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涿郡之行
卢椿说道：“卢氏乃涿郡大族，诗书名家，门生故吏遍天下，访之者，号称登龙门。咸平都亭侯若能得到卢氏的接纳首肯，则能立身于士林，撇清于中官的关系，挽回前时风评之恶议。”
独孤雁说道：“卢法寿所言甚是！我意新年过后，令卢法寿和休利护送咸平都亭侯南下涿郡，拜访大儒卢植，诸位以为如何？”
元稚问道：“何不令卫子度随行？”
独孤雁悄声笑道：“曼奴生产在即，大哥不便远离。”
元稚扶额叹道：“光阴似箭，光阴似箭！”
说话熹平六年（公元177年）新春元旦已过，卫猛率卢椿、休利南下涿郡。行至辽西郡，太守赵苞接住，留筵三日。闻知卫猛拜求卢植之故，赵苞说道：“卢太守经学大儒，海内人望，本府仰慕已久！然大丈夫行世，但凭忠孝，无关毁誉！”
户椿忙道：“都亭侯此行，非求虚名，只为平衡士林风评，免受羁绊。”
赵苞冷笑道：“士林与中官水火不容，双方党同伐异，若能平衡，去岁何以再兴党锢之祸？”又道：“若论与中官之牵扯，咸平县焉比本府？本府的族兄赵忠，与王甫之流同列，本府深恶之，虽避之惟恐不及，然诋毁诬蔑之词，不绝于士林。”
卫猛说道：“赵太守所言极是！古来功过是非，任人评说，禁之不绝。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等但守初心，实心任事，何需计较！只是咸平治下之民，多为蛮夷，猛等以力服之，以利聚之，若无圣道教化，恐难诚心归化，因此猛南下涿郡，欲求长治久安之道。”
赵苞笑道：“都亭侯远见卓识，苞不如也！”
辞别赵苞后，卫猛等人一路疾行，谢绝一切迎来送往，十余日后，到达涿郡范阳县。先在县中休整一日，次日一早即到卢氏庄园，投寄名刺拜礼。不料却被门倌所阻，称卢植新任庐江郡太守，不日南下赴任，现概不见客。
正在为难之际，身后驰来四骑，为首一人，年约二十五岁，身长八尺有余，白面微须，仪表堂堂，甫一下马，即向卫猛揖手施礼，哈哈大笑，声音洪亮，说道：“久仰威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又道：“某唤公孙瓒，表字伯圭，辽西令支人，现举孝廉。”
卫猛急忙还礼。公孙瓒介绍身后从骑三人，说道：“此三人是我的结义兄弟，皆异能之士。二弟唤刘纬台，善卜，三弟唤李移子，善织，四弟唤乐何当，善商。”
刘纬台三人急忙向卫猛施礼。公孙瓒喝斥门倌道：“瞎了你等狗眼，敢挡咸平都亭侯、散骑中郎将的大驾！”
门倌赔起笑脸，急忙向庄内通报。不一时，卢氏庄园中门大开，迎接卫猛等人入内。及至中庭，早见卢植于堂前降阶相迎。公孙瓒急忙施礼，笑道：“罪过，罪过！学生敢得恩师相迎？”
卢植笑道：“伯圭何来？”
公孙瓒答道：“得闻恩师不日南下庐江，瓒特来护送。在庄外得遇咸平都亭侯，承其惠未具拜贴，相随而来。”
卫猛急忙上前，执弟子之礼相拜。卢植坦然受之，又执卫猛之手，入堂叙座。
卢植说道：“适才我虽受济威执弟子之礼，却不能以学生待之。”又道：“我知济威何故来此，只是爱莫能助。”
公孙瓒不知所以，问道：“恩师何意？”
卢植说道：“我志在治学，疏于宦游，不喜士林风评鼓吹之术。”
公孙瓒闻言了然，说道：“听闻咸平治下，山林归公，田地军屯，官办诸业，亲恤小民，不敬君子，为政极繁，与我儒门敬君子、崇民治、为政清简等要义，大相径庭。”
卫猛辨道：“新纳之土，无主占有，所以山林归公；辽北苦寒，垦殖不易，所以聚民军屯；蛮荒之地，诸业草创，所以官办垂范；民多蛮夷，宣慰收心，所以亲恤小民；地薄民贫，无力供养君子，所以抑制豪强亲贵。凡此种种，皆励精图治之举，不违儒门大义。”
公孙瓒问道：“听闻咸平治下，蛮俗胡制，制人以威，聚民以利，所用之人，或胡或汉，或工或商，粗鄙少文，焉知我儒门大义？”
卫猛说道：“猛虽起于胡族，然生于华夏；虽不学无术，然追慕孔孟之道，因此治下虽胡汉杂糅，然宏文教变胡俗。”
卢植问道：“何为胡汉杂糅，何为宏文教变胡俗？”
卫猛答道：“牧耕不同俗，所谓胡汉杂糅，乃因地制宜治民之法。辽北之地，民多蒙昧，重利轻义，利尽人散，所谓宏文教变胡俗，乃革除旧弊，欲求长治久安之法。”又道：“猛之左辅右弼中，少有擅长文教者，因此特来涿郡文教昌盛之地，欲聘贤良文学之士。只因咸平苦寒，又无千金买骨之资，故冀期先生不弃鄙陋，荐才相助。”
见卫猛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卢植暗想：“此子果然福慧双修之辈！”遂说道：“济威忠君体国，勤劳王事，志向恢宏，推崇文教，诚贤良君子也！君子百行，殊途同归，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我非腐儒，既得济威诚心相求，定然鼎力相助！”
卢植即引卫猛、卢椿、公孙瓒来到庄园中的藏书楼，说道：“此间图书，多系兰台、东观抄本，济威可任选取之。”
公孙瓒笑道：“恩师坐拥百城，藏书轻易不示于人，今由咸平都亭侯任选取之，真乃文教盛举，堪比胙土命氏！”
卫猛千恩万谢不已。卢植笑道：“伯圭顽劣之辈，休听他戏言！”又引卫猛观书，看遍五经六艺之册。
行至转角处，卫猛发现一部《九章算术》，遂拿起一册阅读，越看越喜。
公孙瓒提醒道：“六艺之中，礼、乐、射、御四艺为大艺，书、数二艺乃小艺。”
卢植笑道：“《九章算术》奥妙深邃，若非经世济民之辈，难识其面目。”
公孙瓒含笑称是，心中不悦。卢椿说道：“卢太守新著的《尚书章句》等书，可否观之？”
卢植说道：“此乃家学，非弟子不传。”又道：“我有学生12人，皆本郡青年才俊，可随济威到咸平，襄助文教之业。”
卫猛急忙谢过。
独孤雁说道：“卢法寿所言甚是！我意新年过后，令卢法寿和休利护送咸平都亭侯南下涿郡，拜访大儒卢植，诸位以为如何？”
元稚问道：“何不令卫子度随行？”
独孤雁悄声笑道：“曼奴生产在即，大哥不便远离。”
元稚扶额叹道：“光阴似箭，光阴似箭！”
说话熹平六年（公元177年）新春元旦已过，卫猛率卢椿、休利南下涿郡。行至辽西郡，太守赵苞接住，留筵三日。闻知卫猛拜求卢植之故，赵苞说道：“卢太守经学大儒，海内人望，本府仰慕已久！然大丈夫行世，但凭忠孝，无关毁誉！”
户椿忙道：“都亭侯此行，非求虚名，只为平衡士林风评，免受羁绊。”
赵苞冷笑道：“士林与中官水火不容，双方党同伐异，若能平衡，去岁何以再兴党锢之祸？”又道：“若论与中官之牵扯，咸平县焉比本府？本府的族兄赵忠，与王甫之流同列，本府深恶之，虽避之惟恐不及，然诋毁诬蔑之词，不绝于士林。”
卫猛说道：“赵太守所言极是！古来功过是非，任人评说，禁之不绝。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等但守初心，实心任事，何需计较！只是咸平治下之民，多为蛮夷，猛等以力服之，以利聚之，若无圣道教化，恐难诚心归化，因此猛南下涿郡，欲求长治久安之道。”
赵苞笑道：“都亭侯远见卓识，苞不如也！”
辞别赵苞后，卫猛等人一路疾行，谢绝一切迎来送往，十余日后，到达涿郡范阳县。先在县中休整一日，次日一早即到卢氏庄园，投寄名刺拜礼。不料却被门倌所阻，称卢植新任庐江郡太守，不日南下赴任，现概不见客。
正在为难之际，身后驰来四骑，为首一人，年约二十五岁，身长八尺有余，白面微须，仪表堂堂，甫一下马，即向卫猛揖手施礼，哈哈大笑，声音洪亮，说道：“久仰威名，今日得见，荣幸之至！”又道：“某唤公孙瓒，表字伯圭，辽西令支人，现举孝廉。”
卫猛急忙还礼。公孙瓒介绍身后从骑三人，说道：“此三人是我的结义兄弟，皆异能之士。二弟唤刘纬台，善卜，三弟唤李移子，善织，四弟唤乐何当，善商。”
刘纬台三人急忙向卫猛施礼。公孙瓒喝斥门倌道：“瞎了你等狗眼，敢挡咸平都亭侯、散骑中郎将的大驾！”
门倌赔起笑脸，急忙向庄内通报。不一时，卢氏庄园中门大开，迎接卫猛等人入内。及至中庭，早见卢植于堂前降阶相迎。公孙瓒急忙施礼，笑道：“罪过，罪过！学生敢得恩师相迎？”
卢植笑道：“伯圭何来？”
公孙瓒答道：“得闻恩师不日南下庐江，瓒特来护送。在庄外得遇咸平都亭侯，承其惠未具拜贴，相随而来。”
卫猛急忙上前，执弟子之礼相拜。卢植坦然受之，又执卫猛之手，入堂叙座。
卢植说道：“适才我虽受济威执弟子之礼，却不能以学生待之。”又道：“我知济威何故来此，只是爱莫能助。”
公孙瓒不知所以，问道：“恩师何意？”
卢植说道：“我志在治学，疏于宦游，不喜士林风评鼓吹之术。”
公孙瓒闻言了然，说道：“听闻咸平治下，山林归公，田地军屯，官办诸业，亲恤小民，不敬君子，为政极繁，与我儒门敬君子、崇民治、为政清简等要义，大相径庭。”
卫猛辨道：“新纳之土，无主占有，所以山林归公；辽北苦寒，垦殖不易，所以聚民军屯；蛮荒之地，诸业草创，所以官办垂范；民多蛮夷，宣慰收心，所以亲恤小民；地薄民贫，无力供养君子，所以抑制豪强亲贵。凡此种种，皆励精图治之举，不违儒门大义。”
公孙瓒问道：“听闻咸平治下，蛮俗胡制，制人以威，聚民以利，所用之人，或胡或汉，或工或商，粗鄙少文，焉知我儒门大义？”
卫猛说道：“猛虽起于胡族，然生于华夏；虽不学无术，然追慕孔孟之道，因此治下虽胡汉杂糅，然宏文教变胡俗。”
卢植问道：“何为胡汉杂糅，何为宏文教变胡俗？”
卫猛答道：“牧耕不同俗，所谓胡汉杂糅，乃因地制宜治民之法。辽北之地，民多蒙昧，重利轻义，利尽人散，所谓宏文教变胡俗，乃革除旧弊，欲求长治久安之法。”又道：“猛之左辅右弼中，少有擅长文教者，因此特来涿郡文教昌盛之地，欲聘贤良文学之士。只因咸平苦寒，又无千金买骨之资，故冀期先生不弃鄙陋，荐才相助。”
见卫猛不卑不亢，侃侃而谈，卢植暗想：“此子果然福慧双修之辈！”遂说道：“济威忠君体国，勤劳王事，志向恢宏，推崇文教，诚贤良君子也！君子百行，殊途同归，循性而动，各附所安。我非腐儒，既得济威诚心相求，定然鼎力相助！”
卢植即引卫猛、卢椿、公孙瓒来到庄园中的藏书楼，说道：“此间图书，多系兰台、东观抄本，济威可任选取之。”
公孙瓒笑道：“恩师坐拥百城，藏书轻易不示于人，今由咸平都亭侯任选取之，真乃文教盛举，堪比胙土命氏！”
卫猛千恩万谢不已。卢植笑道：“伯圭顽劣之辈，休听他戏言！”又引卫猛观书，看遍五经六艺之册。
行至转角处，卫猛发现一部《九章算术》，遂拿起一册阅读，越看越喜。
公孙瓒提醒道：“六艺之中，礼、乐、射、御四艺为大艺，书、数二艺乃小艺。”
卢植笑道：“《九章算术》奥妙深邃，若非经世济民之辈，难识其面目。”
公孙瓒含笑称是，心中不悦。卢椿说道：“卢太守新著的《尚书章句》等书，可否观之？”
卢植说道：“此乃家学，非弟子不传。”又道：“我有学生12人，皆本郡青年才俊，可随济威到咸平，襄助文教之业。”
卫猛急忙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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