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坚定选择
天还未黑，风瑶就去了梁府。南风告知梁语在大堂和梁肃谈话，风瑶也没客气直接进了梁语书房。
她无聊地左看看右看看，闲着无事便帮梁语整理一下其实并不凌乱的桌子。看来他最近都在忙着尚文派一事，风瑶看着历年科举记录和历年官职变迁记录，明白梁语是要用科举一事扳倒尚文派。她要抓紧时间了。
咦？洛蘅族？梁语为何查洛蘅族？
梁语进屋，看到风瑶在看他的文卷也没太大反应，款步走过去伸手去拿她手中的书卷，风瑶被吓一跳，书卷掉落砸在桌上。回头见是梁语。
“洛言为何这么紧张？”梁语疑惑地问。
风瑶投入梁语怀中，环着他的腰心慌气短地解释：“我看到灭族这种事心里害怕嘛……你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我就被你吓到了。”
梁语搂上风瑶，低头抵着她的头顶，笑道：“这天下竟有让洛言害怕的事？看来我对洛言了解太少了……”
梁语想不明白，这种被吓到的小事有什么值得她撒谎的。她若直接说他出现吓到了她，梁语没准就相信了，可她前面那句话，明显在撒谎。
他能想到，风瑶自然也能想到。
风瑶踮脚唇碰了下梁语嘴角，真诚道：“我就是心里想着别的事，才被你吓到嘛。”
梁语追问她心中所想，风瑶娇羞地低下头往梁语肘边躲了躲问他是不是真的想知道，梁语点头。
风瑶笑得意味深长，凑到梁语耳边情意缱绻道：“巫山云雨。”
梁语差点没站稳，白皙的脸上唰得红了一片，耳垂更是火烧云般。
风瑶笑得前仰后翻，抚着梁语滚烫的脸取笑道：“没想到梁唯衣脸皮这么薄啊。好了不逗你了，你怎么在看早就被灭族的洛蘅族啊？”
梁语松开风瑶，把掉落的书卷拿起来放好，将陈诗那封信给她看。
风瑶看完后睁大眼睛，急切地问：“你是说你母亲出自洛蘅族？”
梁语不知道她是对他的母亲感兴趣还是对洛蘅族感兴趣，他问出他的疑惑。
风瑶今天屡屡失态，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面露认真的神色说：“倒不是对这两者感兴趣，只是唯衣，这事你必须藏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洛蘅族覆灭于我父皇之手，他若知道你母亲出自洛蘅族，我怕你……怕你出事。”
看见风瑶鲜少的认真神色，梁语也不再同风瑶去纠结这个问题，只问她怎么这么早过来。风瑶走到茶桌旁，倒了一碗冷茶，正想喝却被梁语一下拿走了，他喊西扬进了烹茶，风瑶抬手让西扬出去，把门关上。
梁语被风瑶奇奇怪怪的操作弄得一头雾水。
风瑶娇气地解释：“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嘛。”
“你想和我说什么吗？”梁语问。
“梁唯衣，接下来我问的问题，我要听你说实话，你发誓。”
梁语见风瑶严肃，照做。
“倘若……若你帮我父皇肃清朝堂之后，他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你当如何？”
梁语想了一下，答：“带你私奔。”
“没想过反抗吗？”
“梁氏世代忠良，我不能愧对先祖。”
风瑶沉默了一下，又问：“这个问题，我知道我问了可能又会吵架，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天理伦常和我，你到底会选哪一个？”
这下是梁语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最后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洛言，我早已将你当成我的妻，你也是天理伦常的一部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和它对立起来。”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什么都没有，谁是你的妻？”风瑶撇清关系。
梁语牵起风瑶的手，认真又坚定地回答：“三书六礼，凤冠霞帔，我都会给你。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就是我梁语的妻。”
罢了，再问亦是没有结果，风瑶改问其他：“我父皇灭你母族，你恨他吗？”
“不恨。我的十九年没有一点母亲的影子，我同她并没有太多感情。但陛下，于公他是鹤裕君主；于私，他是你的父亲。”
那洛蘅族呢？洛蘅族就该死吗？风瑶心中愤恨，但他不能跟梁语说这些。
梁语看他总是提到皇帝，以为皇帝对她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便紧紧握住风瑶的手，让她感受到他的坚定。
风瑶说为了公平让梁语也可以问她三个问题。
梁语思考一会，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为我，放下你对你皇兄的憎恨，江山不可后继无人。”
风瑶毫不犹豫地答：“绝无可能。”
梁语问第二个问题：“洛言喜欢梁语什么？”
风瑶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容貌，才华，出身，地位，这些都不是。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梁语。”
梁语动容，他真的很怕，很怕风瑶只说容貌二字。
他问出第三个问题：“我在洛言心中究竟占了多少位置。”
风瑶这下没法毫无犹豫地答，她思忖一会，答：“四分之一。”
剩下的四分之三，一份是母亲和兄长，一份是沈迟云若洛七这些朋友，最后一份，是她自己。
梁语点头，四分之一，他知足了。
梁语陪她吃了晚饭后，牵着她去棠园散步。
十分巧合的是，碰上了梁商……
风瑶打量了一眼这个差点成了她丈夫的人，没有一点好感。但他居然对梁语和她在一起不震惊不奇怪。梁商只是同他们问候，并未多言。
百分巧合的是，又碰上了梁肃。
“梁唯衣，你故意的吗？”风瑶咕哝问。
梁语否认。他真没故意，他也不知道今晚怎么好像大家兴致都这么好，都出来散步。
梁肃可就不同于梁商的淡定了，他看到两个人手牵手吓了一跳，随后火冒三丈，对着梁语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训诫。碍于身份，他不敢训诫风瑶，但也没有多客气，冷嘲热讽少不了。
终于等梁肃说够了离开后，风瑶都困了，可见是梁语被训诫了多久，想想梁语贵为首辅，在家还要被长辈这样劈头盖脸地说教，她顿悟了。梁语这规规矩矩地守天理伦常，就是被这梁氏各种规矩各种礼制框出来的，他生来就受着这些熏陶，怎么可能存有悖天理伦常的心思。就如同风瑶，生来就被灌输报仇做女帝这些思想，她恨意冲天野心勃勃。
人与人的境遇本就不同，让梁语进入她的体制，真的强人所难。
“困了，梁唯衣今夜可能收留我？”风瑶眼神深情地问。
梁语闻言直接将她横抱着款步走出棠园……
“你的生辰快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风瑶闭目靠在梁语肩上，温声问。
“梁唯衣已将倾世佳人抱在怀中，再无所求。”
梁语低头看，怀中之人已沉沉睡去，手还紧紧地抱着他，不禁温柔一笑，心间欢喜难以言喻。
沈迟得胜归来，收到风平的不少赏赐，忙着在家里数钱，早朝都不去了……
风琏风琪被贬为庶人，终生囚于大理寺。风珏风琅平叛有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奖赏。格局重新打破，朝臣的站队又有些微变化了。
风瑶出奇地没有在沈府听沈迟给她讲趣事，而是宣昌远侯去她沧澜殿喝酒。
云若欣然赴约，走进沧澜殿时风瑶已经倒好酒等他了。桑落酒，同高阁那晚的味道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云若确认了心意。
风瑶听元若讲些趣事，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云若发现风瑶酒量这么好，想来高阁那晚只是做戏给他看罢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风瑶见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问：“云西竹，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云若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不明白风瑶这么直白地问意欲何为。
他苦笑答：“喜欢又如何？殿下不是同梁相已成夫妻么？”
风瑶诧异他怎么知道，梁府的情况，尤其是梁语书房卧室的情况不可能会外传。
云若显然知道她的疑惑，解答道：“别误会，我没派人跟踪你。出征那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不属于你的味道，猜的。”
见云若怅然的样子，风瑶已无法那么残忍地继续问了。
云若不知道风瑶要干什么，他直言：“我云若确实倾慕殿下，殿下也不必有什么负担。我喜欢只是我喜欢，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风瑶闻言落泪，她十分愧对他。她先招惹他的，也是她利用他的。可她没有退路，她也不能退。
“那忠君之心，和我，你要怎么选？”
“这两者矛盾吗？殿下不是姓风吗？”云若反问。
风瑶只让他回答。
云若完全没有犹豫地答：“我说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殿下去哪，我云西竹就跟到哪，殿下要做什么，云西竹就会帮殿下去做什么。”
这么沉重的一份感情，风瑶今生却辜负了。先来后到，梁语先占了她的心，她就没法再接受云若了。世间爱而不得何其多，谁都不例外。人总是不理智地拒绝完整沉重的爱意，却对残破不堪的倾慕苦苦纠缠。风瑶是，云若也是。
她无聊地左看看右看看，闲着无事便帮梁语整理一下其实并不凌乱的桌子。看来他最近都在忙着尚文派一事，风瑶看着历年科举记录和历年官职变迁记录，明白梁语是要用科举一事扳倒尚文派。她要抓紧时间了。
咦？洛蘅族？梁语为何查洛蘅族？
梁语进屋，看到风瑶在看他的文卷也没太大反应，款步走过去伸手去拿她手中的书卷，风瑶被吓一跳，书卷掉落砸在桌上。回头见是梁语。
“洛言为何这么紧张？”梁语疑惑地问。
风瑶投入梁语怀中，环着他的腰心慌气短地解释：“我看到灭族这种事心里害怕嘛……你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我就被你吓到了。”
梁语搂上风瑶，低头抵着她的头顶，笑道：“这天下竟有让洛言害怕的事？看来我对洛言了解太少了……”
梁语想不明白，这种被吓到的小事有什么值得她撒谎的。她若直接说他出现吓到了她，梁语没准就相信了，可她前面那句话，明显在撒谎。
他能想到，风瑶自然也能想到。
风瑶踮脚唇碰了下梁语嘴角，真诚道：“我就是心里想着别的事，才被你吓到嘛。”
梁语追问她心中所想，风瑶娇羞地低下头往梁语肘边躲了躲问他是不是真的想知道，梁语点头。
风瑶笑得意味深长，凑到梁语耳边情意缱绻道：“巫山云雨。”
梁语差点没站稳，白皙的脸上唰得红了一片，耳垂更是火烧云般。
风瑶笑得前仰后翻，抚着梁语滚烫的脸取笑道：“没想到梁唯衣脸皮这么薄啊。好了不逗你了，你怎么在看早就被灭族的洛蘅族啊？”
梁语松开风瑶，把掉落的书卷拿起来放好，将陈诗那封信给她看。
风瑶看完后睁大眼睛，急切地问：“你是说你母亲出自洛蘅族？”
梁语不知道她是对他的母亲感兴趣还是对洛蘅族感兴趣，他问出他的疑惑。
风瑶今天屡屡失态，赶紧让自己冷静下来，面露认真的神色说：“倒不是对这两者感兴趣，只是唯衣，这事你必须藏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洛蘅族覆灭于我父皇之手，他若知道你母亲出自洛蘅族，我怕你……怕你出事。”
看见风瑶鲜少的认真神色，梁语也不再同风瑶去纠结这个问题，只问她怎么这么早过来。风瑶走到茶桌旁，倒了一碗冷茶，正想喝却被梁语一下拿走了，他喊西扬进了烹茶，风瑶抬手让西扬出去，把门关上。
梁语被风瑶奇奇怪怪的操作弄得一头雾水。
风瑶娇气地解释：“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嘛。”
“你想和我说什么吗？”梁语问。
“梁唯衣，接下来我问的问题，我要听你说实话，你发誓。”
梁语见风瑶严肃，照做。
“倘若……若你帮我父皇肃清朝堂之后，他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你当如何？”
梁语想了一下，答：“带你私奔。”
“没想过反抗吗？”
“梁氏世代忠良，我不能愧对先祖。”
风瑶沉默了一下，又问：“这个问题，我知道我问了可能又会吵架，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天理伦常和我，你到底会选哪一个？”
这下是梁语沉默了。沉默了很久。
最后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洛言，我早已将你当成我的妻，你也是天理伦常的一部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你和它对立起来。”
“三书六礼，凤冠霞帔，什么都没有，谁是你的妻？”风瑶撇清关系。
梁语牵起风瑶的手，认真又坚定地回答：“三书六礼，凤冠霞帔，我都会给你。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你就是我梁语的妻。”
罢了，再问亦是没有结果，风瑶改问其他：“我父皇灭你母族，你恨他吗？”
“不恨。我的十九年没有一点母亲的影子，我同她并没有太多感情。但陛下，于公他是鹤裕君主；于私，他是你的父亲。”
那洛蘅族呢？洛蘅族就该死吗？风瑶心中愤恨，但他不能跟梁语说这些。
梁语看他总是提到皇帝，以为皇帝对她说了什么刺激到她，便紧紧握住风瑶的手，让她感受到他的坚定。
风瑶说为了公平让梁语也可以问她三个问题。
梁语思考一会，问出第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为我，放下你对你皇兄的憎恨，江山不可后继无人。”
风瑶毫不犹豫地答：“绝无可能。”
梁语问第二个问题：“洛言喜欢梁语什么？”
风瑶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容貌，才华，出身，地位，这些都不是。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梁语。”
梁语动容，他真的很怕，很怕风瑶只说容貌二字。
他问出第三个问题：“我在洛言心中究竟占了多少位置。”
风瑶这下没法毫无犹豫地答，她思忖一会，答：“四分之一。”
剩下的四分之三，一份是母亲和兄长，一份是沈迟云若洛七这些朋友，最后一份，是她自己。
梁语点头，四分之一，他知足了。
梁语陪她吃了晚饭后，牵着她去棠园散步。
十分巧合的是，碰上了梁商……
风瑶打量了一眼这个差点成了她丈夫的人，没有一点好感。但他居然对梁语和她在一起不震惊不奇怪。梁商只是同他们问候，并未多言。
百分巧合的是，又碰上了梁肃。
“梁唯衣，你故意的吗？”风瑶咕哝问。
梁语否认。他真没故意，他也不知道今晚怎么好像大家兴致都这么好，都出来散步。
梁肃可就不同于梁商的淡定了，他看到两个人手牵手吓了一跳，随后火冒三丈，对着梁语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训诫。碍于身份，他不敢训诫风瑶，但也没有多客气，冷嘲热讽少不了。
终于等梁肃说够了离开后，风瑶都困了，可见是梁语被训诫了多久，想想梁语贵为首辅，在家还要被长辈这样劈头盖脸地说教，她顿悟了。梁语这规规矩矩地守天理伦常，就是被这梁氏各种规矩各种礼制框出来的，他生来就受着这些熏陶，怎么可能存有悖天理伦常的心思。就如同风瑶，生来就被灌输报仇做女帝这些思想，她恨意冲天野心勃勃。
人与人的境遇本就不同，让梁语进入她的体制，真的强人所难。
“困了，梁唯衣今夜可能收留我？”风瑶眼神深情地问。
梁语闻言直接将她横抱着款步走出棠园……
“你的生辰快到了，可有什么想要的？”风瑶闭目靠在梁语肩上，温声问。
“梁唯衣已将倾世佳人抱在怀中，再无所求。”
梁语低头看，怀中之人已沉沉睡去，手还紧紧地抱着他，不禁温柔一笑，心间欢喜难以言喻。
沈迟得胜归来，收到风平的不少赏赐，忙着在家里数钱，早朝都不去了……
风琏风琪被贬为庶人，终生囚于大理寺。风珏风琅平叛有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奖赏。格局重新打破，朝臣的站队又有些微变化了。
风瑶出奇地没有在沈府听沈迟给她讲趣事，而是宣昌远侯去她沧澜殿喝酒。
云若欣然赴约，走进沧澜殿时风瑶已经倒好酒等他了。桑落酒，同高阁那晚的味道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云若确认了心意。
风瑶听元若讲些趣事，两人一杯接一杯地喝，云若发现风瑶酒量这么好，想来高阁那晚只是做戏给他看罢了。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风瑶见时间差不多了，开口问：“云西竹，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云若拿着酒杯的手抖了一下，不明白风瑶这么直白地问意欲何为。
他苦笑答：“喜欢又如何？殿下不是同梁相已成夫妻么？”
风瑶诧异他怎么知道，梁府的情况，尤其是梁语书房卧室的情况不可能会外传。
云若显然知道她的疑惑，解答道：“别误会，我没派人跟踪你。出征那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不属于你的味道，猜的。”
见云若怅然的样子，风瑶已无法那么残忍地继续问了。
云若不知道风瑶要干什么，他直言：“我云若确实倾慕殿下，殿下也不必有什么负担。我喜欢只是我喜欢，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会一直守在你身边。”
风瑶闻言落泪，她十分愧对他。她先招惹他的，也是她利用他的。可她没有退路，她也不能退。
“那忠君之心，和我，你要怎么选？”
“这两者矛盾吗？殿下不是姓风吗？”云若反问。
风瑶只让他回答。
云若完全没有犹豫地答：“我说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殿下去哪，我云西竹就跟到哪，殿下要做什么，云西竹就会帮殿下去做什么。”
这么沉重的一份感情，风瑶今生却辜负了。先来后到，梁语先占了她的心，她就没法再接受云若了。世间爱而不得何其多，谁都不例外。人总是不理智地拒绝完整沉重的爱意，却对残破不堪的倾慕苦苦纠缠。风瑶是，云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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