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潜伏与破城
安支大军攻城前三天，又有五百名安支骑兵出现在朔平郡。为刺激薛家，这支骑兵劫掠时逐步破坏薛家产业，第一天毁掉大约百分之十，第二天毁掉百分之二十，依次增加。
薛家家主舍不得城外的房屋田产，想乘多数产业还在的时候反击止损，却又担心有诈不敢出城。薛义看不下去又无法说服父亲，只能请术齐帮忙。
“家父整日为产业受损忧虑却不敢出战，贤弟认为应当如何劝说家父？”
“也许令尊是怕安支人埋伏？”
“城西基本是平地，如何埋伏？而且就几百人，能埋伏什么？”
“您这么劝令尊的？”
“是啊，可老头子还是不安，怕把家兵都葬送了；再拖下去、（城外的薛家产业）就烧没了。”
“若是令尊怕损失家兵，何不动用守军，令尊不也掌握了上千守军？”
“是有近四千人，但那毕竟是朝廷的兵...”
“那不正好！即使赔了也是朝廷吃亏，若是成功既能减少损失又立下大功。”
“要是朝廷以后追究，该如何是好？”
“天高皇帝远，洛京的天子忙着平叛、哪有心思管这边境；即使出事也是责怪太守官制不力，怎会为难薛家这样的头等家族？”
“有道理呀，要是真有埋伏又该如何？”
“可以多带马匹、家兵，再坐镇中军后方，前方有问题的时候骑马离开不就是了。”
“对对对，我这就跟家父说，还是贤弟想的周到。”
意识到可以用朝廷的兵保护产业后，薛家家主畏缩不前的念头烟消云散，第二天就带着四千守军走出朔平，随后就被包围消灭，家主和百夫长们被“放到了”朔平城下给守军参观。
父亲丧命、安支人包围朔平的消息传来，薛义气愤的持刀进入术齐宅邸，却发现术齐和他的随从早已不见踪迹。就在他四处寻找术齐之时，家内又传来消息，他的大哥薛盛已决定与杨增合作，要求薛义守城期间待在府邸。
薛义与薛盛素来不合，没有返回薛府、直接在术齐这住下、并想将他名下的家丁全部带来。但薛盛没有给薛义接近家丁的机会，迅速出手将薛义的家丁抓获、统一看守。
结果到术齐住宅的只有区区七人，算上带过来的三十人，只有三十七名家丁陪伴薛义。三十七人能闹什么？薛盛又派了几个人监视术齐住宅，并再次告知薛义守城期间不得离开住宅，薛义只能答应。
本来就头脑不灵光又憋了一肚子气，自然更好利用。首次行刺杨增失败的术齐再次拜访薛义，薛义的家丁立刻上前包围术齐，却不料术齐一个箭步就直接将一名家丁劈断。
家丁们被吓得瘫倒在地或连连后退，术齐笑着走到薛义跟前，笑着把刀架到了薛义的脖子，小声的问：
“冷静了没？”
“你要做什么？你是什么人？”
“安支人。”
“你...”
“你我早就是一路人。想想你做的事，想想薛盛对你的态度，你觉得我们退兵后你还能活？”
......
“让你的家丁退到墙边。”
“按他说的做。”
家丁们纷纷退到墙边，术齐放下了架到薛义脖子的刀，将他狠狠摔到地上。跌落在地的薛义颤抖的伸出手询问：
“我要如何才能活命？请指教。”
“想通了？”
“您说的对，我那大哥厌恶我，太守也反感我，朔平守住我就完了....”
“还算有点头脑。”
“安支能保护我？”
“只要配合我们攻下朔平，你将成为新的家主，薛府的财产我们也绝不会动。”
“您能决定？”
“我父亲仇赤是可汗最亲信的将军，扶持你也是可汗允许的事。”
“...我不会管事，为何扶持我？”
“没有能力、没有人望，是我们看中的。”
“朝廷打回来怎么办？”
“蠢货，周国朝廷这几年管过这偏远边镇？”
“也是，朔平守住后我在劫难逃，我愿意配合安支，希望您能看在这两年认真招待的份上庇护我。”
“你招待的东西都很不错，我一定保护你。”
“我先向您道谢。”
说完后薛义连连向术齐磕头。
“别急着谢，我还需要你做事，我会帮你救下你在薛府的家丁，你要带这些人攻击郡府！”
“这造反的事...”
“没有功劳，怎么为你在可汗面前说话？你不会以为还能投靠周国吧，你帮我埋葬了四千守军，你大哥一定会将你交给朝廷，你想品尝（车）裂的滋味？”
“你不是说朝廷不会追究？”
“...是蠢到家了，你薛家自作主张造成如此损失，不追究你们说的过去？肯定要交几个人挨刀，把你交出去最好不过。”
“我听您吩咐！”
“嗯。”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时机还没到。”
守城战拉开后，安支暗探开始袭击落单人口，在缺乏防备的地方纵火。守城第一天就有十几人丧命街头，城中男女被迫与领居结伴出行。纵火事件频发，甚至演变出烧毁众多薛家产业的大火后，薛盛也被迫增加巡逻人手。
为促使薛家进一步分散人力，术齐安排更多人袭击巡逻队伍。得知有十人巡逻队伤亡殆尽后，薛盛将巡逻队人数增加到五十。安支人猛烈的攻势，又促使薛盛安排部分家兵到各个方向待命，随时增援守军。
守卫薛府的家兵很快降到五百以下，这五百人不单要守护大宅，还要守护零散产业；人力吃紧的薛盛不得不动用没受过训练、武器简陋的家丁协助守卫府邸。
当杨增返回郡府的消息传来，术齐立刻带领暗探和薛义的三十六名家丁，穿着伪造的郡府小吏制服冲进薛府、快速推进一百多步，顺利救出薛义名下的两百余名家丁。
紧接着，术齐又摆出人畜无害的姿态，装作受到惊吓的模样哄骗众人，说郡府被歹徒袭击需要援助。感受到城内紧张氛围、又被术齐之前的伪装欺骗，家丁们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意。
遭到两百四十家丁、十几名暗探突袭后，杨增被迫逃离郡府，然后被术齐和四名暗探精英拦在距城西不远的小巷。
术齐和暗探精英直接拔刀砍向杨增，九名卫士迅速将杨增护在身后、全力迎战。
主动守卫杨增的卫士不但更有胆量，身手也比其他人好；暗探精英负伤击杀两名卫士后，有人被一名卫士拖住、被杨增一刀击毙。之后的苦战又有两名暗探精英被击毙，术齐也挨了一刀，要是反应稍慢就直接被捅破腹部。杨增最终跟在周边百姓的帮助下成功逃离。
坚信杨增必然不治的术齐虽然离开现场，却并没有远离城西，他闯入一处废弃民宅监视城西的动静。夜晚，看守遗体的卫兵拦截了转移杨增遗体的六人，这一举动引起术齐注意。
之后术齐跟踪六人来到墓地，在全部守卫撤走后，将杨增从填埋的地方捞了出来；挖掘过程中他想过只带一部分，却担心这样会刺激抵抗情绪。反正攻城期间附近没人，索性完整转移到城镇中间。
第二天一早，百姓看到被平放在道路旁的杨增，多数人伤心绝望，少数人愤怒感慨。术齐这才放心离开，执行最后两个任务。
薛义没了不可惜，可惜的是无法再利用薛府家丁。如何夺取城门？如何在破城时避免周人焚烧仓库？
郡府遇袭、太守丧命后，城中的地痞无赖又开始闹事，守军不得不分出人手对付他们。城外安支军的猛烈攻势，也让守城兵力更加吃紧。
在严峻的局势下，郡府主簿认为城门下始终保留一百人是浪费人力，便从各处城门抽取了总计一百多名士兵组建机动兵力。
城东危急时，新组建的机动兵力全部涌向城东。同样感到压力巨大的城北守将看城门下没动静，又擅自抽走二十来人支援城墙。
北城门下顿时只剩十几个人看守，术齐乘机带人突袭并打开了北城门。
安支骑兵入城后直接突击郡府仓库，术齐以屠城警告仓库守军，如果敢焚烧物资，安支人一定埋葬整个朔平的所有周人。
不料守卫仓库的百夫长不为所动，仍旧紧闭大门并下令继续焚烧。术齐不敢再废话，急忙下令进攻，后排的安支骑兵向墙上射箭，前排的骑兵直接切掉路边的一处房梁、以房梁为攻城锤撞击仓库大门。
无奈仓库的大门跟城门一样结实，安支人冲撞多次也没撞开，又不敢点火焚烧，一时在大门陷入僵局。
但是在城门之外，安支士兵成功利用缴获的长木梯，从守军人数最少的仓库北面爬上仓库墙壁，将训练不足的仓库守军打的节节败退，最终成功从内侧打开仓库大门。
此时，对仓库的攻击持续了两刻，部分粮食布料已经被守军点燃。术齐命令冲在前方的安支骑兵优先救火，后方的安支骑兵剿灭残余守军，大部分物资得以保全。之后为了泄愤，为了报复守军焚烧物资，术齐下令将抓获的俘虏全部斩杀。
基本完成五个任务的术齐在中午接到新的命令，要求他即刻前往城西的可汗营地。将要踏出西城门时，术齐遇到了正要入城的仇赤，他右手拖肩向将军低头行礼，仇赤微微点头作为回应。父子之间再没有更多言语，仇赤继续赶往郡府，术齐继续向可汗营地走去。
薛家家主舍不得城外的房屋田产，想乘多数产业还在的时候反击止损，却又担心有诈不敢出城。薛义看不下去又无法说服父亲，只能请术齐帮忙。
“家父整日为产业受损忧虑却不敢出战，贤弟认为应当如何劝说家父？”
“也许令尊是怕安支人埋伏？”
“城西基本是平地，如何埋伏？而且就几百人，能埋伏什么？”
“您这么劝令尊的？”
“是啊，可老头子还是不安，怕把家兵都葬送了；再拖下去、（城外的薛家产业）就烧没了。”
“若是令尊怕损失家兵，何不动用守军，令尊不也掌握了上千守军？”
“是有近四千人，但那毕竟是朝廷的兵...”
“那不正好！即使赔了也是朝廷吃亏，若是成功既能减少损失又立下大功。”
“要是朝廷以后追究，该如何是好？”
“天高皇帝远，洛京的天子忙着平叛、哪有心思管这边境；即使出事也是责怪太守官制不力，怎会为难薛家这样的头等家族？”
“有道理呀，要是真有埋伏又该如何？”
“可以多带马匹、家兵，再坐镇中军后方，前方有问题的时候骑马离开不就是了。”
“对对对，我这就跟家父说，还是贤弟想的周到。”
意识到可以用朝廷的兵保护产业后，薛家家主畏缩不前的念头烟消云散，第二天就带着四千守军走出朔平，随后就被包围消灭，家主和百夫长们被“放到了”朔平城下给守军参观。
父亲丧命、安支人包围朔平的消息传来，薛义气愤的持刀进入术齐宅邸，却发现术齐和他的随从早已不见踪迹。就在他四处寻找术齐之时，家内又传来消息，他的大哥薛盛已决定与杨增合作，要求薛义守城期间待在府邸。
薛义与薛盛素来不合，没有返回薛府、直接在术齐这住下、并想将他名下的家丁全部带来。但薛盛没有给薛义接近家丁的机会，迅速出手将薛义的家丁抓获、统一看守。
结果到术齐住宅的只有区区七人，算上带过来的三十人，只有三十七名家丁陪伴薛义。三十七人能闹什么？薛盛又派了几个人监视术齐住宅，并再次告知薛义守城期间不得离开住宅，薛义只能答应。
本来就头脑不灵光又憋了一肚子气，自然更好利用。首次行刺杨增失败的术齐再次拜访薛义，薛义的家丁立刻上前包围术齐，却不料术齐一个箭步就直接将一名家丁劈断。
家丁们被吓得瘫倒在地或连连后退，术齐笑着走到薛义跟前，笑着把刀架到了薛义的脖子，小声的问：
“冷静了没？”
“你要做什么？你是什么人？”
“安支人。”
“你...”
“你我早就是一路人。想想你做的事，想想薛盛对你的态度，你觉得我们退兵后你还能活？”
......
“让你的家丁退到墙边。”
“按他说的做。”
家丁们纷纷退到墙边，术齐放下了架到薛义脖子的刀，将他狠狠摔到地上。跌落在地的薛义颤抖的伸出手询问：
“我要如何才能活命？请指教。”
“想通了？”
“您说的对，我那大哥厌恶我，太守也反感我，朔平守住我就完了....”
“还算有点头脑。”
“安支能保护我？”
“只要配合我们攻下朔平，你将成为新的家主，薛府的财产我们也绝不会动。”
“您能决定？”
“我父亲仇赤是可汗最亲信的将军，扶持你也是可汗允许的事。”
“...我不会管事，为何扶持我？”
“没有能力、没有人望，是我们看中的。”
“朝廷打回来怎么办？”
“蠢货，周国朝廷这几年管过这偏远边镇？”
“也是，朔平守住后我在劫难逃，我愿意配合安支，希望您能看在这两年认真招待的份上庇护我。”
“你招待的东西都很不错，我一定保护你。”
“我先向您道谢。”
说完后薛义连连向术齐磕头。
“别急着谢，我还需要你做事，我会帮你救下你在薛府的家丁，你要带这些人攻击郡府！”
“这造反的事...”
“没有功劳，怎么为你在可汗面前说话？你不会以为还能投靠周国吧，你帮我埋葬了四千守军，你大哥一定会将你交给朝廷，你想品尝（车）裂的滋味？”
“你不是说朝廷不会追究？”
“...是蠢到家了，你薛家自作主张造成如此损失，不追究你们说的过去？肯定要交几个人挨刀，把你交出去最好不过。”
“我听您吩咐！”
“嗯。”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不急，时机还没到。”
守城战拉开后，安支暗探开始袭击落单人口，在缺乏防备的地方纵火。守城第一天就有十几人丧命街头，城中男女被迫与领居结伴出行。纵火事件频发，甚至演变出烧毁众多薛家产业的大火后，薛盛也被迫增加巡逻人手。
为促使薛家进一步分散人力，术齐安排更多人袭击巡逻队伍。得知有十人巡逻队伤亡殆尽后，薛盛将巡逻队人数增加到五十。安支人猛烈的攻势，又促使薛盛安排部分家兵到各个方向待命，随时增援守军。
守卫薛府的家兵很快降到五百以下，这五百人不单要守护大宅，还要守护零散产业；人力吃紧的薛盛不得不动用没受过训练、武器简陋的家丁协助守卫府邸。
当杨增返回郡府的消息传来，术齐立刻带领暗探和薛义的三十六名家丁，穿着伪造的郡府小吏制服冲进薛府、快速推进一百多步，顺利救出薛义名下的两百余名家丁。
紧接着，术齐又摆出人畜无害的姿态，装作受到惊吓的模样哄骗众人，说郡府被歹徒袭击需要援助。感受到城内紧张氛围、又被术齐之前的伪装欺骗，家丁们没有多想就点头同意。
遭到两百四十家丁、十几名暗探突袭后，杨增被迫逃离郡府，然后被术齐和四名暗探精英拦在距城西不远的小巷。
术齐和暗探精英直接拔刀砍向杨增，九名卫士迅速将杨增护在身后、全力迎战。
主动守卫杨增的卫士不但更有胆量，身手也比其他人好；暗探精英负伤击杀两名卫士后，有人被一名卫士拖住、被杨增一刀击毙。之后的苦战又有两名暗探精英被击毙，术齐也挨了一刀，要是反应稍慢就直接被捅破腹部。杨增最终跟在周边百姓的帮助下成功逃离。
坚信杨增必然不治的术齐虽然离开现场，却并没有远离城西，他闯入一处废弃民宅监视城西的动静。夜晚，看守遗体的卫兵拦截了转移杨增遗体的六人，这一举动引起术齐注意。
之后术齐跟踪六人来到墓地，在全部守卫撤走后，将杨增从填埋的地方捞了出来；挖掘过程中他想过只带一部分，却担心这样会刺激抵抗情绪。反正攻城期间附近没人，索性完整转移到城镇中间。
第二天一早，百姓看到被平放在道路旁的杨增，多数人伤心绝望，少数人愤怒感慨。术齐这才放心离开，执行最后两个任务。
薛义没了不可惜，可惜的是无法再利用薛府家丁。如何夺取城门？如何在破城时避免周人焚烧仓库？
郡府遇袭、太守丧命后，城中的地痞无赖又开始闹事，守军不得不分出人手对付他们。城外安支军的猛烈攻势，也让守城兵力更加吃紧。
在严峻的局势下，郡府主簿认为城门下始终保留一百人是浪费人力，便从各处城门抽取了总计一百多名士兵组建机动兵力。
城东危急时，新组建的机动兵力全部涌向城东。同样感到压力巨大的城北守将看城门下没动静，又擅自抽走二十来人支援城墙。
北城门下顿时只剩十几个人看守，术齐乘机带人突袭并打开了北城门。
安支骑兵入城后直接突击郡府仓库，术齐以屠城警告仓库守军，如果敢焚烧物资，安支人一定埋葬整个朔平的所有周人。
不料守卫仓库的百夫长不为所动，仍旧紧闭大门并下令继续焚烧。术齐不敢再废话，急忙下令进攻，后排的安支骑兵向墙上射箭，前排的骑兵直接切掉路边的一处房梁、以房梁为攻城锤撞击仓库大门。
无奈仓库的大门跟城门一样结实，安支人冲撞多次也没撞开，又不敢点火焚烧，一时在大门陷入僵局。
但是在城门之外，安支士兵成功利用缴获的长木梯，从守军人数最少的仓库北面爬上仓库墙壁，将训练不足的仓库守军打的节节败退，最终成功从内侧打开仓库大门。
此时，对仓库的攻击持续了两刻，部分粮食布料已经被守军点燃。术齐命令冲在前方的安支骑兵优先救火，后方的安支骑兵剿灭残余守军，大部分物资得以保全。之后为了泄愤，为了报复守军焚烧物资，术齐下令将抓获的俘虏全部斩杀。
基本完成五个任务的术齐在中午接到新的命令，要求他即刻前往城西的可汗营地。将要踏出西城门时，术齐遇到了正要入城的仇赤，他右手拖肩向将军低头行礼，仇赤微微点头作为回应。父子之间再没有更多言语，仇赤继续赶往郡府，术齐继续向可汗营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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