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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庄园·尸检报告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温暖的寝室,鸟儿三两结对站在树枝上歌唱,安德烈的身上盖着松软的薄绒被,他的嘴像鱼一样一张一合,模糊的发音下依稀能听出“姐姐,瑞贝卡姐姐”,忽然寝室的门被推开,亚修斯端着摆满早餐的木托盘,亚修斯放下托盘后立刻拉开窗帘,让刺眼又温暖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进来。

    睡梦中的安德烈被阳光刺激的表情开始扭曲,他半梦半醒间开始蠕动他的身体,清醒的意识渐渐夺回身体的控制权,“不要!把窗帘拉上!我昨晚工作的太晚了...”

    亚修斯抱着双臂站在床头,他轻轻地说“瑞贝卡~瑞贝卡姐姐被鬼魂抓走了~”

    “什么?什么!在哪?鬼在哪?”安德烈猛地从床上坐起,双手摆出拔剑的姿势可惜腰带上并没有佩剑,只有站在面前捧腹大笑的亚修斯。

    “哈哈哈哈!”亚修斯乐的直不起腰来。

    “你小子!我这是在哪?现在什么时候了?”安德烈无奈地挠挠头,他只记得昨晚实在困的不行就一头栽倒在桌面上了。

    “这是我在大学的寝室,昨晚你就像被人打昏了过去,你可真是重,我废了好大力气才把你抬回来,我本来想在桌前把细节盘一下,你就一直说梦话,什么‘瑞贝卡姐姐,姐姐啊。’搞得我没办法专心思考,最后我还去帮了庞勒教授的忙。”亚修斯嘀里嘟噜说了一大段话,

    “行了,快起来吧,把早饭吃了,你队长来了。”亚修斯昂着头,抱着双臂。

    安德烈清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亚修斯圆框眼镜下漆黑的眼圈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随便拿了一些,餐厅里还有些汤和水果,你要是没吃饱我可以带你过去,不过那里有一个我不太喜欢的人。”亚修斯的话总是连续不断。

    “嗯?”安德烈叼着白面包满脸惊诧地看着亚修斯,‘他还能有不喜欢的人?’

    安德烈的好奇无疑打开了亚修斯的话匣子,“是唐教授,他总是研究一些特别危险的爆炸品,人也神神叨叨的,逢人就说他研究的东西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会改变人类的战争。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危险分子,科学是为了让人类更好地生活才不是为了战争。”

    “我赞同,咳咳。”安德烈被面包噎到了,端起杯中的牛奶猛喝一口。

    “是吧,不过没办法,他确实炸毁了好几间实验室,每炸一间他的经费就少一半,他就自掏腰包研究,他也不得不节衣缩食。”亚修斯拍了拍安德烈的后背。

    “希望他早日成功?”从小条件艰苦的安德烈实际上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宁愿饿肚子也要把钱投到虚无缥缈的幻想中呢?“走吧,咱们去找队长他们。”

    庞勒教授的解剖室处在大学一楼走廊尽头的一间不起眼的房间中,安德烈为昨晚并没有进到解剖室内而感到庆幸,当亚修斯推开两扇实木门后安德烈早上吃的东西就已经哽到喉咙口,那种剧烈的视觉冲击和刺鼻的药水味道直冲他的天灵盖。解剖室只有一扇密不透风的窗,窗下以一张办工作,办工作左边立着三个巨大的玻璃展柜,展柜里摆满了各种泡的泛黄的器官,右边则是三具身高不一的骷髅标本,解剖室的正中间有一张两米左右的‘石桌’✻,一具看不出样子的腐尸正躺在‘石桌’上,庞勒教授和马汀分立两侧。

    “你们俩来了,快进来。”从庞勒教授眼下的黑印来看他也是一夜未眠,马汀则愁眉紧锁地盯着手中的报告,只过了一夜但感觉他沧桑了许多。

    二人走进房间,亚修斯关好门,安德烈一回头又被吓了一跳,门旁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没有皮的人的画像,还有一个摆着不同样子婴儿造型的展柜,‘这不比石榴庄园的恐吓信吓人多了?’安德烈心里只想回到庄园里。

    ‘死者:不详;

    性别:男;

    年龄:35-40岁;

    尸长:150厘米;

    尸体描述:死者皮肤表面、指缝、服饰上残存着泥土;死者未发现头部,脖颈处有死后被插入异物痕迹;死者的脊柱、肋骨、手臂有骨折痕迹,皮肤上并未有伤口,推测是死者死后遭受钝器击打造成。死者腹腔内脏器官损伤严重,呈现缺少组织或者断裂状态,推测是死后遭受鸟类啄食造成;死者后背的皮肤上有深棕色的疤痕,推测至少五年以上且应该是棍状物体用力击打造成。

    腐烂程度:尸体被包裹在白色帆布内,剪开帆布后发现尸体腐烂严重,深绿色尸斑由腹部发展到胸口和大臂处,内脏腐烂严重释放大量腐体。

    致命伤:从死者的喉咙或消化器官内未找到毒性物质,排除毒杀;胸腔内肺部完整,排除窒息;身体除死后遭受击打外无明显外伤,排除刺杀;死者脖颈处切面光滑,推测死因是凶手割开颈部造成。’

    马汀看着报告陷入沉思,“尸体除了没有头外看身体特征与埃尔夫很像。为什么他在死后还遭受了钝器的重击?”

    “这就是你们该查的事了。”庞勒教授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不过这次验尸确实很有挑战。”庞勒教授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封沾满污渍泛黄的便签纸。“尸体身上除了这张纸条和无名指上的戒指外再无其他任何物品,纸条上面写着‘珍妮裁缝铺’”

    “珍妮裁缝铺?”安德烈灵光一闪,“我知道在哪儿,在跳蚤窝旁边的街市上。”安德烈印象很深刻,那是母亲曾经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店铺,店主是位慈祥和蔼的老奶奶。

    “嗯。”马汀将报告和纸条都叠起来揣进口袋,“庞勒教授这次真是麻烦您了。”他对着庞勒深深鞠一躬。

    “那里的话,你也知道我们并不是很好找到尸体做研究,毕竟...”庞勒教授指了指窗外巨大的教会标志✻。“所以这具尸体也让我开了眼界。”他满足地笑。

    马汀再次谢过了庞勒教授,“走吧,安德烈,接下来到我们了。”

    “等等。”庞勒教授叫住转身要走的二人,“马汀队长,老夫有一个请求,不知您能不能带着亚修斯一起去呢?”亚修斯居然安静了这么久,他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满眼都是渴望的小星星。“这孩子除了话有点多,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了。”

    马汀为难的挠了挠耳朵,“他可是卡文迪家的大公子。要知道他祖父可是当今的总理大臣,查案子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现三长两短...”

    “没事!没事!保证书签好了。”亚修斯想到了马汀会这么说,他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鄙人亚修斯·梵·卡文迪,自今日起自愿同圣埃安区第三城防所的马汀·史密斯队长和安德烈·坎贝尔城防员一同查案,如若出现任何闪失本人自愿承担后果。”亚修斯流利地读着保证书里的内容。

    “这不胡闹吗?”马汀自然是不允许。

    “就当作是一次修学实践了。”庞勒教授在身后笑着说,“反正这孩子早晚要进行修学,与其把他放在腐败的政府里消磨意志,老夫更愿意让他跟着马汀队长涨涨见识。就当帮老夫一个忙。”

    亚修斯抬起脚尖屏住呼吸,等待马汀的回答,马汀第一次觉得这么为难。

    “队长,我觉得我应该能保护亚修斯。”安德烈也在一旁帮腔,亚修斯一边朝安德烈点头一边盯着马汀的嘴。

    “好吧,既然庞勒教授都这样说了,安德烈你要寸步不离亚修斯。”马汀叹口气。‘我成了公子哥儿旅游团的团长了。’他心里想。

    “好!亚修斯保证不添乱!”亚修斯战成军姿,向马汀敬礼,庞勒欣慰地看着这三人。

    “那我们走吧。”马汀说。

    “马汀队长,请等我几分钟!”亚修斯说完飞快的朝寝室跑去。不一会他换上了一身方便活动的新衣服,手里却拎着一根价值不菲的银制拐杖。

    “亚修斯报道!”他兴奋地朝着马汀敬了个军礼,丝毫感受不出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疲惫。

    “你这身衣服怎么这么拧巴?怎么还拄个拐?”安德烈疑惑地问。

    “这是祖父给我的宝贝,你会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亚修斯坏笑。“接下来咱们去哪?”

    “去埃尔夫的家。”马汀放下手中的烟斗努力让自己微笑着说。

    三人仔细交换完所得的线索后骑着马走出大学,马汀骑在最前面,安德烈和亚修斯并排骑,寸步不离是他答应马汀的,安德烈的余光一直盯着身旁的亚修斯,亚修斯则挺直腰板,昂起头开心地哼着歌。

    “咱们知道埃尔夫的家在哪吗?”亚修斯问。

    “去跳蚤窝随便给一两个铜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马汀自信地说。

    “对了,安德烈。”亚修斯突然想起什么,“‘兄弟阋墙/查理’的意思是当年萨克城之战后查理冒名顶替爱德华杀死‘狮牙’的军功,应该是暗指现在的假博肯男爵是莫名顶替了真博肯护驾的军功。我昨晚问了一下庞勒教授,他听他的老师鲍勃讲过那件事,只不过这种事不可能记载在帝国‘光辉’的历史上。”

    “这样的话也就说得通了,真博肯死在了伊博古的监狱里,假博肯则顶替他被富兰克林赎了出来。但是富兰克林难道不认得这个博肯是真是假吗?”安德烈疑惑地问到。

    “你觉得富兰克林是单纯的想把博肯救出来吗?”亚修斯摆出一副知晓万物的架子,“富兰克林不过是想通过这件事给自己树立威信,他哪有闲工夫管真博肯还是假博肯,他只想要一个‘有恩必报’的高大形象罢了,至于赎出来的是真是假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事了。”

    安德烈的三观有点接受不了救人的真博肯为什么最后落得这种下场,“可是明明不是一个人啊。”

    “安德烈,要我说有很多事你还真不如在大学里的书呆子呢。”马汀歪过头嘲笑道。

    “我可不是书呆子,祖父教过我‘目的达到了就不要在乎过程’。”亚修斯说。

    “是,斯坦利总理确实有一套,真是帝国子民的福祉。”马汀面无表情地说。

    安德烈的心里更难受了,真博肯舍命相救最后却成为权势者巩固地位的工具。

    “不过,这个寄信的人为了报仇可谓费尽心机,我怀疑他应该是真博肯的后代或者活着的战友?”亚修斯没注意安德烈难看的表情,他在盘算寄信的到底是谁。

    “战友不太现实,即使活着现在也至少跟假博肯差不多大,后代的话倒不是没有可能。看到父亲的身份被陌生人顶替,心中肯定充满仇恨,只不过这人是谁呢?”马汀脑中闪过这两天在庄园里见过的所有人,一一对应却没有任何头绪。

    “也有可能‘易容’啊?”亚修斯补充,“我在书上看到过,自由港那边有一个神秘的刺客组织,书中写他们在东方学习了‘易容’术,在刺杀行动前就会先杀死目标身边熟悉的人,然后剥下面皮制成面具,最后‘易容’成目标身边熟悉的人再下手。他们收费和成功率都极高,跟帝国传说中的‘阿萨森✻’差不多。”亚修斯的大脑就像一本大百科全书,只要大学里有的书他好像都能记下来。

    “‘易容’...”马汀从未听说过,“你的意思是真博肯的后代花高价从自由港雇佣了会‘易容’的刺客来刺杀博肯?然后刺客杀了埃尔夫割下他的头做面皮,然后伪装成埃尔夫的样子杀假博肯吗?”

    “我是这么想的。”亚修斯说。

    “如果我是富兰克林,我肯定会把真博肯的后代都杀掉。”安德烈终于说话了。“富兰克林都知道这个博肯是假的,难道不除掉真博肯的后代们等着他们来报复或者公开线索吗?”他一出口就把马汀和亚修斯惊了一跳,确实是这样的。“目的达到了就不要在乎过程。”安德烈最后补了这一句。

    “你小子可千万别误入歧途...”马汀见安德烈十分冷静地说出这段话后不禁冒了冷汗。

    “安德烈说得没错,我要是富兰克林,我也不会留活口,现在的博肯就是唯一的博肯,至于之前的博肯嘛,就让他完全消失在历史里好了。”亚修斯点点头。

    马汀此刻内心是绝望的,‘造孽啊,这俩家伙也太恐怖了。’

    一行人边说边来到跳蚤窝前,马汀扔给一个穿着破烂满脸黑灰的孩子一枚铜币,孩子兴高采烈地带着他们找到了埃尔夫的家——一个破烂的木屋。

    奇怪的是屋里还有一对面黄肌瘦的母子怔怔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