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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探访邻居

    一听这话,白素素就不乐意了,她用百灵语回应道:“信不信我把你脸抓烂?”

    刚说完话,她就觉得有些不妥,自己明明已经化形成人,有了较高的修为,干嘛还会想着用爪子挠它呢?

    战文切换了周朝的语言,朝白素素说:“妹妹,你得有个人样。”

    “对对对。”她笑着说。

    “哦,你们会说人话啊。”

    老黄狗似乎放下了戒心,小口小口地吃起了肉。

    吃完它蹲了下来,舔舐着嘴唇:“真香,这辈子能吃到肉,值了。可惜,我的主人……哎!”

    战文不知道它是自言自语,还是故意对他俩说的。

    他用百灵语笑着问:“狗爷,你家主人去哪了?”

    老黄狗一动不动,久久凝视着战文,“好奇怪,你为什么会说狗语?”

    战文无奈地解释说:“我能跟大部分动物说话。”

    老黄狗若有所思,良久之后,它抬头看向对面半山腰之上的梯田说:

    “主人一家在耕地,要准备种玉米和土豆了。”

    院门口地势太低,战文根本看不见耕地的农人,不过现下大概是春耕时节,中午还在忙碌也属正常。

    老黄狗好奇问:“你们来做什么呢?”

    “送肉!”战文指了指百步之外的一户人家,“那一家有人在吗?”

    老黄狗站了起来,眼里似乎有光了,“张爷爷在家,你们会给我主人分肉吗?”

    “会!”

    想到它第一次沾荤腥,战文放弃了再给它割块肉的想法。

    来到最后一家,兄妹俩终于见到了老黄狗口中的“张爷爷”。

    老爷子佝偻身躯,在院中一角费力地劈砍着柴火。

    见到有客人来,他打听了战文和白素素的来意之后,笑着将两人迎进了院。

    头发花白的老人名叫张富祥,骨瘦如柴,皮肤黄里透着黑,脸颊干瘪瘪的,眼窝深陷嘴唇裂开。

    当他笑着说年纪已经是五十三岁时,战文几乎惊掉了下巴。

    看到老者那双皱巴巴,满是死茧的手时,战文也就明白了过来。

    长期的营养不良,繁重劳动,风吹日晒,岁月的刀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那也是贫穷的印记。

    战文和白素素将肉放在了院子西侧的一块大石头上,跟着他走进了堂屋。

    这间稍大的房里,家具只有一张缺角的桌,以及八个歪歪扭扭的板凳。

    房间中央的土墙上有个神龛,供奉着先祖的牌位,西侧熏得发黑的墙角有个方形小土坑,里面还有草木燃烧的灰烬。

    “抱歉,要你们干坐一会儿了!”看两人落座,张富祥老人歉意地说道,“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

    “不了。”战文赶紧拉住他,笑着说,“张大爷,我们不渴,您坐吧!”

    张富祥哪里肯坐,轻轻把他按回了座位,笑着说:“很快很快。”

    战文不想寒了老人的心,只得点头微笑着说:“叨扰你了。”

    老人摆了摆手,连说哪里哪里之后,把急步走向厨房烧水去了。

    白素素轻轻拉了拉战文的衣袖,战文转头才发现,泪水已经在妹妹眼眶打转。

    “他的生活,好苦啊!跟庆阳城里的人,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战文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是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像张大爷这样的农民,能活到现在,已经是拼尽了全力。”

    “他们是真正的靠天吃饭,哪天老天不赏饭,来一场大干旱,一场大暴雨,一场大蝗灾,都可能出现‘赤地千里无禾稼,饿殍遍野人相食’的人间惨剧。”

    他家就是从偏远山区走出去的,自然从不少长辈口中知道,在经济不发达的年代,能贫穷到何种程度。

    在那个没有优质种子的年代,农民收成少得可怜,吃不饱是常态。

    更不要说,在这个封建时代的周朝。

    吃饱的人都去当官都去修仙了,又有几人会关注绝大多数的农民收成好不好,吃不吃得好,穿不穿得暖呢?

    “哥。”白素素思索良久,说道:“要这么说,百家中的农家算是最了不起的。”

    “为什么?”

    战文对这个世界的印象,都来源于原主的记忆,可记忆中只有儒家和道家。

    “只有农家,真正关心像张大爷这样的农人,想方设法提高粮食产量,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生活得更好。”白素素说。

    “不考虑横征暴敛的前提下,产量提高确实可以让农人吃得饱穿得暖。至于生活是不是更好,这个真不好说。”

    战文微微摇头,心说当大家都吃饱吃撑,忘记禾苗是什么的时候,粮食价格会一路下降,真正的农人哪里会生活得更好呢?

    “哥,我们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吗?”白素素问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向阳沟四面环山,周围草木丰茂。

    狩猎可以有效缓解村落中食物短缺的现象,不过山中异兽凶禽众多,狩猎技能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思来想去,战文觉得还是授鱼稳妥。

    “隔一段时间,咱们就来送一次肉吧!”他提议道。

    “嗯。”白素素重重点头。

    话音刚落,张富祥老人就端来了两土碗茶。

    他把茶碗放在桌上,笑着说:“小战,小白,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

    战文小心翼翼端过茶碗,轻轻抿了一口,入口醇香,入喉爽快清凉。

    他欣喜地问:“张大爷,这茶是从你们屋后的那一小块地里摘的吗?很香啊!”

    张富祥坐了下来,笑盈盈地说:“对,咱们这里八九十口人,只有我这个岁数的十五个老年人喝点,今年的第一茬都只摘七八株而已。你们要是喜欢,随便去摘!要是不够,对面山上还有。”

    战文想想也是,茶喝得多饿得快,只有肠胃不好的老年人,才能适当喝一点。

    他嘿嘿一笑,说道:“张大爷,真的可以采吗?”

    “当然!”张富祥斩钉截铁地说。

    他看了看干泥地面,抬头看向战文,有些感慨地说道:

    “茶叶树是我年轻时栽的,那时候还计划采摘炒制后拿去城里卖,谁知道路上的妖魔鬼怪越来越多,城门税越来越高,我卖过两次之后,再没去庆阳城了。”

    战文恍然大悟,好奇地问:“张大爷,村里的孩童呢?都去学堂了吗?”

    张富祥环顾四周,哭笑不得地说:“饭都吃不饱,哪里还上得起学呢?哎,年龄稍大一些的,都下地帮忙去了。年纪太小的,被孩子爹娘背着呢。”

    老人的话,让战文想到了一句民间谚语:鸡窝里飞不出金凤凰。

    要是在现代,他会反驳一句放你妈的狗臭屁。

    偏远的山区难出特别有钱的人,但是一定不缺有才干的人。

    不过在大周朝,他觉得这句话特别在理。

    若不是整个社会发展,这里的人大概祖祖辈辈都走不出大山。

    战文把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来说道:

    “张大爷,其实我和小白不是远道而来,我们就住在向阳山里。”

    白素素学着战文的样子,把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点了点头。

    张富祥先是愣了一下,看向白素素时忽然笑了起来,他把目光移向战文,说道:“我早该猜到,你们是修行者。”

    “您怎么知道?”白素素颇为诧异地问。

    战文笑了笑,心说这个妹妹的心思果然是太单纯了。

    “咱们这里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就是半扇猪肉扛着也费劲啊,更何况你还扛着两扇!跟村里的大小伙力气一样大。”张富祥解释说。

    白素素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战文抓着张富祥粗糙扎人的双手,一本正经地说:“张大爷,院子里那些肉,是我和小白给大家的一点心意。”

    “一会儿我去切好,等大家回来了,你们自己分吧!以后,少不得还要打扰你们,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一时间,张富祥犯了难。

    这两头猪是分给大家伙的,他不好擅自做主拒绝,更何况,这些肉够十户人家的男女老少吃很久很久了。

    可要是收下了,他该怎么给别人回礼呢?家里可是穷得叮当响。

    战文看出了他的窘态,笑着说:“张大爷,我和小白一会儿就去把茶叶摘完了哦,像这样的好茶,我活这么大都没遇到过,您老可别心疼啊!”

    “随便摘,这时候摘完了,月底大概又能摘了。”

    张富祥很高兴,还说五月中旬、六月、九月中旬都可以来摘,不用打招呼。

    “好嘞,那我去割肉。”

    战文不知道自己为何一上手,就会熟练地割肉,他猜大概是小时候看多了杀猪割肉,那种记忆已经深刻在骨子里了吧!

    除了肉,他还特意带了六块猪大油。

    因为战文知道,对于贫困地区的人来说,油和盐是最重要的。

    割完了猪肉,战文和白素素拿上竹篓,跟着老人走到屋后采摘起茶叶。

    尽管战文一再要腿脚不便的张富祥回去休息,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拗过他。

    “张大爷,告诉大家千万别把猪肉炼成油。我和小白隔三差五就会下山,给你们带猪肉,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没肉吃。”

    说到这里,战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从怀中掏出了竹筒,递到了老人的手里。

    “这是?”张富祥好奇问。

    “盐,你们分一分,过几天我们再送!”战文笑着说。

    张富祥握着沉甸甸的大竹筒,瞪大了双眼,一斤盐要五百文钱,就算是他们家省吃俭用,一年到头还买不了两斤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