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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重逢

    日落黄昏,皇帝放下公务在花园里闲走,问起昭安:“她如何了?”

    年节前皇帝便下令不再软禁她。

    穆内官:“公主看上去和往常一样,今儿还笑呵呵地出宫去了。”

    “她怎么又出宫了?”

    皇帝皱眉,听这语气像是不喜欢昭安出宫。

    “今日是江公子和邓姑娘大婚之日,公主与邓姑娘情谊深厚自是要去的。”

    皇帝忽然停下来,扭过头:“婚期是在今日?”

    穆内官点点头。

    皇帝不说话了,就站在那儿,不知道再想什么。

    穆内官唤了几声,皇帝回过神来:“罢了。你让宫内礼部挑些礼送过去。”

    不管是出于私心还是公心,皇帝这礼都得送出去。

    穆内官正要应声,皇帝走着走着又改了主意:“算了,你把先前西海进贡来的红珊瑚送去,还有一对玉如意吊坠。”

    “还有周水恒的春枝鸳鸯图。”

    穆内官心想,您这礼送的寓意虽好,可也比不上加官升职来的直接。先前欠江溟之的升官过了一个年了还没有音讯。

    荣国公府的迎亲队伍从南街排头拉到了北街末,声乐和礼炮齐鸣响彻一路,江溟之一身红衣驾于马上,意气风发地走在队伍最前面,邓惟余的大红花轿落在后面,带着她一百六十八抬嫁妆。

    街边百姓无不停下脚步,观赏这场盛世婚礼。

    “好久没见这么大的排场了,这嫁妆怕是够我祖上三代吃三辈子了罢!”

    “那可是卫国公府,就这一个嫡亲的女儿,能不大吗?”

    “瞧你说的这话,荣国公府未必就差了?”

    “错了错了!是我说错了!”

    男人看排面,女人却看的是容貌。

    “百闻不如一见,这江公子长得也太惊为天人了罢!”

    “可不是,这京城中可再找不出第二个能比上他的男子了。邓家姑娘好福气!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好福气,不求未来郎君和江公子长得一般俊朗,能有他的一分我就知足了。”

    几个女子听了这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向迎亲队伍头去艳羡的目光。

    花轿落地,邓惟余被牵出来,江溟之扶住他,周围不少人起哄。团扇后面,邓惟余抹了胭脂的脸颊和这落日一般红艳。

    江溟之放开手。

    荣国公府看上去和卫国公府同等热闹,光是等在门口迎接的人就已经多得让邓惟余觉得寸步难行,不少人偏着头想要一睹她的芳容,她拿着团扇左遮右挡。

    到了正厅里,江家长辈皆在上座,每人脸上都露着严丝合缝的笑,没有一丝差错。

    三拜过后邓惟余被送入洞房,江溟之被一众人簇拥在身后,两人端坐在床沿,一个两只手放在膝上一个紧紧握住团扇看上去都乖巧羞涩极了。几个妈妈端着花生红枣桂圆往床上撒,撒一手念一句吉利话,礼毕后江溟之赏了这几个妈妈一些薄礼。

    外头还有宾客等着江溟之出去,以萧和安和二皇子为首的几个公子哥拦住他,他们要闹洞房,被江溟之挡了下来:“新娘子面薄就别闹她了,闹我罢!”

    萧和安:“这可是你说的?今夜看我不灌醉你!”

    二皇子:“诶?新婚之夜呢不好吧?”

    他们说话声渐渐远去,后面的话邓惟余便听不大清了。

    他虽挡了男客却挡不住屋内的这些女眷。

    邓惟余放下团扇,面前站了一圈女眷,哪个年岁的都有,个个穿金戴银穿的花红柳绿,笑呵呵地看着她,还要几个小女童咧着嘴望着她痴痴地笑着,她听见有个小孩奶声奶气地说:“这新娘子好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

    众人哄堂大笑,“小孩说的话是最真的了!新娘子真是天仙!”

    小孩身后的女子捏着小孩儿的脸蛋接过她的话:“心姐儿最会识人了。”女子看向邓惟余,“这是我女儿,你可唤我一声连嫂子。”

    先前邓惟余是见过江盛怀夫人江大夫人的,不是此人,依着邓惟余前些日子做的功课,这位便是二房那边的堂哥的夫人连嫂子。

    邓惟余乖乖喊人:“连嫂子。”

    连嫂子高兴地应声:“诶!二弟妹不仅长得好看,连声音也这般好听。”

    邓惟余的声音本就细细软软,她此时又害羞,出口时声音又不自觉地软了许多,叫人听了骨头都化了。

    这时,江大夫人打着哈哈站出来:“弟妹?我们先前是见过的。”

    “嫂子。”

    “诶!以后便是一家人了,我先带你认认人?”

    江大夫人将屋内女眷一一介绍了遍,邓惟余一个一个认一个一个唤辈分。

    好不容易熬到她们这些人出去,自己已经丢了大半条命,着急忙慌地取下凤冠,长舒一口气:“好重,再顶一会儿脖子都断了。”

    白妈妈:“大喜的日子说话也没个忌讳!快戴上,若叫人看去了怎么办?”

    邓惟余坚决不肯戴这折磨人的玩意儿:“哪会有人?白兰,你去门口守着。”

    见她额头上都勒出了一道血痕,白妈妈到嘴边的劝阻咽了回去,随她去:“姑爷应当要好几个时辰才回得来,届时很有可能醉了,姑娘可不能随着他性子来,当心弄伤自己。”

    白妈妈越说声音越小,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奇怪的是邓惟余竟然立刻便懂了白妈妈所说何意,只有紫菀和白兰这两个傻丫头云里雾里地听着。

    邓惟余脸颊泛红,垂下了头。

    “前些日子给你的图册看了吗?”

    “看看了。”

    和付敏芝之前带她看的那本两本似乎是一样的,先前那回自己在付敏芝的指引下看了几页便不再好意思看下去了听付敏芝含蓄地讲了几句,白妈妈前些日子挑了个她快安置的时辰将书丢给她让她自己看。

    结果就是,那夜她在一个人坐着床上点着蜡烛看那书,遮着眼从指缝里虚虚地看,扫一眼就匆匆翻页,但还是看得自己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她和江溟之虽婚前有过约定,这场婚姻只是两人的应付之计,可若无意外两人是要绑着过一辈子的,江溟之也没说这是场假婚姻,所以该做的事他们还是会做的吧?

    可这样的肌肤相亲,自己能接受吗?

    白妈妈:“我先下去了。”她走到紫菀和白兰面前吩咐:“去备好姑娘的寝衣,姑爷回来便备些热水和活血化瘀的膏药。”

    邓惟余:“.”

    白妈妈操心的太全面了。还不一定能发生些什么呢

    白妈妈一走白兰迫不及待地凑过来:“姑娘饿了吗?”

    邓惟余拍了下她:“改口。”

    “是。夫人,饿了吗?”

    邓惟余点点头,她不提还好,一提便觉着饥肠辘辘了。白兰掏出一早便藏在怀里的奶酪:“姑夫人先垫垫肚子。”

    最后一块时,邓惟余才咬了一口,门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守在门口的紫菀:“姑爷回来了。”

    邓惟余哽了一下,将半块奶酪囫囵吃下去,拍了拍自己手中碎屑,理好裙摆,挺直腰板拿起团扇端坐在床边。

    门口响了两声叩门声,紫菀看向她,她颔首示意。

    门打开,江溟之伏在追风肩上,像是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追风搀着人进屋,见到邓惟余:“夫人好,公子吃酒吃醉了。”

    “啊快将他扶上床。”

    她连忙起身让位。追风站在床边看了眼自家公子,略一挑眉,随即对邓惟余说:“追风先下去了。”

    “辛苦了。”

    邓惟余打量着床上的江溟之,他穿着正红婚服,闭着眼,眉眼松弛,脸上没有醉态,如白日一般清朗。

    她吩咐紫菀和白兰:“打些热水来,伺候姑爷宽衣。”

    紫菀和白兰刚要靠近,江溟之忽然睁开眼,眼睛却没有那样清醒,他抓住邓惟余的手,哑声说:“不用了,让他们先下去吧。”

    邓惟余对上他的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打鼓,鼓槌重重地敲在心上,一下一下的,敲得她发慌,手脚发麻不能自控。

    江溟之的眼像是蛊惑了她,她看着他,轻声对紫菀和白兰说:“你们先下去吧。”

    门关后,江溟之握着她手的手滑了下去,落在床边,挨着她的衣裙。

    邓惟余垂眼看着那只手,与女子的手截然不同,他的手宽大,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肌肤白皙,她觉得被他握过的肌肤正在发热。

    见江溟之用手臂挡住了眼睛,邓惟余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不舒服吗?”

    等了一会儿,江溟之也没有回答她。

    他放下手臂,闭着眼,将右手伸出去:“扶我起来一下。”

    看着他伸出的手臂,邓惟余愣了一下神,抓住他的手臂将人扶起来。

    他似乎有些头昏,闭着眼皱着眉,不停地揉着自己脑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有些渴了。”

    “好。”邓惟余现在就是一个听话的乖媳妇儿,江溟之说要什么就要什么。

    她转身为他倒水,转身时发觉江溟之坐直了身体,直勾勾地盯着她。

    沉静幽暗的眼神,像是瞄准了猎物。

    邓惟余感觉自己被定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这婚终于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