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闲谈与渡河计划
可汗牙帐中，术齐恭敬的向兀育行礼：
“微臣拜见可汗。”
“术齐，此次攻打朔平你功劳最大，我决定升你为千人将；万夫长选完郡府财宝后，你优先选取财宝；你也可以在抓到的周国男女中，任选五十人做充当奴隶。”
“臣并未在前方厮杀，却获得如此厚重的赏赐，实在受之有愧。”
“没有你配合我们不可能五天攻下朔平，这都是你应得的，尽管收下。”
“是。”
“你之后跟随呼达、由呼达节制；那小子做事粗率，有你在我会放心不少。”
“呼达王子孝顺可汗、爱护部众、作战勇猛，臣对王子十分敬佩。臣的小聪明不能跟王子比较。必将全力辅佐王子，绝不让王子有闪失。”
“你太紧张了，回话不用如此深思熟虑，坐过来，坐过来！”
术齐这才抬起头，发现兀育指着身旁半步外的椅子，和可汗在不到一米的距离说话、还坐在椅子上，这要让父亲知道准要挨顿暴揍，术齐连连摇头。
“这是命令！”
兀育面带微笑，又指了指自己西北侧的椅子。术齐这才站起，起身时稍微甩了甩手，空气摩擦的声音表明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坐下后他更是挺直腰板、双手老老实实放到腿上。
“说下你对这次攻城的看法。”
“臣离开朔平时，发现城西叠了好几层阵亡将士，五十步内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臣能否知道此战损失多少？”
“附属部落阵亡五千、伤九千。我们阵亡三千，伤四千三。”
“损失如此惨重？臣担心那些部落闹事。”
“我已拿出城内七成的粮食、布匹补偿他们。损失过半的部落将跟其他部落合并。合并前三年，我的使者和军队会帮助新首领维持秩序，合并的部落在这三年不用跟随作战，也不用向我纳贡。你不必忧虑，说其他的。”
术齐直言：
“臣认为攻城时机不太合适。”
“原因？”
“杨增到来前，朔平遍布萎靡不振的歌谣、放荡颓废的舞姿，薛家看中哪家妻女就随意拖走。那时候人心涣散，攻击朔平绝不会伤亡过万。
兀育严肃的回答：
“父汗无法带病远征，我也不能用区区两万人强攻城池；就算我继位后直接南下，有奋威军协助也不好攻城。”
“也是，臣想当然了...常听父亲和您提起奋威军，这是怎样的军队？”
“训练有素、灵活勇猛。”
“周国军队竟有天壤之别...”
“我们也一样，尽管部众都自幼习射，但还是可以分出精锐和老弱病残，铁甲骑兵和皮甲骑兵。正好还有些时间，我跟你好好说下周兵（军队），以后你主要对付他们。”
“请您指点。”
于是兀育开始系统的为术齐介绍周国军队：
“周兵成分复杂，外族、囚犯、奴隶、农户、工匠都有，各部之间的训练和武器也差别较大。有的军练满一年，有的三个月不到；有的武器整齐划一、有的还在用农民的锄头。”
术齐适当的回应：
“武器整齐划一、队列严密整齐的军队比较强悍，必须谨慎应对。”
“这点没错，但周人狡诈精通谋略，有时候会故意摆出溃败架势、吸引你追击，要是真的追过去就完了。”
“这要如何分辨？”
“如果你和任灵交战，任灵后退，你敢不敢追？”
“不敢，臣怕有去无回。”
“若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周国将军和你交战，你如何判断他是溃败还是诱敌？”
“根据您和父亲的教导，首先看旗帜，如果旗帜有一定的规律，比如说看着乱但实际上朝两侧移动，这是诱敌，继续追击可能遭到侧击。然后看队列，队列相互践踏为溃败，队列看着乱但并无践踏迹象多半为诱敌。再看地形，如果敌军撤退的方向有山丘河流，要注意避免被这些东西阻挡。然后...”
“不用全部背诵，这些东西都不一定。即使旗帜混乱，也不代表你能放手追击。你必须考虑敌人是否有援军，援军会以何种形式出现，混乱的敌人能否跟援军配合，遭到反击能否顺利撤出，能否争取更多友军。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你要多练、多侦查、认真听取意见。”
“遵命，看来周人和东林人完全不同。”
“对，完全不同，不要以为周兵都像柳城军那样废物，我们只是刚好撞上难得的废物。与周人交战时，你最好将每支军队都视作辽东突骑这种怪物，时刻保持清醒、形势不妙要能放下面子逃命。”
“我一定以全军为重。”
“嗯，打东林人一时疏忽很难威胁全军，打周国一旦失误、不尽快补救就容易招致灭顶之灾。要是不看地形，被他们围住更是一定惨败。与周国交战务必时刻清醒，我不想看到你的脑袋被放到木盒。”
术齐表情严肃的点头，兀育继续说：
“记住，周国不但有几千万人，更有至少二十万强兵。这支强兵不但武器精良，铠甲坚实，有各类工匠辅助，更有至少十二位能与木齐勒将军交手的良将。对付他们要能知难而退、不要轻易去赌。先说到这，以后再跟你仔细讲，还有什么想说的。”
“臣也许不适合行刺，刺杀杨增后竟十分惋惜。”
“你本就不是刺客，为人才惋惜很正常。只是此次行刺至关重要，我刚继位也没找到上等刺客，不得已才让你做。往后会从周国引进刺客，你尽管带兵。”
“多谢可汗。”
预计时间差不多了，兀育开始交代新任务：
“仇赤负责安抚附属部落，押送俘获的周人。你之后跟我一起进攻周国河北。”
“从哪进攻？”
“跨冰渡河。”
“臣没记错的话，大河对面是一片山区，到河北平原至少要经过八个山区城镇，要是有城镇坚决抵抗就麻烦了。”
“我查了两年，沿途县令都是麻木大意的废物，不可能坚决抵抗；不过我还是会抢时间，已经派木齐勒将军带三万骑兵到前方开路。”
“要是冰融化了，我们如何回来？”
“今年如此寒冷，四月初也未必解冻；冰封将近千里，也不可能一夜融化。即使真的全部融化，我也安排了多条备用的撤退路线，周国长城多半损毁、堵不住我们。”
“来得及吗？”
“你想待多久？我们最多待到三月底。现在去呼达军营吧，等会跟他一起出发。”
“遵命。”
术齐离开后十分钟，兀图、兀立和所有小王、万夫长进入牙帐，兀育正式提出：
“我打算渡过冰层攻击周国河北，通过河北真平以后，将分北、中、南三路进攻河北平原；中路军十三万人，主要夺取财物；北路军三万人，牵制任灵、张严；南路军五万人，提防河阳的周国勋贵。我亲率中路军，兀立率北路军，木齐勒率南路军。
兀图反对：
“为何不进攻蓟阳？跨冰过山是危险举动，可汗是否有认真考虑。”
大部分万夫长同意兀图的意见，忧虑的看向兀育。
兀育答复：
“今年极寒，冰层不会在四月前融化，我们有一个月时间。蓟阳坚固、蓟阳兵强悍，若是非要拔除蓟阳没四五个月绝不可能。倒是大河东部的山区防守懈怠、兵力稀薄，有地形之利却无抗敌之志，反倒容易得手。”
兀图质疑：
“河北兵力稀薄我等知道，可汗又是如何得知他们防守懈怠？”
“去年便查清楚了，今年那些地方的官吏没有变化。我两天前已派木齐勒将军带三万精兵出发，若是真的遇到城池坚守也可以及时回报。”
“您铁了心这么做？”
兀育劝说众人：
“当然。朔平的物资需要分给参战部落，我们仍要去其他地方抢夺。如今周国边境郡县人口稀少、多数穷困，即使抢光也难以供应我们这一百万人。”
“而春季的牧草怕是会相当稀少，能否供应剩下的牛羊到秋季都是问题。等到秋季，多半要饿死冻死十几万人甚至更多。与其坐看族人丧命，何不稍微冒险攻击地形复杂、但守军懈怠的周国城镇？”
“即使袭击不成，我们也可以在沿途多获取物资；若是袭击成功，可以顺势突入富庶的平原劫掠十几天，之后一年都不用再大动干戈。”
“若是在河北停留期间冰层融化，我也想好了其他退路，你们都看一下。只要分成多批，可以在冰层融化的情况下，从长城基本损坏、却有两百里防线的云中突破，那时候仇赤也会到云中牵制守军。只是真到这一步，我们将很难携带物资，我会全力避免这种局面。”
万夫长们纷纷上前查看地图，听兀育进一步说明，确认进退都安排妥当后，转而支持兀育。作为军队主导的万夫长一同意，负责日常事务的小王也不再反对，兀图转而为自己争取掌控一军的权力：
“看来可汗有妥善考虑，我不再反对进攻，只是希望能让我统领南路军。”
见兀图一脸严肃，半数万夫长认同兀图独领一军，兀育只好调整计划：
“大哥能否带北路军，北路军负责戒备任灵，也需要好的统领。”
兀图反对：
“河北北部的郡县因支援边境大为穷困，没多少可以抢的，远不如靠近关中的河阳四郡；防范任灵大可多派人手监视蓟阳，不必专设一军。”
兀育语气平和的劝说：
“河阳及周边三郡有大量周国勋贵，其中五家有上万训练有素的家兵、彼此联系紧密。把他们逼急了，可以在一个月内变出十万以上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的步骑联军，不宜主动招惹，监视即可。而北路军除了监视，必要时还需协助防守作为进出通道的真平县，绝非多余。”
“未战先怯又何必冒险渡河？”
“此次南下的目的是夺取紧缺的粮食、布帛和铁器，其余东西对我们并不重要。想抢的多就要减少损失，不打没必要的仗，也要尽量躲开损失惨重的仗。”
在场的小王和万夫长表示赞同，兀图的脸色变得奇差，兀育见此话锋直转：
“若是大哥非要去南路军也不是不行，只是南路军的人数要减少到三万，且必须有您带过来的所有部众，能否接受？”
兀图心想，反正能用其他人打头阵。若是真有异常，马还跑不过人？欣然同意。
最终渡河计划很快形成：
一、兀育、兀立带中路军十五万人，洗劫周国河北中部的八个郡，根据情况支援南、北两路，留出人手防卫渡口，守卫山区道路周边的八个县。
二、抵达真平后，木齐勒带北路军三万人牵制蓟阳的任灵、张严。
三、抵达真平后，兀图带南路军三万人监视河阳四郡，不得深入河阳。
兀育本不想借敌人打击兀图，但兀图实力强大又不听调遣。一再忍让容易刺激兀图的野心，强硬打击也容易引发内乱，借助周国敲打兀图反倒成了稳妥选择。
但是借助敌人的力量必须注意分寸，要是用力过猛造成全军覆没，将得不偿失。因此兀育又多次嘱咐兀图不可深入河阳，至于兀图是否听进劝告，这是另一回事了。
“微臣拜见可汗。”
“术齐，此次攻打朔平你功劳最大，我决定升你为千人将；万夫长选完郡府财宝后，你优先选取财宝；你也可以在抓到的周国男女中，任选五十人做充当奴隶。”
“臣并未在前方厮杀，却获得如此厚重的赏赐，实在受之有愧。”
“没有你配合我们不可能五天攻下朔平，这都是你应得的，尽管收下。”
“是。”
“你之后跟随呼达、由呼达节制；那小子做事粗率，有你在我会放心不少。”
“呼达王子孝顺可汗、爱护部众、作战勇猛，臣对王子十分敬佩。臣的小聪明不能跟王子比较。必将全力辅佐王子，绝不让王子有闪失。”
“你太紧张了，回话不用如此深思熟虑，坐过来，坐过来！”
术齐这才抬起头，发现兀育指着身旁半步外的椅子，和可汗在不到一米的距离说话、还坐在椅子上，这要让父亲知道准要挨顿暴揍，术齐连连摇头。
“这是命令！”
兀育面带微笑，又指了指自己西北侧的椅子。术齐这才站起，起身时稍微甩了甩手，空气摩擦的声音表明他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坐下后他更是挺直腰板、双手老老实实放到腿上。
“说下你对这次攻城的看法。”
“臣离开朔平时，发现城西叠了好几层阵亡将士，五十步内很难找到落脚的地方，臣能否知道此战损失多少？”
“附属部落阵亡五千、伤九千。我们阵亡三千，伤四千三。”
“损失如此惨重？臣担心那些部落闹事。”
“我已拿出城内七成的粮食、布匹补偿他们。损失过半的部落将跟其他部落合并。合并前三年，我的使者和军队会帮助新首领维持秩序，合并的部落在这三年不用跟随作战，也不用向我纳贡。你不必忧虑，说其他的。”
术齐直言：
“臣认为攻城时机不太合适。”
“原因？”
“杨增到来前，朔平遍布萎靡不振的歌谣、放荡颓废的舞姿，薛家看中哪家妻女就随意拖走。那时候人心涣散，攻击朔平绝不会伤亡过万。
兀育严肃的回答：
“父汗无法带病远征，我也不能用区区两万人强攻城池；就算我继位后直接南下，有奋威军协助也不好攻城。”
“也是，臣想当然了...常听父亲和您提起奋威军，这是怎样的军队？”
“训练有素、灵活勇猛。”
“周国军队竟有天壤之别...”
“我们也一样，尽管部众都自幼习射，但还是可以分出精锐和老弱病残，铁甲骑兵和皮甲骑兵。正好还有些时间，我跟你好好说下周兵（军队），以后你主要对付他们。”
“请您指点。”
于是兀育开始系统的为术齐介绍周国军队：
“周兵成分复杂，外族、囚犯、奴隶、农户、工匠都有，各部之间的训练和武器也差别较大。有的军练满一年，有的三个月不到；有的武器整齐划一、有的还在用农民的锄头。”
术齐适当的回应：
“武器整齐划一、队列严密整齐的军队比较强悍，必须谨慎应对。”
“这点没错，但周人狡诈精通谋略，有时候会故意摆出溃败架势、吸引你追击，要是真的追过去就完了。”
“这要如何分辨？”
“如果你和任灵交战，任灵后退，你敢不敢追？”
“不敢，臣怕有去无回。”
“若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周国将军和你交战，你如何判断他是溃败还是诱敌？”
“根据您和父亲的教导，首先看旗帜，如果旗帜有一定的规律，比如说看着乱但实际上朝两侧移动，这是诱敌，继续追击可能遭到侧击。然后看队列，队列相互践踏为溃败，队列看着乱但并无践踏迹象多半为诱敌。再看地形，如果敌军撤退的方向有山丘河流，要注意避免被这些东西阻挡。然后...”
“不用全部背诵，这些东西都不一定。即使旗帜混乱，也不代表你能放手追击。你必须考虑敌人是否有援军，援军会以何种形式出现，混乱的敌人能否跟援军配合，遭到反击能否顺利撤出，能否争取更多友军。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你要多练、多侦查、认真听取意见。”
“遵命，看来周人和东林人完全不同。”
“对，完全不同，不要以为周兵都像柳城军那样废物，我们只是刚好撞上难得的废物。与周人交战时，你最好将每支军队都视作辽东突骑这种怪物，时刻保持清醒、形势不妙要能放下面子逃命。”
“我一定以全军为重。”
“嗯，打东林人一时疏忽很难威胁全军，打周国一旦失误、不尽快补救就容易招致灭顶之灾。要是不看地形，被他们围住更是一定惨败。与周国交战务必时刻清醒，我不想看到你的脑袋被放到木盒。”
术齐表情严肃的点头，兀育继续说：
“记住，周国不但有几千万人，更有至少二十万强兵。这支强兵不但武器精良，铠甲坚实，有各类工匠辅助，更有至少十二位能与木齐勒将军交手的良将。对付他们要能知难而退、不要轻易去赌。先说到这，以后再跟你仔细讲，还有什么想说的。”
“臣也许不适合行刺，刺杀杨增后竟十分惋惜。”
“你本就不是刺客，为人才惋惜很正常。只是此次行刺至关重要，我刚继位也没找到上等刺客，不得已才让你做。往后会从周国引进刺客，你尽管带兵。”
“多谢可汗。”
预计时间差不多了，兀育开始交代新任务：
“仇赤负责安抚附属部落，押送俘获的周人。你之后跟我一起进攻周国河北。”
“从哪进攻？”
“跨冰渡河。”
“臣没记错的话，大河对面是一片山区，到河北平原至少要经过八个山区城镇，要是有城镇坚决抵抗就麻烦了。”
“我查了两年，沿途县令都是麻木大意的废物，不可能坚决抵抗；不过我还是会抢时间，已经派木齐勒将军带三万骑兵到前方开路。”
“要是冰融化了，我们如何回来？”
“今年如此寒冷，四月初也未必解冻；冰封将近千里，也不可能一夜融化。即使真的全部融化，我也安排了多条备用的撤退路线，周国长城多半损毁、堵不住我们。”
“来得及吗？”
“你想待多久？我们最多待到三月底。现在去呼达军营吧，等会跟他一起出发。”
“遵命。”
术齐离开后十分钟，兀图、兀立和所有小王、万夫长进入牙帐，兀育正式提出：
“我打算渡过冰层攻击周国河北，通过河北真平以后，将分北、中、南三路进攻河北平原；中路军十三万人，主要夺取财物；北路军三万人，牵制任灵、张严；南路军五万人，提防河阳的周国勋贵。我亲率中路军，兀立率北路军，木齐勒率南路军。
兀图反对：
“为何不进攻蓟阳？跨冰过山是危险举动，可汗是否有认真考虑。”
大部分万夫长同意兀图的意见，忧虑的看向兀育。
兀育答复：
“今年极寒，冰层不会在四月前融化，我们有一个月时间。蓟阳坚固、蓟阳兵强悍，若是非要拔除蓟阳没四五个月绝不可能。倒是大河东部的山区防守懈怠、兵力稀薄，有地形之利却无抗敌之志，反倒容易得手。”
兀图质疑：
“河北兵力稀薄我等知道，可汗又是如何得知他们防守懈怠？”
“去年便查清楚了，今年那些地方的官吏没有变化。我两天前已派木齐勒将军带三万精兵出发，若是真的遇到城池坚守也可以及时回报。”
“您铁了心这么做？”
兀育劝说众人：
“当然。朔平的物资需要分给参战部落，我们仍要去其他地方抢夺。如今周国边境郡县人口稀少、多数穷困，即使抢光也难以供应我们这一百万人。”
“而春季的牧草怕是会相当稀少，能否供应剩下的牛羊到秋季都是问题。等到秋季，多半要饿死冻死十几万人甚至更多。与其坐看族人丧命，何不稍微冒险攻击地形复杂、但守军懈怠的周国城镇？”
“即使袭击不成，我们也可以在沿途多获取物资；若是袭击成功，可以顺势突入富庶的平原劫掠十几天，之后一年都不用再大动干戈。”
“若是在河北停留期间冰层融化，我也想好了其他退路，你们都看一下。只要分成多批，可以在冰层融化的情况下，从长城基本损坏、却有两百里防线的云中突破，那时候仇赤也会到云中牵制守军。只是真到这一步，我们将很难携带物资，我会全力避免这种局面。”
万夫长们纷纷上前查看地图，听兀育进一步说明，确认进退都安排妥当后，转而支持兀育。作为军队主导的万夫长一同意，负责日常事务的小王也不再反对，兀图转而为自己争取掌控一军的权力：
“看来可汗有妥善考虑，我不再反对进攻，只是希望能让我统领南路军。”
见兀图一脸严肃，半数万夫长认同兀图独领一军，兀育只好调整计划：
“大哥能否带北路军，北路军负责戒备任灵，也需要好的统领。”
兀图反对：
“河北北部的郡县因支援边境大为穷困，没多少可以抢的，远不如靠近关中的河阳四郡；防范任灵大可多派人手监视蓟阳，不必专设一军。”
兀育语气平和的劝说：
“河阳及周边三郡有大量周国勋贵，其中五家有上万训练有素的家兵、彼此联系紧密。把他们逼急了，可以在一个月内变出十万以上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的步骑联军，不宜主动招惹，监视即可。而北路军除了监视，必要时还需协助防守作为进出通道的真平县，绝非多余。”
“未战先怯又何必冒险渡河？”
“此次南下的目的是夺取紧缺的粮食、布帛和铁器，其余东西对我们并不重要。想抢的多就要减少损失，不打没必要的仗，也要尽量躲开损失惨重的仗。”
在场的小王和万夫长表示赞同，兀图的脸色变得奇差，兀育见此话锋直转：
“若是大哥非要去南路军也不是不行，只是南路军的人数要减少到三万，且必须有您带过来的所有部众，能否接受？”
兀图心想，反正能用其他人打头阵。若是真有异常，马还跑不过人？欣然同意。
最终渡河计划很快形成：
一、兀育、兀立带中路军十五万人，洗劫周国河北中部的八个郡，根据情况支援南、北两路，留出人手防卫渡口，守卫山区道路周边的八个县。
二、抵达真平后，木齐勒带北路军三万人牵制蓟阳的任灵、张严。
三、抵达真平后，兀图带南路军三万人监视河阳四郡，不得深入河阳。
兀育本不想借敌人打击兀图，但兀图实力强大又不听调遣。一再忍让容易刺激兀图的野心，强硬打击也容易引发内乱，借助周国敲打兀图反倒成了稳妥选择。
但是借助敌人的力量必须注意分寸，要是用力过猛造成全军覆没，将得不偿失。因此兀育又多次嘱咐兀图不可深入河阳，至于兀图是否听进劝告，这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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