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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惊天秘密

    梁语叩首,拒绝。

    风瑶恼怒吼:“来人,今夜留梁相侍寝。”

    洛四匆匆赶进来,看了一眼风瑶的肚子,跪下来一声不敢吭。

    “洛四,朕要让文武百官都知道,今夜梁相,宿在沧澜殿了。”风瑶吩咐。

    她给过梁语机会了,是梁语自己拒绝,那她就不会再留情面了。自愿也好,强迫也罢,她就是要强求梁语留在她身边,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梁语是她风瑶的男人。

    进了沧澜殿,梁语就像笼中鸟,他的暗卫完全没有办法帮到他。今日就把他当成自己豢养的金丝雀好了,风瑶如是想。

    梁语陪风瑶用晚膳,梁语板着一张脸,食欲不佳。风瑶因着佳人在侧,哪怕不笑,胃口还是不错,吃的比平时还多一点。饭后,风瑶让梁语喂她喝安胎药,梁语没有表露不愿,细致入微地喂她一口一口喝下。

    随后风瑶便在桌案旁批奏章,梁语陪同在侧。

    天黑一个时辰后,风瑶觉得疲累,让梁语伺候沐浴。梁语对这事表露不愿,跪下叩首。他越是抗拒,风瑶就越要强求。梁语顾虑的人和事太多,绝对斗不过狠辣无情的风瑶。

    “梁语,是不是你心里装着万民,可我不包括在这万民之中?”

    梁语跪在池边,给风瑶梳头,看似漫不经心地答:“臣心甚小,不装万民。陛下宽广,万民之福。”

    弦月纹在烛光的照映下一闪一闪,闪一次,梁语的眼睛就刺痛一次。

    风瑶像是在说给梁语听,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以为,当我因为这个人对仇恨动摇时,我就爱上了这个人。可我最终为了仇恨,让这个人与我反目。我和难过,可我不悔。”

    梁语不语,她这么认为便这么认为好了,他说出不如怜取眼前人一言时,便已经放下这件事了,可是没想到,新的不可跨越的障碍又横亘在他们之间。

    风瑶反手扯梁语衣服,梁语毕竟体弱,哪怕风瑶身怀六甲,治他还是绰绰有余。风瑶揪着梁语衣襟将梁语扯到身侧,扒开他的衣服露出右肩,轻抚着蓝色圆月纹,道:“你不愿意同我亲近,就是因为这蓝月纹么?”

    梁语震惊地望向风瑶,猜测她是否已经知晓。风瑶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她眼神爱怜地盯着梁语肩上的圆月纹,凄凉地笑道:“梁唯衣,你到底有多迂腐。天理伦常,竟可以让你远离心中所爱,压抑心中欲望。比起天理伦常,我在你心里一点分量都没有是吗?哥哥?”

    她果然知道了。

    梁语的神态已经让风瑶确定了。几日前,云若突然说找到了解归元散的办法,可问他他又支支吾吾的,是因为这个办法太难以启齿且有悖伦理。云若从医书上看到时,便确定梁语和风瑶是兄妹,只是这二人为何是兄妹,实在难以得知。

    梁语查到母亲是洛蘅族人之时,结合“微微”一名得知他的生母是洛蘅族末代神女洛微,而洛蘅族神女所生子女,右肩上都会有蓝月纹。所以当他看到风瑶肩上的蓝月纹时,痛苦、迷惘、悲怆……等情绪快要将他压倒。

    二十年前的往事,早就随着梁父的逝世而埋进棺材。先皇后卫氏根本不是卫芮,不是卫信的妹妹,而是被掉包的洛蘅族神女洛微。梁父与洛微两情相悦,二人在洛水之滨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楚王风平想当太子,先灭洛蘅族,后灭雀雍国。梁父带着洛微逃至姑苏,两人隐姓埋名地生活,洛微怀上了梁语。就在梁语出生不足一月,楚王要去卫氏女的消息传遍鹤裕,灭族只恨在心,洛微作为洛蘅族神女,决心替嫁。恰好卫芮心许他人,亦不愿嫁于楚王,二人便做了这桩交易。风平见洛微貌美,对她一直宠爱有加,但洛微满心满眼都是灭族之恨,教育女儿风瑶韬光养晦,报仇雪恨。卫信在边关屡立奇功,风平担心卫信功高盖主引发外戚干政,唆使王氏毒杀皇后卫芮,而后派人刺杀太子风琼。出于愧疚对这个仅剩的女儿百般娇纵,才让洛微的计划全部成功。

    “对不起。”

    风瑶动了动嘴唇,始终没敢再问,自取其辱罢了。她明明知道在梁语心中,天理伦常胜过所有,却还是反反复复逼问想要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我不介意。”

    “对不起。”

    “梁唯衣,我喜欢你。”

    “对不起。”

    三声对不起,已经表明他决绝的态度了。

    “你走吧。”风瑶无奈。

    梁语放下梳子,低着头颤颤巍巍走出沧澜殿。

    风瑶没有回头,梁语,也没有回头。

    霜降,霜雪交加。

    风瑶正在批阅奏章,云若来访。

    云若抱着一束红梅进殿,将案上花瓶里干枯的花拿出来,换上还沾着雪的红梅枝。云若的礼物总是……如此别致。

    云若将一册书卷放在风瑶手边。

    册上写着《盛世方略》。风瑶拿起书翻了翻,抬起眼问:“云西竹可不要说这书是你编的。”

    云若挑眉,笑道:“你看,也就他这个聪明的傻子觉得你会信这书我编的出来。我劝过了,可他拗的很,就是不肯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日子。”

    风瑶明白。她都劝不动何况是云若。

    “让他来见我。”

    “你可别为难我。他若是今日肯来见你,不会托病不上朝,也不会让我来送书。”云若无奈道。

    大寒,大雪纷纷。

    风瑶分娩,梁语云若沈迟守在殿外,三人各自站着,不说一言,不吭一声,宛若陌生人。

    几个时辰后,洛四跑出来对梁语行了一礼道:“恭喜梁相,母女平安。”

    梁语握了许久的拳头才松了松,正想转身去看看,突然想到什么又顿住脚步,假笑道:“既如此,那本相便先走了。照顾好陛下。”

    沈迟闻言不悦,一把拎起梁语进殿,云若跟着进殿。

    风瑶正在昏睡,额角的汗珠尚未干。

    沈迟云若逗着小孩,梁语坐在床边,拿出手帕给风瑶擦去汗珠,桃花眼中心疼怜爱满溢。风瑶迷迷糊糊醒来,看见朝思暮想那张脸,手指颤了颤,试图去抓梁语的手。梁语察觉到,主动将手覆上她的手背。风瑶露出笑容,撑着虚弱的声音喊了他的名字。

    “我在。”梁语温声应答。

    风瑶闻声哭泣,又动了动手指,抽泣喊:“梁唯衣。”

    终究是大梦一场,梦醒之后,一人坚持,一人否认。两人还是一个断断续续地追逐,一个铁石心肠地逃避。

    又一年冬,初雪降,意中人薨。

    是日,天寒地冻,霜雪纷飞。天语元年的雪,一如天枢十七年的雪,唯美,却又凄凉。只可惜,归人成离客,心境亦是浑然相反。

    天枢十七年,梁语患得患失反复猜测风瑶心意。天语元年,风瑶患得患失反复猜测梁语心意。

    患得患失并不会改变最终失去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