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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身短刃

    “四尺赤霄斩蛇去,独行帝道踏云来。”顾世颜恭喜过世子得剑,便与吴弦,小丫鬟三人策马先行,走官道往西方去,

    尘九剑则是牵着马,与青忧鸿尘悠哉悠哉地走在林间小路,向着南浔江的方向去。

    天色渐暗……

    “这离冬至就剩月余,咱们还走水路?你不怕赶不上啊?”青忧站在船边,问鸿尘道。

    鸿尘则永远是那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打趣道:“怎么了,迫不及待登基称帝了?迟不迟到,就看世子的运气了,如若刮上半月的西风,这水路可比陆路行得方便。”

    三人半天才行至港口,待上船,已是酉时,夜幕低垂,尘九剑近来所办之事过多,也就困倦,便先睡下了。

    “你听过多少浔阳江的故事?”鸿尘看着这夜间玄墨般的江面,江中月影被衬得越发皎洁。

    “浔阳江的故事?谋士草船借箭,英雄江头自刎,战士铁索渡江……”

    “得得得,”鸿尘白了他一眼:“世子果真是世子,从小净读的是些军政之事,你就没有听过些民间故事?”

    说着鸿尘从怀中抽出一话本来,借着月光青忧才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封皮上的书名——《南浔志》。

    “呦,十四五岁就官袍加身的少年宰相,无事不知的凉州国师,竟看这些话本子。”青忧调侃完鸿尘,又继续道:“不过我也不是天天看些四书五经,兵法史记什么的,至于你这本,我刚到南浔便看过了,写书的人文笔不咋地,有关我老爹,他是没写出半分神韵。”

    “也怪不得写书人,你父亲一生,可不是三言两语能道尽的,先帝少年英雄,十三岁承袭公爵之位,不到二十便诏安了凉州境内所有的小诸侯,凉州成了凉国,投鞭断流,渭水之战,轻骑甲天下,好不威风!”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最后不还是落得个客死他乡。”青忧以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说道,似乎那可以不显得他过于在意,可他又怎能不在意呢?我们知道,鸿尘也知道。

    鸿尘翻着手中话本:“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的父亲过于耀眼,故而遮住了你的光芒,十一岁偷偷科举考个两榜进士,十二岁行军打仗低损胜敌,十三岁与文袍对诗而不相上下,你聪慧,你果敢,你浪漫。”说着鸿尘翻书的手停下,向青忧递去:“你知道这本书重编了吗?现在渭水篇的第一个故事,不是琴袍,而是凉州世子,是你。”

    鸿尘不自觉捧着小脸,闭上眼睛说着书上的话:“凉州小世子绝美,渭水河边,白袍胜雪,抬头看花,不浓不淡的剑眉,狭长的眼眸潺潺如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薄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只是夜深,看不见鸿尘小脸的微红,她转头对着青忧柔声道:“这么一看,当真是秀气,少年生得美色,少年出身权贵,少年文采斐然,少年用兵出奇,好像除了不会武,你当真是无可挑剔,也难怪在凉州时,会有女子说遇你误终身。

    鸿尘说这些,也只是为了让青忧放下自己三年的落魄,她早看得出,这三年磨去了世子所有的棱角,所有的意气风发,不过无所谓,她会帮他找回来的。

    就在两人船头吹风之时,鸿尘似乎看江面有情况:“世子,你看那江中黑影是些什么?”

    “好像,好像是…”青忧定睛瞧着:“好像是水鬼!剑袍大哥,尘大哥,快来救我!”

    唰唰唰,几只钩子挂在了船边,一群蒙面黑衣人从河中一越上船。

    “尘九剑,快来护驾,有刺客,我要悸了。”青忧神色慌张,语无伦次,可迟迟没有等到尘九剑的踪影。

    一为首黑衣人拿刀指着青忧道:“别叫了,我们买通船家,那剑袍已经喝了含有蒙汗药的茶水,等杀了你俩,一把火烧了这船,凉州还拿什么东山再起。”说着黑衣人摘下自己的面罩。

    青忧着急得握住红尘左小臂:“不是,这人连面罩都摘了,看来真不留活口,尘大哥堂堂剑袍,蒙汗药就能弄晕?”

    不等红尘回答,对面男子笑到:“普通蒙汗药自然不行,但南浔宫墙深处那位老太医,可以。”

    鸿尘顿感不妙,那老太医在医道独占鳌头半甲子,毫无争议的医袍,若真是他的手笔,尘九剑真有可能没察觉到,昏睡在船舱。

    黑衣一行人也不再准备多废话,持刀向二人冲去,鸿尘闭上了双眼,她一腔热忱,满心志向,当真到这里就结束了吗?霎时间,对方冲来的脚步声,刀刃划过空气的风声,抬刀劈砍的声音,似乎还有些兵刃碰撞的声音,冷铁划过皮肤的声音……不过很快,这些声音终归于平静,甲板之上,只剩两人站在桅杆旁。

    “我…我没死?”鸿尘缓缓睁开了眼睛,环视着满地身穿黑衣的尸体,甲板上只有他们二人:“是你?你骗我,你会武。”转头看向一旁青忧,眼前一幕让他愣住了。

    青忧擦拭着手中简洁精美半尺短刃,云淡风轻地说着:“我可从未说过我不会,吾师道圣,他飞升前传了我一身道意,这三年来我也练得差不多了。”青忧自顾自的说,也没注意到鸿尘大变的神色。

    愣着的鸿尘忽然一抖,青忧说了些什么她可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而是抬手,双目无神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袖之中,又看了看青忧手中短刃,满脸的难以置信,将袖中短刃的刀鞘拿出,指着青忧手中:“不是…呃…这短刃是哪来的?”

    青忧也将短刃擦干净了,抬手插回鸿尘的刃鞘中,用右手轻轻弹了下鸿尘的额头:“你怕不是被吓傻了吧?不是你的是谁的,我刚才摸到你袖中有兵器,便拿来用了。”

    鸿尘瞳孔一震,但并未多言语,只是让青忧再拔次短刃,不出所料,青忧仅轻轻一提,短刃遍寒光出鞘。

    鸿尘尽量平复,显然她的心境有些变化,但并未表现,只是寒暄几句便回到了船舱。

    面对她的反常,青忧也摸不着头脑,掐指本想一算,却在两指触碰之时,停了下来。

    “何种天机,竟连我都难求?”

    “罢了”青忧摆摆手:“难求便不求了”他也略有睡意,打着哈欠下了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