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下毒有妙方
金花婆婆道：“不错，你可知道，他有个外号叫见死不救？”
韦小宝心想，这死老太婆定然也是看病被拒，便道：“听说这头老牛脾气怪癖，别人千辛万苦，千里迢迢找他看病，他却往往将别人拒之门外。”说着啧啧摇头：“做人做到这份上，也算差劲之极了。”
金花婆婆道：“他医术既高，脾气傲些，也不奇怪。他号称见死不救，去蝴蝶谷看病的，只要不是明教教徒，便一概不救。”
这些韦小宝从常遇春口中早就得知，附和道：“我听说医者仁心，需得悬壶济世。这大青牛医术虽高，却没什么医德呀。”
金花婆婆瞧了他一眼，点点头，又道：“数年之前，我与外子被一名西域头陀所伤，到蝴蝶谷求医。他也当真了得，一眼便看出我夫妇中毒的情形不同。老婆子中毒不深，可凭本身内力自疗。外子却伤至肺腑，仅有数年之命。”
韦小宝心道果然如此。说道：“贤伉俪并非明教中人，想来那胡青牛便以此为由，不给你们治病了。”
金花婆婆道：“不错，他说自己既然已经立誓，外人一概不治，自也不能为我二人破例。我许下极重报酬，只求能相救外子一命，他仍然袖手不顾。我夫妇只得离去，果然几年之后，外子便毒发身亡。”
韦小宝道：“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尊夫驾鹤西去，早登西方极乐世界，老婆婆请节哀吧。”心想：“你死了老公，该去找胡青牛，来找你韦外公干什么？”
金花婆婆沉声道：“多谢了。”
韦小宝道：“老婆婆是去找胡青牛报仇吗？”
金花婆婆道：“他若能信守誓言，老婆子倒敬他是条汉子，不去难为他。倘若他出尔反尔，不救我夫妇，却去救旁人，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了。”
韦小宝似懂非懂，只听金花婆婆问道：“你可知胡青牛一生有何嗜好？”
韦小宝心道：老子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说道：“这个弟子可不知道了。”
金花婆婆道：“胡青牛医术高超，犹其喜欢医治疑难杂症。要是碰上了毕生难逢的怪症，有如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再也难以舍弃。”
韦小宝道：“这可不是治病成痴了么。”
金花婆婆道：“老婆子这次出岛，便是要带几个身患奇伤怪病的人去蝴蝶谷。他若能如上回拒绝我夫妇一般，强忍住不出手，还倒罢了。只要他治好了一人，咳咳……蝴蝶谷内，可就鸡犬不存了”
韦小宝听到这里，背脊渐渐发凉。明白自己和纪晓芙、丁敏君几个，正是这死老太婆口中的“奇伤怪病”。
——要能引得胡青牛违誓出手，这老太婆将以何等酷辣手段炮制折磨自己，自然不问可知，光想一想便令人不寒而栗。
丁敏君早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老……老婆婆，你要带病人去，我替你找你个农夫农妇吧。”
金花婆婆道：“寻常人身子骨太弱，经不起老婆子的手段。还是练武之人，犹其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最佳。”
纪晓芙咬着牙道：“你如此心狠毒辣，不怕惹得人神共愤，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吗！”
金花婆婆冷笑道：“老婆子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怕什么死？”说到这里，傲气陡生，又道：“要取老婆子的性命，只怕别人没这个本事。”
她走上前来，点了两女腰间的穴道，令她们上身不能动，说道：“跟我走吧。”转身对韦小宝道：“武当派护体神功，挡得住暗器，想来也防得了点穴。你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要我挑断你手筋？”
这选择自然容易得很，韦小宝想也不想，大义凛然地道：“老婆婆放心，在下决意与你们同行！在下与峨嵋派两位姑娘虽素不相识，但既然碰见，就绝不会独自逃走，苟且偷生。”
金花婆婆道：“难怪武当七侠在江湖这么大的名头，连你这小小弟子，竟也知道行侠仗义。老婆子本不欲杀你，你的性命保不保得住，就看胡青牛的了。”
丁敏君感激地望向韦小宝，虽明知他也并非这恶婆婆的对手，但当此危难之际，有人舍身相陪，自然令人万分感动。
纪晓芙道：“宋少侠，请你快逃走，不必白白牺牲。将来盼你找到我们师父，替我们报仇。”
金花婆婆道：“要找老婆子报仇，灭绝师太只怕不够格。”
纪晓芙虽然被擒，仍不愿堕了峨眉和恩师的威名，淡淡道：“师尊的倚天剑，正是你等邪魔歪道的克星。”
金花婆婆念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眼皮内精光一翻：“总有一天，老婆子要去与灭绝师太一较高下。”
几人下了楼，金花婆婆令那小姑娘在前方带路，后面跟着纪晓芙、丁敏君、韦小宝，自己拄着拐杖，慢慢走在最后。
出了城，不久后到了一片荒野。金花婆婆让几人坐下，取下背负的包裹，在地上摊开。
韦小宝看过去，入眼尽是些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有的里面似乎还装了活物，听得出爪子挠动瓷瓶，窸窣作响。
他一颗心砰砰直跳，知道这些便是用来给自己下毒的东西。纪晓芙和丁敏君坐在一旁，两手互握，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听金花婆婆道：“胡青牛医术通神，眼界自也极高。寻常病症难入他的法眼，老婆子耗费一年光景，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些下毒的法子。”
韦小宝道：“是下砒霜么？还是鹤顶红？”信口胡扯，脑中念头急转，筹思脱身之计。
金花婆婆道：“砒霜和鹤顶红，药店便能买到，又有何奇？简直不值一哂。”
韦小宝只盼能尽力拖延，问道：“哦？那到底是什么法子？小子倒十分好奇。”
金花婆婆一年来踏遍大江南北，遍访毒术名师，谋定十几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施毒药方，心中自也颇为自得。
这些毒方无法说与人知，便如乐师奏出天籁之曲，却无人聆听，厨子烹饪珍馐美馔，却无人品尝，藏在心里，甚是憋闷的慌。这时听韦小宝问起，正撩动了心绪，道：“今日老婆子兴致好，便让你们开开眼界。”
韦小宝心想，这死老太婆定然也是看病被拒，便道：“听说这头老牛脾气怪癖，别人千辛万苦，千里迢迢找他看病，他却往往将别人拒之门外。”说着啧啧摇头：“做人做到这份上，也算差劲之极了。”
金花婆婆道：“他医术既高，脾气傲些，也不奇怪。他号称见死不救，去蝴蝶谷看病的，只要不是明教教徒，便一概不救。”
这些韦小宝从常遇春口中早就得知，附和道：“我听说医者仁心，需得悬壶济世。这大青牛医术虽高，却没什么医德呀。”
金花婆婆瞧了他一眼，点点头，又道：“数年之前，我与外子被一名西域头陀所伤，到蝴蝶谷求医。他也当真了得，一眼便看出我夫妇中毒的情形不同。老婆子中毒不深，可凭本身内力自疗。外子却伤至肺腑，仅有数年之命。”
韦小宝心道果然如此。说道：“贤伉俪并非明教中人，想来那胡青牛便以此为由，不给你们治病了。”
金花婆婆道：“不错，他说自己既然已经立誓，外人一概不治，自也不能为我二人破例。我许下极重报酬，只求能相救外子一命，他仍然袖手不顾。我夫妇只得离去，果然几年之后，外子便毒发身亡。”
韦小宝道：“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尊夫驾鹤西去，早登西方极乐世界，老婆婆请节哀吧。”心想：“你死了老公，该去找胡青牛，来找你韦外公干什么？”
金花婆婆沉声道：“多谢了。”
韦小宝道：“老婆婆是去找胡青牛报仇吗？”
金花婆婆道：“他若能信守誓言，老婆子倒敬他是条汉子，不去难为他。倘若他出尔反尔，不救我夫妇，却去救旁人，那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了。”
韦小宝似懂非懂，只听金花婆婆问道：“你可知胡青牛一生有何嗜好？”
韦小宝心道：老子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说道：“这个弟子可不知道了。”
金花婆婆道：“胡青牛医术高超，犹其喜欢医治疑难杂症。要是碰上了毕生难逢的怪症，有如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再也难以舍弃。”
韦小宝道：“这可不是治病成痴了么。”
金花婆婆道：“老婆子这次出岛，便是要带几个身患奇伤怪病的人去蝴蝶谷。他若能如上回拒绝我夫妇一般，强忍住不出手，还倒罢了。只要他治好了一人，咳咳……蝴蝶谷内，可就鸡犬不存了”
韦小宝听到这里，背脊渐渐发凉。明白自己和纪晓芙、丁敏君几个，正是这死老太婆口中的“奇伤怪病”。
——要能引得胡青牛违誓出手，这老太婆将以何等酷辣手段炮制折磨自己，自然不问可知，光想一想便令人不寒而栗。
丁敏君早吓得花容失色，颤声道：“老……老婆婆，你要带病人去，我替你找你个农夫农妇吧。”
金花婆婆道：“寻常人身子骨太弱，经不起老婆子的手段。还是练武之人，犹其你们名门正派的弟子最佳。”
纪晓芙咬着牙道：“你如此心狠毒辣，不怕惹得人神共愤，将来死无葬身之地吗！”
金花婆婆冷笑道：“老婆子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怕什么死？”说到这里，傲气陡生，又道：“要取老婆子的性命，只怕别人没这个本事。”
她走上前来，点了两女腰间的穴道，令她们上身不能动，说道：“跟我走吧。”转身对韦小宝道：“武当派护体神功，挡得住暗器，想来也防得了点穴。你是自己跟我走呢，还是要我挑断你手筋？”
这选择自然容易得很，韦小宝想也不想，大义凛然地道：“老婆婆放心，在下决意与你们同行！在下与峨嵋派两位姑娘虽素不相识，但既然碰见，就绝不会独自逃走，苟且偷生。”
金花婆婆道：“难怪武当七侠在江湖这么大的名头，连你这小小弟子，竟也知道行侠仗义。老婆子本不欲杀你，你的性命保不保得住，就看胡青牛的了。”
丁敏君感激地望向韦小宝，虽明知他也并非这恶婆婆的对手，但当此危难之际，有人舍身相陪，自然令人万分感动。
纪晓芙道：“宋少侠，请你快逃走，不必白白牺牲。将来盼你找到我们师父，替我们报仇。”
金花婆婆道：“要找老婆子报仇，灭绝师太只怕不够格。”
纪晓芙虽然被擒，仍不愿堕了峨眉和恩师的威名，淡淡道：“师尊的倚天剑，正是你等邪魔歪道的克星。”
金花婆婆念道：“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倚天不出，谁与争锋。”眼皮内精光一翻：“总有一天，老婆子要去与灭绝师太一较高下。”
几人下了楼，金花婆婆令那小姑娘在前方带路，后面跟着纪晓芙、丁敏君、韦小宝，自己拄着拐杖，慢慢走在最后。
出了城，不久后到了一片荒野。金花婆婆让几人坐下，取下背负的包裹，在地上摊开。
韦小宝看过去，入眼尽是些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有的里面似乎还装了活物，听得出爪子挠动瓷瓶，窸窣作响。
他一颗心砰砰直跳，知道这些便是用来给自己下毒的东西。纪晓芙和丁敏君坐在一旁，两手互握，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听金花婆婆道：“胡青牛医术通神，眼界自也极高。寻常病症难入他的法眼，老婆子耗费一年光景，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些下毒的法子。”
韦小宝道：“是下砒霜么？还是鹤顶红？”信口胡扯，脑中念头急转，筹思脱身之计。
金花婆婆道：“砒霜和鹤顶红，药店便能买到，又有何奇？简直不值一哂。”
韦小宝只盼能尽力拖延，问道：“哦？那到底是什么法子？小子倒十分好奇。”
金花婆婆一年来踏遍大江南北，遍访毒术名师，谋定十几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施毒药方，心中自也颇为自得。
这些毒方无法说与人知，便如乐师奏出天籁之曲，却无人聆听，厨子烹饪珍馐美馔，却无人品尝，藏在心里，甚是憋闷的慌。这时听韦小宝问起，正撩动了心绪，道：“今日老婆子兴致好，便让你们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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