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适可而止
柳城军全军覆没当夜，索要金银、布帛、粮食和男女奴隶的恐吓信送到战场周围的七个城镇。
两个县主动奉上贡品，三个县在兀育带兵前往后纳贡。最后的两个县无视兀育，没带攻城武器的兀育见吓不住对方，只得主动离开。
建兴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中午，兀育收到侦查报告：
“大城已经出兵，估计有五千骑。”
“知道了！”
等斥候退出营帐，兀育对帐内众人说：
“我部以不到两千的伤亡，击杀三万（多数践踏致死）、俘获一万以上，此外又从五个县获取到财物。战果丰厚，代价可以承受，是场漂亮的胜仗。我认为目前的功业足以赢得汗位，想就此收手，各位意见如何？”
仇赤和兀育手下的多数千人将（统领一两千人）反对：
“殿下，目前只有大城的五千援军，灭了这五千人再走不迟。”
张麟反驳：
“奋威军兵精将强，与他们作战难以取胜、一旦失误必然惨败，臣认为应当尽快撤离。”
柳城军的轻易战败，使千人将们期待新的成就，“可能”损失惨重不足以让他们同意撤离，对外人的排斥也使他们不愿听信张麟。请战的声音很快充斥营帐，其中兀育的长子——二十六岁的呼达叫的最响。
困扰的张麟看向兀育，兀育直接下令：
“即刻撤回朔东！”
营帐内瞬间安静。尽管千人将们极不情愿，但看到兀育不容置疑的态度，他们还是按照习惯完全服从、不作任何反对。只是在领命以后，多数千人将都用怨恨的眼神瞟向张麟。
十一月二十五日上午，兀育军距朔东已不足三十里，朔东的斥候赶到军中报信：
“报，朔东南面十里外发现周国骑兵。”
听到这则消息，兀育的表情严肃不少，张麟说：
“朔东有三千人，守将哈格木（52岁）也骁勇善战，攻城不会得手。”。
“我知道。”
答复张麟后，兀育叫来传令兵：
“前方有周国骑兵，通知前军戒严。”
“是。”
不久，兀育军前方出现大量零散石块，前军只得派人收拾路面。好不容易将石块扫到路边，还没走出一里，兀育军前方又出现鹿角，而鹿角后面是成群的周国步兵。
前军极为疑惑，他们听到的是五千骑兵，怎么会有步兵。
这里并非山地，道路之外也可以骑马通过，安支骑兵果断绕道，尝试从这群步兵左侧进攻；但是他们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突破口，周国军队呈圆形排布，且四面都提前布置了阻拦骑兵的鹿角。
要是这群步兵有五千人，安支骑兵也能下马步战；问题是这里虽然有几百面旗帜，但仔细查看后发现人数不超过两千，要是走下战马后遭遇骑兵攻击，很难稳住阵脚。
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前军愣是停留了半个时辰。担忧的兀育带领铁甲骑兵来到前方，等斥候报告附近五里没有其他周国军队后，兀育命令三个千人队下马步战。
安支骑兵的护甲脆弱、盾牌也比较小，哪怕下马进攻也容易伤亡惨重。为降低伤亡，兀育下令在缴获的推车上安装木板，依靠推车向前推进。
周国步兵射击两轮后发现效果不大，当即停止射击、移开部分鹿角，拿出长矛和戟冲向对方。缩在推车后方的安支人成功挡住箭雨，却因为过于拥挤，挡不住长矛手和戟兵，被一个接一个刺穿、不断向后退却。
不过安支步兵的后方还有上万骑兵，兀育当即下令骑兵上前射箭支援，周国步兵被弓箭杀伤后停止追击、稳步退回军阵。
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瓦解，兀育军的千人将面面相觑。
仇赤和另一位千人将建议：
“请让更多骑兵下马，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敌人。”
兀育答复：
“我会再派一个千人队。”
张麟询问：
“是否绕路？”
兀育反对：
“军队已经展开，身后还有货物，临时绕路容易混乱。”
货物？兀育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急忙派人通知后方加强防备，并将九百名身披优质铁甲的骑兵交给仇赤。
仇赤深感疑惑：
“殿下，是让铁甲骑兵步战？”
“只有铁甲兵能扛住强弩，让他们打头阵。”
“是。”
发现敌方训练有素、反应灵活以后。再次进攻的兀育军不再取巧，采用常规打法、以密集阵形向前推进。
奋威军全员铁甲，兀育军也有铁甲兵充当前排；双方弓弩手的弓箭，都没有给对方造成大量伤亡。安支人成功以完好阵形来到鹿角前方，奋威军的大多数士兵此时换上长矛和戟，狠狠的捅向移除鹿角的安支步兵。
铁甲兵能抵挡远距离弓箭和战刀挥砍，却很难挡住长矛和戟的穿刺，不得不向后退却。为打开局面，铁甲兵身后的安支步兵近距离射击周国长矛手，长矛手被迫后退，刀盾手上前抵挡。安支步兵乘奋威军变阵的空挡，成功挪开部分鹿角，两军短兵相接。
仇赤重新发起进攻后，有三名骑兵来到兀育身边小声通报：
“三殿下，后军遇袭，请尽快支援。”
与出身河北将门的万平不同，出身淮北贫民家庭的张严主要凭战功上位。四十五岁的他长着大方脸，相貌比较普通，脸与路人差别不大；不过他外表也有引入注目的地方，那就是远超常人的身高和魁梧坚实的体形。
抵达朔东以后，张严见要塞守备森严，当即打消强攻的念头，转而谋划袭击兀育军；他让副将陆欣带两千人阻拦道路，自己带人迂回攻击兀育军后方。
兀育的后军在前方交战后放松警惕，被突然出现的张严打的措手不及，来不及列阵就被击溃。
中军始终警惕，见后军溃败后上前阻拦张严；不料张严格外勇猛，几乎每次都能一击解决挡路的骑兵，有时还能在片刻间干掉三四个人；他身后的奋威军骑兵同样凶狠，屡屡将敌人“拆开”。这疯狂的架势让人恐慌，中军骑兵与奋威军交战后不到十分钟也开始败退。
当兀育带三千人赶到时，张严已经打穿中军。兀育紧急让旗手挥动令旗、派传令兵通知后军骑兵攻击张严。缓过神的后军，此刻重新集结了一批骑兵，这批骑兵看到令旗发出的指令后，准备集合攻击张严侧面。
可惜张严早有准备，他一直是通过如下阵形进攻“->”，早就在箭头位置留下了应对侧击的骑兵；预留的骑兵主动出击，在后军发起进攻之前把他们再次打散。
兀育见状紧急传令中军、后军：
“只要集结到一千人，就立刻进攻张严的后方和侧面，进攻的位置由千人将自行决定。”
随后兀育带身边的三千骑兵对冲张严，这三千骑兵斗志高昂，顶着装备差距带来的惨重损失向前不断冲锋。张严的攻势被这坚决的抵抗直接打断，而聚集在他侧面、后面的安支骑兵也越来越多，他意识到自己要突围了，当即掉头攻击最薄弱的左侧。
领兵在左侧阻拦张严的正是呼达，张严提起戟冲到呼达面前，呼达勉强挑开后手抖得厉害、竟直接将刀掉到地上；两名卫兵急忙上前，下一秒就被张严挑下战马，但随后又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挡在呼达身前。
此时，兀育的骑兵距张严已不到两百步，大部分奋威军骑兵都已经处在交战状态。为成功突围，张严只好在捅穿碍事的少年后继续前进，呼达逃过一劫。
突围后张严一路狂奔，在与陆欣汇合的同时，帮助陆欣击败仇赤。等仇赤在兀育的帮助下稳住阵脚、兀育各军恢复作战队形以后，奋威军也重整完毕，双方僵持片刻后不约而同撤出战场。
退到安全地带的兀育急忙跑到呼达身边，见儿子按着右手紧皱眉头，他询问：
“呼达，右手扭了？”
“阿大（爹），那人力气太大，我勉强接住他的矛、但抖得厉害。”
“你去找萨满，你的部众我先派其他人帮你看管。”
“那我告退了，阿大。”
“去吧。”
千人将们来到兀育身边后，兀育平静的询问：
“你们还想和这群周人交战？”
仇赤带头回答：
“殿下，还请尽快撤离，就算能赢也会损失惨重，怎样都是亏！”
“嗯，奋威军伤亡也不小，应该会主动离开；等他们挪走的时候，我们立刻向朔东撤离。”
“遵命。”
两个县主动奉上贡品，三个县在兀育带兵前往后纳贡。最后的两个县无视兀育，没带攻城武器的兀育见吓不住对方，只得主动离开。
建兴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中午，兀育收到侦查报告：
“大城已经出兵，估计有五千骑。”
“知道了！”
等斥候退出营帐，兀育对帐内众人说：
“我部以不到两千的伤亡，击杀三万（多数践踏致死）、俘获一万以上，此外又从五个县获取到财物。战果丰厚，代价可以承受，是场漂亮的胜仗。我认为目前的功业足以赢得汗位，想就此收手，各位意见如何？”
仇赤和兀育手下的多数千人将（统领一两千人）反对：
“殿下，目前只有大城的五千援军，灭了这五千人再走不迟。”
张麟反驳：
“奋威军兵精将强，与他们作战难以取胜、一旦失误必然惨败，臣认为应当尽快撤离。”
柳城军的轻易战败，使千人将们期待新的成就，“可能”损失惨重不足以让他们同意撤离，对外人的排斥也使他们不愿听信张麟。请战的声音很快充斥营帐，其中兀育的长子——二十六岁的呼达叫的最响。
困扰的张麟看向兀育，兀育直接下令：
“即刻撤回朔东！”
营帐内瞬间安静。尽管千人将们极不情愿，但看到兀育不容置疑的态度，他们还是按照习惯完全服从、不作任何反对。只是在领命以后，多数千人将都用怨恨的眼神瞟向张麟。
十一月二十五日上午，兀育军距朔东已不足三十里，朔东的斥候赶到军中报信：
“报，朔东南面十里外发现周国骑兵。”
听到这则消息，兀育的表情严肃不少，张麟说：
“朔东有三千人，守将哈格木（52岁）也骁勇善战，攻城不会得手。”。
“我知道。”
答复张麟后，兀育叫来传令兵：
“前方有周国骑兵，通知前军戒严。”
“是。”
不久，兀育军前方出现大量零散石块，前军只得派人收拾路面。好不容易将石块扫到路边，还没走出一里，兀育军前方又出现鹿角，而鹿角后面是成群的周国步兵。
前军极为疑惑，他们听到的是五千骑兵，怎么会有步兵。
这里并非山地，道路之外也可以骑马通过，安支骑兵果断绕道，尝试从这群步兵左侧进攻；但是他们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突破口，周国军队呈圆形排布，且四面都提前布置了阻拦骑兵的鹿角。
要是这群步兵有五千人，安支骑兵也能下马步战；问题是这里虽然有几百面旗帜，但仔细查看后发现人数不超过两千，要是走下战马后遭遇骑兵攻击，很难稳住阵脚。
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前军愣是停留了半个时辰。担忧的兀育带领铁甲骑兵来到前方，等斥候报告附近五里没有其他周国军队后，兀育命令三个千人队下马步战。
安支骑兵的护甲脆弱、盾牌也比较小，哪怕下马进攻也容易伤亡惨重。为降低伤亡，兀育下令在缴获的推车上安装木板，依靠推车向前推进。
周国步兵射击两轮后发现效果不大，当即停止射击、移开部分鹿角，拿出长矛和戟冲向对方。缩在推车后方的安支人成功挡住箭雨，却因为过于拥挤，挡不住长矛手和戟兵，被一个接一个刺穿、不断向后退却。
不过安支步兵的后方还有上万骑兵，兀育当即下令骑兵上前射箭支援，周国步兵被弓箭杀伤后停止追击、稳步退回军阵。
第一次进攻就这样被瓦解，兀育军的千人将面面相觑。
仇赤和另一位千人将建议：
“请让更多骑兵下马，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敌人。”
兀育答复：
“我会再派一个千人队。”
张麟询问：
“是否绕路？”
兀育反对：
“军队已经展开，身后还有货物，临时绕路容易混乱。”
货物？兀育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急忙派人通知后方加强防备，并将九百名身披优质铁甲的骑兵交给仇赤。
仇赤深感疑惑：
“殿下，是让铁甲骑兵步战？”
“只有铁甲兵能扛住强弩，让他们打头阵。”
“是。”
发现敌方训练有素、反应灵活以后。再次进攻的兀育军不再取巧，采用常规打法、以密集阵形向前推进。
奋威军全员铁甲，兀育军也有铁甲兵充当前排；双方弓弩手的弓箭，都没有给对方造成大量伤亡。安支人成功以完好阵形来到鹿角前方，奋威军的大多数士兵此时换上长矛和戟，狠狠的捅向移除鹿角的安支步兵。
铁甲兵能抵挡远距离弓箭和战刀挥砍，却很难挡住长矛和戟的穿刺，不得不向后退却。为打开局面，铁甲兵身后的安支步兵近距离射击周国长矛手，长矛手被迫后退，刀盾手上前抵挡。安支步兵乘奋威军变阵的空挡，成功挪开部分鹿角，两军短兵相接。
仇赤重新发起进攻后，有三名骑兵来到兀育身边小声通报：
“三殿下，后军遇袭，请尽快支援。”
与出身河北将门的万平不同，出身淮北贫民家庭的张严主要凭战功上位。四十五岁的他长着大方脸，相貌比较普通，脸与路人差别不大；不过他外表也有引入注目的地方，那就是远超常人的身高和魁梧坚实的体形。
抵达朔东以后，张严见要塞守备森严，当即打消强攻的念头，转而谋划袭击兀育军；他让副将陆欣带两千人阻拦道路，自己带人迂回攻击兀育军后方。
兀育的后军在前方交战后放松警惕，被突然出现的张严打的措手不及，来不及列阵就被击溃。
中军始终警惕，见后军溃败后上前阻拦张严；不料张严格外勇猛，几乎每次都能一击解决挡路的骑兵，有时还能在片刻间干掉三四个人；他身后的奋威军骑兵同样凶狠，屡屡将敌人“拆开”。这疯狂的架势让人恐慌，中军骑兵与奋威军交战后不到十分钟也开始败退。
当兀育带三千人赶到时，张严已经打穿中军。兀育紧急让旗手挥动令旗、派传令兵通知后军骑兵攻击张严。缓过神的后军，此刻重新集结了一批骑兵，这批骑兵看到令旗发出的指令后，准备集合攻击张严侧面。
可惜张严早有准备，他一直是通过如下阵形进攻“->”，早就在箭头位置留下了应对侧击的骑兵；预留的骑兵主动出击，在后军发起进攻之前把他们再次打散。
兀育见状紧急传令中军、后军：
“只要集结到一千人，就立刻进攻张严的后方和侧面，进攻的位置由千人将自行决定。”
随后兀育带身边的三千骑兵对冲张严，这三千骑兵斗志高昂，顶着装备差距带来的惨重损失向前不断冲锋。张严的攻势被这坚决的抵抗直接打断，而聚集在他侧面、后面的安支骑兵也越来越多，他意识到自己要突围了，当即掉头攻击最薄弱的左侧。
领兵在左侧阻拦张严的正是呼达，张严提起戟冲到呼达面前，呼达勉强挑开后手抖得厉害、竟直接将刀掉到地上；两名卫兵急忙上前，下一秒就被张严挑下战马，但随后又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挡在呼达身前。
此时，兀育的骑兵距张严已不到两百步，大部分奋威军骑兵都已经处在交战状态。为成功突围，张严只好在捅穿碍事的少年后继续前进，呼达逃过一劫。
突围后张严一路狂奔，在与陆欣汇合的同时，帮助陆欣击败仇赤。等仇赤在兀育的帮助下稳住阵脚、兀育各军恢复作战队形以后，奋威军也重整完毕，双方僵持片刻后不约而同撤出战场。
退到安全地带的兀育急忙跑到呼达身边，见儿子按着右手紧皱眉头，他询问：
“呼达，右手扭了？”
“阿大（爹），那人力气太大，我勉强接住他的矛、但抖得厉害。”
“你去找萨满，你的部众我先派其他人帮你看管。”
“那我告退了，阿大。”
“去吧。”
千人将们来到兀育身边后，兀育平静的询问：
“你们还想和这群周人交战？”
仇赤带头回答：
“殿下，还请尽快撤离，就算能赢也会损失惨重，怎样都是亏！”
“嗯，奋威军伤亡也不小，应该会主动离开；等他们挪走的时候，我们立刻向朔东撤离。”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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