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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刺客

    “是谁!”

    他大吼一声,希望借此喝退刺客的同时,引起营中其他人的注意。

    草原上本就风大,尤其入夜以来更为劲厉,因此司马景先前并未听到脚步声,此时也不知是对方心虚,还是担心引来其他人,竟自抽刀而去。

    司马景紧握宝剑,浑身抖如筛糠,这是他平生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死亡的威胁,能够第一时间奋起身来已属不易。

    他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确定刺客已经逃离之后,才敢大松一口气,裹紧衣服,仗剑提灯,出帐察看。

    帐外风声呼啸,除了已近熄灭的火堆和没有丝毫异样的各处营帐,哪有半个人影?

    也亏得对方做贼心虚,现在众人还在各睡各的,没有一人听到动静,若是方才刺客仗着风大入帐行刺的话,那么等到众人发现他的尸体,恐怕已到天明。

    司马景越想越觉后怕,心中一直在想,刺客到底是谁?事实上,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大壮,难道是烧衣服的事刺激到了他?

    而从发现刺客到现在,应该没有多久,他看着六人帮的营帐,心中在想,如果现在过去的话,应当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甚至于刺客现在都可能在外面某个角落藏着,没有来得及跑回营帐。

    可是由于队里人少力薄之故,每人都有佩刀,如果他真冲过去,发现大壮不在帐内的话,又当怎样?

    这些人都是杀人犯,一旦事被撞破,极有可能狗急跳墙,一不做二不休,暴起行凶,那时才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司马景思虑半晌,最终还是没有过去察看,可是长夜漫漫,如果刺客贼心不死,再次作案的话,他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还是没有选择唤起众人,因为考虑到六人帮人多势众的缘故,他不愿打草惊蛇,引起恐慌,至少现在看来,想杀他的只有一个人,如果过度反应的话,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司马景过去自然怎么也想像不到,有一天自己能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保持冷静,大概对于乱世已经有了一丝心理准备,当下还是硬着头皮,装出疑惑的样子,收起宝剑,转回帐内,觉肯定是睡不着了,不过仍是将被子裹出人形,躲到床下。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刺客没有再来,司马景才敢松一口气,爬起身来活动筋骨,走出帐外,大口呼吸久违了的新鲜空气。

    此时东方刚好露出一丝鱼肚白,风尚阴冷,司马景却是一点也不想再回帐内,他蹲在门口,学着电影里福尔摩斯的模样,用手在草里略一拨弄,想要发现一点足迹,或者其他东西,可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走过营地,来到车上稍作休憩。

    也不知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忽然恍惚听得一个声音大喊大叫,四处立时传来一阵杂乱声响,将司马景彻底惊醒。

    起初,他还以为六人帮还是无可避免起了义,可再细细听来,又不像是营中传来,倒像是在车队前方。

    他连忙掀开车帘,一跃下车,循声听去,竟是有人在朝这边喊道:“匈奴人跑了!”

    匈奴人跑了?他心中一凛,不应该啊?莫非刺客竟是匈奴人?难道前任同他也有一段不可描述的故事?可是昨夜刺客并未穿帮,按理来说并没有逃跑的必要,当下也就顾不得多想,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跑去。

    那名叫喊的亲随见他首先来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躬身行了一礼,禀报道:“主人,属下昨夜忽然听到一声嘶鸣,连忙追出帐来,正巧看到那个匈奴人在牵马想逃,属下连忙骑马去追,可那时天还没亮,属下害怕迷路,不敢追得太远,只能回来提醒大家。”

    正说话间,其他人也纷纷提刀赶到,见得这名亲随风尘仆仆,有些失措的模样,颇有一种如临大敌之感。

    司马景觉得此事颇为蹊跷,正巧看到当先提刀走来的大壮,心中莫名一震,四目相交之下,大壮很快将眼移开,司马景只能视而不见,转而问道:“昨夜匈奴人睡在哪里?”

    “这里,就在离属下不过五步的地方。”亲随边说边掀开帐帘,指向一个羊毛毡子。

    两人睡在一个简易帐下,帐门一次只能容纳一人出入,司马景首先钻了进去,发现匈奴人的行囊还在那里,铺盖掀开,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跃而起,不像是有预谋之举,那他为什么要跑呢?

    想着,他钻出帐来,正好郑褒也在另一个亲随的搀扶之下随后赶到,这名亲随立时噗通跪了下去,对着郑褒失声道:“都怪我照看不周,还请明公赐罪!”

    郑褒面无血色,仍在喘息,却还是伸出手去想要将其扶起,另一个亲随也在情急之下转身就要骑马去追,却被司马景拦住。

    “现在追已经赶不上了,况且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要分散为好。”

    说着看了看六人帮,除了二麻站得较远以外,其他四人均是站成一排,斜跨着刀,个个人高马大,目中自带凶光。

    这名亲随自然无法理解司马景的真实想法,不过他既然发了话,他也自知追赶不上,除了气得咬牙切齿之外,别无他法。

    “他奶奶的,此人若是让我抓到,定然叫他碎尸万段!”

    此时郑褒已经将那名亲随扶起,无奈之下,只能长叹道:“哎!天意如此,又怎么能怪责于你呢?”

    那名亲随不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郑褒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匈奴向导,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到达漠北,甚至于连回头的路都不一定能找到,怪就怪他麻痹大意,以为都到这了匈奴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动,现在人都跑了,郑褒却不怪罪于他,这让他更觉惭愧,心下更冷,唯有以死谢罪,否则无以为报。

    众人突然见他蓦地退后,司马刀已出鞘,顺势往上一割,眼看就要自刎,幸好司马景站得较近,从后一把拽住他持刀的手,另一名亲随及时反应过来,一击打落他手中的刀。

    “你这又是何苦啊!”郑褒急得胸前一窒,险些晕厥过去,还好被上前一步的大壮一手扶住。

    “都是大老爷们,一哭二闹三上吊像个娘们一样,怎么对得起你手中的那把刀?”大壮终于开口,颇不耐道。

    他的语气十分粗鲁,丝毫不留情面,果然是个粗人,另一名亲随见他出言不逊,又自将手放在郑褒身上,当即拔刀上前,看架势是要出手,嘴里还自骂道:“狂夫放手,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正待举刀要砍,忽听得噌的一声,四把大刀齐齐出鞘,四个汉子上前两步挡在大壮身前,独剩下一个二麻,左右看了一看,方才弱弱的拔出刀来,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形势一时剑拔弩张,司马景头皮一麻,没想到形势会这么快失去控制,再看到郑褒还在大壮手中,二麻也是派不上用场,只能暗骂一声,义无反顾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