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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修习战法

    行军布阵方圆上,攻伐胜败转瞬间。

    四载兵道言传教,百年遥念是故人。

    “公孙先生,你这屯田军跑的也太快了吧?”

    王诩一脸诧异的看向行军沙盘。

    这段时间,公孙起一直在传授王诩行军布阵的要领。虽说只是很基础的沙盘对垒,但公孙起执旗布阵时狠辣眼神,每每对时局变化的精准把控,皆让王诩丝毫没有抵抗能力。

    一天连输二十七局,王诩不由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公孙起没有理会王诩,令旗一挥。

    从王诩后方,伏兵杀出,截断粮道。

    “你败了!”公孙起言语冰冷,眼神犀利。

    王诩一叹,虽不甘,但也是伸出手来。

    “啪...”公孙起拿起戒尺,连打三下。

    看着红肿的手掌,王诩无奈,“书上所讲,围师必阙,我时刻谨记,但依旧还是差了些。”

    公孙起放下手中令旗,气势顿消,笑道,“你输在对兵法太过依赖了。”

    王诩苦笑。

    “你明知道我的屯田军撤退是诱饵,但你不得不追,在乎一时之得失,是一败!”

    “你用地方军来追击,追而不围,导致你最为精锐的弓手如同摆设,自断一臂,是二败!”

    “你把粮仓摆在交通便利之地,虽方便后勤,却又不考虑风向,失察之过,是三败!”

    “屯田军亦兵亦农,身体耐力极佳,善于奔袭,地方军善于守城治安,战力并不强。你如此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你最强的外军就埋伏在后方。一旦我贪功反击,势必全军覆没。但只要不上当,你的外军便无用武之地。”

    公孙起一针见血,点出王诩的错误。

    “学生明白。”王诩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公孙起盯着沙盘,眼中闪过精光,“为将为帅,你时刻爱惜士兵生命,这很好。但你记住慈不掌兵,你越在乎,最后越容易失去。”

    王诩每一步都尽量避免伤亡,导致有时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战场之上,绝非如沙盘攻伐那般简单,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将者,每一条决策,都关乎万千人的生死,优柔寡断是兵家大忌。”公孙起看向王诩。

    王诩心中一叹,这个道理他哪里会不明白。

    “知道大魏第一条法令是什么?”

    “凡军籍者,国家基石,若人辱之,轻者截舌,重者俱五刑。”王诩脱口而出,这是大魏开国君主武帝所立。

    “军人,不只是一种职业。”公孙起幽幽叹道。

    王诩有些不解。

    此刻的王诩自然不知道,将来有人,会让他理解这句话的真谛。

    “再来!”公孙起整理情绪,拿起令旗,瞬间气势一变。

    王诩点了点头。

    “你败了!”

    “啪...”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别争一时之短长。”

    “再来!”

    “啪...”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战!”

    .......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

    转眼间,已是王诩来到书屋的第四个年头。

    公孙起对王诩视如己出,将自己军事谋略倾囊相授。

    王诩悟性高,进步神速。即便公孙起也要时刻小心提防,不然胜负难料。

    更为可喜的是,或许归功于仙人调理的原因,王诩修为居然到达凡武三层,这让公孙起都大为震惊。虽说三层只不过各国最普通屯田军士兵的标准,可要知道王诩是没有道心的。

    这四年来,或许是畏惧公孙起,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王家再也没有找过王诩麻烦,仿佛忘了这个人一样。

    但王诩心里清楚,仇,终归要报。

    马上弱冠之年。

    “小诩,你不是一直让我给你赐字嘛。”公孙起笑道。

    王诩点了点头,按礼制,二十弱冠之年,会由家中长辈赐下表字,王诩如今,也只有公孙起一位长辈。

    公孙起笑了笑,“这字,由你老师来赐。”

    “老师?”王诩几次想要拜公孙起为师,都被公孙起婉拒,不由有些好奇。

    “是啊。”公孙起感慨道,“他是最有资格教你的人。”

    说完,公孙起眼中陷入回忆之中。

    两百年前,参、佑、煦、海四国联军,侵犯大魏,七个月攻下大魏凉西郡六城。后引兵十二万,兵临凉郡主城马扬。大军围城三个月,主城太守携亲信弃城逃跑,守军士气低迷,无心抵抗。祸不单行,城内奸细火烧粮仓,导致城内粮食短缺,百姓饥肠辘辘,甚至邻里同族易子而食,城内饿殍枕藉,一副末世景象。

    当时公孙起率部被四国联军阻拦,一时之间,难以脱身,马扬城危在旦夕。

    公孙起看向王诩,“小诩,若你此时身在马扬城中,会怎么做?”

    王诩眉头紧皱。

    四国联军围城三月,必是满腔怨气,一旦入城,势必纵兵如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以屠杀百姓泄愤。

    “招集守城士兵,拆毁民房建筑,堆积城边,泼上桐油,以火墙可阻敌几日,等先生的援兵。”王诩想了想,说道。

    公孙起笑了笑,“当时四国联军无心交战,只一味拖延。他们很清楚,只要马扬城破,凉西郡沦陷,我部势必成为一支孤军,内外无援,不战自退。”

    “那我便率领城内士兵冲杀出去,与你会合。”

    “单不说战力悬殊,你是否能带一支疲惫之军杀出重围。即便成功,马扬城怎么办?城内百姓怎么办?”公孙起反问道。

    “派一支死士,火烧粮仓。”王诩心境经过这五年,早以改变不少。

    “算是一种办法,四国联军以八万之兵阻击我部,围城只有四万。”公孙起点了点头,“只不过,成功的几率不足一成。”

    王诩沉吟片刻,眼中不由一亮,“于马扬城一侧打开缺口,派出几支部队出城假意求援,可以引走一部分敌军,缺口打开,敌人势必强攻此处,我只要在缺口处堆积木柴,以火墙阻敌,这样再派人火烧粮仓。”

    “声东击西。”公孙起赞许的看向王诩,“可行性起码三成。”

    王诩知道,三成,至少还有希望。

    “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公孙起问道。

    因大魏援军迟迟未到,加上奸细散步谣言,百姓自感已被放弃,发起暴乱,打开城门,引敌兵入城,马扬城破,凉郡七城尽入四国联军之手。

    王诩一愣,怎么也没想过,最后会败于奸细之手。

    “这帮奸细!”王诩心生愤恨。

    “兵者,诡道也。还记得兵圣之言吗?”公孙起笑了笑,问道。

    王诩轻叹,“用间有五,因,内,反,死,有。因间者,敌国之民。内间者,敌国之臣。反间者,敌国之间。死间者,以假乱真,绝死之间。生间者,全身而退,独活之间。五间之道,神鬼莫测。”

    “当时发动暴乱打开城门便是他。”公孙起见王诩听完满是不解,微微一笑,“那一年他年方二十,像你这般年纪,就带着七个人,好像后来被人称之‘七枭’。因为与敌国奸细互通,加上主动打开城门,四国联军进城之后,并未屠杀百姓。”

    王诩不是蠢笨之人,若这人真是卖国投敌,以公孙起的脾气,断然不会如此态度。

    “他为让四国联军接手马扬城,可谓是鞍前马后,面对百姓咒骂更是毫不在意。可殊不知,凉西郡的户籍官册早就被他藏了起来,即便得到马扬城,四国联军也不过是暂时占了一个城池而已。”

    在得到四国联军统帅信任之后,私下于城内水源投毒,更是付出三千死士的代价,在四国联军庆功之时,毒杀了进城四万敌国将士。

    “嘶~”王诩倒吸一口凉气。

    即便公孙起说的轻描淡写,但王诩也明白当时处境定是万分凶险,假意开城投敌,实则引君入瓮。可一着不慎,必满盘皆输。

    收复马扬城后,他将四国联军主帅的头颅送出,负责阻拦我的八万联盟军,恼羞成怒,反攻马扬城,马扬守军只抵挡半日,便城破了。当八万联盟军进城欲屠城泄愤时,没想到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座空城。

    就在这时,浓烟滚滚,马扬火起。八万联盟军皆死在大火之中。

    毒杀联盟军,火烧马扬城。

    王诩满脸骇然之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当我率部赶到之时,看着那大火之下的马扬城,他带着马扬百姓,捧着户籍官册站在我面前,是什么心情嘛?”公孙起站起身,眼神中仿佛映出那火光一般。

    “后来,我将其收为幕僚,他告诉我,除去马扬城,凉西郡其他六城百姓死伤惨重,十室九空。此战四国联军以掠夺为主,占城只为要挟大魏。血债血偿!不待整备,我率部直接反击四国,我们合作天衣无缝,每战只为复仇,从不受降,坑杀所有敌国俘虏。四国之人恨我们已到了食肉饮血、抽筋寝皮,挫骨扬灰的地步。”

    虽时隔百年,每每想起凉西郡百姓的惨状,公孙起依旧恨意难平。

    “我们只用三个月,大败四国联军,期间将数十万四国联军斩杀在凉西郡境内。最后,乘胜追击,直逼四国皇都。参、佑、煦、海四国纷纷求和,割地赔款,其他七国,噤若寒蝉。”

    “好!”王诩不由抚掌拍好。

    “此物便是他的。”公孙先生取出一块古朴玉佩,递给王诩。“唉,物是人非,如今他已经官拜太尉。”

    这段历史自然不会被记录在册,但当朝太尉,王诩当然知道是谁!

    “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