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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五 伦理

    所以说,老师是真的缓慢地衰老了,报应在现在的疾病、伤痛也只是加速了这一个过程。

    到现在,他竟然发现不了她了。

    尽管如此,虽然很想要尝试,阮颜依旧还是畏惧再进一步,从暗格翻过去,置身在木柜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目光伸向映照景物的镜面,跟别说将双瞳置在缝隙之间。

    毕竟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般,可以将一切的异常用稚嫩来搪塞过去。

    如此一想,还真的有些可怕。

    到底可怕在何处呢?恶名、恶行、抗拒、摒弃、厌烦,诸如此类,究竟是怎样产生出来的呢?

    只是在纠结之中,如同垂落的夜幕般,缓缓沉降的思绪,直到意识暂时睡去,也仍旧在这种思绪中纠结,不得解脱。

    这是异常的,是非正常,是不正确的——

    那么,什么又是正确的道呢?

    断流的河水?干涸的田地?枯萎的作物?泥石从山坡上倾泻而下,冲垮了一座坟墓,又预备制作更多的骸骨。

    泛滥的江流之中,飘过来要沉没的木盆,又放置了要死掉的人类。

    或者再干脆一点,不必要诗意的描绘,高洁的树木被砍伐下来,精心的炮制阴干,制成木盆后再涂以红漆,绘以川流、高山、林木,或再饰以玉石丝缕。

    放在阴暗的角落,有多余的,不被需要的,不被祝福的,被憎恨的人类不甚来到了错误的地点,也就溺死在其中了。

    疾病,如此约束着,死亡,如此驱使着,生欲,如此诱惑着。

    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德行,即使只是摘下桃花酿酒,如此来描绘可能的愿景,其实也是缓慢消耗、疲倦、倦怠的漫长时间。

    从最开始到现在,年轻的人长成了,年老的人老去了,新生的与死亡的,生命无所谓的延续着,这种嫉妒、不甘、痛苦、烦闷也只是这种无所谓延续的延伸。

    被驱使着,真正超越的意志,是否有呢?

    还是说,没有什么全然超然的意志,只是在实践的过程中,被塑造和选择的过程而已。

    家庭的结构中,固定的伴侣,节制的欲望,只是在数量增加而往来频繁之后,在需要更多组织的战争与生产中,因为不必要的身体接触会导致性瘟疫,仅此而已。

    那么,伦理,血缘,也只是恐惧生出来另外一种,不被祝福的子嗣。

    再婚的家庭,一种情况是,过去父系拖过来的子嗣,往往陷入疾病之中。

    要提前约定好,若是死在了新的家庭中,也不应当无理由无限制地找并非生身父亲的麻烦。

    若是父亲再取了,原有的家庭中,自然而然会陷入另一种苦难的,失去母亲的孩子。

    既然如此,在这种实践中,年龄差距太大也是不被接受的。

    在伦理的关系中,无限制的自由招致强者对弱者的剥削,也不利于具体或者抽象的生命延续。

    老师大她二十余岁,自然难以得到祝福和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