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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当街刁难

    春风化雨谋生愿,烈日当空枯坐闲。

    当街留难终自辱,不知山外有青天。

    王诩经过陆羽茶饮的调理,再加上孤鸿影留下的洗髓丹,身体有了明显的改善。简单活动下身子,向私塾走去。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终究是一介凡人,哪有不食五谷的道理。但百无一用是书生,谋生手段也只限笔墨之间。

    私塾外,王诩看着那匾额上四个字“春风化雨”。他昨日便跟私塾先生说好,谋份“塾师”的差事。

    一般私塾的学生,大部分是些贩夫走卒的子女。而如王家这类的豪门世族,自然都是请先生到家授课。至于贫苦百姓,能日有三餐,夜有一宿,已经很满足了,又谈何学文识字。

    “等等!”

    王诩被一门吏拦住去路。

    “昨日我跟颜先生约定好,今日来应塾师一职。”王诩拱手解释道。

    “你可有书函凭证?”门吏伸出手,歪着头,斜眼看天。

    王诩摇了摇头,他哪里会不明白门吏的意思,只是囊中羞涩。

    门吏见此,白了王诩一眼,呵斥道。“颜先生正在授课,不能被打扰,你要等便在这里等吧。”

    说完,便不再理会王诩。

    王诩深呼一口气,无奈在旁边找块石头坐下。

    王诩辰时到此,转眼便是正午。

    初秋正午,太阳很是毒辣,王诩嘴唇干裂,咽了咽口水。

    “真是失礼,有辱斯文。”就在这时,一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从私塾出来,匆忙向王诩走去。

    王诩起身拂去衣上尘土,拱手行礼,“颜先生。”

    “你便是昨日那个自荐塾师的吧。”男子看着王诩,问道。

    “正是,学生王诩...”

    “你待在这里干嘛?若是让人瞧见,还以为我颜陵不懂礼数。”还未等王诩说完,颜陵摆了摆手,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王诩不由一愣,搞了半天,刚才颜陵口中有辱斯文指的是他。

    还未等王诩说话,颜陵朝着那门吏呵斥道,“你怎么回事?私塾之地,怎么让闲杂人等随意逗留?”

    那门吏见颜陵给他使了个眼神,连忙说道,“这小子说跟颜塾师你约好了,但又拿不出书函。私塾之地,怕他对学生有所图谋,我又怎敢随便放他进去。”

    颜陵故作沉思,点了点头。“有些道理。”

    “保护私塾学生,维护先生声誉。”门吏说理直气壮,掷地有声,丝毫不见刚才那副嘴脸。

    王诩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心里很清楚,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颜陵会故意刁难自己。

    “门吏如此尽忠职守,我也不好强追其责。”颜陵装作很为难的样子。

    就在这时,几个塾师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颜陵一见,不由笑脸相迎。

    “各位舌耕同仁,大驾光临,今日怎么有空到寒塾来?”

    几人一脸怪异,暗想不是你让我们过来的吗?但都是心思深沉之人,嘴上说着,“闲来无事,相互走动走动。”

    王诩仔细打量一众人,皆是各家私塾塾师,不由眉头一皱。

    “这位是?”

    “我怎么不知道镇上又新开了一家私塾....”

    几个塾师好奇打量王诩,不由有些疑惑。

    颜陵见众人到齐,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诸位同仁,此人自荐我塾塾师一职,正好一起帮忙点评点评。”

    “我等外人,这恐怕不合适吧。”

    几人刚欲推脱,颜陵拱手道,“我等同仁,投身立志传道受业解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何分内外。”

    几个塾师一愣,不由开始好奇王诩的身份,心想这少年恐怕是得罪了颜陵。

    “王诩,你没有意见吧。”颜陵假惺惺的说道。

    王诩摇了摇头。

    私塾之位,本就临近民宅,又恰逢正午,路上皆是回家百姓,见有热闹看,不由驻足为官,越聚越多。

    “颜塾师,这人多嘴杂,不如移步内厅?”一个塾师看了一样王诩,不由说道。

    “当街论评,不失为是一种美谈。诸位也是莫镇塾师的中流砥柱,不如一起见证。”颜陵哈哈一笑,“我想小友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吧。”

    言语看似吹捧,实则让王诩骑虎难下。一旦王诩拒绝,势必被颜陵嘲讽贬低。

    王诩苦思冥想,也不记得与颜陵交恶,只能说明其背后有人指使。

    那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可王家为何要这么做?”王诩心中疑惑,王家在莫镇势力如此庞大,王诩不信花了几年时间都找不到自己。那只有一种可能,王家不想杀自己,那今日之事,单纯让自己出丑而已吗?要知道,即便自己被逐出王家,外人也只认为丢的是王家脸面。

    “自然。”当下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便也不去再想,缓缓朝颜陵一拜。

    “你自荐塾师一职,不知道年方几何?”颜陵也不废话,戏台已经搭好,再磨叽就无趣了。捋着胡须,言语之间,满是轻视。

    “十四。”王诩回道。

    “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他当塾师这不是误人子弟嘛。”

    “颜塾师可千万别收他做塾师啊。”

    “颜塾师德高望重,放心吧。”

    “.....”

    周围看热闹百姓不由议论纷纷,大部分都在周边居住,子侄皆在颜陵的私塾读书。

    “哈哈,未过成童舞象之年,居然自荐塾师?”颜陵只感周围议论之色很是悦耳,不由哈哈一笑。

    “太古项橐七岁而为圣人之师,大秦甘罗十二岁拜为上卿。”王诩看向颜陵,事到如今,再讲礼仪就是扯淡。“但看咱大魏王朝,开国武帝之儿,仓舒公子,六岁便文压坎州。晚辈将入舞象之年,如此依旧碌碌无为,却也惭愧。”

    “以为读几本书便可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居然也配与古之圣贤相提并论?”颜陵冷哼一声,不屑道,“我读过书比你见过的字还要多。”

    “若以年岁论学识,那乌龟岂不也能做塾师?”

    王诩神情自若,转身看向远处一个石龟雕像。

    “你!狂妄小儿,竟然侮辱我等塾师。”颜陵一怒,呵斥道。还不忘曲解王诩之意,拉动一众塾师情绪。

    “别沾边,无妨。”刚才那个替王诩说话的塾师微微一笑,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他们倒也不是出于公心。镇上私塾之间,本就是相互竞争,能让颜陵吃瘪,他们乐见其成。

    颜陵哪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冷哼一声。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怒火。冷笑道。

    “如此伶牙俐齿,想必名师高徒,不知师承何处啊?”

    “读圣贤书,即圣人门徒。”

    王诩瞥了颜陵一眼,先讲年龄资质,再问师门传承,既然颜陵诚心找茬,王诩也不怕撕破脸皮。“学生想问,颜塾师德高望重,不知九品中正定为几等?文武大考列为几名?”

    大魏王朝选拔人才,以九品中正和文武大考为主,若颜陵有此资历,自然不会在这里做塾师。王诩明知故问,不由点到颜陵痛处。

    “你!”颜陵一怒,欲要欺身上前,门吏急忙拉了拉颜陵的袖口。

    “是你自荐塾师,我问你答,休要多言。”颜陵瞪了王诩一眼。

    以理待之,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反究其理。

    王诩虽沉默不语,但那鄙夷的眼神也让颜陵有些恼怒。

    “一到九填入九宫之内,横竖斜三数相加皆为十五?”颜陵平复心情,问道。

    “五于中间,四二为肩,八六为足,上九下一,左三右七。”王诩脱口而出。

    “何为众妙之门?”

    “无和有。常无,欲观其妙,常有,欲观其徼。”

    “言明人界历法?”

    “人世间,尊人皇之历。

    一年合春夏秋冬四季十二月,每季三月六十天,按六十甲子当值,一年六十甲子正合四循环。

    每月二十天,以十天分上下旬,由二十四节气司职一旬。

    春之东皇,夏之槐序,秋之白藏,冬之玄英。

    故一年以东皇孟月甲子日起,至玄英暮岁癸亥日终,一年共计两百四十个日夜。”

    “评断世人之寿?”

    “世俗之人,寿长三甲子一百八十岁。凡武者,挖掘自身潜力,寿增,但仙凡有别,即便仙之下凡武十重,寿极致也只能是五百九十九岁,不可达十甲子,古往今来,天命不可违。”

    周围百姓虽不懂,但见颜陵脸色愈发难看,也不由议论起来。

    “可知人间天下?”颜陵丝毫不给王诩停歇的时间。

    “人间九州,以中州最大,位处大地正中。天下东北乃艮州,天下正东为震州,天下东南乃巽州,天下正南为离州,天下西南乃坤州,天下正西为兑州,天下西北为乃乾州,以及现在所处,天下正北,坎州。每州地域辽阔,凡俗之人穷一生未必可走遍一州。”王诩自幼博览群书,这些题自然难不倒他。

    “坎州之国又如何?”颜陵追问道。

    “坎州,分东、南、西、中、北四方一极。正统之国,合计四天一王十一皇。坎东大汉天朝,坎西大明天朝,坎南大宋天朝,坎中大唐天朝,四大天朝序列。”王诩顿了顿,“坎州极北除咱们大魏唯一王朝序列外,还有紫、畴、隐、昴、陈、泗、武、参、佑、煦、海十一皇朝序列。”

    颜陵依旧不死心,接连出题,包涵经史子集,医卜星象。野史杂谈。

    王诩皆是不假思索,对答如流。

    此刻周围百姓早已鸦雀无声。即便在不懂,也明白,小觑了眼前这个少年。

    颜陵盯着王诩,他怎么也没想到,才十四岁,就是打娘胎里开始读书,也很难如此博关经典,涉猎广泛。

    虽传言王诩三岁博览群书,五岁便是镇上有名的神童,但颜陵一直未曾亲眼所见,只以为是夸大其辞。

    那些塾师更是眼前一亮,如此天才若能招揽到自家私塾....随后瞟了一眼颜陵,暗暗耻笑。

    见颜陵不再说话,王诩眼中精光一闪,“素问颜塾师善于算术,学生正好有一题请教。”

    反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