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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罢了

    翻云覆雨之后云消雨歇。

    沐浴回来,邓惟余便被他揽在怀里,乖乖的,不挣扎也不别扭,低头看过去脸颊粉扑扑的,红晕还未消散,不知道是否是江溟之的错觉,他总是觉着事后的她肌肤变得更加白皙了,唇色也更红,鲜艳欲滴,想让人一亲芳泽,一回过后总想再来第二回第三回。

    横在她腰间的手往里收了收,沉声问:“睡了吗?”

    他的声音透露饱食后的餍足。

    邓惟余迷迷糊糊听到了他的声音,自己浑身沉得很,眼皮子如千斤重,想睁睁不开,不过她也不想睁开,也不想回答他的话,谁知道他是不是又想折腾自己。

    她睫毛颤了一下,江溟之看在眼里,自认是他弄得狠了些,她现在不想搭理自己,不自觉声音放轻了些:“睡吧,明日带你去相国寺走走。”

    原本是想告诉她萧和安一行人即将离京,昭安也要跟着离开了,她们感情深厚,恐会难过不舍。可此时说了也没用,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江溟之也打算改变,早早地告诉邓惟余反倒让她早日神伤,还是先不说了。

    昨日萧冀约他去了郊外半天没说话,江溟之等得有些烦躁,他此时应当再府中陪着自己的娇妻,而不是陪着这老头子在这里一言不发消耗光阴。

    他转身便想离开,萧冀忽然开口了:“这是我最后问你了,你真的不要吗?”

    “不要。”

    “我如果想要也与你们无关。”

    萧冀笑了:“如何无关?证据可以抹掉,人可以杀掉,身体里的血液如何换掉?周朝的下一任君主又如何与我们燕国无关?你要,我们扶持,你不要,燕国的棋盘上便没有你。”

    他顿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你动摇了是不是?是因为你新娶的那个女人吗?”

    “动摇?心之坚定者,从未易之。”

    “那你为何.”

    “那是你们燕国的臆想,我从未说过我要那个位子。”

    他看着萧冀一脸惊讶又痛心的神情,只感到虚伪。

    好似这些年来燕国在周朝布下的手笔皆是为了辅佐他,如果他想一个背叛者,背叛了他们的付出。可江溟之从未答应与他们同流,也从未表明自己对皇位有任何的欲望,这些年来他甚至没有和燕国来往过。燕国自找到他,便扮演着守护者的角色,打着为他好的旗帜将手慢慢伸进周朝。

    对燕国来说,他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这回见面,你似乎总是在表明燕国有多珍视我?似乎可以为了我做一切事情,是这样的吗?”

    萧冀顿了一下,“这是对你的补偿,也是全了故人的心愿。”

    他冷笑了声,看着萧冀的脸,充满了嘲讽。

    “我有点不高兴,你们把我当成了太子那般的废物。不必做这些虚头巴脑的无用功夫,感情牌?在我这里最没用。天下最没有感情可言的便是你们燕国皇室!你们心底是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今日是最后一次赴约,是看在萧和安的面子上,没有下回。”

    懒得再费口舌做些无端之争,他转身离去。

    萧冀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萧和安从林中走出,慢慢走到萧冀身边:“我都说了,他不归属于我们,你们就不信这个邪。”

    翌日,南院寝室里,女主人堪堪转醒,闭着眼睛窝在被子里,感觉自己像是个缺了三天水的草木遇见了甘霖,喝饱了水浑身舒畅。

    今天早上终于不是被人叫醒的了!

    她情不自禁地伸了一个懒腰,右手还没打直伸到半空中便遇到了阻碍。

    嗯?这是什么?怎么硬硬的?这是衣服吗?

    半躺在一旁的江溟之静静看着那只在自己肩膀上作乱的手,忍了一会儿,待她玩够了捏住那只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邓惟余睁开眼便看见了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一大一小,一硬一软。再往上,是一个男人胸膛,他的寝衣半解,大半肌肤露在外面,再往上,她看见了同自己夫君同等俊俏的面容。

    他正沉静地看着她,双眸如夜如墨,深邃锐利。

    她抽了抽自己被握住的手,没抽动,“你怎么还在这儿?”

    她这话问起稀奇,“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儿?”

    他一开口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昨夜这红帐里的画面,还有他贴在她耳边的喘息。

    绯红悄悄爬上她的耳尖,她不自然地说道:“不去上朝吗?”

    “.陛下批了婚假。”

    这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溟之没想到他妻子对此事一无所知,不知道是充耳不闻窗外事还是充耳不闻夫君事。

    他伸手捏住她的耳廓,惊得她一激灵。

    她抬起头,有些惊讶:“真的?是多长的婚假?昨夜见你早出晚归我便以为你是上朝去了。”

    江溟之搜寻了一下,她的眼里的确有少许惊讶,但没有“喜”。

    “只有半月。”

    “哦那还挺长的。”

    “.”她似乎听不出‘只有’二字包含的丰富的情感。

    江溟之抽出落在她身上的两只手,撑起上身坐起来,“起床?”

    “啊?”邓惟余愣了一下,下一瞬弹坐了起来,惊慌失色:“什么时辰了?太阳都升起来了!晚了晚了!我定要被祖母和母亲责罚。”

    花容失色,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听闻,有媳妇儿一日没给婆母请安便被罚跪祠堂整日,两日没请便家法伺候,三日没请便写休书了。

    江溟之拦住她的腰,不让她下床:“我让去告知了祖母,今日不用去了。”

    “你怎么说的?”她仍是不放心。

    “睡晚了,起不来。”

    邓惟余生无可恋:“.”

    这比骂她罚她还严重,她深深怀疑成婚不过几日江溟之便想休妻了!

    他平日是那样聪明的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实话实说呢?他是学不会变通吗?

    “你这样说不是府内都知道都知道.他们会怎样议论?况且,这怎能算个理由呢,这不是摆明了对祖母和婆母不孝吗?”

    见她眼角都开始泛泪花了,江溟之也知道急了,倾身解释道:“好了好了和你说笑的。说的是今日要去相国寺,要备些东西便不去请安了,祖母同意了。”他抬手拂去她眼角的泪花,“就为这点小事哭了?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你身为男子自是有许多不体谅的!”

    她颇为幽怨地将自己将话本子、说书馆子、街坊妇女口中听来的深闺宅院、婆媳争斗那些七七八八的事在他面前抖落了个干净。

    她说完,江溟之笑了:“听起来还挺吓人的。”

    她如此不安了他还笑得出来?果真是新鲜劲儿过去了想换人了。

    “祖母是仁慈之人,对小辈大多宽宥未曾苛责。皇室宫妃尚且不能做到每日定时给皇后请安,尚且是你?不过太苛求自己。”

    邓惟余稍稍放了点心,将信将疑地放松下来。

    看她这副胆战心惊惊魂未定的模样,江溟之内心抽搐了一下,没想到她嫁进来会给自己那么强烈的压迫。

    礼制风俗的这些条条框框似乎在慢慢帮他束缚住这只金丝雀,她的翅膀在日复一日地塌陷下去,直至再也飞不起来。一切都符合江溟之的预期,可他怎么会觉着可惜?

    原本以为江溟之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正要同自己一道去相国寺,好像昨夜入睡前他也说话此话来着,只是她很快便步入梦乡将他的画忘得一干二净。

    两人洗漱完紫菀问邓惟余今日要穿哪件衣服为好,无人问津的江溟之从衣橱里随手扯出一件银灰色的春装。

    “我记着去年做了件浅云色的春装,你找找看是否还在?”

    江溟之瞥了眼衣橱,她的衣物那边似乎正有一件浅云色的衣料角露出来,没等紫菀过来,他扯出那件浅云抖开问她:“是这件吗?”

    正在梳发的邓惟余回身看了眼:“是这件。想来相国寺的花儿都开了,穿浅云色的去正适配。”

    江溟之不发言语,对这些事不甚了解,也不上心,他默默将她的衣物递给紫菀,回身衣橱那边准备穿自己的,眼风一扫,自己好像也有件浅云色的衣物?

    顿了一下,手中的衣物被放了回去,那件浅云色的春装被拿了出来。

    直至出门时,邓惟余才后知后觉今日两人穿的是同色衣。

    “诶?夫君你竟有浅云色的衣!”

    “这是什么话?我不可以有?”

    “不是。只是甚少见你穿这样的亮色。”

    不怪邓惟余如此作想。江溟之的衣物多是玄色、灰、银、蓝这些暗色,浅云虽素却也算亮色衣,在人群中很是打眼,不符合他的个性。

    白兰看着二人,欢喜地插话:“姑爷和夫人看着相配极了。”

    “瞎说什么!”她匆匆向江溟之望去,见他并未生气,反倒赞许地看了眼白兰。

    邓惟余:“.”

    “会不会太高调了?”

    这是两人婚后头回亮相,夫妻同色,虽显恩爱和睦,却太过惹人眼,邓惟余有些害怕,她自幼不愿承受旁人太多注视。

    可江溟之一脸无所谓:“是吗?这就高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