她舒服地谓叹一声,待帕子冷了才扯下来递给紫菀,紫菀又递给她一张浸了清水的面帕,清洗完面容后将就着方才的鲜奶花瓣邓惟余又浸了好一会儿的双手。

    紫菀伺候她洗完脸和手,白兰跟着伺候她漱口,递来热好的薄荷汁、生盐和柳枝。

    不一会儿紫菀进来:“今日姑娘要去荣国公府赴宴。”

    前些日子荣国公府派人来递请柬,说是江老太太正逢六十大寿,特请卫国公府的公子和姑娘赴宴。

    两家如今有了婚约,邓惟余的身份在这种场合里便显得有些特殊,和荣国公府、江老太太要亲不亲的,半个身子里再分半个便是荣国公府的人,头一回参加江老太太的寿宴,又是以日后孙媳的身份赴宴,邓惟余委实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时白妈妈一脚踏进来见她还穿着寝衣坐在状台前板着脸走过来:“怎还没弄好?”

    邓惟余怯生生地说:“洗漱完了,正要挑衣服呢。”

    “快些,误了时辰可遭了,这回江老太太寿宴你可是主角。”

    “啊?”邓惟余半张着嘴巴,双眸懵懵懂懂的。

    白妈妈拉着她起身走到衣橱前,一边为她挑着衣服一边说:“说实在的,这荣国公府虽立足京中,可近来愈发淡出人们眼中,若非你那未来夫婿坐了个御史台的高位,又和你这卫国公的嫡女结了亲,人们的眼睛哪儿会放在他们荣国府中。老爷和江公子外出,如今最有看头的便是你这位卫国公嫡女!”

    白妈妈说着轻轻拍了拍邓惟余的小脸蛋。

    邓惟余摸着她拍过的地方,努了努嘴:“我有什么好看的?”

    “那可多了去了!相貌、才情、品性,那群妇人的弯弯肠子恨不得将你吞进去,待嫁的姑娘向来是那群妇人最喜爱刁难考验的人。”

    白妈妈从里面拿出一件珊瑚赫的冬衣在她身上比划。

    邓惟余撇了下嘴,试探地拒绝:“是不是太红了?”

    白妈妈仔细瞧了瞧,“红倒是不红,只是你这婚前合该少穿些红。”

    邓惟余看了眼衣橱:“这件杨妃色如何?宽袖交领,端庄又不失老成,也衬我年岁。”

    “就这件吧。”

    宽衣后紫菀和白兰给她上妆,白妈妈在一旁看着,唇脂用多少用哪个色,头钗发髻选哪样皆由白妈妈把关。

    邓惟余:“妈妈这样管着我可叫我日和如何离得了您?”

    白妈妈在一旁安静看着她,没理她。

    没有讨到妈妈训斥邓惟余觉着反常,心思过了一圈,忽然福至心灵,欣喜地扭过头去寻白妈妈,却被紫菀手上没钗好的发钗扯着了头发,她捂着头皮痛快地“嘶”了一声。

    “乱动什么!”白妈妈走过来接过紫菀手里的发钗为她簪上,“若是需要我老婆子倒也可以留下。”

    “真的吗?可妈妈不是一直想陪陪家里人吗?”

    “家里人重要,你也固然要紧。”

    邓惟余听到这话咧开嘴笑了。

    弄好妆发白兰取来金鹭阁做好的羊毛大氅为她披上,浅云丝绸上面金丝线绣着白梅图案,和邓惟余内里的杨妃衣裙搭在一块儿,像是这冰雪天里盛开了一朵桃夭。

    邓惟余笑了笑,和白兰细心解释道:“妈妈和紫菀陪我一同前去便不大方便再带上你,否则容易落人口舌,说我排场大。”

    白兰没心没肺地回说:“白兰明白的,那今日白兰可以出去走走吗?”

    “当然,出门在外小心些。”

    白兰立即面露欣喜,可下一瞬便白妈妈的话打消这欣喜。

    白妈妈:“功课别忘了做,回来找你问话。”

    “是。”

    白兰送他们上马车,目送他们离去。转身时身旁飞快擦过一男一女的身影。

    无妄和福云一个黑衣一个红衣一个左手拿剑一个右手拿剑,身形矫健,英姿飒爽地跟在邓惟余马车后面。

    白兰看着他们喃喃地感慨:“好一对俠男俠女,般配!”

    两个人冷着脸走到大街上,就像是不知道从哪个地面上滚出来的雪变成了冰块在街上窜溜。

    福云:“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无妄正想开口,紫菀从车尾下来对无妄说:“姑娘说今日赴宴不便带你进去。”

    “嗯。”

    紫菀回了车上,无妄:“自作多情,一条道罢了。”

    说完转身走开,进了一间院邸。

    福云看了眼牌匾,上面写着“大理寺”三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马车里白妈妈放下车帘:“委实说这江公子考虑得真周到,你瞧,这男护卫和女护卫的好坏处这时候就显现出来了。”

    邓惟余:“是,福云来了我身边的确很多时候比无妄方便多。我正考虑着日后要不要就让无妄留在哥哥身边做事,莫要跟着我两边来回跑了。”

    白妈妈听了愁眉苦脸了一会儿,说:“可无妄到底是你自己身边的人,府里养大的,知根知底,不会害你。”

    白妈妈还没说完,邓惟余忙笑着打断她,自信满满地反驳她:“福云也不会害我。他们这些人心肠那都是直来直去的。”

    “你听我说完。我也没说她要害你。我问你她是谁的人?听谁的话?”

    “江溟之。”

    “这不就是了?那福云说白了是旁人的,你依仗了福云可就是依仗了她的主子。夫妻关系再和睦也得有自己的根基,倘若有一日你们有了隔阂她听命她主子,你届时处境多危险。”

    可邓惟余仍旧不以为意:“不会吧,能有什么危险。”

    白妈妈见她不放在心上气不打一处来:“大宅大院里危险多的是!那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啊”邓惟余被吓到了,想了一下,“那我回去仔细思虑下这事。”

    白妈妈总算放了点心。

    这姑娘是护在温水池里长大的,父家和母家家风严谨没有那些见不得人的污糟,可旁的府苑里未必有他们如此干净,那些手段这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过来,见她如此心软易信,白妈妈一颗心总是悬着。

    不一会儿,远远地,她们在马车里便听见外面闹哄哄的,荣国公府门前停满了马车,家家户户有头有脸的主仆堆在门口互相寒暄。

    邓惟余:“到了。”

    紫菀和白妈妈先下车候着,邓惟余慢悠悠地牵住紫菀的手从车上下来,正欲往里走,身后传来一阵车轮滚滚声,那是付敏芝的那马车。

    付敏芝从车上下来,邓惟余迎上去:“表姐。”

    付敏芝站着拉过她的手,看到侯在一旁的白妈妈欣喜地说道:“妈妈回来了?”

    邓惟余:“回来好一阵了。”

    白妈妈:“姑娘可还安好?”

    “好,妈妈呢?”

    “哪儿哪儿都好。”

    三人都笑了。

    付敏芝挽着邓惟余一同入府,暗暗地觑了她好几眼,邓惟余低头看了看自己没发觉有哪儿不妥:“表姐看什么?”

    “看你今日美成天仙了。我处门前还担心你装扮得又是一贯素净呢,今日这场合可非比寻常,对旁人倒是没什么,可对你可是重中之重。”

    “什么呀!”

    “谁给你上的妆?朱唇粉面的。”

    “妈妈上的。”

    付敏芝回首夸赞白妈妈好手艺,邓惟余佯装不高兴:“嗯?难道表姐是觉着上了这妆的我才美吗?”

    “哈哈哈!”付敏芝笑的开怀,“瞧瞧!你如今一点都不害臊了!”

    “两位丫头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江老太太杵着拐杖站在她们面前,眉眼带笑。

    几人福身行礼:“江老夫人。”

    江老太太笑着向邓惟余伸出手,邓惟余连忙接上去扶着,付敏芝跟在一旁。

    邓惟余转身看了眼紫菀,紫菀立即递上手中的贺礼,老太太看了眼惊喜地问:“这可是松龄鹤?”

    邓惟余:“正是,借着松岭鹤寿金箔画恭贺江老夫人寿比南山不老松,底下还有些党参,最是滋补身子。”

    “有心了,我很喜欢。”

    付敏芝笑了笑待她们说完了才递上自己的礼品:“不如妹妹用心,却也是真情实意恭贺老夫人长命百岁。”

    老太太也打开看了眼笑道:“都是些好姑娘!都喜欢都喜欢!”

    老太太牵着邓惟余往厅里走:“近来忙了些什么?”

    老太太捂着邓惟余的手,生怕人不见了,眉眼里的笑意自见着邓惟余便没有消散过,明眼人看了都看得出老太太对这还没过门的孙媳喜欢得紧。

    “说不上忙,插画练字什么都做一些。”

    “趁着清淮没回来,若是无趣倒是可以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不过这也不见得有什么乐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