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父与子（二）
落日余晖映在玄武湖中，湖面像是披上了浅金色的外套，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掠过水面，发出啾啾的鸟鸣声，晚风拂面，说不出的舒坦。
英越看看手机，已是晚6点有余，拨通张柳的电话，张柳问明地点，开车过来找他。
尽管玄武湖景色动人，英越没有太多的心思观赏，按照林家老三林允正的尿性，自己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是个很大问题，更搞不懂林允正到底要做什么，等会看看能不能从张柳那里问出什么来。
环湖公路上人员车辆极少，十几分钟才看到一辆皇冠驶过，抬眼四周，湖边连个石凳长椅什么的都没有。
英越禁不住吐槽市政建设，坐到湖边的草丛中，嘴里含着狗尾巴草玩起了贪食蛇，也是够无聊的。
咦——远处驶来一辆黑牌奔驰，副驾驶好似是林允正，侧着头和后排的人叙话。
英越缩缩脖子，奔驰很快驶过，丝毫没注意到路边草丛的人，副驾驶确实是林家老三，而后排居然是周春来。
“这两个吊毛怎么混到了一起？”
英越眉头紧锁，点起烟思索一番，拿起手机拨给乔锦程。
铃声响了十几声乔锦程方才接通，似是在一个封闭空间，小声道：“师傅。”
英越默然片刻后问道：“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方便方便，师傅有什么事？”
“我需要你出来一趟做件事，很重要。”
听到英越强调很重要，乔锦程吭吭哧哧地道：“师傅，我能晚点到吗？”
“玄武湖别墅区知道吧？”
“知道。”
“好，我在路口等你。”
待英越挂了电话，乔锦程挠挠脸，看向镜子里被抓花的面孔，禁不住叹口气，走出卫生间，老婆汤爱茹躺在主卧蒙着被子，刚上一年级的儿子在次卧做作业。
乔锦程悄声对儿子道：“爸爸要出去忙生意，你把作业做完早点睡觉，冰箱里的饮料少喝点，会闹肚子。”
儿子很乖巧地答应，乔锦程亲昵地摸摸小脑袋，轻步走到门口换鞋，刚打开门把手，汤爱茹从主卧窜了出来，叫道：“乔锦程，你干嘛去？”
“刚才接了个客户的电话，临时去加个班。”
“加个班？”
汤爱茹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又去找你的什么师傅了吧？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钱要回来，下星期民政局见！”
“我——”
乔锦程愣了愣，深吸一口气道：“阿茹，跟你讲了那么多事情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自己什么能耐我比谁都清楚，能遇到这样一位师傅，可能是我活了三十多年碰到的最有希望翻身的机会。”
“去年春节去你家，大哥换了新车，二哥买了新房，只有我还开着破夏利，带你住着老房子，爸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看不出来你心里也憋屈吗？”
汤爱茹哑然，目送乔锦程离去，无力地坐到沙发上，支着脑袋，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妈妈，妈妈，是爸爸让你生气了吗？老师说不听话不给小红花，我把小红花都给你。”
汤爱茹搂过懂事的儿子，哽咽着发不出声来。
奇奇扑朔着明亮的眼神问道：“妈妈，你不要和爸爸离婚。”
汤爱茹睁开婆娑泪眼：“谁跟你说的爸爸妈妈要离婚？”
“李明昊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小朋友都说他是没妈的野孩子，我不要做野孩子。”
“不做，不做……”
……
乔锦程以为英越的重要事情一个人有些吃力，特意拐到冷库把老丁带上，半个小时后到达别墅区的湖边，英越正和张柳倚在车边抽烟，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当见到乔锦程的小白脸变成了大花脸，英越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忘调侃一句其他零件没坏就好。
乔锦程脸色发烫，还好霓虹灯下不太明显，英越将他拉到一边，低声嘱咐几句，乔锦程慎重地连连点头。
随后两车发动，一前一后，张柳的桑塔纳转入大路，乔锦程则在路口熄火，和老丁两个人盯着别墅方向。
英越安排两人跟踪林允正，如果单单林允正一个人，英越拿不准，现在他和周春来混在一起，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林冠达不能说服林允正接受自己合作的条件，那只能自己找机会，重生后的第一桶金，绝对不能这样平白浪费。
林家别墅内，林冠达坐在轮椅上，目光看向窗外，眼神深邃，林允正滔滔不绝的诉求，周春来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暗暗偷笑。
阿吉守在林冠达旁边，口袋里装着速效救心丸，左手握成了拳头，手心早已攥出了汗，却不能发出一言。
“爹地，你现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了吗？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把腾达商城打造成新街口最豪华的购物城，做成林家的新标杆，让大哥二哥看看，我这个后娘养的老三也不是白给的……”
“我知道你想早投入早回报，但在我们周边有大洋、新百，听说德基也在选址，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特色，怎么立于强敌环伺？我的要求不多，再投两千万即可，我保证把腾达打造成新街口第一商城……”
“那个小孩子的话你也信？我真的很奇怪耶，爹地你也是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骗的这么深呢……”
林允正表演一阵，见林冠达始终不出声，无趣地撇撇嘴，心知就是如此。
“说完了？”
林冠达转过头来，目光冷冽，林允正忍不住打个寒颤，周春来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笑脸连忙收敛起来，目光飘移到他处。
周春来暗暗想道，以前听说眼神能杀死人，不大相信，现在看到老资本的眼神，才明白真有这回事啊。
林冠达一字一句地道：“前期的钱，你转了一部分到那个孽种的名下，当我不知道吗？”
林允正呆了呆，蓦地高声吼道：“二十五年了，你还是放不下！拿亲子鉴定报告给你看，看也不看一眼，说我是骗你的，难道我的种是孽种，老大老二的才是龙种？”
眼见林允正再次暴走，阿吉忙将周春来拉出书房，轻轻带上房门，守在门口，周春来低声道：“阿吉，老爷子的身体碍不碍事，要不？”
阿吉瞪他一眼，周春来默默嘀咕一句狗眼看人低，走向客厅。
书房中争吵片刻，林允正红着眼走出来，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在房门口驻足，咬牙切齿地道：“只要我在一天，谁都不许动商城半分。阿来，我们走。”
周春来忙迎上前，装模作样地道：“三哥，林伯身体不好，我们做小辈的不能惹他老人家生气，凡事以和为贵嘛！”
林允正摆摆手：“你不懂。”
阿吉闪进书房，悄步走到林冠达身后，林冠达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吩咐道：“你给小越打个电话，计划先缓几天。”
英越看看手机，已是晚6点有余，拨通张柳的电话，张柳问明地点，开车过来找他。
尽管玄武湖景色动人，英越没有太多的心思观赏，按照林家老三林允正的尿性，自己的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是个很大问题，更搞不懂林允正到底要做什么，等会看看能不能从张柳那里问出什么来。
环湖公路上人员车辆极少，十几分钟才看到一辆皇冠驶过，抬眼四周，湖边连个石凳长椅什么的都没有。
英越禁不住吐槽市政建设，坐到湖边的草丛中，嘴里含着狗尾巴草玩起了贪食蛇，也是够无聊的。
咦——远处驶来一辆黑牌奔驰，副驾驶好似是林允正，侧着头和后排的人叙话。
英越缩缩脖子，奔驰很快驶过，丝毫没注意到路边草丛的人，副驾驶确实是林家老三，而后排居然是周春来。
“这两个吊毛怎么混到了一起？”
英越眉头紧锁，点起烟思索一番，拿起手机拨给乔锦程。
铃声响了十几声乔锦程方才接通，似是在一个封闭空间，小声道：“师傅。”
英越默然片刻后问道：“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方便方便，师傅有什么事？”
“我需要你出来一趟做件事，很重要。”
听到英越强调很重要，乔锦程吭吭哧哧地道：“师傅，我能晚点到吗？”
“玄武湖别墅区知道吧？”
“知道。”
“好，我在路口等你。”
待英越挂了电话，乔锦程挠挠脸，看向镜子里被抓花的面孔，禁不住叹口气，走出卫生间，老婆汤爱茹躺在主卧蒙着被子，刚上一年级的儿子在次卧做作业。
乔锦程悄声对儿子道：“爸爸要出去忙生意，你把作业做完早点睡觉，冰箱里的饮料少喝点，会闹肚子。”
儿子很乖巧地答应，乔锦程亲昵地摸摸小脑袋，轻步走到门口换鞋，刚打开门把手，汤爱茹从主卧窜了出来，叫道：“乔锦程，你干嘛去？”
“刚才接了个客户的电话，临时去加个班。”
“加个班？”
汤爱茹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又去找你的什么师傅了吧？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把钱要回来，下星期民政局见！”
“我——”
乔锦程愣了愣，深吸一口气道：“阿茹，跟你讲了那么多事情你怎么就不信呢？我自己什么能耐我比谁都清楚，能遇到这样一位师傅，可能是我活了三十多年碰到的最有希望翻身的机会。”
“去年春节去你家，大哥换了新车，二哥买了新房，只有我还开着破夏利，带你住着老房子，爸妈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看不出来你心里也憋屈吗？”
汤爱茹哑然，目送乔锦程离去，无力地坐到沙发上，支着脑袋，眼泪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妈妈，妈妈，是爸爸让你生气了吗？老师说不听话不给小红花，我把小红花都给你。”
汤爱茹搂过懂事的儿子，哽咽着发不出声来。
奇奇扑朔着明亮的眼神问道：“妈妈，你不要和爸爸离婚。”
汤爱茹睁开婆娑泪眼：“谁跟你说的爸爸妈妈要离婚？”
“李明昊的爸爸妈妈离婚了，小朋友都说他是没妈的野孩子，我不要做野孩子。”
“不做，不做……”
……
乔锦程以为英越的重要事情一个人有些吃力，特意拐到冷库把老丁带上，半个小时后到达别墅区的湖边，英越正和张柳倚在车边抽烟，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当见到乔锦程的小白脸变成了大花脸，英越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忘调侃一句其他零件没坏就好。
乔锦程脸色发烫，还好霓虹灯下不太明显，英越将他拉到一边，低声嘱咐几句，乔锦程慎重地连连点头。
随后两车发动，一前一后，张柳的桑塔纳转入大路，乔锦程则在路口熄火，和老丁两个人盯着别墅方向。
英越安排两人跟踪林允正，如果单单林允正一个人，英越拿不准，现在他和周春来混在一起，那就不好说了。
如果林冠达不能说服林允正接受自己合作的条件，那只能自己找机会，重生后的第一桶金，绝对不能这样平白浪费。
林家别墅内，林冠达坐在轮椅上，目光看向窗外，眼神深邃，林允正滔滔不绝的诉求，周春来卑躬屈膝地站在一旁，暗暗偷笑。
阿吉守在林冠达旁边，口袋里装着速效救心丸，左手握成了拳头，手心早已攥出了汗，却不能发出一言。
“爹地，你现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了吗？我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把腾达商城打造成新街口最豪华的购物城，做成林家的新标杆，让大哥二哥看看，我这个后娘养的老三也不是白给的……”
“我知道你想早投入早回报，但在我们周边有大洋、新百，听说德基也在选址，如果我们没有自己的特色，怎么立于强敌环伺？我的要求不多，再投两千万即可，我保证把腾达打造成新街口第一商城……”
“那个小孩子的话你也信？我真的很奇怪耶，爹地你也是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人，怎么会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骗的这么深呢……”
林允正表演一阵，见林冠达始终不出声，无趣地撇撇嘴，心知就是如此。
“说完了？”
林冠达转过头来，目光冷冽，林允正忍不住打个寒颤，周春来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笑脸连忙收敛起来，目光飘移到他处。
周春来暗暗想道，以前听说眼神能杀死人，不大相信，现在看到老资本的眼神，才明白真有这回事啊。
林冠达一字一句地道：“前期的钱，你转了一部分到那个孽种的名下，当我不知道吗？”
林允正呆了呆，蓦地高声吼道：“二十五年了，你还是放不下！拿亲子鉴定报告给你看，看也不看一眼，说我是骗你的，难道我的种是孽种，老大老二的才是龙种？”
眼见林允正再次暴走，阿吉忙将周春来拉出书房，轻轻带上房门，守在门口，周春来低声道：“阿吉，老爷子的身体碍不碍事，要不？”
阿吉瞪他一眼，周春来默默嘀咕一句狗眼看人低，走向客厅。
书房中争吵片刻，林允正红着眼走出来，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在房门口驻足，咬牙切齿地道：“只要我在一天，谁都不许动商城半分。阿来，我们走。”
周春来忙迎上前，装模作样地道：“三哥，林伯身体不好，我们做小辈的不能惹他老人家生气，凡事以和为贵嘛！”
林允正摆摆手：“你不懂。”
阿吉闪进书房，悄步走到林冠达身后，林冠达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吩咐道：“你给小越打个电话，计划先缓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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