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拒婚
太子闻言起身向前迈了一步，距离李木槿更近了些：“吾觉得木槿兄所言甚是。”
他那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却绕过李木槿，直勾勾盯向李文竹。
李文竹感觉到耳朵微微发烫，羞赧地垂下了眼睑，借机转移话题道：“今日殿下纡尊降贵来此，不知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官家的意思？”
“吾之心意，请旨前来。”
“殿下为何想娶我？”
李文竹这一问让在场几人都呆怔了片刻。
虽说北文民风开放，家族长辈商谈晚辈婚事，不会刻意避开子女。但如李文竹这般大庭广众下直接追问男方缘由的，还是不多见。
李苍耳顿时面上也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欲开口打破尴尬，却闻太子突然轻笑出声。
“李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他这一笑也瞬间吸引了李文竹的视线。
因为距离太近，她一抬眸，一张俊秀明朗的脸蛋就直直撞进了她的眼眸。
眉眼弯弯，薄唇微扬。
她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吾已说过，吾对李小姐才名仰慕已久。只是先前李小姐为婚约所累，吾虽有心却也无可奈何。如今，李小姐云英未嫁，而我东宫太子妃之位也空缺至今，故斗胆前来，意询小姐之意。”太子接着道。
“殿下此番前来既是为谈婚论嫁，那便属于内宅之事。可殿下也知晓，小女子幼年丧母，至今府中无掌家之妇。小女子虽不才，却也不得不担起这掌家之责。而父兄向来不过问内宅琐事，不如让他们先行离去，如何？”
李苍耳、李木槿二人瞬间听懂了李文竹的意思。
她这是想把他二人摘出去。
她这番话直接将太子纳妃一事定义成一般人家的婚嫁，如此便撇开了朝政因素。不论她接下来对于此婚事是否应允，都不过是她与太子两人之间的儿女情长，与父兄无关，与官家无关，更与朝堂派系无关。
如此心机，慧心巧思的太子又岂会不懂？
不过......
“李小姐思虑周全，吾没意见。”太子笑道。
太子如此爽快允许，倒让李文竹没想到。
李苍耳、李木槿二人闻言便领旨出了正厅，太子的贴身侍从随后也走了出去。
此时堂内只剩下太子与李文竹二人。
“殿下，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知能否告知小女子真实原因？”
“嗯？”太子挑眉，“吾刚说过了。”
“我不信。”李文竹不假思索道。
“呵，”太子苦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为何不信？”
李文竹沉思片刻，说：“我见过姜小姐。”
“哦？那又如何？”
“论才学，姜小姐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品性，姜小姐品行端方，知书达礼。论样貌，姜小姐国色天香，玉貌花容......方方面面，小女子皆自愧不如。”
“太子妃又不是考科举，还有考核标准？”
“可太子妃乃是一宫之主，未来的一国之母，自然需要多方面考核，选择最优秀最适宜的人。”
“若是吾就不想要那样的呢？”太子表情认真，“所谓才华横溢，不过是熟读妇功妇言、宫规戒律；所谓品性端方，一言一行都似踩在量尺之上，一点偏差都没有。你说，这哪里像是真人，吾觉着倒更像个被操控的木偶，毫无乐趣可言。”
不想，李文竹闻言却蹙了蹙眉：“殿下不喜欢知矩受礼的姜小姐？”
“不喜欢。”
“呵，”李文竹突然被气笑了。
太子闻言不解地看向她。
李文竹忙后退两步，与之拉远距离。
她直直看着太子，看着这张刚刚被惊艳的五官。
不知为何，此刻她觉着好像没那么好看了。
“殿下，请恕小女子出言无状。”她嘴角露出一抹讽笑，“出身平民的女子，若少读书，会被指胸无点墨；若善学问，则被骂家无宁日。出身世家的女子，若不拘内宅，就被说是有才无德；若熟读妇功，又被嫌弃毫无情趣......殿下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李小姐误会吾的意思了......”太子并未问责李文竹的顶撞之言，反而着急开口解释。
不过李文竹却没有给他机会：“殿下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小女子的意思也希望殿下能明白。”
“你......什么意思？”太子眉头微蹙，眼眸晦涩不明。
李文竹却似没看到一般：“姜小姐那般倾国倾城的才女，殿下都觉着无趣。小女子不过是一庸碌之人，又样貌平平、行为粗鄙，实在当不得太子妃之位，还望殿下思量。”
“你不愿意？”太子震惊不已。
他从未想过，还有人不愿意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他一开始以为李文竹那推托的姿态不过是故作矜持，此时一看，竟是出自真心。
“是，我不愿意。”李文竹干脆利落答道。
太子皱了皱眉：“为何？”
“殿下想听真话？”
“自然。”
“上次宴会之上，殿下定是能看出我做的那些小动作，便知我并未传闻那般良善内秀之人。幼年丧母后，我便少条失教、生性怪癖，温婉不过是我的伪装。我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在皇城里生活的。”
“就因为这？我可以安排嬷嬷教你......”
“殿下，”李文竹柔声打断了他的话，“殿下刚刚还说不喜欢姜小姐那般太过知矩受礼之人，此刻却又想着将我慢慢调教成那般吗？”
“呃......”太子一时哑然。
是啊，明明他就是在看到李文竹在宴会上耍小心机的模样，觉得甚是俏皮，这才有了初始的心动。
后来经过数日的调查，知晓其与崔氏退亲、崔昊被迫离族叛亲一事竟是她一手促成，顿时觉着如此手段利落又顾全大局的女娘，实乃世间罕见，如此才生了让她入主东宫的心思。
毕竟，宫深似海，没有一点手段又如何能在那幽幽皇城中生存下来？
可李文竹这番话又恰恰提醒了他：
他不喜欢知矩受礼的女娘，可东宫一宫之主又岂能太过自由随性？
而且，他真的要让这般明媚灵动的女娘，活生生埋在那吃人不吐血的深宫里吗？
再有，李文竹的相貌实在普通，除了一双明眸尚且可观外，其余找不到半分亮点。此容颜放到宫廷内院，恐怕连他的近身侍女都比不上。
虽说他自己从不是以貌取人之士，但在一个以色侍人的后宫，相貌平平的她又该以何立足？以何生仪？
看来今日此举，着实思虑不周了。
太子目光复杂地看向李文竹，久久未言。
他那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却绕过李木槿，直勾勾盯向李文竹。
李文竹感觉到耳朵微微发烫，羞赧地垂下了眼睑，借机转移话题道：“今日殿下纡尊降贵来此，不知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官家的意思？”
“吾之心意，请旨前来。”
“殿下为何想娶我？”
李文竹这一问让在场几人都呆怔了片刻。
虽说北文民风开放，家族长辈商谈晚辈婚事，不会刻意避开子女。但如李文竹这般大庭广众下直接追问男方缘由的，还是不多见。
李苍耳顿时面上也浮现出一抹尴尬之色，欲开口打破尴尬，却闻太子突然轻笑出声。
“李小姐果然不同凡响。”
他这一笑也瞬间吸引了李文竹的视线。
因为距离太近，她一抬眸，一张俊秀明朗的脸蛋就直直撞进了她的眼眸。
眉眼弯弯，薄唇微扬。
她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吾已说过，吾对李小姐才名仰慕已久。只是先前李小姐为婚约所累，吾虽有心却也无可奈何。如今，李小姐云英未嫁，而我东宫太子妃之位也空缺至今，故斗胆前来，意询小姐之意。”太子接着道。
“殿下此番前来既是为谈婚论嫁，那便属于内宅之事。可殿下也知晓，小女子幼年丧母，至今府中无掌家之妇。小女子虽不才，却也不得不担起这掌家之责。而父兄向来不过问内宅琐事，不如让他们先行离去，如何？”
李苍耳、李木槿二人瞬间听懂了李文竹的意思。
她这是想把他二人摘出去。
她这番话直接将太子纳妃一事定义成一般人家的婚嫁，如此便撇开了朝政因素。不论她接下来对于此婚事是否应允，都不过是她与太子两人之间的儿女情长，与父兄无关，与官家无关，更与朝堂派系无关。
如此心机，慧心巧思的太子又岂会不懂？
不过......
“李小姐思虑周全，吾没意见。”太子笑道。
太子如此爽快允许，倒让李文竹没想到。
李苍耳、李木槿二人闻言便领旨出了正厅，太子的贴身侍从随后也走了出去。
此时堂内只剩下太子与李文竹二人。
“殿下，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不知能否告知小女子真实原因？”
“嗯？”太子挑眉，“吾刚说过了。”
“我不信。”李文竹不假思索道。
“呵，”太子苦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为何不信？”
李文竹沉思片刻，说：“我见过姜小姐。”
“哦？那又如何？”
“论才学，姜小姐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论品性，姜小姐品行端方，知书达礼。论样貌，姜小姐国色天香，玉貌花容......方方面面，小女子皆自愧不如。”
“太子妃又不是考科举，还有考核标准？”
“可太子妃乃是一宫之主，未来的一国之母，自然需要多方面考核，选择最优秀最适宜的人。”
“若是吾就不想要那样的呢？”太子表情认真，“所谓才华横溢，不过是熟读妇功妇言、宫规戒律；所谓品性端方，一言一行都似踩在量尺之上，一点偏差都没有。你说，这哪里像是真人，吾觉着倒更像个被操控的木偶，毫无乐趣可言。”
不想，李文竹闻言却蹙了蹙眉：“殿下不喜欢知矩受礼的姜小姐？”
“不喜欢。”
“呵，”李文竹突然被气笑了。
太子闻言不解地看向她。
李文竹忙后退两步，与之拉远距离。
她直直看着太子，看着这张刚刚被惊艳的五官。
不知为何，此刻她觉着好像没那么好看了。
“殿下，请恕小女子出言无状。”她嘴角露出一抹讽笑，“出身平民的女子，若少读书，会被指胸无点墨；若善学问，则被骂家无宁日。出身世家的女子，若不拘内宅，就被说是有才无德；若熟读妇功，又被嫌弃毫无情趣......殿下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李小姐误会吾的意思了......”太子并未问责李文竹的顶撞之言，反而着急开口解释。
不过李文竹却没有给他机会：“殿下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小女子的意思也希望殿下能明白。”
“你......什么意思？”太子眉头微蹙，眼眸晦涩不明。
李文竹却似没看到一般：“姜小姐那般倾国倾城的才女，殿下都觉着无趣。小女子不过是一庸碌之人，又样貌平平、行为粗鄙，实在当不得太子妃之位，还望殿下思量。”
“你不愿意？”太子震惊不已。
他从未想过，还有人不愿意成为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他一开始以为李文竹那推托的姿态不过是故作矜持，此时一看，竟是出自真心。
“是，我不愿意。”李文竹干脆利落答道。
太子皱了皱眉：“为何？”
“殿下想听真话？”
“自然。”
“上次宴会之上，殿下定是能看出我做的那些小动作，便知我并未传闻那般良善内秀之人。幼年丧母后，我便少条失教、生性怪癖，温婉不过是我的伪装。我这样的人，是没办法在皇城里生活的。”
“就因为这？我可以安排嬷嬷教你......”
“殿下，”李文竹柔声打断了他的话，“殿下刚刚还说不喜欢姜小姐那般太过知矩受礼之人，此刻却又想着将我慢慢调教成那般吗？”
“呃......”太子一时哑然。
是啊，明明他就是在看到李文竹在宴会上耍小心机的模样，觉得甚是俏皮，这才有了初始的心动。
后来经过数日的调查，知晓其与崔氏退亲、崔昊被迫离族叛亲一事竟是她一手促成，顿时觉着如此手段利落又顾全大局的女娘，实乃世间罕见，如此才生了让她入主东宫的心思。
毕竟，宫深似海，没有一点手段又如何能在那幽幽皇城中生存下来？
可李文竹这番话又恰恰提醒了他：
他不喜欢知矩受礼的女娘，可东宫一宫之主又岂能太过自由随性？
而且，他真的要让这般明媚灵动的女娘，活生生埋在那吃人不吐血的深宫里吗？
再有，李文竹的相貌实在普通，除了一双明眸尚且可观外，其余找不到半分亮点。此容颜放到宫廷内院，恐怕连他的近身侍女都比不上。
虽说他自己从不是以貌取人之士，但在一个以色侍人的后宫，相貌平平的她又该以何立足？以何生仪？
看来今日此举，着实思虑不周了。
太子目光复杂地看向李文竹，久久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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