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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姐妹归京

    北冥上前想把风瑶“请”出去,但是梁语对他摇了摇头。

    风瑶见状轻拍他的后背,真诚道:“我只有对梁相的喜欢,所以……只要梁相没有香消玉殒,我怎么忍心动您的爱宠呢?故而,梁相为了你的狐狸,可要长命百岁,要同我岁岁常相见啊。”

    说就说吧……手是隔着轻衣把他的后背摸了个遍……梁语此刻的处境,又没法挣扎躲开,又对后背手过之处十分敏感。若他不是因病脸色惨白,此刻怕是已经耳根滴血了。

    风瑶往梁语手里塞了一个药瓶子,梁语不解地看向风瑶。

    风瑶不安分的手勾起梁语下巴,轻佻地说:“我可舍不得看到梁相此去不归。这是归元散。我不学无术你是最清楚的,我只知道归元散是洛蘅族的药物,温经散寒,益气安神,费了我好大功夫才找来的。梁相见多识广,想必比我更了解这些稀罕物,东西我送到了,用不用就随梁相心意了。”

    说完风瑶也不再停留,起身告辞。

    梁语盯着那药瓶,凄然一笑。他愿意相信风瑶是因为无知,才会把这药交给自己。风瑶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即使聪明,也不过是鹤裕的富贵燕。可风瑶到底是不是不学无术,梁语也是比旁人清楚更多的。

    反正梁语早已厌倦这种苟延残喘的日子,他该死在十二岁那年,像长宁太子一样落个天妒英才的美名,好过半死不活地撑着一口气,空有皮囊却一事无成。

    情感左右理智,世间最有心计的谋士,注定栽在情这一字。

    北冥虽不知道归元散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直觉风瑶这样无知莽撞的丫头寻不到什么好东西,劝梁语不要吃这药。

    走出梁府,风瑶回首,抬头看梁府匾额,勾唇一笑。梁语啊,世间痴恋你的人无数,你都以礼待之。但痴恋我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风瑶惋惜,希望梁语好好听话,她也不想看到梁语这样的绝色凋落。

    任凭北冥如何说,梁语最后还是服下了归元散,并且不许北冥外传,包括他的叔父。

    次日,梁语离京,沈迟回京,二人途中恰好相遇。

    身穿重甲,手握宝剑,束发红缨随着良马前行一颤一颤。不施粉黛的女将军,久经沙场也不曾磨掉她的明媚笑容。她与这位声名在外的梁语无甚交情,但风瑶对他十分青睐,她又是风瑶的陪读,故见面次数不少。

    其实沈迟也是同梁语风琼一般声名赫赫的人物,只可惜,女子从不会因沙场功绩而得到赞誉,女子大多只能被困在后宅之中,称一句贤良淑德。

    沈迟也不在乎这些虚名,她只对行军打仗感兴趣。对于这些以色侍人的公子哥和只会纸上谈兵的无能将,沈迟嗤之以鼻。但是风瑶喜欢他,那沈迟多少要给他点面子。

    沈迟下马上前拜会。

    梁语掀帘下车,回礼。

    二人无话可说,就这么干站着。沈迟实在受不了这种场面,便让自己的队伍给梁语让道,借不能耽误梁相正事为由想结束这场令人不适的相见。

    “沈将军留步。公主殿下时常念叨将军,将军与殿下的情谊令本相感动。此次归来,望将军陪伴殿下身侧护她周全,解殿下对将军的思念之情。”梁语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语气温和却听不出点什么感情。

    她知道风瑶对这位相貌不凡的梁公子十分喜欢,她也知道这位梁公子对风瑶可是避若猛虎,怎么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倒是叮嘱自己保护风瑶。沈迟对八卦不感兴趣,但是对风瑶的八卦很感兴趣。

    沈迟故意试探:“离京两年,竟不知梁相与殿下情深至此。但是自古驸马不得干政,梁相根基未稳就同殿下暗生情愫,梁相就当真不担心官位不保?”

    “沈将军误会。殿下尊贵,本相怎能高攀。只是本相与殿下师徒一场,担心殿下安危也是情理之中。”梁语并不真诚地对沈迟解释。

    沈迟听明白了,梁语就是个风流公子,明明就对风瑶无意,却又打着师徒情分的旗号给风瑶错觉,这种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她定要让风瑶及时止损。

    “不劳梁相费心。”沈迟嫌弃地说完,飞身上马带着队伍先行。沈迟无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梁语位极人臣,她也不会对这个病秧子多几分尊重。

    这鹤裕王朝,第一放肆的女子非风瑶莫属,沈迟次之。

    入京面圣,报完军情后,沈迟提出要见风瑶。

    风平见她一身战甲,他的瑶瑶胆小,可不能让她受惊。

    风平亲和地说:“沈卿同瑶瑶情深意重,朕也深知你们见面心切,只是爱卿舟车劳顿,不如先回去休整,明日再入宫。”

    “当然,到时可别穿着一身战甲啊哈哈哈哈哈。”风平拍拍沈迟肩膀,开怀大笑。

    沈迟此时也觉得不妥了。

    出了宫门,沈迟径直回府,这帝京繁华她虽久未见到,但也无甚心思去看。再者,这沈府关系错乱,她素来不喜这些勾心斗角,一刻也不愿意在沈府多待。她的娘亲好脾气,他爹是个好色之徒,妻妾成群的,她的娘亲可不受委屈。偏偏她的一众兄弟完美地继承了他爹的纨绔性子。这后宅乱得很。她对这外强中干的国公府嗤之以鼻。

    久经沙场的敏锐,沈迟感觉有异样。她伸手轻松抓住掉落的物件,竟是,手帕?这帝京的姑娘何时学了江南女子手帕传情。帝京俊美男子不少,因此鲜少有人看出来沈迟是女子。再者她一身盔甲,更不会有人猜想她是女子。

    沈迟无情地扔了手帕表明态度,抬脚继续走。

    怎料熟悉的声音从上空传来。

    “沈将军如此不近人情,真是令小女子十分伤心啊~”

    沈迟抬头,只见风瑶半个身子探出栏杆,手里晃荡着碧色茶盏,那一双勾人的狐狸眼里藏着三分戏弄六分深情还有一分欣喜。她还是喜欢穿浅蓝色的衣裙,还是喜欢捉弄别人。

    沈迟正打算上楼,却见风瑶从楼上坠落……沈迟瞪大眼睛,眼疾手快地抱住风瑶。双脚安全着地沈迟才松了一口气。果真是帝京第一放肆人物,久别重逢就敢玩命。

    “看来沈将军并非无情之人~”风瑶扒搭着沈迟的战甲,狡黠道。

    坠楼肯定引起路人围观,这种英雄救美的老套戏码更是让看热闹的人兴奋,他们嬉笑着谈论沈迟。沈迟不喜欢这种情形,冷脸抱着风瑶进楼,留下身后一众喧笑。

    把风瑶放到座上,沈迟也随意地在旁边坐下,一声不吭地先喝了一杯茶。

    沈迟重重地放下茶盏,抬眼道:“本将军倒是不知道帝京竟有这么大胆的小娘子。”

    “小女子也不知,帝京竟有这般俊俏的将军。”风瑶说就说,手还不安分地爬上沈迟的脸。

    沈迟嫌弃地拍开风瑶的手说:“殿下别胡闹了。”

    “我哪有胡闹,这不是两年未见,不知阿迟是否如初嘛。看来是变心了,你从前可是唤我阿瑶的。”风瑶确实在试探沈迟是否同从前一样把自己当作朋友。

    沈迟十分嫌弃地打量这个撇嘴佯装生气的女子,翻个白眼道:“阿瑶一见面就送我一份大礼,我哪敢造次啊。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别把你对男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风瑶也不作风流态了,拿起茶壶给沈迟倒茶。都不是什么矫情的人,此时的气氛轻松舒适。

    沈迟问:“我不在的这两年可有受委屈啊?”

    风瑶思忖一会,扑哧一笑,答:“谁能让我受委屈啊?你不在的这两年,我过得可快活了,这帝京美男我可都一一审查过了。你要是相中了哪个,我立即把他捆了送到你房中。”

    “哦?包括梁语么?”沈迟随口一问。

    风瑶把杯子扔在桌上,委屈道:“真烦,说好不阴阳怪气了,你又打趣我。”

    沈迟握住风瑶的手,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是担心你对梁语这样的风流公子用情过深最后伤了自己啊!”

    虽然风瑶的名声已经臭到边关了,但沈迟始终觉得风瑶对梁语是不一样的。喜新厌旧的风瑶,从梁语任太傅就开始纠缠,时至今日还在纠缠,那必定是有几分情意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梁语那张脸太妖孽了,又对我礼遇周全,我哪甘心就这么放过他啊。”

    “正是因为他这样若即若离,我才担心你一步一步走进他的陷阱。”沈迟忧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