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祸(六)
风盛烈将镖局上上下下的人召集在天武堂外。
赵、王两位镖头的尸体停放在雪地上，二人面色平静，像是在熟睡中。
这两位镖头在镖局中属武功高强的镖头序列，以二人的武功，端无可能被杀死前毫无反击的机会。
“这两具尸体没有任何伤痕，五脏六腑完好无损。”一位中年教书先生疑惑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种神秘武功的迷惑不解，“崔某行走江湖近四十年，尚未听过如此诡秘的武功奇技。”
“十五年前，我与一位好友斗酒，论及江湖中各门各派的神功绝技时，那位好友提起江湖中有一门诡奇的邪门武功——‘凝血掌’。
这门掌法邪恶霸道，修炼到一定的火候，中掌之人的血液会在瞬间倒灌进脑中，迅速冰封并凝结成一颗血晶冰丸。人死之后，面目栩栩如生，跟熟睡中的人没什么两样。”
风盛烈正说间，众人啊哟一声呼叫，纷纷看向远处，他跟着看过去。
只见风沁雪提着趟子手柳三儿的头颅，沉步走过来，目光冷冽而锐利。
那一刻，仿佛埋藏在风沁雪身躯中的力量，已然觉醒。
其他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然而，几双凌厉的眼神第一时间发现风沁雪手中的赤色双叉，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风盛烈从容开口道：“崔兄，您可识得这对叉？”
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底气和自信，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风氏一脉，四代单传，传至风沁雪眼见着中继，愁得风盛烈整日里彷徨忧心。
今日，见爱子能斩杀易容前来的杀手，顿觉老怀为安。
尤其是他深藏的另一个秘密——爱子为何在黑楼中看不见群狼？
或许，关于“黑楼”探密，从风氏天武公开始，已经出现了差错？
“江湖传闻，曾经辉煌显赫三十年而举世无双的‘无双城’，门徒皆擅使血叉。”那中年教书先生顿了顿，眉头紧皱，“可是，‘无双城’被灭距今已有六十年，而近三十年来，亦未曾听人提起其后人门徒重现江湖。此人为什么要冒充‘无双城’的门人？”
风盛烈示意，一个人接过风沁雪手中的人头和双叉，揭下易容的人皮面具，只见那人左耳后方有一个清晰的赤色火焰印迹。
“真的是‘无双城’？”
六人失声齐呼，每张脸在剧烈的扭曲，仿佛是内心最深的恐惧被那朵火焰印记唤醒。
风盛烈的脸上一阵轻微的抽搐，道：“贪狼镖局与‘无双城’从无来往与瓜葛，更无仇怨，今日之事倒是叫我摸不着头脑。”
“嘿嘿～”
一声阴森的笑声从座山影壁的方向传来。
“什么人？”
十余个镖头齐声高喝，手中刀出鞘。
“诸位兄弟，且慢。”风盛烈唤住众人，气沉丹田，朗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莫不是藏头露尾的鼠辈宵小？”
“嗤……”一声阴森的笑声传来，但在那一霎那，一道凌厉的刀光已经笼罩座山影壁的一角，刀光下的红衣蒙面人哎呀呀一声怪叫，大声道，“都说风家第五代是个废物，这那像是废物，完全是强宗胜祖了嘛！”
顷刻间，风沁雪已施完四象刀法，察觉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似完全在对方的预料中。如此一来，不论自己如何卖力，对方只须等自己的招式出来，再用那对赤色短叉破招。
原本，四象刀法之后是屠龙刀法，然而，风沁雪灵台清明，突提一口气，重新施展四象刀法，招式却是混乱的。看似混乱无序，刀式的威力提升数倍而不止，逼迫红衣蒙面人急施赤色双叉，护住全身要害。
镖局上下的人瞧得清楚，好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早已被大家默认为天赋资质平平的少主人，平日里看上去笨笨呆呆的，单凭这一临敌随机应变，已然超凡脱俗，绝非普通凡人。
众人心想：“好一个小家伙，从小就知道藏拙了哇？”
“风家小狗贼，受死！”
红衣蒙面人大吼一声，嘿嘿鬼笑，双叉一交，螺旋升空，恍若卷起一道大雪风暴，将风沁雪连人带刀卷袭其中。
风沁雪无半点犹豫，弃刀，凌空施展精妙身法，犹如天地一飘叶，飘出赤色双叉驾驭的风暴攻击范围，双掌齐出，打在红衣蒙面人的胸膛。
红衣蒙面人啊哟一声，手中的双叉飞出，身子向后栽倒。
说时迟，那时快，风沁雪凌空踏步，左手撕住蒙面人的胸前衣服，右手接住刀，喀嚓一声，将其首斩落，血溅满身。然后，潇洒落地，提着人头返回。
众人齐声喝彩道：“少镖头威武！”
风盛烈激动得热泪盈眶，用衣袖拭泪，片刻后，他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沉声道：“诸位兄弟早已知晓那四大镖局的灭门一事。现在看来，第五家是我风氏一脉。”
一人道：“总镖头，我等宁肯战死，亦绝不背弃镖局而去。”
其他人异口同声附和道：“我们也一样。”
又一人高声道：“总镖头，守是一战，攻是一战，不如堂堂正正出击，歼灭来犯之敌。”
风盛烈面带从容的微笑，感激地目视着众人，心中想道：对方已经动手，岂有轻易罢休的理。镖局的这些人，个个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素日里有我威慑，尚有几分收敛。此刻，眼见我儿沁雪先下两成，信心自然大涨。可是，一旦战势落入下风，谁也无法预知会发生什么。
“郑兄弟，唐兄弟，将镖局的金银细软拿出来，任由各位兄弟挑选。”风盛烈决断道，“诸位兄弟为镖局出生入死，实不应再付出不明不白的生命代价。在敌人尚未合围镖局前，悉数离去，不得有半刻耽搁。沁雪，随我进来。”
风沁雪将人头丢在地上，跟着爹爹走进天武堂。
“沁雪，你拿着这块青玉符牌，离开定相府后，向东而行。如果你当真有机缘在身，这块青玉符牌或许还有点用处。”风盛烈递给风沁雪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牌，“儿子，一旦离开镖局，你要靠你自己的智慧与能力活下去。不管前程多么艰险，务要坚守活下去的信念，不能让风氏一脉断了香火。”
风沁雪刚要开口，风盛烈制止而继续说道：“这世上，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有的只是一种境况和另一种境况的比较，如此而已。我们风家能盛传五代而不衰败，已是天赐之运。”
风盛烈停顿良久，将一个黑布包裹交到风沁雪手上，低声道：“你曾祖与你爷爷皆因这个黑布包裹中的东西而意外仙逝，你爹爹我至今没有打开过。你将它带在身上，留个祖宗的念想。至于书中所载，你自己看着办。”
风沁雪立即贴身收好，道：“爹爹，我们何不……”
“如果分辨善恶需要付那么大的代价，我们又要这该死的分辨善恶干什么？”风盛烈喃喃自语道，目光柔和地看向儿子。
风沁雪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当时在他的心灵上像剃刀似的划了一道深痕。
赵、王两位镖头的尸体停放在雪地上，二人面色平静，像是在熟睡中。
这两位镖头在镖局中属武功高强的镖头序列，以二人的武功，端无可能被杀死前毫无反击的机会。
“这两具尸体没有任何伤痕，五脏六腑完好无损。”一位中年教书先生疑惑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对这种神秘武功的迷惑不解，“崔某行走江湖近四十年，尚未听过如此诡秘的武功奇技。”
“十五年前，我与一位好友斗酒，论及江湖中各门各派的神功绝技时，那位好友提起江湖中有一门诡奇的邪门武功——‘凝血掌’。
这门掌法邪恶霸道，修炼到一定的火候，中掌之人的血液会在瞬间倒灌进脑中，迅速冰封并凝结成一颗血晶冰丸。人死之后，面目栩栩如生，跟熟睡中的人没什么两样。”
风盛烈正说间，众人啊哟一声呼叫，纷纷看向远处，他跟着看过去。
只见风沁雪提着趟子手柳三儿的头颅，沉步走过来，目光冷冽而锐利。
那一刻，仿佛埋藏在风沁雪身躯中的力量，已然觉醒。
其他人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
然而，几双凌厉的眼神第一时间发现风沁雪手中的赤色双叉，目光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风盛烈从容开口道：“崔兄，您可识得这对叉？”
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底气和自信，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风氏一脉，四代单传，传至风沁雪眼见着中继，愁得风盛烈整日里彷徨忧心。
今日，见爱子能斩杀易容前来的杀手，顿觉老怀为安。
尤其是他深藏的另一个秘密——爱子为何在黑楼中看不见群狼？
或许，关于“黑楼”探密，从风氏天武公开始，已经出现了差错？
“江湖传闻，曾经辉煌显赫三十年而举世无双的‘无双城’，门徒皆擅使血叉。”那中年教书先生顿了顿，眉头紧皱，“可是，‘无双城’被灭距今已有六十年，而近三十年来，亦未曾听人提起其后人门徒重现江湖。此人为什么要冒充‘无双城’的门人？”
风盛烈示意，一个人接过风沁雪手中的人头和双叉，揭下易容的人皮面具，只见那人左耳后方有一个清晰的赤色火焰印迹。
“真的是‘无双城’？”
六人失声齐呼，每张脸在剧烈的扭曲，仿佛是内心最深的恐惧被那朵火焰印记唤醒。
风盛烈的脸上一阵轻微的抽搐，道：“贪狼镖局与‘无双城’从无来往与瓜葛，更无仇怨，今日之事倒是叫我摸不着头脑。”
“嘿嘿～”
一声阴森的笑声从座山影壁的方向传来。
“什么人？”
十余个镖头齐声高喝，手中刀出鞘。
“诸位兄弟，且慢。”风盛烈唤住众人，气沉丹田，朗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莫不是藏头露尾的鼠辈宵小？”
“嗤……”一声阴森的笑声传来，但在那一霎那，一道凌厉的刀光已经笼罩座山影壁的一角，刀光下的红衣蒙面人哎呀呀一声怪叫，大声道，“都说风家第五代是个废物，这那像是废物，完全是强宗胜祖了嘛！”
顷刻间，风沁雪已施完四象刀法，察觉自己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似完全在对方的预料中。如此一来，不论自己如何卖力，对方只须等自己的招式出来，再用那对赤色短叉破招。
原本，四象刀法之后是屠龙刀法，然而，风沁雪灵台清明，突提一口气，重新施展四象刀法，招式却是混乱的。看似混乱无序，刀式的威力提升数倍而不止，逼迫红衣蒙面人急施赤色双叉，护住全身要害。
镖局上下的人瞧得清楚，好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谁能想到，早已被大家默认为天赋资质平平的少主人，平日里看上去笨笨呆呆的，单凭这一临敌随机应变，已然超凡脱俗，绝非普通凡人。
众人心想：“好一个小家伙，从小就知道藏拙了哇？”
“风家小狗贼，受死！”
红衣蒙面人大吼一声，嘿嘿鬼笑，双叉一交，螺旋升空，恍若卷起一道大雪风暴，将风沁雪连人带刀卷袭其中。
风沁雪无半点犹豫，弃刀，凌空施展精妙身法，犹如天地一飘叶，飘出赤色双叉驾驭的风暴攻击范围，双掌齐出，打在红衣蒙面人的胸膛。
红衣蒙面人啊哟一声，手中的双叉飞出，身子向后栽倒。
说时迟，那时快，风沁雪凌空踏步，左手撕住蒙面人的胸前衣服，右手接住刀，喀嚓一声，将其首斩落，血溅满身。然后，潇洒落地，提着人头返回。
众人齐声喝彩道：“少镖头威武！”
风盛烈激动得热泪盈眶，用衣袖拭泪，片刻后，他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沉声道：“诸位兄弟早已知晓那四大镖局的灭门一事。现在看来，第五家是我风氏一脉。”
一人道：“总镖头，我等宁肯战死，亦绝不背弃镖局而去。”
其他人异口同声附和道：“我们也一样。”
又一人高声道：“总镖头，守是一战，攻是一战，不如堂堂正正出击，歼灭来犯之敌。”
风盛烈面带从容的微笑，感激地目视着众人，心中想道：对方已经动手，岂有轻易罢休的理。镖局的这些人，个个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素日里有我威慑，尚有几分收敛。此刻，眼见我儿沁雪先下两成，信心自然大涨。可是，一旦战势落入下风，谁也无法预知会发生什么。
“郑兄弟，唐兄弟，将镖局的金银细软拿出来，任由各位兄弟挑选。”风盛烈决断道，“诸位兄弟为镖局出生入死，实不应再付出不明不白的生命代价。在敌人尚未合围镖局前，悉数离去，不得有半刻耽搁。沁雪，随我进来。”
风沁雪将人头丢在地上，跟着爹爹走进天武堂。
“沁雪，你拿着这块青玉符牌，离开定相府后，向东而行。如果你当真有机缘在身，这块青玉符牌或许还有点用处。”风盛烈递给风沁雪一块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牌，“儿子，一旦离开镖局，你要靠你自己的智慧与能力活下去。不管前程多么艰险，务要坚守活下去的信念，不能让风氏一脉断了香火。”
风沁雪刚要开口，风盛烈制止而继续说道：“这世上，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有的只是一种境况和另一种境况的比较，如此而已。我们风家能盛传五代而不衰败，已是天赐之运。”
风盛烈停顿良久，将一个黑布包裹交到风沁雪手上，低声道：“你曾祖与你爷爷皆因这个黑布包裹中的东西而意外仙逝，你爹爹我至今没有打开过。你将它带在身上，留个祖宗的念想。至于书中所载，你自己看着办。”
风沁雪立即贴身收好，道：“爹爹，我们何不……”
“如果分辨善恶需要付那么大的代价，我们又要这该死的分辨善恶干什么？”风盛烈喃喃自语道，目光柔和地看向儿子。
风沁雪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当时在他的心灵上像剃刀似的划了一道深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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