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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老郑教子

    黔州城南,郑府正堂内,郑添礼端坐堂上,喝着刚冲好的茶茗,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捻着茶盖儿,很是惬意和满足。在他的面前站着两人。一人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三十来岁,是他的长子郑怀明。郑怀明锦袍玉带,出落的一表人才,此刻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似有什么喜事要发生。另外一人则花白着头发,打扮精干利落,穿着管事衣物,是郑府的大管家郑开山。此刻,郑开山正在低声向郑添礼汇报着什么。

    “老爷,今天魏王殿下将刘大人召到了府中,说咱们劳苦功劳,为了表彰咱们对救灾作出的卓越贡献,他决定给咱们树碑立传,到时候请名士作赋,勒石为记,将所有作出捐助的家族、个人进行登记造册,统一篆刻在石碑上。刘大人命人让咱们早作打算。”郑开山的话里没有一丝主观臆测,纯纯的描绘客观事实,叙述的十分清楚。

    “爹,这是好事啊!儿一听郑管事说这个事,就立刻陪着到您跟前儿来了!”郑怀明欣喜道。

    “说了你多少次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家也成了,孩子也有了,怎么还是一点儿张进都没有?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不知道一点悔改!”郑添礼不悦地训着儿子郑怀明。

    “儿知道了。儿这不是高兴吗?”郑怀明辩解道。

    “刘大人可传话说,此举是为何?”郑添礼皱着眉头,一边思索,一边想郑开山问道。

    郑开山恭敬的回复,“老爷,刘大人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传话的差人倒是说了一句,好像是各家捐款不是很多。”

    “不是很多?咱们家捐了多少?”郑怀明插嘴问道。

    “回大爷,咱们捐了一百五十贯!”郑开山侧身回复着郑怀明。

    “一百五十贯?”郑怀明念叨着,“这能干点儿什么?少爷我逛次天香楼都不止这么点儿!”天香楼是黔州城首屈一指的烟花之地,说白了就是青楼。

    “说了你多少次了,要稳重,没事儿多留意下家中的事情!”听到儿子又去青楼,郑添礼有些不悦,他觉得少年时候常去也就罢了,可如今儿子都过了而立之年,仍然沉迷男女那点事儿,多少有点儿不上台面了。偌大的家业交给谁来打理,让他操碎了心。

    “儿没去,是之前去的!”郑怀明心虚了,一时不小心说漏了嘴。

    “开山,你说魏王此举这是为了什么?”郑添礼询问道。

    “爹,我觉得,想必是那魏王黔驴技穷,没有什么办法了,便想借此法吸引咱们多多募捐,好让他有那钱粮赈济灾民。他未免也太天真了,即便有那么些喜好浮名之人,想要借此机会扬名立万,也不过所得无几。城中有钱粮的,不过咱们家和王家,只要咱们不吐口儿,必不会有多少人出这个面儿。其他的人即便是有那个心,想必也没那个实力,捐不出来多少钱粮来。”郑怀明插话道,言语里透着高高在上和对李泰此举和城中其他人家资无几的不屑。

    郑开山附和道,“老爷,大爷此言极是,老奴也认为,应当是那魏王殿下吸引城中人捐钱捐粮所设的诱饵和圈套,只要咱们绷住了,不比理会他们就是了!”

    郑添礼也不说话,微合双眼,沉吟半晌,才微微叹了一口气,赞叹道,“高!实在是高!”

    “高?这有什么好高的?爹。”郑怀明疑惑不已,开口问道。

    郑添礼看了一眼茫然的儿子,心里有些难受。自己这个长子自小就聪慧无比,可惜就是心不在家事上,做学问是一流,可掌权勾心斗角的勾当是一个不会,以后郑家怎么能让自己安心的交给他掌舵。看来,自己是不得不加快速度和王家联合了,到时候两家共进退,同气连枝,有着儿媳妇是王家大小姐的这层关系,想必也还过得去。但愿这次儿媳妇能给自己添个长子长孙吧!

    心里想着,郑添礼也不忘孜孜不倦的教导儿子,“魏王这次看似是要鼓励大家捐献钱粮,实则是对我们的敲打!”

    “敲打?这话从哪儿说的?爹。”郑怀明不解的问道。

    “儿啊,魏王身边有高人啊。这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咱们即便知道,也不得不往套儿里钻。”郑添礼又叹了一口气,既叹息儿子不长进,也叹息郑家这次算是不得不栽一个跟头了。

    看着郑怀明还是一脸的茫然不解,还是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郑添礼打断了想要开口和郑怀明解释的郑开山,问道,“你可知道,这次魏王募捐,咱们郑家捐了多少?”

    “刚刚郑管事不是说了吗,一百五十贯!儿刚刚还因为这个事,挨了您一顿骂呢!爹。”郑怀明吐槽道。

    “你啊!你什么时候能有点儿长进啊!整日里不务正业,什么时候能挑起担子来?难道这个家单单是我的不成?我还能替你管多长时间?”郑添礼气的嘴唇直哆嗦,看着整日游手好闲、寻花问柳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爹,您不是还在呢么?儿这就给你生个大胖孙子出来,到时候直接让您孙子接您的班儿。再者说了,即便您不管,这不是还有郑管事呢么?”郑怀明嬉皮笑脸的,他实在有点儿不喜欢勾心斗角的来回算计。“不过,爹,咱们这次捐一百五十贯,是不是有点少了。人家堂堂亲王,咱们就拿出这么点儿钱出来,不是和打人家脸一样吗?”

    “你懂什么!魏王再受宠也就只是一个亲王,上面还有太子在呢。咱们早早的站了队,还不被针对死?也就是太子刚走,不然黔州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光景儿呢!”郑添礼训斥着儿子。“再说了,即便咱们郑家出钱再多,也是替魏王买声名,与咱们家又有什么好处,咱们离长安十万八千里,有什么好事等魏王想起咱们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你以为咱们家经历改朝换代还能屹立不倒,难道就是因为攀附权贵么?”郑添礼气道。

    “难道不是吗?”郑怀明奇道。

    “混账!咱们郑家诗书传家,凭借的是学问、是名声。懂么!读书才能明理,名声才能传家!为什么官府不敢动咱们郑家,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因为我们有钱?因为我们攀附了上层权贵?都不是!官府不动我们郑家,是因为我们郑家名声好,只要动了我们,就会有无数的老百姓生出异心。老百姓为什么向着我们?还不是因为我们郑家关爱百姓,年景好的时候不多收粮,年景不好的时候还要舍粥、施粮赈济他们!咱们周边几十里的老百姓哪个不念咱们郑家的好?只要咱们郑家在一天,他们就能安稳一天。但凡有个三长两短,老百姓也能到咱们家来乞讨求助,咱们没了,他们求谁去?!”

    “咱们郑家从未干过残害老百姓的事。所以,你看咱们前面的张家因为糟蹋人家闺女倒了,严家因为投机也倒了,咱们郑家一直都在。这是为什么?你再想想,魏王为什么非要立碑作传!”老爹训儿子,恨铁不成钢,郑添礼又是气又是堵,心口一口气好悬没上来。

    “这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这么缺德带冒烟的馊主意也能想的出来?!”郑怀明感慨道。能研读诗书的人再笨又能笨到哪里去,何况郑怀明从小聪慧,只是不乐意往阴暗了想。这会儿,自个儿老爹一顿抢白,郑怀明即便再不愿意,也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看着儿子开窍的样子,郑添礼很是欣慰。虽说儿子性子有些不靠谱儿,但是就拼着这股子聪明劲儿,如果好好打磨打磨,也未必不能成为郑家的顶梁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