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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网打尽

    冯勤被抓的消息在当天黄昏传到杜宸耳中,杜宸连忙询问被抓到哪里,听说是田庄以西的荒地、且守军只有三四千人,杜宸当即决定把人捞回来。府邸管家小声询问:

    “我们要与尚书令作对?”

    “...没办法,冯留守跟我共进退,必须把他捞出来。反正王冀身边只有三四千人,我们联络吴家、张家,和控制的城西守军能有上万人;只要下手快、不给他逃跑机会,之后说是刁民(指流民)做的就成了。要怪就怪他与我为敌、又蠢到在荒地扎营。”

    管家听后不再劝说,在杜宸将要离开西京时,悄悄逃离队伍。

    寅时(3点),杜宸的人马抵达王冀军营。军营外只看到几座岗哨,看不到栅栏内的营地;但是听声音,除了几百名巡逻士兵,其他人似乎都睡了,杜宸当即下令进攻。

    纠集的一万三千人(简称叛军)攻向王冀军营,靠近过程中只有岗哨射来零散箭矢,其他守军没太大动静。安静的不同寻常让杜宸心里发毛,但他已别无选择,只能继续进攻,当叛军距栅栏时还有十步时,栅栏突然掉了下来。

    营寨内的王冀军早就严阵以待,栅栏落地时战鼓声响彻营地,营内的上百把一丈(3.3米)高的火把也在此时点亮。

    在原地等了一个时辰的王冀军,已经完全习惯周围的黑暗,战鼓响起后,前排士兵同步向冲击营外叛军,最前面五排的叛军被直接冲散。

    此时,杜宸距最前方只有一百步,见王冀军快速打到跟前,慌忙策马逃向中军,他的家兵也跟着后撤;叛军前方因此又出现上百米缺口,周兵从缺口突入,叛军前军连连败退。

    王冀所处的地方是荒地、但没有多少树木。在这样平坦的地方突袭失败,就只能硬着头皮交战,草率后退将被朝廷骑兵追砍。何况叛军前方虽然因为突发状况有些混乱,但也没到被瞬间打垮的程度。

    为叛军打头阵的是叛变的部分西京守军,守军基本身披铁甲、也借助铁皮盾牌防护;王冀军弩手射击效果不佳,但抵近攻击的长矛兵和戟兵,一次又一次抢在叛军格挡之前,将叛军士兵刺穿挑开;手持长兵器的士兵通过后,刀盾手紧随其后补刀,弩手集中射击狼狈后退的零散叛军。

    好不容易重新集结的前方叛军,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又被王冀军连贯的攻势打的再次败退,将近一里的道路漫步被击杀的叛军;反观王冀军,除个别队(五十人)有人阵亡,大多数前排士兵还是无伤或轻伤。

    快要退到中军跟前时,前排叛军终于支撑不住、完全崩溃。王冀军消灭了迷失方向、逃到眼前的叛军,继续向前进攻。

    位于中间的叛军主力是三大家族的亲兵,这些亲兵对主人忠心、也身着铁甲,单挑能力超过王冀军。

    但王冀军的长矛兵、戟兵、刀盾手根本不给亲兵单挑机会,面对像海浪一样冲过来的亲兵,他们熟练的使用长矛和戟,不间断的桶靠近前方三到四米的亲兵。

    长兵器叠在一起,让擅长单挑的家族亲兵难以靠近,冲在前方的人屡屡被刺穿;为靠近王冀军,有亲兵在被长矛刺中后忍痛向前,但王冀军士兵确认贯穿、就会立刻会抽出长矛和戟去桶下一个人,被桶的人只能倒在原地不断抽搐。

    以刀为主要武器的家族亲兵,在承受了步步紧逼的长矛和戟将近两刻以后,也开始连连败退。亲兵统领急忙命前排亲兵主动撤离,当他们与王冀军拉开二十米后,王冀军弩手快速来到前列,朝后退的亲兵交替射击。

    亲兵猝不及防,在近距离箭雨下顷刻间阵亡一片。等弓箭手上前还击时,王冀军刀盾手又出现在队伍前方,整个攻击队伍整体弯腰,依靠盾牌顶着箭雨继续推进。

    距叛军弓箭手仅剩十步时,军官抓住叛军换箭空挡,命弩手起身还击,随后吹号让刀盾手突进、肃清残余叛军弓箭手。

    中军的近战人员至此被击毙十分之一,负伤者数量相当。而少量的弓箭手,则已经被击杀殆尽,叛军中军随即彻底崩溃,叛军后军不等王冀军靠近也纷纷逃离。

    可惜王冀不会允许大量逃跑,胡益奉命率骑兵展开追击。在骑兵追砍下,逃跑的既无法重新聚集、也很难顺利逃离,三千余人被迫投降,还有数量相当的人在铁蹄践踏下命丧荒原。

    至于杜宸,他在中军将要崩溃时抛弃队伍一路狂奔,勉强躲过了胡益的骑兵;在他要进入西京时,又被告知王卓的五千士兵已进入城内。

    不得已,杜宸只能掉头转向城北的庄园,那座庄园完全按堡垒要求建造,不但有六米高的坚固城墙和护城河,还有鹿角等设施阻拦外人。

    狼狈窜入庄园的杜宸。派人去叫他留在庄园里的女子,不等那些女子到来,就开始酗酒;五名女子到来后发现杜宸已昏睡在地,当即相视一笑,然后合力将昏睡的杜宸捆绑。

    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杜宸发现自己还在昨晚的房间,只是已经被戴上脚铐、手和头也被牢牢套在枷锁中。能看清人的时候,他发现两步外站着一个面容清秀、身体结实、又难以确认年龄的男人。

    大腹便便的杜宸询问:

    “你是何人?”

    “尚书令王冀。”

    “哈?哈哈哈哈...”

    杜宸意义不明的笑了起来,王冀询问:

    “你有什么想说的?”

    杜宸沉思片刻后,劝诱道:

    “相国,出征前您已经是最大功臣,如今又收服刁民(指流民)、将小民碾在脚下;已经没有能封赏您的东西,您的祸患将要到来。何不犯点小错,给小民一条生路,也给圣上一个放心的理由。”

    ......

    又等了会,见杜宸没有其他要说的话,王冀问:

    “就这些?”

    “是的,您意下如何?”

    “我会让冯勤陪你,他也该杀!”

    杜宸急忙顶着枷锁将身体前倾,央求饶恕:

    “相国,真的不考虑我的话?放了我、我可以为您做牛做马!”

    王冀冷冷答复:

    “白日做梦,放了你才是自取灭亡。”

    杜宸还不愿主动离开,仍然表示会做牛做马,哭着求王冀饶恕。王冀厌恶至极,狠狠给了他一脚,示意士兵直接将他拖出房间。

    二月三日,进入西京城内的王冀行使便宜行事权力,在城西处决了冯勤、杜宸以及另外两家的家主,随即开始调查他们的党羽。

    此后一个月,王冀亲信带领西京府官吏调查冯勤等人的家眷朋友,被认定参与冯勤等人恶行,如致人死伤、侵占田地的家眷、党羽一经查处、即刻处决。

    至于没有参与恶行的家眷,作恶不深的四千党羽、家丁都依据《连坐法》罚为奴隶,为朝廷做牛做马,直到皇帝下令赦免。

    王冀进入西京当天,立刻开始查抄冯勤及三大家族的财产。率先搜查的是紧缺的粮食,王冀军士兵在城外的冯勤、杜宸宅邸,找到了上万平的大粮仓;粮食堆得比人还高,堆在底下的粮食损坏不少。

    此后,王冀军又找到了分散的十几座小存粮点,累积找出的存粮不但可以供养二十多万流民到秋收,还有盈余为城内沾染瘟疫的百姓增加伙食、帮更多人扛过瘟疫。

    清点完粮食的王冀终于送了口气,正式开始给流民分配田地或指定工作,并向每位流民发放勉强支撑到秋收的粮食。粮食分配按照普通成年男女能勉强吃饱的标准进行,如果有吃的比较多的,需要自己在耕田之余搜寻其他食物。

    确保分配粮食期间,有人在中间进行抽成。王冀预置在粮仓、运粮队和分配点的暗探及时发现并通报给王冀,被查出的抽成人员随即被处决,并遭到抄家。

    即使如此,还是有部分被抽取的粮食找不到抽取人员。幸运的是王冀考虑过这种情况,即使是分配一万斤,他也总会多留两千到三千斤,流民们还是领到了足量粮食。

    此后一个月又有将近十万流民涌向西京一带,由于分配粮食时注意节约,又陆续打击了多家恶意屯粮的豪强、恣意抽成的西京府官吏,王冀也勉强供应了这群流民的粮食。

    乱世之中,吃饱最重要。粮食问题解决后,王冀才开始清点冯勤等人的其他财产。

    僭越礼法的建筑暂且不论,在接下来几个月,单是找出的各类珍珠、玉器、铜器、漆器就有上万件,各色精美的陶俑数万件,铜钱三亿,黄金白银数千斤,丝绸等上等布匹上万,男女奴隶、私家工匠两万以上,此外还有些象牙、琥珀、翡翠、奇石之类的稀罕货色上百件。

    四家的任何一家都比不过王冀,但合起来的财力人力也让王冀感到震撼。王冀拿出了上千万铜钱犒劳军队中表现突出的营,杀鸡宰牛三天犒劳全军;又将一些珍贵物品赠送给高级武将和西京一带的重要人物,将查出的王公规格的服饰、车辆全部寄到皇宫。

    财产清点和流民安置都不是一个月完成的,对瘟疫的抵抗也同样如此。由于王冀拔除了冯勤等人,西京一带治安大为改善。

    即使瘟疫在三个月内导致超过十万人丧命,已经肆虐到不可阻止的程度。终于迎来靠谱主官的西京百姓,还是聚集起来请求王冀暂代西京留守,王冀赶走了他们,但也表示会上书朝廷请求暂时留任。

    这轮瘟疫持续到二月初仍然没有减缓的迹象,西京人口因此暴跌到十五万以下。但这座前朝都城对帝国有重大意义,维护这个城镇的安定仍然相当重要。

    无论是消除冯勤等人的恶劣影响,还是严格分隔健康和染病人群,都需要几个月才能有效,因此王冀认为至少要到秋天才能彻底稳定局势;在呈给朝廷的奏疏中,他只字未提西京百姓的请求,只是将自己对局势的分析上奏,申请留任至少九个月。

    三月初,皇帝刘炬正式命令王冀暂代西京留守一年、并赋予他便宜处置西京及周边四郡文武官吏的权限。至于王冀对冯勤等人和他们家眷党羽的处理方式,皇帝也表示了完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