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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黑城

    慈眉善目的弥勒佛那张纹丝未动,浑然天成的笑容就像雕在脸上,几十年的风雨把他的火性烧到了骨子里,却断然是不会因为面皮上的刺痛与小辈争论。

    更何况,在他看来祁荒的言语只能说是攻击性有待提高。

    “做小辈的糊涂了,眼睛不亮,头脑不清醒,自然应该让做长辈的来敲打敲打。”

    药檀手串缠在掌间,虔诚合拢的双手和脸上貌似不带半点作伪的慈悲当真是诚意十足。

    可惜,祁荒只是以那种轻蔑和鄙夷的态度看着他。

    弥勒佛的左眼皮跳了跳,他当然见过所谓的大水喉、富佬,也见过一步杀一人的武师,他也不是没有从别人的白眼中活过,可是眼前这个青年眼神中那种理所当然的鄙夷和蔑视,莫名其妙地点了他心中的火。

    但终究,他没有发作,只是那眯缝的笑眼微微张了张:“这位小兄弟不知如何称呼?鄙人郑怀安,想与小兄弟结个善缘,这点冲突就像粉笔字一样抹掉便好了。”

    祁荒歪着头,突兀地笑了:“人魔,或者叫我祁人魔也可以。”

    郑怀安听到这像是辍学仔从漫画上给自己扒下来的绰号一样的名字,不免有些词穷,只能勉强笑笑:“祁兄弟的名号果然志向非凡,卓尔不群啊!”

    未等祁荒再次有什么言语,郑怀安瞥着在污浊地面上刚刚勉强把喉咙里的塑料纸抠出来、痛苦咳血的郑俊杰,再次拱手:“祁兄弟如此的身手和胆魄,鄙人愿意奉上二十万港币,来做我城寨擂台的三擂擂主!”

    “啪,啪。”

    祁荒走到他的身旁,抬手拍着他的脸,动作没有用力,声音也不大,仿佛在亲切地教育自家的晚辈,就这样轻柔地拍了十几下。

    郑怀安的左眼皮狠狠地抽动,整个人就像是过了电一样止不住地颤抖,身侧一直默不作声的马仔在畏惧和理智中咽了好几口唾沫,却是最终没有任何动作。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直到祁荒那放肆的笑声在楼道中几乎无法听到,郑怀安才松开了手。

    那串毓德寺高僧开过光的珍品,化作散落在泥水中的颗粒。

    弥勒佛一样的笑脸上殊无笑意,片片褶皱里尽是刻骨的阴毒。

    郑怀安看着此刻扶着墙面勉强站起来的侄子,没有半点和蔼可亲:“不想上擂,现在被踩在泥水里满足了吗?”

    郑俊杰面上的肌肉狠狠抽动了一下,却还是咬死了牙关:“我答應我師父,再都唔會上擂台嘅。”

    “嗖!”

    郑俊杰的脸颊上多了两道殷红的血痕。

    郑怀安扔掉沾着血的手串系绳,微眯半睁的小眼中尽是不容商榷的独断:“送你去學武係為咗鄭姓喺福盛安嘅位置,唔係要你呢個打小冇老豆的人再認一個!

    冇我,你同你媽早就被送去“肉鋪”賣咗!

    明唔明白啦!”

    郑俊杰咬着牙,却控制着连“咯吱”的磨牙声都不敢发出来,但面颊上隆起的咀嚼肌,却点着了郑怀安这数分钟内积攒的火气!

    “係嘅!”

    “啪!”

    “係嘅!”

    “啪!”

    ......

    绷着脸的郑俊杰,挨着耳光,听着灌入耳中的厉呵,却还是梗住了脖子,没出一声。

    终究是抬手的郑怀安,先感到了手疼。

    “蠢!”郑怀安啊,恨恨的丢下了一声,转头要走。

    “安生叔,我會去打台。”

    肿胀的脸颊混合着血液和唾液,发出含混不清的调子,郑怀安惊喜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这个死犟了两年的侄子。

    自从郑俊杰那个死扑街师傅被阴死在擂台上之后,他就不肯替自己这个叔叔在福盛安最大的生意里面站脚,

    擂台之所以能成为福盛安,乃至于成为城寨内最大的生意之一,甚至能够压过白粉一头,就是因为那赤裸裸的血腥和暴力,远胜于龙港上流社会那些名流表面上所热爱的斗狗赛马一类赌博性的游戏。

    所以,哪怕是整个龙港的顶层上流,包括都府内的那些太太小姐,甚至都会来龙寨这个下九流底面儿的着地界来一饱眼福,更别提那些所谓的富佬们。

    如此财富与人脉交汇的生意,自然是能够压过其他那些能放在台面上,又或者上不了台面的门路。

    这个现象,以他这几年的眼力来看,不难理解。

    人这种东西,确实只有从操弄自己同类的命运中,才能获得最大的满足感,

    况且就算训狗训马,训得再好,禽兽的变化有哪能比得上刀口舔血不知死活的狂徒,茹毛饮血灵智未开的野人,呕心沥血极情于武的打家呢?

    “叔,我可以打台,但係我一定要同林宗塘打。”

    脸色刚刚由阴转晴的郑怀安,听到那混着血沫的声音,老脸又再次耷拉了下来。

    他如何能不知道郑俊杰恨极了当日在擂台上打死他师父的青年才俊。

    可是福盛安这个横亘在城寨头顶的字头,若是拆开看,最大的那个姓,自然不是郑,而是林。

    郑怀安那张慈眉善目的脸,道道褶子向内又深了几分之后,忽的笑了起来:

    “阿杰啊,林宗塘係一打台嘅打主,別講係你,哪怕係個街上嘅爛命仔,由九打到一,都可以同佢打。不過,你得唔得呢?”

    郑俊杰重重地咳着血,再没说话,拖着身体撑着墙,一步一歪地从郑怀安的身旁挪了过去,再无任何交流。绷着脸的郑俊杰,挨着耳光,听着灌入耳中的厉呵,却还是梗住了脖子,没出一声。

    终究是抬手的郑怀安,先感到了手疼。

    “蠢!”郑怀安啊,恨恨的丢下了一声,转头要走。

    “安生叔,我會去打台。”

    肿胀的脸颊混合着血液和唾液,发出含混不清的调子,郑怀安惊喜地转过头,看向自己这个死犟了两年的侄子。

    自从郑俊杰那个死扑街师傅被阴死在擂台上之后,他就不肯替自己这个叔叔在福盛安最大的生意里面站脚,

    擂台之所以能成为福盛安,乃至于成为城寨内最大的生意之一,甚至能够压过白粉一头,就是因为那赤裸裸的血腥和暴力,远胜于龙港上流社会那些名流表面上所热爱的斗狗赛马一类赌博性的游戏。

    所以,哪怕是整个龙港的顶层上流,包括都府内的那些太太小姐,甚至都会来龙寨这个下九流底面儿的着地界来一饱眼福,更别提那些所谓的富佬们。

    如此财富与人脉交汇的生意,自然是能够压过其他那些能放在台面上,又或者上不了台面的门路。

    这个现象,以他这几年的眼力来看,不难理解。

    人这种东西,确实只有从操弄自己同类的命运中,才能获得最大的满足感,

    况且就算训狗训马,训得再好,禽兽的变化有哪能比得上刀口舔血不知死活的狂徒,茹毛饮血灵智未开的野人,呕心沥血极情于武的打家呢?

    “叔,我可以打台,但係我一定要同林宗塘打。”

    脸色刚刚由阴转晴的郑怀安,听到那混着血沫的声音,老脸又再次耷拉了下来。

    他如何能不知道郑俊杰恨极了当日在擂台上打死他师父的青年才俊。

    可是福盛安这个横亘在城寨头顶的字头,若是拆开看,最大的那个姓,自然不是郑,而是林。

    但郑怀安那张慈眉善目的脸。道道褶子向内又深了几分之后,忽的笑了起来:

    “阿杰啊,林宗塘係一打台嘅打主,別講係你,哪怕係個街上嘅爛命仔,由九打到一,都可以同佢打。不過,你得唔得呢?”

    郑俊杰重重地咳着血,再没说话,拖着身体撑着墙,一步一歪地从郑怀安的身旁挪了过去,再无任何交流。

    祁荒站在天台上,感受着黄昏时的微风,愉悦地眯上了眼睛。

    在这个魔改的历史中,城寨的规模被进一步地扩大,正史中,在极不合理的建筑规划下,城寨曾一度达到了13层。

    每一间违规构建的房屋,是凭借着两侧和下方的楼层,如同乐高积木一样一块一块不断楔入、堆叠。

    而今,祁荒是踩在二十四层的天台上。

    这代表着城寨的高度和范围几乎扩大了一倍甚至还远远不止。

    在这栋名副其实的黑暗之城中,无数的人可能穷其一生都未曾见过几次阳光。

    仅仅是祁荒一路登楼所看到的暗哨,就不下二十多处,这些对于祁荒而言纸糊一样的限制,对于生活在这黑城中的普通人来说,不咎于十八层地狱的道道关卡。

    可以想象,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而言,享受阳光,都是一种象征着特权阶级的身份。

    “真是昂贵的太阳。”祁荒眯着眼,仿佛是在对着空气说话。

    “祁先生见识过人,的确是个不错的比喻。”祁荒的背后,一人迈着清晰和明快的步伐,来到了他的身旁。

    “噗哈哈哈~”

    祁荒仿佛听到了一个不错的笑话,他的眼中重叠着幽蓝和碧清的光华,一闪而逝:“见识过“人”,这倒确实。那你又是什么品种的“人”呢?”

    姓名:高木德

    威胁:白(毫无敌意)

    个人技能:???

    这般空洞的面板和诡异的“?”,祁荒自然不会觉得对方真的是平平无奇。

    但一身黑西服,带着黑框眼镜的高木德却是笑眯眯地拐开了话题:“鄙人不才,勉强担着福盛安的白纸扇,刚才坐馆郑怀安向您提出的条件,毫无疑问是对您的侮辱,如果您愿意在福盛安领个差事的话,我愿意自作主张将6层到12层的坐馆位置给您。”

    “噗嗤!”

    右手被黑色的喰质包裹着,轻而易举的从高木德的胸口灌入,而后又掏出。

    祁荒带着十成十的兴趣和好奇看着自己手中跳动如活物一般的黑紫色生物组织。

    “挺不错啊,那这就当定金吧。”

    “祁先生喜欢就好,等您什么时候有空闲了到12层找一个叫梁文斌的人就好了,他会把您需要的东西交给您的。”

    胸口被洞开一个窟窿,黝黑如泥浆一般的液体从口中流出,但是高木德的声音却平稳如常,他多余的动作,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烫金的手绢,擦拭自己的嘴角。

    见祁荒全部的兴趣和注意力都放在手上,那一团跃动如心脏一般的黑紫色生物组织上,他便浅浅的鞠了一躬,转身隐没入已然降临的夜色中。

    祁荒听着身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在心中琢磨和整理着从自己降临到这个世界以来,这三四个小时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此刻已然是入夜,庞大的庞大的城站内,开始由里向外逐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杂乱的电线和电路传输着偷来的电力。

    老旧的城寨,违建的城寨,是一只瞎眼的盲兽,毫无所知的豢养着在体内生存的生物,互相吞食,彼此消化。

    祁荒握拢了自己的右手。亮起的点点灯光无法照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有飘散在夜风之中,一串诡异且癫狂的笑声:

    “你们真的不需要在烹调自己了,你们足够美味,等我,我会尽快准备好筷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