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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月圆之夜

    梁语不解,问他哥哥显然是想知道谁最有望得储位,问她是为什么?

    虽然不解,梁语还是诚实地回答:“善于隐藏,聪慧敏锐,鬼点子多,长得好看。”

    “长得好看???”风瑶震惊了。汤慧静涵苏菱哪个不比她好看,可她之前问对他们的印象,他都是以“庸脂俗粉”一词来概括的。

    梁语问:“怎么?洛言觉得自己不好看吗?”

    哪个女子会愿意承认自己不好看。

    “不是,只是……”风瑶戳戳梁语的脸,喜上眉梢,调戏道,“只是没想到,梁唯衣居然也是肤浅之人。你是情人眼底出西施吧你说我好看。”

    梁语把脸往风瑶那边靠一靠,低声说:“什么情人眼底出西施啊,西施怎能同我的洛言相提并论。”

    说完一口咬上风瑶的唇。

    躲在置物架后的三人眼睛都要掉出来了,他家公子什么时候这么轻浮这么孟浪了,这要让梁公看到了不得家法伺候。

    风瑶兴致勃勃地看着梁语这番撩拨,很欣慰看到曾经对她礼貌疏离的太傅,而今吃醋黏人。她就喜欢这种,毁灭感。让成日被条条框框束缚清冷禁欲的人物跌落神坛的感觉,令风瑶这种破坏欲极强的人感到满足。

    风瑶心底轻轻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待梁语尝够味了又端坐回去,一副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模样,举止优雅地喝了一口茶后对风瑶说:“红梨酥不如狐狸酥。”

    风瑶不管他,扯回正题:“那你认为,谁最适合当太子?”

    梁语对风瑶并不避讳谈这个问题,他完全相信她。

    “最适合当太子的,已经不在世了。”

    “你是说大皇兄还是我哥哥?”

    “自然是长宁太子。”梁语回答。

    “长宁太子与我相差不多,可他称我一声太傅,我觉得受之有愧。倘若他还在,今日在朝堂上玩弄权术的就不是我了。”梁语解释他对长宁太子的看重。

    风瑶听到梁语对自己哥哥评价这么高,不禁欢喜,又给梁语塞了一口红梨酥。

    “那剩下的呢?梁相想扶植谁?”

    梁语已经不想再谈这事了,牵起风瑶到了棋桌前,说她赢了便告诉她,输了要她回答一个问题。

    梁语拿起白子落到棋盘上,风瑶坦然应战。

    风瑶最后一子落下,梁语败了。

    置物架后的三人惊呆了,又觉得梁语是在让着风瑶,但梁语其实没有让。

    “没有我扶植谁一说,这事自有陛下定夺。过了今秋,这些事就与我无关了。”

    “你真的甘心?”

    “你这个问题问过我好多次了,这次我的回答也一样。我对权力不感兴趣。”

    风瑶缠着再来一局,先落子抢占先机。

    “梁相又输了,那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吧。你是不是把天理伦常看得很重要?”

    “是。”梁语毫不犹豫地回答,也没在意风瑶问这个是为什么。只是他输了两局实在不甘心,又喊风瑶再来一局。

    风瑶愣了一会,闻言又将心思放到棋盘上。

    “我怎么又输了呢?”梁语自言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风瑶身体前倾,手贴在梁语心口的位置,解答他的疑惑:“心动了,就注定输了。”

    梁语苦笑,问:“那殿下就一点不曾心动?”

    “梁相看我心动没?”风瑶言毕坐在梁语腿上,勾着他的脖子深吻。

    置物架后的四人纷纷背过身去。他们开始羡慕不在此处的南风逃过一劫。

    松开梁语,风瑶起身整理衣襟,一边对梁语说:“愿赌服输,你可有事瞒着我?”

    梁语从唇齿间的甘甜回过神来,笑答“有。”

    “何事?”

    梁语说这是另一个问题了,不予回答。风瑶纠缠着再来一局,梁语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来了。

    心动了,就注定输了。梁语认真思考这句话,风瑶到底有没有心动呢?他回想夜探大理寺后与她的点点滴滴,认为她,至少有一丝动心的,至少对他有一分真情的。

    爱如砒霜,他却甘之如饴。为了回应她那一丝心动,他交付出全部信任。

    玉东殿上,风平气得甩手打翻了桌上的奏折。

    梁语沈迟窦璋钱瑛风珏沉默地站在一旁,听云若讲陈氏贩卖私盐一事。他呈上一把高密海盐和朱绵从陈氏底下盐埔购买高密海盐的收据,添油加醋地讲述这个事。

    而后看贫民呈上的联名书,听他控诉陈氏恶行。

    就在此时,安乐来禀报说风瑶带了些点心来看望风平。

    风平轻哼一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让她进来吧。”

    风平知道她是想见梁语,但他也就那么惯着了。而且每次风瑶来总能让他笑,他现在气的肝疼,也想让这个贴心的闺女来给他找点乐子。

    风瑶毛毛躁躁地大喊父皇跑进来,一见这么多人,尴尬地收回手,佯装端庄地上前给风平请安,说她带来一些糕点和银耳汤让风平品尝,只是没想到他们正在聊正事。放下东西风瑶就告退,风平让她留下来,她假意推脱:“父皇,后宫不得干政。”

    风平道:“后宫不得干政,你又不是后宫嫔妃。来都来了,听听也无妨。你这糕点汤水也让他们尝尝。”

    他们继续谈事情,风瑶先给风平盛了一碗银耳汤,喂了一块红豆糕。随后给梁语送上一碗银耳汤,对视之时风瑶朝他眨眼。红梨酥,怕是要成了梁语的专属了。随后风瑶一一分了,给那位贫民也送了汤和糕点,那贫民受宠若惊热泪盈眶,跪在那叩谢天恩。

    风瑶急忙把他扶起来,跟他说了些许场面话后回到风平身边,给风平喂汤。

    风瑶的手腕露出来,白玉手镯也暴露在外。

    云若出声夸赞道:“殿下这镯子精巧,乃长白白玉所制,贵重至极。陛下对殿下真是十分爱宠呢。”

    这话引起了风平注意这个镯子,风瑶同云若解释道:“这个镯是陈妃娘娘送我的,是父皇宠陈妃娘娘,才把这么贵重的镯子赏给陈妃娘娘,随后到了我的手上。”

    风平可不记得他给陈妃赏过什么白玉镯子,他拿起风瑶的手,仔细瞅了瞅这个手镯,他想起来了,陈妃经常将它戴在手上,说是她的陪嫁之物。

    长白白玉,陪嫁之物。陈氏偷盐,难道不会偷价值更高的矿吗?只怕是狐狸尾巴没有冒出来。真是嚣张啊陈氏。

    风瑶同云若沈迟交换眼神,梁语全部看在眼里。

    梁语道:“陛下,臣上元游船之时看到吴王同陈司空在一块,便多留意了一点。底下探子截获了一封密信,请陛下过目。”

    风平知道梁语上元是和风瑶一起,他看向风瑶询问事情真实性,风瑶点头。

    风平咬牙切齿地说了陈氏,陈韶,两个词,情绪已然明了。

    风平看了迷信,气急败坏地拍桌子,在场纷纷跪下。

    “好你个风琪,为母报仇。你倒是来啊。来人,捉拿吴王风琪,打入大理寺监牢。”

    “可二皇兄才是娶了陈氏姐姐的人……”风瑶疑惑地低声嘀咕。

    她的疑惑,成功引起了风平的注意。

    “汤勇,搜查赵王府,如有出现罪证,即捉拿赵王风琏投入大牢。”

    风瑶立刻跪下给两位哥哥求情,说其中必有什么误会,让风平明察秋毫。

    两个时辰后,汤勇带着一个盒子回来。

    风平打开后怒不可遏地将它扔在地上,人偶摔得支离破碎。

    巫蛊。风琏居然搞这些巫蛊之术来诅咒他,风平觉得他的那些儿子,好像真的是愚不可及。

    “回陛下,吴王殿下不在府中,赵王府空无一人。”

    风平又下令抓陈韶。

    风琏风琪都跑了,陈韶会坐以待毙么?笑话!

    不出一会,战书送到了风平桌上。

    风琪以为母亲枉死讨公道为由,占据兰陵攻帝京。

    梁语站在那一言不发,风琪要反他是知道的,风琏怎么也会跟着反?就因为他的妻子是陈氏女么?还有这巫蛊之术,风琏人都跑了会把这个把柄留下来?这件事蹊跷太多。

    “父皇,儿臣愿领兵前往,活捉叛贼以解帝京之危。”风珏主动请缨。

    “陛下,臣愿协助殿下解帝京之危。”云若也请缨。

    风珏和云若都很积极,但是……皇帝手里能调动的只有御林军和禁军。

    “上卫大将军听旨,朕命你为主帅,燕王风珏协助上卫大将军捉拿反贼,昌远侯为先锋。”

    风平就剩风珏和风琅两个儿子了,他对风珏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自己受伤。风珏一一答应回府去准备。

    “难道朕的儿子都一个个这么愚蠢?”风平仰头问天。

    风瑶在一旁,面不改色,心里却在问:此刻你后悔杀我哥哥了吗?晚了!

    风平心情不佳让他们都散了。

    出了玉东殿后,沈迟对云若道:“提前恭喜昌远侯大仇得报了。就是可惜,怎么牵扯进去两个皇子呢……”

    梁语窦璋钱瑛在另一旁商议,完全没留意风瑶那边。

    风瑶扶着云若肩膀不正经地笑着:“我也恭喜你了。记得约定哈,不许跑路。”

    沈迟也搭上云若的肩膀。

    被两个女人盯着,云若如坐针毡。

    听到梁语咳嗽,风瑶赶紧收回手,沈迟也跟着收回手。

    梁语走过来,风瑶就十分开心地挽上他的手臂,跟他说:“梁相既然无事就陪本宫散散步。”

    梁语抬头看看,抽出他的手,俯身恭敬地回答:“今晚月亮并不圆,殿下不如择日信步赏月。”

    沈迟笑着拉着云若走,给风瑶更多和梁语独处的时间。

    行至宫门口,看见耷拉着脑袋的云若,沈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云侯爷啊,我知道你对阿瑶的心思,但你也看到了,阿瑶一心只在梁语身上,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早日放手。像你我一样当普通朋友也挺好的。”

    云若兴致不高地看一眼沈迟,拿开她的手,拂袖离开道:“我会等的。”

    沈迟嘀咕,真是一头倔驴。

    “月圆之夜,我又不是狼,你就每次都这样让我去找你啊?”风瑶不满道。

    梁语笑道:“倘若你的沧澜殿能开个口让我进去,我不介意以后都让我去见你。”

    那还是让她去见他吧……二人随便走了一段,宫中人多眼杂的,早早分开了。

    不管嘴上怎么说,风瑶晚上还是去见了梁语。

    她今日到得晚,梁语都已经躺下了。听到姚公子来了,又披了衣服起来。风瑶进门见他穿得这么单薄坐在那,直接去他床上把被褥拿过来捆到他身上。

    “你瞒着我的就是这事?”风瑶问。

    “是,也不是。我怕你失去一个皇兄而难过,不曾想是两个。我以为事情都在我的控制中发展,怎么会有变数呢?”梁语提到变数二字,看向风瑶问,“你不会是那个变数吧。”

    风瑶依旧笑着,回答他:“你都说了,这事是你瞒着我。如今你问我我是不是那个变数,我问谁去?”

    也是,这件事除了他不会有人拿得到消息。难道风琏真的跟着陈氏要反?

    “凭我五皇兄的智谋,陈氏此次必定会输。陈氏覆灭,阿迟和云若的心结都解了。就剩我了。”风瑶慨叹。

    梁语拥她入怀,宽慰她:“你还有我呢,我心不动,他不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风瑶靠在梁语胸口,心事重重。

    天理伦常在你眼里如此重要,你又怎么会帮我。倘若你真的站到我对立面,我要杀了你吗?风瑶心里挣扎。她不可能放弃使命,可她也不想放弃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