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驿站与村落
周国建兴五年十一月三十日凌晨，寒潮从北方袭来，草原和周国的河北、淮北、关中等地区气温骤降，雪在一夜之间覆盖大地。
飘落的雪花下，到草原北方参加部族大会的兀育直皱眉头，忙于重建朔东的张严看着沾湿的木材满脸忧愁。
也在同一天上午，两名前往京城传信的奋威军骑兵拖着疲惫的战马、踏着积雪步入一处驿站。
“来人，换马。”
......
四周鸦雀无声，两名士兵果断拔出战刀，一前一后进入房屋。在宿舍，他们发现一些散乱的衣物；在武器库，他们发现铠甲、头盔和弓箭摆放整齐，但少了几把刀；在食堂，还剩一些稻谷、柴火，看起来也是几天没人使用；在马厩，本该存在的战马不知去向。
十几个房间都没有人，情况十分奇怪，又累又饿的士兵不敢拿任何食物，也不敢多作停留；结束搜查后，他们强迫疲惫的战马再次奔驰，路过不远处被大雪掩埋的可疑建筑时，二人都停下脚步，但是一阵眼神交流后还是决定继续向前，又跑了三里才开始交谈：
“赵佑，十一月初这里一切正常，现在完全没人，太奇怪了！”
“感觉不对就走，得尽快把奋威将军的战报交给朝廷。”
“我是想走，但它走不了，你看它喘的。这要是没了命，就得走到京城。”
赵佑看向自己的马，发现同样是一副快断气的架势，只能从马上跳下；抱怨的士兵见伙伴跳下，很默契的跳下战马。
二人牵着马继续前进，不到半个时辰，又在道路左侧发现一座村庄。二人眉开眼笑、快步走向村庄，想找村民换点食物和水，但他们很快发现村内笼罩着和驿站相似的死寂。
赵佑和另一位叫林二的士兵再次逐屋搜查，这回他们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他们走向村口的第一间房，在屋外就看到两具损毁严重的遗体；他们因为有人而感到庆幸，但是被野兽破坏的遗体不能提供有效信息，只能继续搜查，寻找最近几天活着、且保存完好的人，最终成功在村中间找到了一具完好的遗体。
只是这遗体一手撑床一手撑地，姿势颇为奇怪，看不到正脸。赵佑切开布衣的一角捂住口鼻，隔得老远用剑挑倒下的遗体；遗体正面平躺在地后，早就退到房外的林二询问：
“怎样？”
“我看不清，有点暗。”说着，赵佑下意识靠近遗体，林二大喊：
“滚开，你靠近那玩意干啥？”
“那怎么办？不看了？”
“你出来，我帮你搞个火把。”
等赵佑走出房间，林二当即爬到树上，切下一根树枝后飞速削皮，熟练的钻木取火，赵佑目瞪口呆。不到一刻，一把简易的火把递到赵佑手中，赵佑接过后打算直接进去，林二急忙指了指鼻子，赵佑用布衣捂住口鼻后，林二才了松口气。
赵佑进去后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同样用布衣碎片捂住口鼻的林二询问：
“怎样？”
“七窍出血且面色惨白，应该是瘟疫，我们走吧。”
二人不再对话，不约而同拔腿跑出村庄，距离村庄两里后，林二说：
“战场搏杀我完全不怕，被这玩意放倒就太亏了。”
“那你还带我进去？”
“很饿又没吃的，我想拿点吃的。”
“现在怎样？搞点野味？”
“这大冬天路边哪有野味，在树林迷路就有负将军了。”
“可这么饿着也不好骑马。”
“继续走吧，边走边看。”
又走了几百步后，两人已经饿的有些头晕。这时，眼尖的林二突然发现十步以外有只惊喜（野兔），当即拉弓射箭。
获得食物的二人兴奋的将野兔去皮烧烤，同时捧起雪解渴。但因为太冻、二人下意识吐掉了塞到嘴边的雪，转而取出装水的布袋，将雪装进去用火热一下后才开始饮用。
口没那么渴了，大野兔也还没熟，赵佑乘这空挡继续对话：
“这年头的成人都挨过瘟疫，你的反应有点大。”
“之前两次瘟疫把老家的爹娘和大哥都弄没了。”
“我爹也一样，我娘也因此落下毛病。”
“两个月前，小妹又托同乡带口信，说村里快没人了，她和三弟要到县里谋生活....”
“我这边就我一个活了下来，弟妹全都夭折。”
“...那你还主动上战场。”
“我家就两间草房，没有田地。比起四处流落，不如搏个前程。”
“也是，总算混成将军亲兵。”
“我感觉再拼一下，能捞个百夫长当。”
“想的真好，将军人好、但喜欢危险的地方，这四年奋威军重编三次；我们是骑兵不是步兵，其他骑兵哪有这样换人，搞不好下次就是你我中的某个，或者我俩一起。”
“管他瘟疫、战乱，反正我好好的活到现在。”
“...好你个P，老子救你两次；两次啊，你TM能不能长点脑袋。”
“额...我很诧异，你个东海人为啥骑马那么熟\\身手那么好。”
“扩招骑兵时练的啊，我还想问你这住边境的怎么就会硬冲。”
“我进来还不到十年，经验不足。”
“半年都知道动脑子，你也读过书，怎么打起仗来比我还莽。”
“我就读过两卷《春秋》，不算读过书。”
“两卷还不够？我就认识几个字，里面的东西多半认不出。”
说着，林二指向由他扛着的传信筒，两人相视一笑。
如果不是战马劳损严重、驿站又完全瘫痪，赵佑和林二绝不会停下脚步，能用手势和眼神传达的事绝不会动口。
在聊天、饮食的同时，两名老兵也警惕的观察周围，还时不时查看战马。吃完以后，二人拿出仅剩的粮草给马匹食用；人可以找野味，为了让马跑的快必须喂粮草。喂马的时候，两人继续聊天，赵佑说：
“说到生死，要是我没了，您又发达了，能否照顾我娘。”
“不是，你记得你娘就悠着点，乱冲什么？”
“犹豫会拖后腿。”
“你又不是刚征进来，还要靠脑袋发热来硬冲？我要是能发达肯定把你娘当亲娘，但你最好活下来。”
“好的，要是我发达了，也会帮你找弟弟妹妹。”
“厚道，不过要是不打仗了我俩被留在边境，这怎么办？种田、做工的基本不能离县。”
“能活下来总有盼头，你想停战也太早了吧，还没打下半壁江山。”
“你觉得还打多久？”
“不好说，这两年到处平叛，希望朝廷能撑住。”
“也是，我想的有点多。”
赵佑正想继续回话，却被树林中的狼嚎打断思绪，随即改口：
“这附近似乎有狼群，马也吃了几口，先牵着它离开吧，没必要跟狼折腾。”
“也是。”
林二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牵着战马、提着火把缓缓向前赶路。等战马能重新跑起来后，考虑到喂的食物不够，两人骑上马一路慢跑。
十二月二日上午，在缓缓跑过一百多里、进入京城北部的关口后，放松下来的林二询问赵佑：
“为何只要粮食，不换马？”
赵佑像看sha子一样看着林二：
“换马总要入营，我俩是否染病尚不可知，别去。反正马也能动了，继续使用吧。”
“不是说不用在意（瘟疫）？”
“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不要自找麻烦，不代表要给他们添麻烦，沾染瘟疫的多数活不了啊。”
“也是，你这点倒像个读书人。”
“苍天啊，都说了就（读过）两卷，怎么还提这个。”
“哈哈，那我们进京后也要捂住口鼻？”
“捂住吧，别害路人。好了，别废话了，我们拖太久了！”
战马的体力已基本恢复，两名骑兵当即加速赶往百里外的京城。
飘落的雪花下，到草原北方参加部族大会的兀育直皱眉头，忙于重建朔东的张严看着沾湿的木材满脸忧愁。
也在同一天上午，两名前往京城传信的奋威军骑兵拖着疲惫的战马、踏着积雪步入一处驿站。
“来人，换马。”
......
四周鸦雀无声，两名士兵果断拔出战刀，一前一后进入房屋。在宿舍，他们发现一些散乱的衣物；在武器库，他们发现铠甲、头盔和弓箭摆放整齐，但少了几把刀；在食堂，还剩一些稻谷、柴火，看起来也是几天没人使用；在马厩，本该存在的战马不知去向。
十几个房间都没有人，情况十分奇怪，又累又饿的士兵不敢拿任何食物，也不敢多作停留；结束搜查后，他们强迫疲惫的战马再次奔驰，路过不远处被大雪掩埋的可疑建筑时，二人都停下脚步，但是一阵眼神交流后还是决定继续向前，又跑了三里才开始交谈：
“赵佑，十一月初这里一切正常，现在完全没人，太奇怪了！”
“感觉不对就走，得尽快把奋威将军的战报交给朝廷。”
“我是想走，但它走不了，你看它喘的。这要是没了命，就得走到京城。”
赵佑看向自己的马，发现同样是一副快断气的架势，只能从马上跳下；抱怨的士兵见伙伴跳下，很默契的跳下战马。
二人牵着马继续前进，不到半个时辰，又在道路左侧发现一座村庄。二人眉开眼笑、快步走向村庄，想找村民换点食物和水，但他们很快发现村内笼罩着和驿站相似的死寂。
赵佑和另一位叫林二的士兵再次逐屋搜查，这回他们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他们走向村口的第一间房，在屋外就看到两具损毁严重的遗体；他们因为有人而感到庆幸，但是被野兽破坏的遗体不能提供有效信息，只能继续搜查，寻找最近几天活着、且保存完好的人，最终成功在村中间找到了一具完好的遗体。
只是这遗体一手撑床一手撑地，姿势颇为奇怪，看不到正脸。赵佑切开布衣的一角捂住口鼻，隔得老远用剑挑倒下的遗体；遗体正面平躺在地后，早就退到房外的林二询问：
“怎样？”
“我看不清，有点暗。”说着，赵佑下意识靠近遗体，林二大喊：
“滚开，你靠近那玩意干啥？”
“那怎么办？不看了？”
“你出来，我帮你搞个火把。”
等赵佑走出房间，林二当即爬到树上，切下一根树枝后飞速削皮，熟练的钻木取火，赵佑目瞪口呆。不到一刻，一把简易的火把递到赵佑手中，赵佑接过后打算直接进去，林二急忙指了指鼻子，赵佑用布衣捂住口鼻后，林二才了松口气。
赵佑进去后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同样用布衣碎片捂住口鼻的林二询问：
“怎样？”
“七窍出血且面色惨白，应该是瘟疫，我们走吧。”
二人不再对话，不约而同拔腿跑出村庄，距离村庄两里后，林二说：
“战场搏杀我完全不怕，被这玩意放倒就太亏了。”
“那你还带我进去？”
“很饿又没吃的，我想拿点吃的。”
“现在怎样？搞点野味？”
“这大冬天路边哪有野味，在树林迷路就有负将军了。”
“可这么饿着也不好骑马。”
“继续走吧，边走边看。”
又走了几百步后，两人已经饿的有些头晕。这时，眼尖的林二突然发现十步以外有只惊喜（野兔），当即拉弓射箭。
获得食物的二人兴奋的将野兔去皮烧烤，同时捧起雪解渴。但因为太冻、二人下意识吐掉了塞到嘴边的雪，转而取出装水的布袋，将雪装进去用火热一下后才开始饮用。
口没那么渴了，大野兔也还没熟，赵佑乘这空挡继续对话：
“这年头的成人都挨过瘟疫，你的反应有点大。”
“之前两次瘟疫把老家的爹娘和大哥都弄没了。”
“我爹也一样，我娘也因此落下毛病。”
“两个月前，小妹又托同乡带口信，说村里快没人了，她和三弟要到县里谋生活....”
“我这边就我一个活了下来，弟妹全都夭折。”
“...那你还主动上战场。”
“我家就两间草房，没有田地。比起四处流落，不如搏个前程。”
“也是，总算混成将军亲兵。”
“我感觉再拼一下，能捞个百夫长当。”
“想的真好，将军人好、但喜欢危险的地方，这四年奋威军重编三次；我们是骑兵不是步兵，其他骑兵哪有这样换人，搞不好下次就是你我中的某个，或者我俩一起。”
“管他瘟疫、战乱，反正我好好的活到现在。”
“...好你个P，老子救你两次；两次啊，你TM能不能长点脑袋。”
“额...我很诧异，你个东海人为啥骑马那么熟\\身手那么好。”
“扩招骑兵时练的啊，我还想问你这住边境的怎么就会硬冲。”
“我进来还不到十年，经验不足。”
“半年都知道动脑子，你也读过书，怎么打起仗来比我还莽。”
“我就读过两卷《春秋》，不算读过书。”
“两卷还不够？我就认识几个字，里面的东西多半认不出。”
说着，林二指向由他扛着的传信筒，两人相视一笑。
如果不是战马劳损严重、驿站又完全瘫痪，赵佑和林二绝不会停下脚步，能用手势和眼神传达的事绝不会动口。
在聊天、饮食的同时，两名老兵也警惕的观察周围，还时不时查看战马。吃完以后，二人拿出仅剩的粮草给马匹食用；人可以找野味，为了让马跑的快必须喂粮草。喂马的时候，两人继续聊天，赵佑说：
“说到生死，要是我没了，您又发达了，能否照顾我娘。”
“不是，你记得你娘就悠着点，乱冲什么？”
“犹豫会拖后腿。”
“你又不是刚征进来，还要靠脑袋发热来硬冲？我要是能发达肯定把你娘当亲娘，但你最好活下来。”
“好的，要是我发达了，也会帮你找弟弟妹妹。”
“厚道，不过要是不打仗了我俩被留在边境，这怎么办？种田、做工的基本不能离县。”
“能活下来总有盼头，你想停战也太早了吧，还没打下半壁江山。”
“你觉得还打多久？”
“不好说，这两年到处平叛，希望朝廷能撑住。”
“也是，我想的有点多。”
赵佑正想继续回话，却被树林中的狼嚎打断思绪，随即改口：
“这附近似乎有狼群，马也吃了几口，先牵着它离开吧，没必要跟狼折腾。”
“也是。”
林二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牵着战马、提着火把缓缓向前赶路。等战马能重新跑起来后，考虑到喂的食物不够，两人骑上马一路慢跑。
十二月二日上午，在缓缓跑过一百多里、进入京城北部的关口后，放松下来的林二询问赵佑：
“为何只要粮食，不换马？”
赵佑像看sha子一样看着林二：
“换马总要入营，我俩是否染病尚不可知，别去。反正马也能动了，继续使用吧。”
“不是说不用在意（瘟疫）？”
“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不要自找麻烦，不代表要给他们添麻烦，沾染瘟疫的多数活不了啊。”
“也是，你这点倒像个读书人。”
“苍天啊，都说了就（读过）两卷，怎么还提这个。”
“哈哈，那我们进京后也要捂住口鼻？”
“捂住吧，别害路人。好了，别废话了，我们拖太久了！”
战马的体力已基本恢复，两名骑兵当即加速赶往百里外的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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