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善后与奏报
奋威军重整完毕后，张严认为用四千人硬拼并不明智，果断让出道路。
兀育军通过道路以后，奋威军尾随其后。由于兀育亲率铁甲骑兵和六千普通骑兵殿后，张严找不到合适时机，只能看着兀育军主力穿过朔东。
哈格木（52岁）带三千骑兵为兀育殿后，兀育的七千人开始撤退之时，张严正要下令进攻，却有两位斥候赶来通报：
“将军，走出朔东的安支军转回来了。”
“没搞错吧？”
“没弄错，至少有三个千人队进入城西山地，正朝我们行军。”
“.....”
奋威军斥候都是军中精英，不会串通谎报军情，侦查的时候也不会被敌人轻易蒙蔽。张严不得不仔细琢磨兀育的企图，是想夹击奋威军？还是故作姿态掩护殿后军队？深思熟虑后，张严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与一里外的哈格木对峙。
等到哈格木开始撤退，张严发起冲锋。哈格木虽严阵以待、却还是被奋威军利用质量和人数优势击退，前方的部众溃散。
哈格木当即命令前方士兵“自行撤离”，然后也不管前方的人是否接到命令，果断带中间和后面的人跑入城中，抢在奋威军之前控制城门，跑上城墙射箭还击。见对方占据城墙坚守，张严被迫撤离。
之后，哈格木留两百人守卫城南，自己带其他人从城北离开。留下的两百名骑兵在撤离时，遵照哈格木的命令四处放火。
见城内升起的大片黑烟，张严又一次冲到城下，人用临时赶制的简陋攻城锤冲撞城门。十几名强壮的士兵撞击多次、也没撞动城门，反而被溢出的黑烟熏得连连咳嗽，并感受到强烈热浪。
张严估计城门内侧可能已经燃烧，撞击成功后，士兵必然遭受伤亡。已经无法继续追击，没必要平添伤亡，张严急忙让士兵退下。就在这些士兵离开城门后不到一分钟，城门突然被烈火覆盖，十几名士兵默默的看向彼此、庆幸逃过一劫。
附近的安支散兵很快遭到奋威军围剿。张严本不想接受散兵投降，但因为需要通过俘虏来获知敌情，还是留下了部分活口。
十一月二十六日清晨，张严进入化为废墟的朔东。整个要塞已经被完全染黑，走进城中的张严，细致的扫视了一圈，只看到废弃建筑、没看到人畜，当即命人搜查废墟。
之后有士兵通报，在城西发现大量骸骨，奋威军搜到下午也没找到生还的人。到处都是瓦砾的朔东难以继续驻军，奋威军主力返回城外营地，只留下三百人把守残破的城墙。
夜晚，一百里外的朔平太守覃通（45岁）终于赶到军营。张严和陆欣听到消息后依旧坐在营帐，覃通进入后向两人揖手：
“拜见奋威将军，拜见偏将军。”
张严笑着指向南面的座位：
“覃府君请坐。”
张严坐西面，陆欣坐北面，覃通坐南面。张严询问覃通：
“这五天覃府君都待在朔平？”
“是的。朔东失守太快，我以为是安支主力南下，所以据城不出。听闻柳城军覆灭后，我更担心安支军回师攻击朔平，便全心布置城中防务，因此未能增援将军...”
“是吗？那府君现在对这群安支人有何了解？”
“臣询问了抓来的俘虏，得知南下人数应该是两万，是安支三王子兀育的部众；这个兀育此前十年在辽东北部应对东林（草原东北国家），与我们没有交集。”
张严皱了皱眉头：
“东林远不及安支，所依靠的只有穷山恶水，没必要用精锐之师周旋。昨日与兀育交手，发现他部众剽悍，突袭没有成功还差点被围。他的勇武和智谋非比寻常，有这样的好刀却现在才用，真是稀奇。”
“我也觉得奇怪，但俘虏不知道更多内情；若是奋威将军想询问俘虏，我已将他们带来。”
“我也抓了些俘虏，你抓的那几个我明天再审...这群安支人是谁带进来的，你知道不？”
“还没弄清，我会好好调查。”
“嗯，我要的资料你带过来没？”
“都在外面放着，这就让人送进来。”
“嗯。”
覃通当即让人将记录朔东近十年人员、物资信息的竹简抬入账内，就在他打算再次落座时，张严笑着说：
“我这边没什么了，府君还有什么想问？”
“请问您要这些资料是？”
“我想找出所有伍长以上的内应。”
“原来如此，我没其他疑问了。”
“夜间很不安全，覃府君今晚就先留在这里，明天再回朔平。我和陆欣还有些事要商量，让我的亲兵带您下去休息如何？”
“多谢将军，下官告退。”
夜晚，张严叫来副将陆欣和幕僚朱彦（26岁），商议给皇帝的战报。最终决定由张严口述、陆欣补充，朱彦整理书写。
战报对战事进行汇报，并提出一些疑问和建议，重点如下：
启禀圣上，听闻朔东失守后臣率兵北上，十一月二十五日在朔东与安支交战。
......（省略交战过程）
敌众我寡，未取得多少战果，仅斩一千四百三十五级（首级不代表击杀数），俘一百二十三人......
臣抵达之前，柳城军已全军覆没，万平也已殉国。臣忧虑安支再次南下，故自作主张驻屯朔东，警戒安支并修复城池，望圣上准许臣在此驻扎三个月......
此次南下的安支军操练有方、上下同心，溃败能自行汇聚，对攻能不露怯色。纵观天下，精锐至此的军队也不到十万人。
然斗志、军纪之外，其甲胄更引人注目。此次入侵的并非安支精锐，却仍有一千人身着优质铁甲。观察缴获的铁甲，技艺与我军相差不大。安支不善铸铁且缺乏作坊，所用弯刀尚不能完全自给，又怎能铸造如此优质的铁甲？
臣认为东北五镇中，有人将我国的兵器甲胄贩卖于安支，望圣上遣能吏到五镇核查。这些甲胄已助安支消灭柳城军、阻拦我军。若不及时制止盗卖，不断用我国的物力供养安支，待其骑兵都严加操练、并身着铁甲，南下攻势将不可阻挡.....
已确认临江张家的二公子张麟叛国投敌，为安支指路、给安支献计，不日将献上人证物证。临江张家教出如此不忠不义、祸害巨大的国贼，使柳城军覆灭、朔平镇动摇，望陛下追究其家眷的连带责任...
柳城将军万平才能低下、玩忽职守，使军营变为倡馆；其麾下士卒极少操练，视军纪为无物，稍遇挫败即一溃千里，稍加驱赶就自相践踏。柳城军阵亡将士中，十有八九死在脚下、让人痛心。
然万平终究算以身殉国，且从未贪取军饷，与鼠辈张麟相较、实属高尚。臣认为万平的家眷不宜牵连，恐不明事理的人责难他的家眷，故在此写下。
朔平太守覃通事务不熟、反应迟缓；观察其仪表举止，更是面部发黄、举止涣散无力，。这样的人充当边郡太守祸国害民，还请尽快更换、以备不测。
将领本不该干预人事，但偏远之地消息闭塞，臣若不说，难免有人欺瞒朝廷。请圣上宽恕臣逾越职权、妄加议论.....
眼下柳城军惨败，草原各部必受鼓舞，纵兵深入的情况可能会显著增加，请您告诫别郡加强战备、尽快清理内应、暗探.....
据悉，安支可汗身体衰微，六个王子已开始争夺汗位。陆欣认为，此次南下的兀育必将成为新可汗，此人颇有雄才，上位后东北边境局势恐急转直下，望征北将军（任灵）返回蓟阳主持东北边防。
写在竹简上的战报，零散、简要的记录着需要反馈的消息，确认书写无误后，张严将战报投入传信筒、抹上封泥。
亲兵带着战报赶往京城，张严拿起身旁的面饼、就着水吃了起来。
兀育军通过道路以后，奋威军尾随其后。由于兀育亲率铁甲骑兵和六千普通骑兵殿后，张严找不到合适时机，只能看着兀育军主力穿过朔东。
哈格木（52岁）带三千骑兵为兀育殿后，兀育的七千人开始撤退之时，张严正要下令进攻，却有两位斥候赶来通报：
“将军，走出朔东的安支军转回来了。”
“没搞错吧？”
“没弄错，至少有三个千人队进入城西山地，正朝我们行军。”
“.....”
奋威军斥候都是军中精英，不会串通谎报军情，侦查的时候也不会被敌人轻易蒙蔽。张严不得不仔细琢磨兀育的企图，是想夹击奋威军？还是故作姿态掩护殿后军队？深思熟虑后，张严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继续与一里外的哈格木对峙。
等到哈格木开始撤退，张严发起冲锋。哈格木虽严阵以待、却还是被奋威军利用质量和人数优势击退，前方的部众溃散。
哈格木当即命令前方士兵“自行撤离”，然后也不管前方的人是否接到命令，果断带中间和后面的人跑入城中，抢在奋威军之前控制城门，跑上城墙射箭还击。见对方占据城墙坚守，张严被迫撤离。
之后，哈格木留两百人守卫城南，自己带其他人从城北离开。留下的两百名骑兵在撤离时，遵照哈格木的命令四处放火。
见城内升起的大片黑烟，张严又一次冲到城下，人用临时赶制的简陋攻城锤冲撞城门。十几名强壮的士兵撞击多次、也没撞动城门，反而被溢出的黑烟熏得连连咳嗽，并感受到强烈热浪。
张严估计城门内侧可能已经燃烧，撞击成功后，士兵必然遭受伤亡。已经无法继续追击，没必要平添伤亡，张严急忙让士兵退下。就在这些士兵离开城门后不到一分钟，城门突然被烈火覆盖，十几名士兵默默的看向彼此、庆幸逃过一劫。
附近的安支散兵很快遭到奋威军围剿。张严本不想接受散兵投降，但因为需要通过俘虏来获知敌情，还是留下了部分活口。
十一月二十六日清晨，张严进入化为废墟的朔东。整个要塞已经被完全染黑，走进城中的张严，细致的扫视了一圈，只看到废弃建筑、没看到人畜，当即命人搜查废墟。
之后有士兵通报，在城西发现大量骸骨，奋威军搜到下午也没找到生还的人。到处都是瓦砾的朔东难以继续驻军，奋威军主力返回城外营地，只留下三百人把守残破的城墙。
夜晚，一百里外的朔平太守覃通（45岁）终于赶到军营。张严和陆欣听到消息后依旧坐在营帐，覃通进入后向两人揖手：
“拜见奋威将军，拜见偏将军。”
张严笑着指向南面的座位：
“覃府君请坐。”
张严坐西面，陆欣坐北面，覃通坐南面。张严询问覃通：
“这五天覃府君都待在朔平？”
“是的。朔东失守太快，我以为是安支主力南下，所以据城不出。听闻柳城军覆灭后，我更担心安支军回师攻击朔平，便全心布置城中防务，因此未能增援将军...”
“是吗？那府君现在对这群安支人有何了解？”
“臣询问了抓来的俘虏，得知南下人数应该是两万，是安支三王子兀育的部众；这个兀育此前十年在辽东北部应对东林（草原东北国家），与我们没有交集。”
张严皱了皱眉头：
“东林远不及安支，所依靠的只有穷山恶水，没必要用精锐之师周旋。昨日与兀育交手，发现他部众剽悍，突袭没有成功还差点被围。他的勇武和智谋非比寻常，有这样的好刀却现在才用，真是稀奇。”
“我也觉得奇怪，但俘虏不知道更多内情；若是奋威将军想询问俘虏，我已将他们带来。”
“我也抓了些俘虏，你抓的那几个我明天再审...这群安支人是谁带进来的，你知道不？”
“还没弄清，我会好好调查。”
“嗯，我要的资料你带过来没？”
“都在外面放着，这就让人送进来。”
“嗯。”
覃通当即让人将记录朔东近十年人员、物资信息的竹简抬入账内，就在他打算再次落座时，张严笑着说：
“我这边没什么了，府君还有什么想问？”
“请问您要这些资料是？”
“我想找出所有伍长以上的内应。”
“原来如此，我没其他疑问了。”
“夜间很不安全，覃府君今晚就先留在这里，明天再回朔平。我和陆欣还有些事要商量，让我的亲兵带您下去休息如何？”
“多谢将军，下官告退。”
夜晚，张严叫来副将陆欣和幕僚朱彦（26岁），商议给皇帝的战报。最终决定由张严口述、陆欣补充，朱彦整理书写。
战报对战事进行汇报，并提出一些疑问和建议，重点如下：
启禀圣上，听闻朔东失守后臣率兵北上，十一月二十五日在朔东与安支交战。
......（省略交战过程）
敌众我寡，未取得多少战果，仅斩一千四百三十五级（首级不代表击杀数），俘一百二十三人......
臣抵达之前，柳城军已全军覆没，万平也已殉国。臣忧虑安支再次南下，故自作主张驻屯朔东，警戒安支并修复城池，望圣上准许臣在此驻扎三个月......
此次南下的安支军操练有方、上下同心，溃败能自行汇聚，对攻能不露怯色。纵观天下，精锐至此的军队也不到十万人。
然斗志、军纪之外，其甲胄更引人注目。此次入侵的并非安支精锐，却仍有一千人身着优质铁甲。观察缴获的铁甲，技艺与我军相差不大。安支不善铸铁且缺乏作坊，所用弯刀尚不能完全自给，又怎能铸造如此优质的铁甲？
臣认为东北五镇中，有人将我国的兵器甲胄贩卖于安支，望圣上遣能吏到五镇核查。这些甲胄已助安支消灭柳城军、阻拦我军。若不及时制止盗卖，不断用我国的物力供养安支，待其骑兵都严加操练、并身着铁甲，南下攻势将不可阻挡.....
已确认临江张家的二公子张麟叛国投敌，为安支指路、给安支献计，不日将献上人证物证。临江张家教出如此不忠不义、祸害巨大的国贼，使柳城军覆灭、朔平镇动摇，望陛下追究其家眷的连带责任...
柳城将军万平才能低下、玩忽职守，使军营变为倡馆；其麾下士卒极少操练，视军纪为无物，稍遇挫败即一溃千里，稍加驱赶就自相践踏。柳城军阵亡将士中，十有八九死在脚下、让人痛心。
然万平终究算以身殉国，且从未贪取军饷，与鼠辈张麟相较、实属高尚。臣认为万平的家眷不宜牵连，恐不明事理的人责难他的家眷，故在此写下。
朔平太守覃通事务不熟、反应迟缓；观察其仪表举止，更是面部发黄、举止涣散无力，。这样的人充当边郡太守祸国害民，还请尽快更换、以备不测。
将领本不该干预人事，但偏远之地消息闭塞，臣若不说，难免有人欺瞒朝廷。请圣上宽恕臣逾越职权、妄加议论.....
眼下柳城军惨败，草原各部必受鼓舞，纵兵深入的情况可能会显著增加，请您告诫别郡加强战备、尽快清理内应、暗探.....
据悉，安支可汗身体衰微，六个王子已开始争夺汗位。陆欣认为，此次南下的兀育必将成为新可汗，此人颇有雄才，上位后东北边境局势恐急转直下，望征北将军（任灵）返回蓟阳主持东北边防。
写在竹简上的战报，零散、简要的记录着需要反馈的消息，确认书写无误后，张严将战报投入传信筒、抹上封泥。
亲兵带着战报赶往京城，张严拿起身旁的面饼、就着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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