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仇人见面
姚大厨把里其唤了过来，把碗里一块没肉的骨头，夹到他的海碗里。
“长个子，要多吃骨头。”
里其重重地点头，“嗯”，强烈赞同。
那是猪肋骨，是东家吃剩下的。
剩菜都是总管们的福利，分到姚大厨这也没多少。
阿力，包括其他火工，都用羡慕的眼神，瞅着里其啃这块骨头。
“力哥，你也嗟嗟。”
吸干了汁水，里其把骨头转给了阿力。
阿力激动地接过，早上替里其背黑锅值了。
“这辈子，要是能像东家这样子吃上一顿，就无憾了。”
阿力啃着骨头，深发感慨地道。
接下来的是忙午饭。
里其意识到在这大厨房里干活，压根不是好福利，反而是一种折磨。
炖得鲜香的母鸡汤，还有焖得冒油的肘子，以及上了酱油的鸡脯肉，都不是自己吃的。
所有火工，都只有看的份。
要说能尝的，只有姚大厨了，就是放料时，他能勺一点尝尝，视味道如何，再斟酌火候和补料的问题。
午饭还得由里其，给大小姐送去。
就在里其有些排斥的情绪时，一个眼熟的女孩子身影，出现在厨房大门口处。
穿着干净的衣服，扎着两条小辫子，年纪也是十四五岁。里其有印象，她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替二小姐拿琴的小翠。
“姚大厨呢，他人呢？”小翠站在门口，冲着云蒸雾绕的厨房喊问道。
“在呢，有事？”
正掌勺的姚大厨，往锅里撒了些佐料，盖回木板锅盖，两只手掌在腰间的围裙上抹一把，就走出来。
“来客人了，来客人了。”小翠急切地道，“二小姐的姥爷来探望二姨太，一行九人，老爷叫我来告诉你，赶紧备好酒席。还有，二小姐吩咐，她舅舅爱吃卤猪耳朵，你得弄上。”
姚大厨一听，有些急眼。
小翠走后，他埋怨起来，然后让火工都放下手中的活，聚拢过来听他安排。
老东家王大海有些苛刻，这快做好的午饭不能浪费，得算计在酒席里。至于怎么整，怎么补，就让姚大厨伤脑筋了。
“这宋太保可不能怠慢，眼看快到饭点，大伙都麻利点。”姚大厨制定好了菜谱，便让火工们赶紧拼锅、抢火。
里其一听是宋太保，这不是把奶奶的腿打断的仇人吗？
过没一会，二房的嬷嬷过来催促：“酒席赶紧点。”
这二房的嬷嬷，是二姨太宋紫函从宋府嫁到这时的陪嫁丫鬟。宋紫函生下二小姐王茜后，奶水不足，便由这个陪嫁丫鬟提供，于是成了这二小姐的奶妈。如今成了主管二房一切事务的嬷嬷。
听到嬷嬷的催促，姚大厨一额头的汗珠：“就好，就好。”
饭菜都整出来后，厨房的火工们都端着往正屋大堂上送。
里其跟阿力抬上一锅大白米饭，尾随在最后。
这白米饭很难煮，必须先煮粥。等粥一煮开，便用筛网捞起粥米，然后转锅里煮。否则，米粒很难煮透，吃起来就生涩。
心里有些隔应，里其想看看这大仇人长得啥样，还没进大堂，就看见丫鬟们围在堂门外窃窃私语。
“那舅舅长得可真俊。”
“就这长相，娶个三妻四妾都叫亏。”
“哪哟，听说还没娶二房呢。”
“不会吧？这不便宜哪家闺女啦？”
内院站着一个青壮年，个子很高，身躯修长，穿着一袭白衫，正在仰望天空。
他气宇轩昂，身姿挺拔，隐隐透出一股阳刚之气。
阿力看到这个青壮年时，脚步突然放慢，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向里其：
“这人，怎么那么像你？”
里其几乎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但听阿力这么一说，便拿眼瞅向那个青壮年：
“真的吗？我要是长得像他这般好看，怕是将来也得娶上好几房媳妇了。”
“再过一两年，你便有他那么高了。届时，你也蓄上长须，飘飘然的，肯定跟他这般风采潇洒。”
阿力的话，引发那个青壮年侧头过来。
这一侧头过来，他便见着了里其，顿时目光一滞，旋即一脸惊讶的表情。
大概，他也注意到里其的长相，跟他实在太像了。虽说里其此时才十四岁，没有蓄须，没他成熟，又穿着补丁衣服，连鞋子都是用桔杆编成的，可五官与神态，甚至连那纯净的眼神，都跟他没有两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那些丫鬟的目光，全被这青壮年吸引，愣是没瞧上里其一眼。便是此时，仍然在掩嘴嘻笑着，窃窃私语着。
这时，一声暗含威严的咳嗽声响起，挥着玉扇的王鸿，从东厢房旁边的那道拱门走出，沿途白了这群丫鬟一眼。
丫鬟们吃吃笑笑了起来：“还是咱们大少爷最俊。”
“这位该是舅舅了！”王鸿走到青壮年身前，拈扇作揖，一双眼睛却也不住地扫视着对方。
很明显，对方比他高，而且身姿挺拔，伟岸中又透出他没有的那股凛然气慨。
王鸿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尤其是对方那对干净又犀利的眼睛，更是他这种浮虫上脑之徒难敢对视的。
“大少爷，久违了。”青壮年作揖道。
见到王鸿出现，里其与阿力赶紧埋头，抬着那锅大白米饭，朝正屋大堂送去。
进到大堂，那里已经摆上了三个大围桌子，里其瞧见一个身穿锦衣大袍的壮年，眉目炯亮地跟一个中年汉子在寒喧。同一侧的其他茶座上，坐着四个身穿好看衣裳的女人。体态丰盈多姿，不似少女，全是成熟少妇之姿。
从她们的注视眼神中，里其很快揣摩到那个锦衣大袍的壮年，就是王大海。而这四个女人，便是四房姨太了。
再看王大海，没有半点老态，只约摸三十五六岁的光景。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东家，竟然这么年轻。
而那个中年汉子一侧的茶座上，排了五个位置，临近坐着一个年近四十八岁的妇人，雍容端庄，眉宇间透出秀丽之色。里其看着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直到看到二小姐从堂门外抢进来，扑进她怀里，嘴里喊着“姥姥”，里其才惊觉过来：
这老太太跟二小姐，这般相像！
尤其是那神态与气质，几乎没有两样。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其实已经是六十岁的人，应该就是宋太保了。
此人一张严肃的脸，留着髭须，目光透出坚决和狠厉，一看就不是容易近人的货色。
“长个子，要多吃骨头。”
里其重重地点头，“嗯”，强烈赞同。
那是猪肋骨，是东家吃剩下的。
剩菜都是总管们的福利，分到姚大厨这也没多少。
阿力，包括其他火工，都用羡慕的眼神，瞅着里其啃这块骨头。
“力哥，你也嗟嗟。”
吸干了汁水，里其把骨头转给了阿力。
阿力激动地接过，早上替里其背黑锅值了。
“这辈子，要是能像东家这样子吃上一顿，就无憾了。”
阿力啃着骨头，深发感慨地道。
接下来的是忙午饭。
里其意识到在这大厨房里干活，压根不是好福利，反而是一种折磨。
炖得鲜香的母鸡汤，还有焖得冒油的肘子，以及上了酱油的鸡脯肉，都不是自己吃的。
所有火工，都只有看的份。
要说能尝的，只有姚大厨了，就是放料时，他能勺一点尝尝，视味道如何，再斟酌火候和补料的问题。
午饭还得由里其，给大小姐送去。
就在里其有些排斥的情绪时，一个眼熟的女孩子身影，出现在厨房大门口处。
穿着干净的衣服，扎着两条小辫子，年纪也是十四五岁。里其有印象，她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替二小姐拿琴的小翠。
“姚大厨呢，他人呢？”小翠站在门口，冲着云蒸雾绕的厨房喊问道。
“在呢，有事？”
正掌勺的姚大厨，往锅里撒了些佐料，盖回木板锅盖，两只手掌在腰间的围裙上抹一把，就走出来。
“来客人了，来客人了。”小翠急切地道，“二小姐的姥爷来探望二姨太，一行九人，老爷叫我来告诉你，赶紧备好酒席。还有，二小姐吩咐，她舅舅爱吃卤猪耳朵，你得弄上。”
姚大厨一听，有些急眼。
小翠走后，他埋怨起来，然后让火工都放下手中的活，聚拢过来听他安排。
老东家王大海有些苛刻，这快做好的午饭不能浪费，得算计在酒席里。至于怎么整，怎么补，就让姚大厨伤脑筋了。
“这宋太保可不能怠慢，眼看快到饭点，大伙都麻利点。”姚大厨制定好了菜谱，便让火工们赶紧拼锅、抢火。
里其一听是宋太保，这不是把奶奶的腿打断的仇人吗？
过没一会，二房的嬷嬷过来催促：“酒席赶紧点。”
这二房的嬷嬷，是二姨太宋紫函从宋府嫁到这时的陪嫁丫鬟。宋紫函生下二小姐王茜后，奶水不足，便由这个陪嫁丫鬟提供，于是成了这二小姐的奶妈。如今成了主管二房一切事务的嬷嬷。
听到嬷嬷的催促，姚大厨一额头的汗珠：“就好，就好。”
饭菜都整出来后，厨房的火工们都端着往正屋大堂上送。
里其跟阿力抬上一锅大白米饭，尾随在最后。
这白米饭很难煮，必须先煮粥。等粥一煮开，便用筛网捞起粥米，然后转锅里煮。否则，米粒很难煮透，吃起来就生涩。
心里有些隔应，里其想看看这大仇人长得啥样，还没进大堂，就看见丫鬟们围在堂门外窃窃私语。
“那舅舅长得可真俊。”
“就这长相，娶个三妻四妾都叫亏。”
“哪哟，听说还没娶二房呢。”
“不会吧？这不便宜哪家闺女啦？”
内院站着一个青壮年，个子很高，身躯修长，穿着一袭白衫，正在仰望天空。
他气宇轩昂，身姿挺拔，隐隐透出一股阳刚之气。
阿力看到这个青壮年时，脚步突然放慢，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向里其：
“这人，怎么那么像你？”
里其几乎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长啥样，但听阿力这么一说，便拿眼瞅向那个青壮年：
“真的吗？我要是长得像他这般好看，怕是将来也得娶上好几房媳妇了。”
“再过一两年，你便有他那么高了。届时，你也蓄上长须，飘飘然的，肯定跟他这般风采潇洒。”
阿力的话，引发那个青壮年侧头过来。
这一侧头过来，他便见着了里其，顿时目光一滞，旋即一脸惊讶的表情。
大概，他也注意到里其的长相，跟他实在太像了。虽说里其此时才十四岁，没有蓄须，没他成熟，又穿着补丁衣服，连鞋子都是用桔杆编成的，可五官与神态，甚至连那纯净的眼神，都跟他没有两样，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那些丫鬟的目光，全被这青壮年吸引，愣是没瞧上里其一眼。便是此时，仍然在掩嘴嘻笑着，窃窃私语着。
这时，一声暗含威严的咳嗽声响起，挥着玉扇的王鸿，从东厢房旁边的那道拱门走出，沿途白了这群丫鬟一眼。
丫鬟们吃吃笑笑了起来：“还是咱们大少爷最俊。”
“这位该是舅舅了！”王鸿走到青壮年身前，拈扇作揖，一双眼睛却也不住地扫视着对方。
很明显，对方比他高，而且身姿挺拔，伟岸中又透出他没有的那股凛然气慨。
王鸿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尤其是对方那对干净又犀利的眼睛，更是他这种浮虫上脑之徒难敢对视的。
“大少爷，久违了。”青壮年作揖道。
见到王鸿出现，里其与阿力赶紧埋头，抬着那锅大白米饭，朝正屋大堂送去。
进到大堂，那里已经摆上了三个大围桌子，里其瞧见一个身穿锦衣大袍的壮年，眉目炯亮地跟一个中年汉子在寒喧。同一侧的其他茶座上，坐着四个身穿好看衣裳的女人。体态丰盈多姿，不似少女，全是成熟少妇之姿。
从她们的注视眼神中，里其很快揣摩到那个锦衣大袍的壮年，就是王大海。而这四个女人，便是四房姨太了。
再看王大海，没有半点老态，只约摸三十五六岁的光景。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东家，竟然这么年轻。
而那个中年汉子一侧的茶座上，排了五个位置，临近坐着一个年近四十八岁的妇人，雍容端庄，眉宇间透出秀丽之色。里其看着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直到看到二小姐从堂门外抢进来，扑进她怀里，嘴里喊着“姥姥”，里其才惊觉过来：
这老太太跟二小姐，这般相像！
尤其是那神态与气质，几乎没有两样。
不出意外的话，那个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中年汉子，其实已经是六十岁的人，应该就是宋太保了。
此人一张严肃的脸，留着髭须，目光透出坚决和狠厉，一看就不是容易近人的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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