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永恒之王者
“站住！这里已经被封锁了，想要离开先接受检查！”
“地下城已经被攻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空无早有预料自己会被拦住，不慌不忙拿出了能源之核，伸手将它递交给了面前的士兵。像是要证明空无的话，传送门的光恰到好处地在此时闪烁了几下，然后就此熄灭，消失不见。士兵在确认了能源之核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明显放松了许多，之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这个同伴昏迷不醒，我想尽快送他回去休息。”
“不行，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守在这里，检查得等到人类联邦的人赶到，谁知道你们动作这么快，检查的人还没到你们倒是先把地下城攻略了。”
虽然还是不愿意放二人通过，但态度已是天差地别，一开始是如临大敌，就好像两人是什么从地下城走出的怪物一样，而现在顶多是公事公办而已。
“如果可以，我们这里备有疗伤的药水，需要拿给你吗？”
“我想他只是用力过度而已，躺下歇歇就好了。”
士兵点了点头，立刻有几人从值班的营帐中搬出了一张简易的小床，以供沃尔德休息。见士兵做到如此份上，空无也不再多说，静静等待人类联邦的人到来。
好再也并未等多久，才把沃尔德安置到床上就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共计五人，统一都套着蓝色的袍子，若是从背后看就可以看到淡金色的剑盾纹章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这副打扮是人类联邦的执行者！”见识稍微广一些的士兵传出惊呼，“没想到来的是他们！”
人类联邦是由两千年前英雄们所创立的组织，其宗旨是消除战争，保护人类不受魔族侵犯。这么多年来，他们就像是无时不在的眼睛监视着各国的发展，一旦有国家的争端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就会出手，出面调停。得益于此，这么多年以来世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战争，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能做到让世界各国臣服自然需要强大的武力，因此人类联邦广收人才，很多时候为了拉拢一个强者，他们能给出的条件设置要比国家还多。这些强者就被称为执行者，专门替人类联邦处理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比如说调停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手段则是把双方的军队都打残，又或者是剿灭一些灭国级别的魔物。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会单独行动，很少有任务难到能让他们集结，而现在仅仅是为了一个出问题的D级地下城居然就一下子来了五个，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想到这有些士兵不由得脊背发凉，怀疑自己一直守着的地下城里可能藏着什么恐怖的怪物。
“你们，让开。”
走进了这才发现带头的执行者居然是一个身形娇小的蓝发女孩，稚嫩的脸庞看起来不超过15岁，身子甚至还没有马半个高，坐在马上却显得十分娴熟，看起来是个骑马的老手。
在听了同伴介绍后，士兵们或多或少都对执行者产生了敬畏之情，哪怕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他们还是乖乖后退了几步，给女孩让出道来。
在女孩身旁的一位执行者先下了马，然后再将女孩从马上抱了下来，场面很温馨，像是一位父亲在教自己年幼的女孩如何骑马，但是女孩的脸冷若冰霜，执行者的脸也过于凶悍，搞得看起来倒更像是歹徒在劫持一位公主。虽然看着滑稽，但无人敢发笑，原因只有一个，这位公主殿下的气势属实过于惊人，若是把她惹恼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空无倒是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女孩，那种把人看透的视线让女孩感到很不自在，于是她开口威胁道：“再看，眼睛，挖掉。”
这话反而把空无逗乐了，不由得打趣道：“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你的眼睛值钱，我的眼睛就不值钱？”
女孩一直没有变化的脸终于有了几分惊讶之色：“你认得我的眼睛？”
“真理之瞳何人不知？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在往昔之辉的研究上还算是有些建树，虽然姑娘用魔力将自己的眼睛伪装得很好，但是却忽略一个细节，哪怕是没有在使用时真理之瞳也会不断向外散逸女神加护，平常看不出来，但若是稍微用魔力感知一下就会感受到。”
听了空无这番话女孩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空无就已经感受不到女神加护了。
“名字，告诉我。”
“空无。”
“谢谢，我的名字，瓦莲金娜。”
“没想到你还挺讲礼貌，如果不是因为真理之瞳应该会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吧。”空无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女孩没有反抗，但狠狠瞪了他一眼，“给你个建议，你就是你，而不是别人。别人记忆就算到了你的脑子里，那依旧是别人的记忆，你永远只是瓦莲金娜。希望你能分得开。”
“不说这个了，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先看看这个吧。”空无招招手，一颗漆黑的魔核从沃尔德包裹中飞了出来。在看到它的一瞬间，五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接连后退几步，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旁观的士兵则是一脸茫然，但也能感受到那魔核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也学着执行者的模样，将枪头对准了空无。
“别紧张，这已经是死了的魔核了，不会有危险的。”空无连忙安抚众人，“瓦莲金娜你说是不是？”
瓦莲金娜的眼睛闪烁着银色的光辉，死死地盯住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核看了好久，而她的同伴则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空无毫不怀疑，如若她说有问题，那么五个人就会立刻动手，将他们原地处死。好在瓦莲金娜摇了摇头。
“没有问题，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核了。”
肉眼可见的，执行者们都松了口气，又将自己的武器放了回去。
“这么说你已经看到魔····那个了？”一位执行者开口问道，刚想说魔人，但一想到周围还有士兵，又改口道。
“没错·····”
空无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执行者打断了。
“停，接下来还是和我们回人类联邦去说吧。”
“那我这同伴怎么办？”
“他没有生命危险吧？”
“只是脱力了而已。”
“那就把他拖上马一并带去。”
“好吧。”
就在空无准备背起沃尔德的时候，沃尔德终于醒了过来。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再看到空无的时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
“空无！你看没？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沃尔德的话还没说完，执行者就不由分说地将他拽上了马。
“这位先生，有什么话还是先和我们回去再说吧。”
“啊，你们是谁啊？要带我去哪里？”沃尔德挣扎不过眼前这个古怪家伙，求助似的看向空无。
“他们是人类联邦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反正你正好也要找他们不是吗？”
听了空无的话沃尔德这才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地坐在马后，同执行者们一同离去。
“你是说在D级地下城里藏着重伤的魔人，而且还试图打开深渊？”贝鲁哈特皱紧了眉头，在他担任霍兹海姆的人类联邦负责人的这几十年也算是处理过不少重大事件了，但这些同眼前这二人所报告的事情相比都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结合前不久总部下达的命令他敏锐地意识到真的要变天了，一场战争迫在眉睫，到那时恐怕没有人能够幸免。而作为负责人的他应该抓紧时间做好准备，能拯救多少人就是多少。一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却看见空无默默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想起自己正在同人问话。
“抱歉，我有点出神了，我们讲到哪里了？”
“没事，不用在意。我发现魔人会利用地下城的能源核心来扩大深渊，所幸这一处地下城发现及时，可是我怕不止这一处啊。”
“你的意思别的地方有可能藏有魔人没有被发现？”
“只是猜测而已。”
空无的话让贝鲁哈特脊背发凉，一想到在世界不为人知的地下城里无数魔族正在蠢蠢欲动，随时可能袭击人类他就感到一阵后怕。
“我必须立刻向总部汇报这件事情，先失陪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就和我的助手汇报吧。”
布鲁哈特急匆匆走了出去，换了一个干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我是布鲁哈特负责人的助手苏，如果您还有什么事情的话都可以和我说，我会代替负责人处理。”
“确实还有一件事情。”空无指了指旁边的沃尔德，“他要证明王者之位。”
“沃尔德先生吗？”苏眯起了眼睛，“我记得您一年前也来证明过，但是失败了。”
“哎，你认得我？”沃尔德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
“当然，我会记得来过这里的每个人，这才是合格的助理。”苏无不自豪地说。
“那么就请随我来吧，希望沃尔德先生您这次不要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
王者认证一直是人类联邦的一件大事，按理来说一旦有人前来一定会有大批人手过来鉴定，不过相比魔人归来它还是略逊一筹，大部分人手都被调用去各地下城检查了，因此认证用的大厅显得格外空旷，来的只有瓦莲金娜一个人。
“这次好冷清啊，只有一个人来。”
“我，足够。”瓦莲京娜自然不会因为沃尔德要进行王者认证而给他好脸色，催促道，“别废话，快点。”
“别这么急嘛，让我酝酿一下。”
“上次您让我们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动静。”苏适时地插嘴道。
“这次不会了。”沃尔德双手抱胸，很自然向后倒去，但是他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停在了半空中。不朽王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稳稳地接住了他。相比较第一次召唤，这一次沃尔德对王座的掌控已经有了极大提升，很是悠闲用手抵住额头侧躺在王座之上，身边的不朽碎片像是忠实的卫兵一般在其周围盘旋，保护着自己主人的安危。
沃尔德这一次的架势确实足够，但苏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也无法辨别真假，他将目光转向了瓦莲金娜。瓦莲金娜的眼睛再次闪烁起银色的光辉，若是仔细对比就会发现这光辉竟然和沃尔德的不朽王座所散发的光辉如出一辙。
“是。”瓦莲京娜闭上双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感谢您能来帮忙。”苏对于瓦莲金娜的冷漠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弯了弯腰，在表达感谢之后这才站直身子示意沃尔德可以下来了。
沃尔德跳下王座，将水晶球收好，满怀信心地看向苏。
“如何，这次该承认我的王者身份了吧？”
“您已经证明了自己有成为王者的资格，那么请容我再次确认一下，您有为了全人类而赌上自己的觉悟吗？如果有的话就对往昔之辉起誓吧。”
“如果没有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沃尔德难得的严肃，“我对往昔之辉起誓我将为人类而战，直至生命的尽头。”
一道银色刻印悄然浮现在沃尔德的手背上，沃尔德明显感到了自己与往昔之辉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这是女神的馈赠，但如若沃尔德违背了誓言，那它就会是女神的惩戒，带来死之罚。
“誓言成立，从此您就是人类联邦的王者了，还允许我的僭越，可否告诉我您的名号？”
“我的名号？”无数片段在沃尔德的脑海中闪过，那是一个孤寂的身影，在漫长的岁月里一个人走遍了世界各地，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做好了一切准备，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魔人的归来。时间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因为他是最后的守护者，他本身就是永恒。
“我的名号是······永恒之王者。”
攻略一个地下城在冒险家的圈子里也算是个不小的事件，更何况还是一个新成立的冒险团，因此在二人回道协会之前他们的故事就早已传遍了霍兹海姆的冒险家耳中。沃尔德与空无一推开门刚才还嘈杂一片的协会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想看看这对新人是否有些不同之处，领头的少年看见这么多人看着他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摸着头呵呵傻笑，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看上去和正常年纪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不像是有能力攻略地下城的人。再看看他身边的流浪汉，黑色的兜帽遮住了整张脸，倒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稍微在冒险协会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男人是彻头彻尾的流浪汉，往返于各处的冒险协会蹭吃蹭喝，是公认的最水冒险家，也绝无可能攻略下地下城。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成功的呢？难道这个傻小子真的有什么本事？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你们真厉害啊，两个人就把地下城攻略了。”
沃尔德循声望去，认出了说话的是先前和他们搭话的女孩，而她的同伴却不知所踪。
“侥幸而已了。”
“你们有没有在里面遇到过我的同伴？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家伙，我昨天想劝他放弃这份委托，结果和他大吵了一架，一怒之下这家伙居然背着我自己前往了地下城，等我早上发现去找他的时候地下城偏偏被封锁了。”
想到地下城里面的情况沃尔德立刻明白了男人究竟遭遇了什么，犹豫着考虑是不是要告诉她真相，空无这次并没有插嘴，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和女人一样等待着沃尔德的回复。
“很抱歉，我不知道。”沃尔德尽力吐出了这句话，听着更像是声叹息。
女人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重新坐回了椅子。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
成为王者的欢喜一扫而散，魔人的威胁把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自己是成功从魔人的手上逃脱了，可是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有着往昔之辉呢？在自己沉浸于喜悦的时候，有多少人遭受了苦难？这样的自己能算得上是王者吗？手背的烙印隐隐作痛，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成为王者之后的重担，是那么地承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抱歉，我得出去透个气，领取报酬就麻烦你了”空无拍了拍他的后背，沃尔德勉强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吧，我也正好找司格尔有些事情，帕尔朵小姐！”
“我在，找司格尔女士是吧，这就来！”
和上次一样帕尔朵依旧是不敢靠近司格尔的办公室，这也恰好顺了空无的意，因为接下来的动静可能有些大。
一进门空无就布下了隔音结界，外面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房间一下子安静得有些吓人。感受到魔力的波动，先前还在伏案工作的司格尔警惕地起身，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打算。
“酬劳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有事情要问你。”空无的话语里夹杂了大量魔力，每吐出一个字都在冲击着司格尔的耳膜，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表面看上去她不为所动，但实际上光是保持站姿就已经让她费尽力气，更不要说反抗了。好在他并没有什么杀意，似乎真的只是想要问话而已，只不过这种方式未免太过于粗暴了，到更接近于审讯了，或者说，他就是这样想的？
“你是故意派人去那座有问题的地下城的吗？”
‘地下城有问题？’
司格尔也一下子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向空无。见她这副模样，空无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件事似乎没有关系，于是收敛了自己魔力。该死的压迫感终于消失，差点喘不过气的司格尔这才得以大口喘气，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她试着问道：“地下城有什么问题吗？”
恰恰是这句话惹怒了空无，刚刚收敛的魔力再次爆发，浪潮一般冲击着司格尔的身躯，哪怕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单纯的魔力洪流就将司格尔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凹痕。
这是何等的魔力，如果用来使用法术的话恐怕都能摧毁这整座城镇了吧？司格尔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空无，有些后怕地想到。谁能想到这个流浪汉竟然这样的实力呢？又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生气？
空无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气，过了良久才说出话来：“魔人，地下城里藏着魔人。”
“什么！”司格尔一下子手脚冰凉，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多少过错，也理解了空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光是怂恿新人去送死就足以让她上断头台了。
“虽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是出于好心想要磨炼新人，但还是希望以后你能换个方式。”
在留下这句话以后空无就走了出去，隔音结界也随之破碎，呆呆地望着被砸碎的墙壁，门外传来的嘈杂声在司格尔的耳中显得是那么得不真实。
时间回到沃尔德出门的时候，走出冒险协会的沃尔德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让他好受了许多，一下子也想通了不少，心情有所好转，就当他打算看着周围的行人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前还人来人往的街道早已变得空空如也，一家家店铺没有一个闪烁着灯光，繁华的街道陷入一片死寂，这明显不正常，沃尔德甩了甩自己的双手，却只有右手摸到了匕首，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匕首又断了，现在用的还是空无的那一把。
“反应真够慢的，看样子王者也不过如此。”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用一张魔人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第一时间沃尔德还以为又是一个魔人出现了，但在仔细观察之后这才发现其实只是面具而已，眼前这人依旧是人类。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沃尔德暗自松了一口气，说明魔人还没嚣张到能够随意入侵人类的城镇。
男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沃尔德心理变化，奏乐般挥舞起了自己的双手。
“不要因为我不是魔人而小看我啊，我可是认认真真准备来杀你的啊，王者！”
身体提前发出预警，沃尔德急忙侧身闪避，一道凌厉的风刃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擦过，若是再慢一步想必就会被切成两半，如此不留情的攻击方式也让沃尔德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来杀他的，自己不拿出点手段来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
没容他再继续思考下去风刃就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将沃尔德堵得严严实实，无论他从哪个方向躲闪都会被击中。
‘风刃到底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不朽碎片从沃尔德的胸口飞出，挡住了所有来袭的风刃，卷起了一阵尘土，沃尔德抓住机会借着灰尘的掩护想要靠近这神秘的刺客，可谁知他早有准备，面对冲来的沃尔德，右手猛然抬起，无形的风墙就将二人分了开来，感知到危险的沃尔德只得停下脚步，虽然自己已经到了刺客的脸上，却无法进行任何攻击，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朝着刺客扔了过去，还没飘出多远就被风墙撕了个粉碎。
“那么接下来你要这么做呢？你有能力突破这堵风墙吗？”刺客狂妄地笑了起来，双手再无之前演奏般的优雅，开始狂乱地甩了起来，与之一同癫狂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刃，无差别地轰击着街道的每一处，唯有刺客所在的角落平安无事。在这种情况下，沃尔德咬了咬牙，本来他还想着能不用不朽王座就不用不朽王座的，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沃尔德向前踏出一步，风刃不断轰击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造成任何的伤痕，不朽碎片总能及时的替他挡住所有的伤害，再踏出一步，不朽碎片在风墙上拼成了一个门，挡住了所有风压，让沃尔德畅通无阻地走了过去，察觉到不妙的男人停住了手，向后连跳了几步，与沃尔德拉开了距离，呼啸的风声暂时停止了。
在沃尔德踏出第三步的时候，遮蔽天空的乌云自行散开，在月光的照射下不朽王座终于显露出了它的模样，沃尔德顺势坐下，飞到了半空俯视着这个古怪的男子，而不朽碎片也早已在他的脖子周围围了一圈，只要在沃尔德的一念之间就能让他身首分离。胜利已经是压倒性了，但沃尔德还是有些隐隐不安，但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这让他感到十分焦躁。
“不愧是往昔之辉，只要用了就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啊！”明明自己性命已经掌握在了沃尔德的手中，男人却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杀了我吗？那就快来吧，我可是期待的很哦？”
不对，不对，绝对有哪里不对！自己必须要尽快地发现，要不然会有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直觉在如此呐喊，沃尔德慌乱到了极点，就连不朽碎片的控制都有些把握不住了，下意识地收紧了男人周围的碎片，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圈血痕。男人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样，竟然自己向碎片撞去，沃尔德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收起了不朽碎片，但为时已晚，男人的脖子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男人踉跄了走了几步，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来，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愚蠢的王者啊，你上当了。”
沃尔德失去了对不朽碎片的控制，王座也化成一摊碎片与沃尔德一同落在了地上。沃尔德挣扎起身，周围的一切都在崩毁，道路的尽头张开了一道漆黑的深渊，狂暴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男人张开双臂，哈哈大笑着消失在了深渊之中，沃尔德奋力向后奔跑，奈何依旧跑不过深渊吞噬的速度，哪怕他竭尽所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深渊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么久没见你还那么笨呢。”
就在深渊依旧快要吞噬沃尔德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划开了黑暗，将深渊与沃尔德隔了开来。沃尔德还没看清究竟是谁，一记耳光就扇了过来，“该醒了，傻瓜。”
世界就此崩溃，沃尔德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无人的小巷之中，不知何时召出了不朽王座，而王座之上覆盖着一层令人作呕的污泥，似乎是因为沃尔德苏醒污泥逐渐褪去，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沃尔德惊疑不定地召回不朽王座，反复确认了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将碎片收好。他望向四周却没有看到神秘男人的身影，只有救他的那道白色身影靠在墙角默默地看着他。那是一个黑发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头的短发刚好没过脖子，在女孩留长发为传统的艾尔兰王国这无疑是叛逆之举，但没人敢在这个女孩面前说一句不满，因为眼前这位正是艾尔兰的长公主，更是艾尔兰智慧的象征，智慧之王者恩雅殿下。这位长公主向来我行我素，只要是她想做的她就一定会去做，好在做得一般也是一些好事，加上实力惊人，14岁就成为智慧之王者，因此通常情况下对于她做什么国王一般是不管的，唯有一次，在15岁那年她离家出走了整整一年，国王彻底坐不住了，举全国之力寻找她，结果还是她自己回来了。至于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还有沃尔德。
二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同时说道：“哟，好久不见。”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我恐怕危险了。”
“那是逐光者，专门对付往昔之辉的持有者的，我再晚一步恐怕你这刚到手的不朽王座就要拱手送人了。”
“我也没想到刚才那一切都是幻境，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中了圈套逃不掉了，真是狼狈。”
“别管那种老鼠了，那种货色有我再来几次都是没有用的。”恩雅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走到了沃尔德面前伸出了手，“我说过等你成了王者就陪你一起找回家人，现在是时候履约了，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哦，团长大人。”
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沃尔德微微一笑，握住恩雅的手。
“欢迎入团，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地下城已经被攻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空无早有预料自己会被拦住，不慌不忙拿出了能源之核，伸手将它递交给了面前的士兵。像是要证明空无的话，传送门的光恰到好处地在此时闪烁了几下，然后就此熄灭，消失不见。士兵在确认了能源之核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明显放松了许多，之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我这个同伴昏迷不醒，我想尽快送他回去休息。”
“不行，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守在这里，检查得等到人类联邦的人赶到，谁知道你们动作这么快，检查的人还没到你们倒是先把地下城攻略了。”
虽然还是不愿意放二人通过，但态度已是天差地别，一开始是如临大敌，就好像两人是什么从地下城走出的怪物一样，而现在顶多是公事公办而已。
“如果可以，我们这里备有疗伤的药水，需要拿给你吗？”
“我想他只是用力过度而已，躺下歇歇就好了。”
士兵点了点头，立刻有几人从值班的营帐中搬出了一张简易的小床，以供沃尔德休息。见士兵做到如此份上，空无也不再多说，静静等待人类联邦的人到来。
好再也并未等多久，才把沃尔德安置到床上就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共计五人，统一都套着蓝色的袍子，若是从背后看就可以看到淡金色的剑盾纹章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这副打扮是人类联邦的执行者！”见识稍微广一些的士兵传出惊呼，“没想到来的是他们！”
人类联邦是由两千年前英雄们所创立的组织，其宗旨是消除战争，保护人类不受魔族侵犯。这么多年来，他们就像是无时不在的眼睛监视着各国的发展，一旦有国家的争端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就会出手，出面调停。得益于此，这么多年以来世界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战争，最多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能做到让世界各国臣服自然需要强大的武力，因此人类联邦广收人才，很多时候为了拉拢一个强者，他们能给出的条件设置要比国家还多。这些强者就被称为执行者，专门替人类联邦处理一些难以解决的问题，比如说调停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手段则是把双方的军队都打残，又或者是剿灭一些灭国级别的魔物。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会单独行动，很少有任务难到能让他们集结，而现在仅仅是为了一个出问题的D级地下城居然就一下子来了五个，简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想到这有些士兵不由得脊背发凉，怀疑自己一直守着的地下城里可能藏着什么恐怖的怪物。
“你们，让开。”
走进了这才发现带头的执行者居然是一个身形娇小的蓝发女孩，稚嫩的脸庞看起来不超过15岁，身子甚至还没有马半个高，坐在马上却显得十分娴熟，看起来是个骑马的老手。
在听了同伴介绍后，士兵们或多或少都对执行者产生了敬畏之情，哪怕说话的是一个小女孩，他们还是乖乖后退了几步，给女孩让出道来。
在女孩身旁的一位执行者先下了马，然后再将女孩从马上抱了下来，场面很温馨，像是一位父亲在教自己年幼的女孩如何骑马，但是女孩的脸冷若冰霜，执行者的脸也过于凶悍，搞得看起来倒更像是歹徒在劫持一位公主。虽然看着滑稽，但无人敢发笑，原因只有一个，这位公主殿下的气势属实过于惊人，若是把她惹恼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空无倒是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女孩，那种把人看透的视线让女孩感到很不自在，于是她开口威胁道：“再看，眼睛，挖掉。”
这话反而把空无逗乐了，不由得打趣道：“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你的眼睛值钱，我的眼睛就不值钱？”
女孩一直没有变化的脸终于有了几分惊讶之色：“你认得我的眼睛？”
“真理之瞳何人不知？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在往昔之辉的研究上还算是有些建树，虽然姑娘用魔力将自己的眼睛伪装得很好，但是却忽略一个细节，哪怕是没有在使用时真理之瞳也会不断向外散逸女神加护，平常看不出来，但若是稍微用魔力感知一下就会感受到。”
听了空无这番话女孩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空无就已经感受不到女神加护了。
“名字，告诉我。”
“空无。”
“谢谢，我的名字，瓦莲金娜。”
“没想到你还挺讲礼貌，如果不是因为真理之瞳应该会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吧。”空无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女孩没有反抗，但狠狠瞪了他一眼，“给你个建议，你就是你，而不是别人。别人记忆就算到了你的脑子里，那依旧是别人的记忆，你永远只是瓦莲金娜。希望你能分得开。”
“不说这个了，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先看看这个吧。”空无招招手，一颗漆黑的魔核从沃尔德包裹中飞了出来。在看到它的一瞬间，五个人的脸色瞬间变了，接连后退几步，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旁观的士兵则是一脸茫然，但也能感受到那魔核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也学着执行者的模样，将枪头对准了空无。
“别紧张，这已经是死了的魔核了，不会有危险的。”空无连忙安抚众人，“瓦莲金娜你说是不是？”
瓦莲金娜的眼睛闪烁着银色的光辉，死死地盯住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魔核看了好久，而她的同伴则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空无毫不怀疑，如若她说有问题，那么五个人就会立刻动手，将他们原地处死。好在瓦莲金娜摇了摇头。
“没有问题，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魔核了。”
肉眼可见的，执行者们都松了口气，又将自己的武器放了回去。
“这么说你已经看到魔····那个了？”一位执行者开口问道，刚想说魔人，但一想到周围还有士兵，又改口道。
“没错·····”
空无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执行者打断了。
“停，接下来还是和我们回人类联邦去说吧。”
“那我这同伴怎么办？”
“他没有生命危险吧？”
“只是脱力了而已。”
“那就把他拖上马一并带去。”
“好吧。”
就在空无准备背起沃尔德的时候，沃尔德终于醒了过来。他先是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再看到空无的时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
“空无！你看没？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沃尔德的话还没说完，执行者就不由分说地将他拽上了马。
“这位先生，有什么话还是先和我们回去再说吧。”
“啊，你们是谁啊？要带我去哪里？”沃尔德挣扎不过眼前这个古怪家伙，求助似的看向空无。
“他们是人类联邦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反正你正好也要找他们不是吗？”
听了空无的话沃尔德这才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地坐在马后，同执行者们一同离去。
“你是说在D级地下城里藏着重伤的魔人，而且还试图打开深渊？”贝鲁哈特皱紧了眉头，在他担任霍兹海姆的人类联邦负责人的这几十年也算是处理过不少重大事件了，但这些同眼前这二人所报告的事情相比都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结合前不久总部下达的命令他敏锐地意识到真的要变天了，一场战争迫在眉睫，到那时恐怕没有人能够幸免。而作为负责人的他应该抓紧时间做好准备，能拯救多少人就是多少。一想到这里他就坐不住了，下意识地站起身来，却看见空无默默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想起自己正在同人问话。
“抱歉，我有点出神了，我们讲到哪里了？”
“没事，不用在意。我发现魔人会利用地下城的能源核心来扩大深渊，所幸这一处地下城发现及时，可是我怕不止这一处啊。”
“你的意思别的地方有可能藏有魔人没有被发现？”
“只是猜测而已。”
空无的话让贝鲁哈特脊背发凉，一想到在世界不为人知的地下城里无数魔族正在蠢蠢欲动，随时可能袭击人类他就感到一阵后怕。
“我必须立刻向总部汇报这件事情，先失陪了，如果你们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就和我的助手汇报吧。”
布鲁哈特急匆匆走了出去，换了一个干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我是布鲁哈特负责人的助手苏，如果您还有什么事情的话都可以和我说，我会代替负责人处理。”
“确实还有一件事情。”空无指了指旁边的沃尔德，“他要证明王者之位。”
“沃尔德先生吗？”苏眯起了眼睛，“我记得您一年前也来证明过，但是失败了。”
“哎，你认得我？”沃尔德指了指自己，有些惊讶。
“当然，我会记得来过这里的每个人，这才是合格的助理。”苏无不自豪地说。
“那么就请随我来吧，希望沃尔德先生您这次不要像上次一样无功而返。”
王者认证一直是人类联邦的一件大事，按理来说一旦有人前来一定会有大批人手过来鉴定，不过相比魔人归来它还是略逊一筹，大部分人手都被调用去各地下城检查了，因此认证用的大厅显得格外空旷，来的只有瓦莲金娜一个人。
“这次好冷清啊，只有一个人来。”
“我，足够。”瓦莲京娜自然不会因为沃尔德要进行王者认证而给他好脸色，催促道，“别废话，快点。”
“别这么急嘛，让我酝酿一下。”
“上次您让我们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见到动静。”苏适时地插嘴道。
“这次不会了。”沃尔德双手抱胸，很自然向后倒去，但是他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停在了半空中。不朽王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稳稳地接住了他。相比较第一次召唤，这一次沃尔德对王座的掌控已经有了极大提升，很是悠闲用手抵住额头侧躺在王座之上，身边的不朽碎片像是忠实的卫兵一般在其周围盘旋，保护着自己主人的安危。
沃尔德这一次的架势确实足够，但苏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也无法辨别真假，他将目光转向了瓦莲金娜。瓦莲金娜的眼睛再次闪烁起银色的光辉，若是仔细对比就会发现这光辉竟然和沃尔德的不朽王座所散发的光辉如出一辙。
“是。”瓦莲京娜闭上双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感谢您能来帮忙。”苏对于瓦莲金娜的冷漠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冲着她离去的背影弯了弯腰，在表达感谢之后这才站直身子示意沃尔德可以下来了。
沃尔德跳下王座，将水晶球收好，满怀信心地看向苏。
“如何，这次该承认我的王者身份了吧？”
“您已经证明了自己有成为王者的资格，那么请容我再次确认一下，您有为了全人类而赌上自己的觉悟吗？如果有的话就对往昔之辉起誓吧。”
“如果没有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沃尔德难得的严肃，“我对往昔之辉起誓我将为人类而战，直至生命的尽头。”
一道银色刻印悄然浮现在沃尔德的手背上，沃尔德明显感到了自己与往昔之辉的联系更加紧密了。这是女神的馈赠，但如若沃尔德违背了誓言，那它就会是女神的惩戒，带来死之罚。
“誓言成立，从此您就是人类联邦的王者了，还允许我的僭越，可否告诉我您的名号？”
“我的名号？”无数片段在沃尔德的脑海中闪过，那是一个孤寂的身影，在漫长的岁月里一个人走遍了世界各地，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做好了一切准备，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魔人的归来。时间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因为他是最后的守护者，他本身就是永恒。
“我的名号是······永恒之王者。”
攻略一个地下城在冒险家的圈子里也算是个不小的事件，更何况还是一个新成立的冒险团，因此在二人回道协会之前他们的故事就早已传遍了霍兹海姆的冒险家耳中。沃尔德与空无一推开门刚才还嘈杂一片的协会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想看看这对新人是否有些不同之处，领头的少年看见这么多人看着他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摸着头呵呵傻笑，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看上去和正常年纪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不像是有能力攻略地下城的人。再看看他身边的流浪汉，黑色的兜帽遮住了整张脸，倒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稍微在冒险协会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知道，这个男人是彻头彻尾的流浪汉，往返于各处的冒险协会蹭吃蹭喝，是公认的最水冒险家，也绝无可能攻略下地下城。那么他们到底是怎么成功的呢？难道这个傻小子真的有什么本事？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你们真厉害啊，两个人就把地下城攻略了。”
沃尔德循声望去，认出了说话的是先前和他们搭话的女孩，而她的同伴却不知所踪。
“侥幸而已了。”
“你们有没有在里面遇到过我的同伴？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家伙，我昨天想劝他放弃这份委托，结果和他大吵了一架，一怒之下这家伙居然背着我自己前往了地下城，等我早上发现去找他的时候地下城偏偏被封锁了。”
想到地下城里面的情况沃尔德立刻明白了男人究竟遭遇了什么，犹豫着考虑是不是要告诉她真相，空无这次并没有插嘴，事不关己地站在旁边和女人一样等待着沃尔德的回复。
“很抱歉，我不知道。”沃尔德尽力吐出了这句话，听着更像是声叹息。
女人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重新坐回了椅子。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
成为王者的欢喜一扫而散，魔人的威胁把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自己是成功从魔人的手上逃脱了，可是有多少人和自己一样，有着往昔之辉呢？在自己沉浸于喜悦的时候，有多少人遭受了苦难？这样的自己能算得上是王者吗？手背的烙印隐隐作痛，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成为王者之后的重担，是那么地承重，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抱歉，我得出去透个气，领取报酬就麻烦你了”空无拍了拍他的后背，沃尔德勉强笑了笑，推开门走了出去。
“好吧，我也正好找司格尔有些事情，帕尔朵小姐！”
“我在，找司格尔女士是吧，这就来！”
和上次一样帕尔朵依旧是不敢靠近司格尔的办公室，这也恰好顺了空无的意，因为接下来的动静可能有些大。
一进门空无就布下了隔音结界，外面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房间一下子安静得有些吓人。感受到魔力的波动，先前还在伏案工作的司格尔警惕地起身，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打算。
“酬劳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有事情要问你。”空无的话语里夹杂了大量魔力，每吐出一个字都在冲击着司格尔的耳膜，让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表面看上去她不为所动，但实际上光是保持站姿就已经让她费尽力气，更不要说反抗了。好在他并没有什么杀意，似乎真的只是想要问话而已，只不过这种方式未免太过于粗暴了，到更接近于审讯了，或者说，他就是这样想的？
“你是故意派人去那座有问题的地下城的吗？”
‘地下城有问题？’
司格尔也一下子愣住了，一脸茫然地看向空无。见她这副模样，空无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件事似乎没有关系，于是收敛了自己魔力。该死的压迫感终于消失，差点喘不过气的司格尔这才得以大口喘气，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她试着问道：“地下城有什么问题吗？”
恰恰是这句话惹怒了空无，刚刚收敛的魔力再次爆发，浪潮一般冲击着司格尔的身躯，哪怕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单纯的魔力洪流就将司格尔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砸出了一个人形的凹痕。
这是何等的魔力，如果用来使用法术的话恐怕都能摧毁这整座城镇了吧？司格尔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空无，有些后怕地想到。谁能想到这个流浪汉竟然这样的实力呢？又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生气？
空无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气，过了良久才说出话来：“魔人，地下城里藏着魔人。”
“什么！”司格尔一下子手脚冰凉，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多少过错，也理解了空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光是怂恿新人去送死就足以让她上断头台了。
“虽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是出于好心想要磨炼新人，但还是希望以后你能换个方式。”
在留下这句话以后空无就走了出去，隔音结界也随之破碎，呆呆地望着被砸碎的墙壁，门外传来的嘈杂声在司格尔的耳中显得是那么得不真实。
时间回到沃尔德出门的时候，走出冒险协会的沃尔德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让他好受了许多，一下子也想通了不少，心情有所好转，就当他打算看着周围的行人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不对劲。之前还人来人往的街道早已变得空空如也，一家家店铺没有一个闪烁着灯光，繁华的街道陷入一片死寂，这明显不正常，沃尔德甩了甩自己的双手，却只有右手摸到了匕首，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匕首又断了，现在用的还是空无的那一把。
“反应真够慢的，看样子王者也不过如此。”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男子，用一张魔人面具遮住了自己的脸，第一时间沃尔德还以为又是一个魔人出现了，但在仔细观察之后这才发现其实只是面具而已，眼前这人依旧是人类。在确认了这一点之后，沃尔德暗自松了一口气，说明魔人还没嚣张到能够随意入侵人类的城镇。
男人却敏锐地察觉到了沃尔德心理变化，奏乐般挥舞起了自己的双手。
“不要因为我不是魔人而小看我啊，我可是认认真真准备来杀你的啊，王者！”
身体提前发出预警，沃尔德急忙侧身闪避，一道凌厉的风刃从他刚才站立的地方擦过，若是再慢一步想必就会被切成两半，如此不留情的攻击方式也让沃尔德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男人是铁了心要来杀他的，自己不拿出点手段来恐怕真的会死在这里。
没容他再继续思考下去风刃就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将沃尔德堵得严严实实，无论他从哪个方向躲闪都会被击中。
‘风刃到底是从哪里飞过来的？’
不朽碎片从沃尔德的胸口飞出，挡住了所有来袭的风刃，卷起了一阵尘土，沃尔德抓住机会借着灰尘的掩护想要靠近这神秘的刺客，可谁知他早有准备，面对冲来的沃尔德，右手猛然抬起，无形的风墙就将二人分了开来，感知到危险的沃尔德只得停下脚步，虽然自己已经到了刺客的脸上，却无法进行任何攻击，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朝着刺客扔了过去，还没飘出多远就被风墙撕了个粉碎。
“那么接下来你要这么做呢？你有能力突破这堵风墙吗？”刺客狂妄地笑了起来，双手再无之前演奏般的优雅，开始狂乱地甩了起来，与之一同癫狂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刃，无差别地轰击着街道的每一处，唯有刺客所在的角落平安无事。在这种情况下，沃尔德咬了咬牙，本来他还想着能不用不朽王座就不用不朽王座的，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沃尔德向前踏出一步，风刃不断轰击在他的身上却无法造成任何的伤痕，不朽碎片总能及时的替他挡住所有的伤害，再踏出一步，不朽碎片在风墙上拼成了一个门，挡住了所有风压，让沃尔德畅通无阻地走了过去，察觉到不妙的男人停住了手，向后连跳了几步，与沃尔德拉开了距离，呼啸的风声暂时停止了。
在沃尔德踏出第三步的时候，遮蔽天空的乌云自行散开，在月光的照射下不朽王座终于显露出了它的模样，沃尔德顺势坐下，飞到了半空俯视着这个古怪的男子，而不朽碎片也早已在他的脖子周围围了一圈，只要在沃尔德的一念之间就能让他身首分离。胜利已经是压倒性了，但沃尔德还是有些隐隐不安，但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这让他感到十分焦躁。
“不愧是往昔之辉，只要用了就能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啊！”明明自己性命已经掌握在了沃尔德的手中，男人却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那么接下来你要怎么做，杀了我吗？那就快来吧，我可是期待的很哦？”
不对，不对，绝对有哪里不对！自己必须要尽快地发现，要不然会有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直觉在如此呐喊，沃尔德慌乱到了极点，就连不朽碎片的控制都有些把握不住了，下意识地收紧了男人周围的碎片，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了一圈血痕。男人像是感受不到痛苦一样，竟然自己向碎片撞去，沃尔德这才反应了过来，急忙收起了不朽碎片，但为时已晚，男人的脖子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男人踉跄了走了几步，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来，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愚蠢的王者啊，你上当了。”
沃尔德失去了对不朽碎片的控制，王座也化成一摊碎片与沃尔德一同落在了地上。沃尔德挣扎起身，周围的一切都在崩毁，道路的尽头张开了一道漆黑的深渊，狂暴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男人张开双臂，哈哈大笑着消失在了深渊之中，沃尔德奋力向后奔跑，奈何依旧跑不过深渊吞噬的速度，哪怕他竭尽所能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深渊的距离越来越近。
“这么久没见你还那么笨呢。”
就在深渊依旧快要吞噬沃尔德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划开了黑暗，将深渊与沃尔德隔了开来。沃尔德还没看清究竟是谁，一记耳光就扇了过来，“该醒了，傻瓜。”
世界就此崩溃，沃尔德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处无人的小巷之中，不知何时召出了不朽王座，而王座之上覆盖着一层令人作呕的污泥，似乎是因为沃尔德苏醒污泥逐渐褪去，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沃尔德惊疑不定地召回不朽王座，反复确认了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将碎片收好。他望向四周却没有看到神秘男人的身影，只有救他的那道白色身影靠在墙角默默地看着他。那是一个黑发女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头的短发刚好没过脖子，在女孩留长发为传统的艾尔兰王国这无疑是叛逆之举，但没人敢在这个女孩面前说一句不满，因为眼前这位正是艾尔兰的长公主，更是艾尔兰智慧的象征，智慧之王者恩雅殿下。这位长公主向来我行我素，只要是她想做的她就一定会去做，好在做得一般也是一些好事，加上实力惊人，14岁就成为智慧之王者，因此通常情况下对于她做什么国王一般是不管的，唯有一次，在15岁那年她离家出走了整整一年，国王彻底坐不住了，举全国之力寻找她，结果还是她自己回来了。至于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还有沃尔德。
二人相视一笑，很有默契地同时说道：“哟，好久不见。”
“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没有你我恐怕危险了。”
“那是逐光者，专门对付往昔之辉的持有者的，我再晚一步恐怕你这刚到手的不朽王座就要拱手送人了。”
“我也没想到刚才那一切都是幻境，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中了圈套逃不掉了，真是狼狈。”
“别管那种老鼠了，那种货色有我再来几次都是没有用的。”恩雅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走到了沃尔德面前伸出了手，“我说过等你成了王者就陪你一起找回家人，现在是时候履约了，以后就请多指教了哦，团长大人。”
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沃尔德微微一笑，握住恩雅的手。
“欢迎入团，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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