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历史军事 » 秦月照窗 » 违者,死

违者,死

    两个儒生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前者对着先生躬身行了一礼,先生轻轻点头,算是回礼。“你这私塾外边的对联是什么……”“子浔!”青袍男子似是忍无可忍,低声呵斥,“该是何意,便是何意。”先生依然没什么情绪,慢慢说道,“可能是我理解错了。”“你没错。”这次青衫人脸上都有了怒容,刚要说话,白袍男子已经动了,“背我儒家大道者,死!”脚用力蹬地,青石板迸然开裂,左手握红伞,向先生飞来,伞尖上红光闪烁,带出一条红线,上下飘忽。先生嘴角挑起一抹弧度,轻挥衣袖,鼓胀的袍袖中掠出两抹青色罡气,迎了上去。两者相撞,一道道涟漪极速散开,先生再挥袖,涟漪到嬴常黎面前突然减速,缓慢拂过他身上,但脚下的青石板却慢慢开裂,房子也发出了吱吱声。“哎”先生叹了口气,又要修了。然后抬头看着已经被震出房间的白袍男子,眼中带着讥讽,接着缓缓变成阴沉,缓缓说:“你们俩个,都别走了。”青袍人有些不以为然“以阁下的实力,想留住我们,似乎有点难。”先生仿佛没有听到。“那对联,便是我这里的法,违者”先生稍作停顿,打了个响指“死。”青袍男子脸色剧变,一手拉住身后年轻人,脚尖点地,就要飞出屋子。“晚了。”天地寂静,仿佛一张白纸,很快,那两人身边出现了一道道黑线将两人围住,宛如仙人作画。明显不是寻常物的青色长袍与黑线刚接触,就发出滋滋声,一股股青气冒出,又被黑线击散,很快青色就淡去许多。“知道那副对联是谁写的吗?”不再看两人,先生打量起了窗外的飞雪。“何人?”又是最经典的有问无答。青袍人脸色阴沉,再这样下去,两人就得交代了。自己还身负着任务,而且身边的年轻人可不容有失,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答应宫主带上他,后悔被他搅的心神不宁,走入这个书房,他咬了咬牙,摘下两人腰间玉牌,伸手抛出。礼字和春字附在空中,熠熠生辉,放出白光,白光和黑线相遇,滋滋声此起彼伏,黑白交汇,互不相让,最终还是黑线破碎,但很快又有生出的迹象,青袍人抓住机会,脚尖点地,一只手拉着已经无力再跑的年轻人,飞出房间。先生挑了挑眉,看着空中的玉牌“不错,挺值。”随着先生走近,黑线消失。先生走到玉牌前,伸手拿起,手指拂过,白光似是被抹平了一般不见踪影。仔细端详了两块玉牌一会,轻轻抛给嬴常黎,“送你的,拿好。”“多谢先生。那两个人?”先生走到火炉边,看了看炉内的情况“哦,应该是稷下学宫的,那个叫子浔的应该是儒家圣人孔子的后代,今年十八岁,还挺有名气的,被称为什么青锐圣,今日一见,也就那样。”“那先生?”先生呼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夕阳“天不早了。”嬴常黎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也不为难,深鞠一躬,拿起包。看着嬴常黎走出大门外,留下一长串脚印,黑袍人有些失神,站起身来,看着窗外轻轻呢喃道“这雪真大,也该停了。”说着,坐回座位上,拿起桌上没看完的书。书有些皱了,蓝皮黄纸,跟寻常的书没什么两样,可封面上本该写上名字之地却空空如也。

    也不知道为何,雪突然小了,嬴常黎也就脱下了有些碍事的棉袍,往稷街家中走去。他们在一座城之内,城名叫雍城,城南有座大山,名为小神农,再往南便是无穷无尽的山脉,北面有条大河,没有名字,这里的人都叫它大河,他的家在稷街,和武街分别从城中心向东西延伸,而私塾在渠巷,是在稷街延伸出的一条巷子,而父亲的商铺在惠街,是城中心向北延伸的大街,商铺酒楼多在那里。这里主要就是由他们嬴家掌控,他们家族的家主,嬴万宸,就是城主,也就是嬴何的父亲也是他的三叔。自己的父亲嬴戊堂,跟三叔关系很好,但似乎对在城中任职不太敢兴趣,只是自己开一个小铺子,买一些小物件和书,生意倒也不差。他虽然年纪不算大,但父辈都说他有超出年龄的成熟,他爹除外,这都是拜他爸当年“放养他”所赐,他十一岁是被他爸放到大河以北,让他自己生活,他当过学徒,要过饭,打过杂,也结交了不少朋友,看过了一些东西,也明白了一些东西。现在回想起来,也没有像当时那版痛恨自己的父亲了。

    关于自己的先生,嬴常黎是真的知之甚少。仅仅知道先生姓王,平时不爱喝酒,喜好喝铁观音茶。今天的经历让他更加的好奇,关于先生的身世和实力,关于很多事。通过一些细节,他推断出先生跟儒家很不对付,却没了下文。道家,佛家,阴阳家……也没有哪个学派跟儒家那么对立呀。很有可能是父亲曾经提到过的已经消失的法家?而那些先生发的羊皮纸上的文字,很明显是人说的话,只是有许多删减,说话者的名字也不见了,只剩下了精华。“算了,不去想了。”他恢复了轻快的步伐。“雪这就停了?我以为还得有几个时辰呢。”

    另一边,先生穿着黑袍从隔壁酒馆里走出,手中拿着一坛酒,“稀客呀王先生,以后常来,咱这的凤酒,绝对够味。”老板笑着说,手中拿着一副字,“有空肯定来。”先生微微一笑,迈步前行,往城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