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禾同学，真是老倒霉蛋了
分班考试结果下来后，青禾、李思思、林俞等人被分到了二班，其他同窗被分到了一班，机构给每个学生配备了放画具的柜子，青禾选了最下角的那个，每次取画板时都得蹲在地上开很久的锁，南方的天总是湿漉漉的，锁的里头锈迹斑斑，很不好开。
群青有时候路过，看不下去时，就会蹲下来帮她开锁，又看了几次之后，默默地买了一把锁递给她：“实在不好打开，就换了吧。”
画室基本上每周都有安排考试，一般的连轴画上五天，在周六当日安排考核，等到周日晚上上课时就可以下发成绩，压力也不小，而每次月考的排名将会决定下个月的分组，每个班级都被均匀地分为A、B、C、D四个等级，若是长期都无法得到晋升，基本上最终的联考成绩也会位于低分档，难以逆袭。
逆袭，从本质上来说，虽然具备可能性，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抓得住这种缘分，青禾知道，艺术是没有任何捷径的。
青禾学画画的时间不算早，但与那些只是单纯地试图通过艺术高考的艺考生来说，也绝对不迟，她看过那些从小到大就学画画的同窗的画卷，常常会感慨自己技不如人，不论是造型还是空间关系，甚至是排线的美感，对方画的就是要比自己好很多，多学习几年的差距是没有办法通过几个月去追赶的。
或许有人可以，但青禾显然不行。
与同窗相比，青禾最大的优势是学习成绩相当优越，成绩的优越能够相当程度体现在画面上，不论是她对空间关系的把握、还是对知识点的领悟都会比大多数的同窗好一些。此外，还因为青禾能够从绘画这件事上获得相当程度的正反馈，这是她所喜欢的、又恰好擅长，因此，虽然才学画画一年之久，她的素描水平已经功底尚可，虽然与学了几年的同窗相比稍显不足，但已经属于小画室里头的佼佼者。
“通知，月考于本周六举行，周五晚上开始速写人物考核，人像一站一蹲，素描暂时考核静物素描，色彩暂时考核黑白关系。”
青禾还在发呆时，广播里就传来了通知，这个通知如同一盆冷水朝着大家泼了下来，周围人发出了一阵叹息声。同窗们怨声载道，谁也不想刚来几天就撞上决定分组命运的大考，但此时此刻，也只能苦笑面对一切，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开始准备月考。
艺术高考考核三个方向：素描、色彩、速写，针对这三个科目，画室的时间安排较为合理，单周素描讲解，双周色彩知识的讲解，除了周日晚上的时间被用来讲解考试高分卷之外，其他晚上的时间都属于速写，此外，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在下课之后基本上每个学生都需要再额外花费几个小时，才能将速写课程的作业画完。
本周是双周，恰逢色彩大课，对于基础班的学生来说，画色彩往往需要从黑白关系入手，在这个过程里习得颜料的使用、控水与笔触，色彩老师林凡在第一节上课之前特地强调着：“画色彩就是要舍得。”
他也确实践行了这个原则，不过践行的工具都是学生的颜料盒，他往往会随机选择一位学生的位置开始做示范，黑白颜料在画板上混合，调出了清晰的黑白过渡带，而这些颜色会根据暗部与亮部，被合理地安排至恰当的位置。
画是蛮好看的，就是用完的颜料有些惨不忍睹，青禾看得皱起眉头，想着万一轮到自己就惨了，她可舍不得自己的颜料盒被这么霍霍，但这件事很快就轮到她的头上。
由于她未曾接触过水彩，虽然可以理解林凡所讲授的每个要点，但她的画面实在不堪了些，黑白关系混杂，亮面与暗面基本上无法得到区分，加上她尚未理解控水的重要性，以至于她不敢使用大量的颜料，导致她调和出来的颜料加入了过多的水，用艺术的语言来讲就是：粉。
青禾的颜料被霍霍完了，但仍旧没能听明白林凡所谓的“使用更多颜料保持画面的颜色”、“控水的水分要注意呀，不然你的画就薄薄一层啦”，捧着水彩盒与画板去洗手台清洗时，脑子里还在嗡嗡地响着林凡前不久当着小组成员面前说的话。
“我讲过很多次，不是这样画的，舍不得白色颜料吗？水也加得这么稀？”
“你退后看看你的色彩关系有拉开吗？动动脑子嘛！”
剩下的话，青禾有些记不太住了。
“好巧耶，你也在洗板子？”群青走过来，开了水龙头，看着一脸闷闷不乐的青禾问道。
青禾没有说话，脑子里不断回忆着林凡老师示范的细节，如何调色、如何控水、如何运用笔触将颜色画在纸上，她没有想明白。
见她在神游，群青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跟前挥舞了几下：“该回神啦！想什么那么入迷呢？”
“最近几天学了色彩，但是一直不太理解，刚刚就在大脑中模拟，但是脑海里想的事情与动手做起来真的很不一样。”青禾并非一窍不通，事实上能够看懂相当一部分过程，但她循着记忆试图模仿时，呈现出来的画面都难看到她欲哭无泪的程度。
“虽然很急，但这事急不得啦。”群青若有所思，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安慰她，准备再说些什么时，他听到青禾开了口。
她说，“我洗完了，我先回去啦。”
群青洗完板子，基本上画室已经空了大半，剩下的人大多数都收拾着自己的画具，准备去食堂吃午餐。他在一班上课，去食堂不会经过二班，因此他特地折返到二班的门口，在为数不多的人中注意到了青禾坐在D组的角落里，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肚子发出的抗议还是让他选择先去食堂。
吃完之后，他本打算回宿舍睡个午觉，却鬼使神差地溜回了画室，偌大的教室里头已经空空荡荡，画板上统一挂满了类似的卷子，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同画面呈现出来的差别，青禾果然还在，她在画板上耐心地调，画了几笔又不满意地摇摇头，走近了就能看到她皱眉的不悦神色。
青禾头发太短了，偶尔会将刘海睡得凌乱，有一些呆毛翘着，显得傻乎乎的。
群青路过小卖铺时，顺手买了一块面包和一杯奶茶，寻思着这小妮子大概率什么都没吃，站在附近看了青禾半天，发现她还没注意到自己，索性他走上前，站在后头看着青禾将灰色覆盖在黑色上头，他下定决心，将手里没拆开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她，开口道：“不是这样画的啦，我示范一下你瞅瞅。”
他示范的动作特意放慢了一些，一边调色一边提醒着注意事项，接着将调好的颜色画在纸上，通过不同的握笔形式将不同的笔触画在纸上，画完后回头，看到青禾震惊的神色，但她又不住点头，似乎看懂了。
青禾没忍住：“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群青：“我确实是，不过帮忙也不白帮啦。等下次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随叫随到就行。”
随叫随到啊。能是什么事呢。
群青有时候路过，看不下去时，就会蹲下来帮她开锁，又看了几次之后，默默地买了一把锁递给她：“实在不好打开，就换了吧。”
画室基本上每周都有安排考试，一般的连轴画上五天，在周六当日安排考核，等到周日晚上上课时就可以下发成绩，压力也不小，而每次月考的排名将会决定下个月的分组，每个班级都被均匀地分为A、B、C、D四个等级，若是长期都无法得到晋升，基本上最终的联考成绩也会位于低分档，难以逆袭。
逆袭，从本质上来说，虽然具备可能性，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抓得住这种缘分，青禾知道，艺术是没有任何捷径的。
青禾学画画的时间不算早，但与那些只是单纯地试图通过艺术高考的艺考生来说，也绝对不迟，她看过那些从小到大就学画画的同窗的画卷，常常会感慨自己技不如人，不论是造型还是空间关系，甚至是排线的美感，对方画的就是要比自己好很多，多学习几年的差距是没有办法通过几个月去追赶的。
或许有人可以，但青禾显然不行。
与同窗相比，青禾最大的优势是学习成绩相当优越，成绩的优越能够相当程度体现在画面上，不论是她对空间关系的把握、还是对知识点的领悟都会比大多数的同窗好一些。此外，还因为青禾能够从绘画这件事上获得相当程度的正反馈，这是她所喜欢的、又恰好擅长，因此，虽然才学画画一年之久，她的素描水平已经功底尚可，虽然与学了几年的同窗相比稍显不足，但已经属于小画室里头的佼佼者。
“通知，月考于本周六举行，周五晚上开始速写人物考核，人像一站一蹲，素描暂时考核静物素描，色彩暂时考核黑白关系。”
青禾还在发呆时，广播里就传来了通知，这个通知如同一盆冷水朝着大家泼了下来，周围人发出了一阵叹息声。同窗们怨声载道，谁也不想刚来几天就撞上决定分组命运的大考，但此时此刻，也只能苦笑面对一切，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地开始准备月考。
艺术高考考核三个方向：素描、色彩、速写，针对这三个科目，画室的时间安排较为合理，单周素描讲解，双周色彩知识的讲解，除了周日晚上的时间被用来讲解考试高分卷之外，其他晚上的时间都属于速写，此外，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在下课之后基本上每个学生都需要再额外花费几个小时，才能将速写课程的作业画完。
本周是双周，恰逢色彩大课，对于基础班的学生来说，画色彩往往需要从黑白关系入手，在这个过程里习得颜料的使用、控水与笔触，色彩老师林凡在第一节上课之前特地强调着：“画色彩就是要舍得。”
他也确实践行了这个原则，不过践行的工具都是学生的颜料盒，他往往会随机选择一位学生的位置开始做示范，黑白颜料在画板上混合，调出了清晰的黑白过渡带，而这些颜色会根据暗部与亮部，被合理地安排至恰当的位置。
画是蛮好看的，就是用完的颜料有些惨不忍睹，青禾看得皱起眉头，想着万一轮到自己就惨了，她可舍不得自己的颜料盒被这么霍霍，但这件事很快就轮到她的头上。
由于她未曾接触过水彩，虽然可以理解林凡所讲授的每个要点，但她的画面实在不堪了些，黑白关系混杂，亮面与暗面基本上无法得到区分，加上她尚未理解控水的重要性，以至于她不敢使用大量的颜料，导致她调和出来的颜料加入了过多的水，用艺术的语言来讲就是：粉。
青禾的颜料被霍霍完了，但仍旧没能听明白林凡所谓的“使用更多颜料保持画面的颜色”、“控水的水分要注意呀，不然你的画就薄薄一层啦”，捧着水彩盒与画板去洗手台清洗时，脑子里还在嗡嗡地响着林凡前不久当着小组成员面前说的话。
“我讲过很多次，不是这样画的，舍不得白色颜料吗？水也加得这么稀？”
“你退后看看你的色彩关系有拉开吗？动动脑子嘛！”
剩下的话，青禾有些记不太住了。
“好巧耶，你也在洗板子？”群青走过来，开了水龙头，看着一脸闷闷不乐的青禾问道。
青禾没有说话，脑子里不断回忆着林凡老师示范的细节，如何调色、如何控水、如何运用笔触将颜色画在纸上，她没有想明白。
见她在神游，群青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跟前挥舞了几下：“该回神啦！想什么那么入迷呢？”
“最近几天学了色彩，但是一直不太理解，刚刚就在大脑中模拟，但是脑海里想的事情与动手做起来真的很不一样。”青禾并非一窍不通，事实上能够看懂相当一部分过程，但她循着记忆试图模仿时，呈现出来的画面都难看到她欲哭无泪的程度。
“虽然很急，但这事急不得啦。”群青若有所思，暂时还没想好如何安慰她，准备再说些什么时，他听到青禾开了口。
她说，“我洗完了，我先回去啦。”
群青洗完板子，基本上画室已经空了大半，剩下的人大多数都收拾着自己的画具，准备去食堂吃午餐。他在一班上课，去食堂不会经过二班，因此他特地折返到二班的门口，在为数不多的人中注意到了青禾坐在D组的角落里，虽然有些放心不下，但肚子发出的抗议还是让他选择先去食堂。
吃完之后，他本打算回宿舍睡个午觉，却鬼使神差地溜回了画室，偌大的教室里头已经空空荡荡，画板上统一挂满了类似的卷子，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同画面呈现出来的差别，青禾果然还在，她在画板上耐心地调，画了几笔又不满意地摇摇头，走近了就能看到她皱眉的不悦神色。
青禾头发太短了，偶尔会将刘海睡得凌乱，有一些呆毛翘着，显得傻乎乎的。
群青路过小卖铺时，顺手买了一块面包和一杯奶茶，寻思着这小妮子大概率什么都没吃，站在附近看了青禾半天，发现她还没注意到自己，索性他走上前，站在后头看着青禾将灰色覆盖在黑色上头，他下定决心，将手里没拆开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她，开口道：“不是这样画的啦，我示范一下你瞅瞅。”
他示范的动作特意放慢了一些，一边调色一边提醒着注意事项，接着将调好的颜色画在纸上，通过不同的握笔形式将不同的笔触画在纸上，画完后回头，看到青禾震惊的神色，但她又不住点头，似乎看懂了。
青禾没忍住：“你可真是个好人啊。”
群青：“我确实是，不过帮忙也不白帮啦。等下次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随叫随到就行。”
随叫随到啊。能是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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