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2）
健次郎告诉四人，开学的讲演已完了，约莫再过几分钟，便有先生来讲课了。几人便随着健次郎一道回去。
保山城外。
一队马车驮着货物，走在有些泥泞的路上。为首几座精致的马车让小雨洗的十分干净。一座马车的帷裳突然掀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头来，贪婪的呼吸着雨后的空气，后半程的路裹挟着北方的风沙，终点之前的路却如此美好，令少女产生了一种仍在江南的错觉。
车队缓缓开入保山城的大门。
教室里。雨后的秋风微冷，从窗子里进来，逼迫着里面的人保持清醒。
高世泽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里的钢笔。一副活不起的表情，好死不死的熬到了下课铃，正欲起身出去，却看见担任校长的白胡子老头打开了教室门，示意上课的老师出去，走上讲台。
“咳咳，同学们，我，宣布一件事，我们班级，刚刚来了一位新同学。李归宁同学，进来吧。”
方才被虚掩着的门打开了。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少女跟着阳光一同进来，南方姑娘特有的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让她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嘴角浅浅的笑扫去了高世泽酝酿一下午却因冷风而迟迟不得志的困意。
待他回过神来，正好错过眼前人的自我介绍，少女风铃般的声音他只听到一句“望诸位同学多包涵”，便听见老秀才那仿佛下一口气就上不来的声音“那么，李归宁同学，你就坐在。”
正埋怨老秀才不会挑时候说话的高世泽听到这话立马惊醒，看了一眼身边一副二鬼子样的张柏菱，身子像后一缩，猛地一脚把他踹出去，随后立马站起来“先生！李同学！这里！这里没人。”
李归宁尴尬的站在了讲台上，小手捏紧了裙子。
老秀才的脸瞬间扭曲起来，正要愠怒。
李归宁怕他当场发作，如同方才带她参观学校时满口天地人伦喋喋不休，赶忙提着裙子跑到张柏菱的座位上坐下去，微笑起来“校长，我坐在这里就可以。”
张柏菱才从被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为了一个刚见面的女人一脚踹下地这件事中回过神来，就看见被占的座位和老秀才枯树般的有些可怖的脸，于是勉为其难的控制住了殴打高世泽的冲动，跑到志伟和滕佳迒后面坐下了。“妈的，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是吧？”
老秀才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不忿的拂袖而去。
他刚走出教室，张柏菱的书包就飞到了它主人的脸上。
学校里地理、理科这些科目的讲师位是空缺的，生逢乱世，留过学，真正懂得这些东西的人，要么寄身戎马，要么投身宦海，怎会愿意屈居在校园这种方寸之地。
民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哪个不是年少就出来闯荡的。
而先生们教的国文、国史、修身三样科目，对四个人来说，早就从小被家人协同各家的私塾先生逼迫着学会了，连教材都能背下来，也就因此不怎么仔细听，除了高世泽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偶尔偷瞟一眼身旁的少女以外，三个人齐齐望向窗外，一副铁窗泪般的样子。
几家欢喜几家愁，高世泽只觉时间真如白马，，啊不，白驹过隙，觉得刚刚和李归宁认识，可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他和李归宁并排走出学校，想着要开口提送她回住处这事，抬头却望见已停了辆马车，有些失望的欲挥手告别。车后走过来一个精瘦枯槁的老人，立在李归宁面前一脸不好意思的低头说“小姐，马车轮子坏了，恐怕是走不了”老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吴越口音，高世泽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您稍等一会，等我修好了，就载着您去找老爷。”老人有些惭愧。
那马车是十分精致的，上了红漆的木料上都刻满了雕花，窗口的帷裳也是正经的江南丝绸，如一座移动的小亭一般。
李归宁的身份，大概也不一般。高世泽这样想着。其实他早该这么想，新建的学府虽是免费的，但寻常人家绝不会让自家一个青壮年的劳力，跑来念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因而学生大多是小资阶级的孩子，也有从前就时常在私塾门外偷听的农家少年，老秀才们就喜欢这种“寒窗苦读”的孩子，学校建成时，便也把他们算进来了。而李归宁是外来人，倘若是逃荒，绝不会把孩子如此体面的送进学校。
李归宁有些无奈，正要答应下来，旁边的高世泽不知道从哪站出来“没事的老人家，我送李同学回去就可以。”一副自告奋勇的样子。
老人看到自家小姐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起，立马充满了戒备“你又是那个，我怎么可能让小姐和……”
没等他说完，李归宁就打断了他的话“没事的陈伯，这位是高世泽，我新认识的同学。”似乎李归宁并不想让陈伯说出接下来的话。
“同学，同学怎么了，不也才刚刚认识，我怎么放心，同学不也是男……”
李归宁努嘴瞪眼，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声音稍稍大了一点“陈伯！宣统帝现在在天津卫做寓公呢。”
陈伯见少女娇嗔，态度立马软下来，“哎呀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姐，我让你去，让你去还不行吗。”说完报了一个地名，一再叮嘱小姐路上小心（虽然还不到二里地），干巴的老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挥着手目送李归宁离开。
只是高世泽觉得老人瞅他的眼神总有点不对，让他后脊有点冷，整个人都有些发毛了，走路都变得不自然。
二人走后，陈伯久久的凝视着李归宁的背影，瘦小苍老的身体顿时佝偻下去，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小姐长大了啊。”
随即掏出来一个烟袋锅子，车也不修了，就坐在马车下，打着火柴，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
保山城外。
一队马车驮着货物，走在有些泥泞的路上。为首几座精致的马车让小雨洗的十分干净。一座马车的帷裳突然掀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探出头来，贪婪的呼吸着雨后的空气，后半程的路裹挟着北方的风沙，终点之前的路却如此美好，令少女产生了一种仍在江南的错觉。
车队缓缓开入保山城的大门。
教室里。雨后的秋风微冷，从窗子里进来，逼迫着里面的人保持清醒。
高世泽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手里的钢笔。一副活不起的表情，好死不死的熬到了下课铃，正欲起身出去，却看见担任校长的白胡子老头打开了教室门，示意上课的老师出去，走上讲台。
“咳咳，同学们，我，宣布一件事，我们班级，刚刚来了一位新同学。李归宁同学，进来吧。”
方才被虚掩着的门打开了。穿着淡绿色长裙的少女跟着阳光一同进来，南方姑娘特有的白皙如凝脂般的肌肤让她在上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嘴角浅浅的笑扫去了高世泽酝酿一下午却因冷风而迟迟不得志的困意。
待他回过神来，正好错过眼前人的自我介绍，少女风铃般的声音他只听到一句“望诸位同学多包涵”，便听见老秀才那仿佛下一口气就上不来的声音“那么，李归宁同学，你就坐在。”
正埋怨老秀才不会挑时候说话的高世泽听到这话立马惊醒，看了一眼身边一副二鬼子样的张柏菱，身子像后一缩，猛地一脚把他踹出去，随后立马站起来“先生！李同学！这里！这里没人。”
李归宁尴尬的站在了讲台上，小手捏紧了裙子。
老秀才的脸瞬间扭曲起来，正要愠怒。
李归宁怕他当场发作，如同方才带她参观学校时满口天地人伦喋喋不休，赶忙提着裙子跑到张柏菱的座位上坐下去，微笑起来“校长，我坐在这里就可以。”
张柏菱才从被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为了一个刚见面的女人一脚踹下地这件事中回过神来，就看见被占的座位和老秀才枯树般的有些可怖的脸，于是勉为其难的控制住了殴打高世泽的冲动，跑到志伟和滕佳迒后面坐下了。“妈的，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是吧？”
老秀才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不忿的拂袖而去。
他刚走出教室，张柏菱的书包就飞到了它主人的脸上。
学校里地理、理科这些科目的讲师位是空缺的，生逢乱世，留过学，真正懂得这些东西的人，要么寄身戎马，要么投身宦海，怎会愿意屈居在校园这种方寸之地。
民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哪个不是年少就出来闯荡的。
而先生们教的国文、国史、修身三样科目，对四个人来说，早就从小被家人协同各家的私塾先生逼迫着学会了，连教材都能背下来，也就因此不怎么仔细听，除了高世泽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偶尔偷瞟一眼身旁的少女以外，三个人齐齐望向窗外，一副铁窗泪般的样子。
几家欢喜几家愁，高世泽只觉时间真如白马，，啊不，白驹过隙，觉得刚刚和李归宁认识，可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他和李归宁并排走出学校，想着要开口提送她回住处这事，抬头却望见已停了辆马车，有些失望的欲挥手告别。车后走过来一个精瘦枯槁的老人，立在李归宁面前一脸不好意思的低头说“小姐，马车轮子坏了，恐怕是走不了”老人说话带着浓重的吴越口音，高世泽几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您稍等一会，等我修好了，就载着您去找老爷。”老人有些惭愧。
那马车是十分精致的，上了红漆的木料上都刻满了雕花，窗口的帷裳也是正经的江南丝绸，如一座移动的小亭一般。
李归宁的身份，大概也不一般。高世泽这样想着。其实他早该这么想，新建的学府虽是免费的，但寻常人家绝不会让自家一个青壮年的劳力，跑来念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因而学生大多是小资阶级的孩子，也有从前就时常在私塾门外偷听的农家少年，老秀才们就喜欢这种“寒窗苦读”的孩子，学校建成时，便也把他们算进来了。而李归宁是外来人，倘若是逃荒，绝不会把孩子如此体面的送进学校。
李归宁有些无奈，正要答应下来，旁边的高世泽不知道从哪站出来“没事的老人家，我送李同学回去就可以。”一副自告奋勇的样子。
老人看到自家小姐和一个陌生男子站在一起，立马充满了戒备“你又是那个，我怎么可能让小姐和……”
没等他说完，李归宁就打断了他的话“没事的陈伯，这位是高世泽，我新认识的同学。”似乎李归宁并不想让陈伯说出接下来的话。
“同学，同学怎么了，不也才刚刚认识，我怎么放心，同学不也是男……”
李归宁努嘴瞪眼，作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声音稍稍大了一点“陈伯！宣统帝现在在天津卫做寓公呢。”
陈伯见少女娇嗔，态度立马软下来，“哎呀好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小姐，我让你去，让你去还不行吗。”说完报了一个地名，一再叮嘱小姐路上小心（虽然还不到二里地），干巴的老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挥着手目送李归宁离开。
只是高世泽觉得老人瞅他的眼神总有点不对，让他后脊有点冷，整个人都有些发毛了，走路都变得不自然。
二人走后，陈伯久久的凝视着李归宁的背影，瘦小苍老的身体顿时佝偻下去，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小姐长大了啊。”
随即掏出来一个烟袋锅子，车也不修了，就坐在马车下，打着火柴，吧嗒吧嗒的抽起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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