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各回其职
【漠海鬼市·绯言馆】
“掌柜的，今早又有个观相者离职了。”
“啥！？又少了一个？”这几日接二连三的辞呈搞得何中和晕头转向，“这……这……这怎么回事？素日里待他们也不薄啊，怎么就一个接着一个的……”
“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差事？”
“有什么好差事能轮到几个要饭的。”何中和自是以为，若不是自己栽培这帮崽子学习观相，他们这帮流民能有什么出息。
“那……您看……要不要告诉侯爷？”
“告……告诉什么侯爷！？”何中和自是不愿意，这要是告诉兴西侯，岂不等同于说自己无能，管不好这绯言馆吗？
“立刻去查，查这帮崽子去哪了。”何中和命令道，“找到后给他们一倍的酬劳，让他们赶紧回来！”
【凉州刺史府】
“嚯，这小妮子倒是有招。”田允对桃香让大傻假扮宋璟进侯府之事，颇为感叹。
“可终究还是被识破了啊。”大傻于座下说道，此番过来，是向田允汇报近期所发生之事。
“毕竟那兴西侯掌控鬼市，情报路数不胜枚举，正常。”田允说道，“不过，按你的意思，这兴西侯，不像是会去刺杀宋督查之人咯？”
“小某是这么认为的。”大傻觉得，兴西侯志不在此，同样也按他自己的说法，鬼市里那点罪证本来就是他给摆在明面上的，根本威胁不到他自己，就算是让宋璟到了长安汇报给麟台又如何？
“说实话，老某执掌凉州刺史府已逾半生，而那兴西侯来凉州不过数载，能将往来商贸做到如此地步，也属老某此生罕见。”看来田允也对武知齐评价颇高，“只是对于他这个人，老某不甚了解，这么多年，唯二的交道也就是他让老某设个引渡人的职位，和把部分鬼市经营的收入纳入州库而已。”
大傻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说道：“兴西侯确有隐瞒朝廷官府之事，但那些事与刺杀宋督查毫无关系。”
“哦？”田允还是有所保留，“你那么肯定？”
“自是不敢肯定。”大傻答道，“但据小某所知，近期内这陇右一带时有三丈之高，还钻岩遁地的巨虫出没，极有可能是这巨虫伤了督查性命。”
田允听此顿时一惊：“巨虫！？”
“是，使君可曾听说？”
田允暂时不语，脸色略显不安，但还是开口：“确有听说，但那怪物理应是出现在那死亡之海，怎会……”
“这正是问题所在。”大傻接着说，“关内与大漠软土不同，其土质坚硬，不易开凿，理应这沙地巨虫是不会去那里，但在那伤了督查性命，小某怀疑……是否这些巨虫乃人为饲养。”
“这……竟有这种事。”田允紧皱眉心，显得更苍老了几分，“你可亲眼得见那巨虫模样？”
“不曾。”大傻回答。
“那你可有找到过巨虫存在的证据？”
“也不曾，只是听……那漠中胡商提及。”
“那可不兴说这巨虫之事为真啊，更别说它会在关内出现。”田允从一旁的卷宗之中，找出一副绘画，“这是我命人去现场勘验宋督查车祸现场时，绘制的现场图。”
大傻接过绘图，观瞧起来。
“若是真有那能潜地的巨虫，这现场图里，怎会没有留下坑洞？”
大傻也是吃了一惊。
“切莫被他人所惑，我自小不是教过你吗？眼见才能为实。”
“看来是小某唐突了。”难不成风歌所言为虚？但看她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但从田使君所绘制的现场图来看，确实没有巨虫出没的痕迹，这究竟是……
“此图上所示，宋督查所乘车马尽毁，若非巨虫，那会是……”大傻表达自己的疑惑。
“可能是健硕的骏马撞击所致吧。”田允回答。
“原来是这样。”
田允见大傻反复思忖的模样，便开口道：“好了，看你这般思虑，虽说让你帮帮狄小姐的忙，但没让你如此忘我，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本职了。”
“哪敢？前几日，雍东王还遣人来，要小某帮他找一块讲经之地呢。”
“哦？可有寻得？”
“正在寻找。”
田允浅笑，说道：“狄小姐所忙之案情，刚好京中来了个帮手，我看你啊，就此放手吧。”
“帮手？”
田允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件，说道：“这是从长安直接寄到刺史府驿馆的书信，想来你既已与狄小姐关系熟络，这封信就由你转交给她吧。”
【萤光哨所】
距风歌捣毁虫巢四已过两日，想必，对方已经察觉，此后定不会再把虫巢所在透露给胡匪，再想找出虫巢得另想他法了。
但且不说虫巢的数量究竟有几个，就算知道了有多少，不见得就能找得到。况且，对方还知道拿兴西侯的寺庙做掩护，这般便是难上加难。
风歌这般思忖着，花语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
“风歌姐姐。”花语问候道。
“噢，花语，何事？”
“风歌姐姐那套衣服上的液体，确实检测出了，那种毒的痕迹。”花语说道。
“哦？”
“我已经装进这个瓶子了。”说罢，便把手上的小瓷瓶交给风歌。
“多谢。”
既然虫巢不易追寻，或许在这毒素上下下功夫也未尝不可。
花语虽擅解析元素，但毕竟她从未踏离过萤光哨所，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她不可能知道这毒从何而来，所以现在须得找一懂这毒类行道的人，来解读此毒。
该找谁呢……
“风歌姐姐。”花语突然开口，“这个也给你。”
风歌接过一个如同太阳般闪耀的圆球。
“树灵之息？”风歌疑惑。
“嗯，之前花语感受到风歌姐姐好像有危险，有些担心。”
是虫巢那次吗？
“让花语担心了，抱歉。”风歌致歉。
“不不，风歌姐姐在外边一定很辛苦，花语也想帮点忙。”花语说着，言语中有些害羞和不甘，“虽然不见得有用，但是多少能帮到风歌姐姐就好。”
“哪里，这东西可是很难得，花语也是费了很大劲吧。”风歌微笑，“我会好好珍惜的。”
【督查使行辕】
自从兴西侯那地下金库里出来，狄桃香一直处于焦虑和烦躁的状态。
武知齐说的那些什么“商贸”，“市场”什么的，她不懂，也就忘记，唯独最后一句“那些没有私印的银两才是官银，顺着这个线索去查”这句话，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算哪门子帮助，知道这个又如何，根本无从下手啊。不管怎么想，有动机杀害吏部郎中和督查使两位京中大臣的，只有他武知齐，哪还有他人啊。
“小姐，外边有人求见，说是从刺史府来的，有信要转交给您。”一个丫鬟走到近前说道。
刺史府？又有什么事？
这般想着，桃香便让那求见之人进来了，不曾想，那刺史府的人，竟然是大傻。
“你来干什么？”桃香没好脸色的甩了一句。
“替刺史府驿馆转交一份给小姐的信件。”
接过信件，桃香没急着打开，反倒是开口质问：“你真觉得那兴西侯不是坏人？”
刚刚被田允吩咐过，自己可以放手桃香所追踪的案情了，此时在言那兴西侯好坏与否，与自己也没关系了。
“小姐。”大傻说道，“虽说这案情事关边疆宁定，小某理应帮小姐继续彻查，然小某的本职依旧是引渡人，这些天接了不少需要寻商觅市的工作，这案子，怕是无法再继续倾力相助了。”
桃香皱眉，想来是从刺史府回来，那田允交代了大傻一些事情吧。保不齐，田允和兴西侯真有什么秘密往来，怕自己和大傻一起这么查下去真会翻出什么，从而先把大傻拦下来，来掩盖自己耳目。
“行嘛，我自己查就是了。”桃香也没在意，大傻终究是田允的人，查案还得靠自己。
“不过……”没想到大傻还有话讲，“武侯爷最后那番话，可能是小姐查案的关键。”
“鬼知道他说这些有没有用！”
大傻浅浅一笑，说道：“小姐才华横溢，又深谙破案之道，小某相信此案终会告破的。只是有时候，小姐需要一些耐心，不要操之过急，凡事，皆需缓而图之，方可有所进展。”
“何意？”
“小姐，那巨岩驿站的凶杀案，可曾告破？”大傻问道，“虽说抓了那驿站老板，但是小姐心中明白，真相怕是并非如此吧。”
说起来，自己最近一直关心凉州各地王侯官宦有无贪腐，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既然现在兴西侯这条线索没了眉目，倒不如重头再来，或许会有新的收获。”大傻建议道。
“你倒是有耐心。”
此时，从院落外突然窜进来一直长耳白狐，径直跃入大傻怀中。
“大白，你怎么来了？”大傻抚摸着大白的脑袋，亲昵地说道。
“这是你养的？”桃香记得那萤光哨所有许多类似这样的狐狸。
“正是。”大傻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对了，不如我把大白借给小姐吧，这小家伙不仅通人性，嗅觉也异常灵敏，或许能对小姐查案有所帮助呢。”
【漠海鬼市·薰衣楼】
今天那个天煞孤星回来了。
还有哪个天煞孤星呢，就是那个所谓的“伎魁”啊，只要有了她，薰衣楼的其他舞娘，可就没戏唱咯。之前上元节时，楼里搭了九个舞台，请了十二个舞伎上去起舞，结果所有的看客全到那个“伎魁”的台前去了，搞得其他姑娘都是在那独自尬舞，也是自那以后，这红毛丫头有了伎魁的称号。
明明就是只低贱胡姬，却抢了唐人女子的生意，这算什么事？
但有人不这么想。
“哟，我的亲娘你可总算回来了。”见到伎魁的阿鸨可高兴坏了，看见她就等于看见了万贯家财，“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这可是每天都被人逼问你的去向，真是急死我了。”
“对不起，阿娘，私事耽搁了。”风歌问候道。
“不不不，你才是我的阿娘。”阿鸨直接握住了风歌的手，“准备何时再登台啊？”
“随时可以。”风歌浅笑。
“好好好。”阿鸨开心。
宸娘在这红毛丫头来之前，是薰衣楼最好的招牌，当年也是引得万人空巷，不曾想还不到一年，这招牌就让了人，还是个不知哪来的胡人，凭什么她就能那么受欢迎呢？就凭她红发碧眼长得稀奇？
“奴记得此前宸娘好像有过‘抛球指名’，奴今日也想试试。”风歌说道。
“你想抛球指名，那敢情好啊！”阿鸨听到此话顿时兴奋，这抛球指名可是重头戏，先是引一帮达官显贵来着薰衣楼下群聚，那舞伎台上舞完一支舞后，便可手持绣球站至高点，往下一丢，凡接到绣球者，便可与舞伎共度一晚。
而这薰衣楼就是赚这入场费，此番既有抛球指名，那就不是人人都能看的了，凡是想目睹舞姿，还是想求那绣球，就得先交一笔昂贵的入场费。冲着那凉州伎魁的名头，又是时隔多日的再次登台，此番会有多少富家阔少挤破脑袋呢，你说这阿鸨能不笑开花吗？
【凉州刺史府】
转交完信件，最后问候完田允后，便准备返回孤房。
正走到刺史府偏门时，只见一辆装潢阔绰的马车挡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琵琶纹圆领绸制袍，头梳青碧长簪冠的翩翩少年郎，看上去像是刚过弱冠，朝气蓬勃中又带有一丝蔑视众生的傲气。
“哟，这不是大傻吗？”那少年郎看见大傻从偏门出来，招呼道。
“田二郎。”大傻行礼道。
“又在恭维我阿爷？”田二郎话中略带讥讽，“你不是去当那个……那个什么人……”
“引渡人。”大傻补充。
“对，对对，引渡人！”
大傻应付地微笑。
“你们把这些玩意儿搬到后院去！”田二郎吩咐那些下人，似乎马车上运载了不少东西。
“二郎此番江南行如何？”大傻礼节性问道。
“一般一般，那的娘子倒还不错。”二郎打趣道。
这刺史府的田家二郎，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一年到头基本没多少时间呆在府里，早先借着西境宁定，花了两年逛遍了西域各地。现在又是去了江南，也是玩了两年才回。
上回他前脚刚回府，后边就有好几个胡人女子来刺史府求做主，说是怀了二郎的身孕，田允自是不希望此等家丑外扬，花了一大笔钱才打发走，不知道此番，那二郎会不会又惹出同样的事情来。
“如此二郎满意便好，小某还有事，这就先行告辞了。”
大傻告辞转身，没想到后边的二郎又再次发话：“诶，等等！”
“二郎可还有吩咐？”
“你既是引渡人，那么你应该对鬼市很了解吧？”二郎一转之前不可一世的态度，变得温和，“你要不带我去鬼市逛逛？”
“掌柜的，今早又有个观相者离职了。”
“啥！？又少了一个？”这几日接二连三的辞呈搞得何中和晕头转向，“这……这……这怎么回事？素日里待他们也不薄啊，怎么就一个接着一个的……”
“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更好的差事？”
“有什么好差事能轮到几个要饭的。”何中和自是以为，若不是自己栽培这帮崽子学习观相，他们这帮流民能有什么出息。
“那……您看……要不要告诉侯爷？”
“告……告诉什么侯爷！？”何中和自是不愿意，这要是告诉兴西侯，岂不等同于说自己无能，管不好这绯言馆吗？
“立刻去查，查这帮崽子去哪了。”何中和命令道，“找到后给他们一倍的酬劳，让他们赶紧回来！”
【凉州刺史府】
“嚯，这小妮子倒是有招。”田允对桃香让大傻假扮宋璟进侯府之事，颇为感叹。
“可终究还是被识破了啊。”大傻于座下说道，此番过来，是向田允汇报近期所发生之事。
“毕竟那兴西侯掌控鬼市，情报路数不胜枚举，正常。”田允说道，“不过，按你的意思，这兴西侯，不像是会去刺杀宋督查之人咯？”
“小某是这么认为的。”大傻觉得，兴西侯志不在此，同样也按他自己的说法，鬼市里那点罪证本来就是他给摆在明面上的，根本威胁不到他自己，就算是让宋璟到了长安汇报给麟台又如何？
“说实话，老某执掌凉州刺史府已逾半生，而那兴西侯来凉州不过数载，能将往来商贸做到如此地步，也属老某此生罕见。”看来田允也对武知齐评价颇高，“只是对于他这个人，老某不甚了解，这么多年，唯二的交道也就是他让老某设个引渡人的职位，和把部分鬼市经营的收入纳入州库而已。”
大傻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说道：“兴西侯确有隐瞒朝廷官府之事，但那些事与刺杀宋督查毫无关系。”
“哦？”田允还是有所保留，“你那么肯定？”
“自是不敢肯定。”大傻答道，“但据小某所知，近期内这陇右一带时有三丈之高，还钻岩遁地的巨虫出没，极有可能是这巨虫伤了督查性命。”
田允听此顿时一惊：“巨虫！？”
“是，使君可曾听说？”
田允暂时不语，脸色略显不安，但还是开口：“确有听说，但那怪物理应是出现在那死亡之海，怎会……”
“这正是问题所在。”大傻接着说，“关内与大漠软土不同，其土质坚硬，不易开凿，理应这沙地巨虫是不会去那里，但在那伤了督查性命，小某怀疑……是否这些巨虫乃人为饲养。”
“这……竟有这种事。”田允紧皱眉心，显得更苍老了几分，“你可亲眼得见那巨虫模样？”
“不曾。”大傻回答。
“那你可有找到过巨虫存在的证据？”
“也不曾，只是听……那漠中胡商提及。”
“那可不兴说这巨虫之事为真啊，更别说它会在关内出现。”田允从一旁的卷宗之中，找出一副绘画，“这是我命人去现场勘验宋督查车祸现场时，绘制的现场图。”
大傻接过绘图，观瞧起来。
“若是真有那能潜地的巨虫，这现场图里，怎会没有留下坑洞？”
大傻也是吃了一惊。
“切莫被他人所惑，我自小不是教过你吗？眼见才能为实。”
“看来是小某唐突了。”难不成风歌所言为虚？但看她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但从田使君所绘制的现场图来看，确实没有巨虫出没的痕迹，这究竟是……
“此图上所示，宋督查所乘车马尽毁，若非巨虫，那会是……”大傻表达自己的疑惑。
“可能是健硕的骏马撞击所致吧。”田允回答。
“原来是这样。”
田允见大傻反复思忖的模样，便开口道：“好了，看你这般思虑，虽说让你帮帮狄小姐的忙，但没让你如此忘我，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的本职了。”
“哪敢？前几日，雍东王还遣人来，要小某帮他找一块讲经之地呢。”
“哦？可有寻得？”
“正在寻找。”
田允浅笑，说道：“狄小姐所忙之案情，刚好京中来了个帮手，我看你啊，就此放手吧。”
“帮手？”
田允又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件，说道：“这是从长安直接寄到刺史府驿馆的书信，想来你既已与狄小姐关系熟络，这封信就由你转交给她吧。”
【萤光哨所】
距风歌捣毁虫巢四已过两日，想必，对方已经察觉，此后定不会再把虫巢所在透露给胡匪，再想找出虫巢得另想他法了。
但且不说虫巢的数量究竟有几个，就算知道了有多少，不见得就能找得到。况且，对方还知道拿兴西侯的寺庙做掩护，这般便是难上加难。
风歌这般思忖着，花语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
“风歌姐姐。”花语问候道。
“噢，花语，何事？”
“风歌姐姐那套衣服上的液体，确实检测出了，那种毒的痕迹。”花语说道。
“哦？”
“我已经装进这个瓶子了。”说罢，便把手上的小瓷瓶交给风歌。
“多谢。”
既然虫巢不易追寻，或许在这毒素上下下功夫也未尝不可。
花语虽擅解析元素，但毕竟她从未踏离过萤光哨所，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她不可能知道这毒从何而来，所以现在须得找一懂这毒类行道的人，来解读此毒。
该找谁呢……
“风歌姐姐。”花语突然开口，“这个也给你。”
风歌接过一个如同太阳般闪耀的圆球。
“树灵之息？”风歌疑惑。
“嗯，之前花语感受到风歌姐姐好像有危险，有些担心。”
是虫巢那次吗？
“让花语担心了，抱歉。”风歌致歉。
“不不，风歌姐姐在外边一定很辛苦，花语也想帮点忙。”花语说着，言语中有些害羞和不甘，“虽然不见得有用，但是多少能帮到风歌姐姐就好。”
“哪里，这东西可是很难得，花语也是费了很大劲吧。”风歌微笑，“我会好好珍惜的。”
【督查使行辕】
自从兴西侯那地下金库里出来，狄桃香一直处于焦虑和烦躁的状态。
武知齐说的那些什么“商贸”，“市场”什么的，她不懂，也就忘记，唯独最后一句“那些没有私印的银两才是官银，顺着这个线索去查”这句话，自己是百思不得其解，这算哪门子帮助，知道这个又如何，根本无从下手啊。不管怎么想，有动机杀害吏部郎中和督查使两位京中大臣的，只有他武知齐，哪还有他人啊。
“小姐，外边有人求见，说是从刺史府来的，有信要转交给您。”一个丫鬟走到近前说道。
刺史府？又有什么事？
这般想着，桃香便让那求见之人进来了，不曾想，那刺史府的人，竟然是大傻。
“你来干什么？”桃香没好脸色的甩了一句。
“替刺史府驿馆转交一份给小姐的信件。”
接过信件，桃香没急着打开，反倒是开口质问：“你真觉得那兴西侯不是坏人？”
刚刚被田允吩咐过，自己可以放手桃香所追踪的案情了，此时在言那兴西侯好坏与否，与自己也没关系了。
“小姐。”大傻说道，“虽说这案情事关边疆宁定，小某理应帮小姐继续彻查，然小某的本职依旧是引渡人，这些天接了不少需要寻商觅市的工作，这案子，怕是无法再继续倾力相助了。”
桃香皱眉，想来是从刺史府回来，那田允交代了大傻一些事情吧。保不齐，田允和兴西侯真有什么秘密往来，怕自己和大傻一起这么查下去真会翻出什么，从而先把大傻拦下来，来掩盖自己耳目。
“行嘛，我自己查就是了。”桃香也没在意，大傻终究是田允的人，查案还得靠自己。
“不过……”没想到大傻还有话讲，“武侯爷最后那番话，可能是小姐查案的关键。”
“鬼知道他说这些有没有用！”
大傻浅浅一笑，说道：“小姐才华横溢，又深谙破案之道，小某相信此案终会告破的。只是有时候，小姐需要一些耐心，不要操之过急，凡事，皆需缓而图之，方可有所进展。”
“何意？”
“小姐，那巨岩驿站的凶杀案，可曾告破？”大傻问道，“虽说抓了那驿站老板，但是小姐心中明白，真相怕是并非如此吧。”
说起来，自己最近一直关心凉州各地王侯官宦有无贪腐，倒是把这茬给忘了。
“既然现在兴西侯这条线索没了眉目，倒不如重头再来，或许会有新的收获。”大傻建议道。
“你倒是有耐心。”
此时，从院落外突然窜进来一直长耳白狐，径直跃入大傻怀中。
“大白，你怎么来了？”大傻抚摸着大白的脑袋，亲昵地说道。
“这是你养的？”桃香记得那萤光哨所有许多类似这样的狐狸。
“正是。”大傻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哦对了，不如我把大白借给小姐吧，这小家伙不仅通人性，嗅觉也异常灵敏，或许能对小姐查案有所帮助呢。”
【漠海鬼市·薰衣楼】
今天那个天煞孤星回来了。
还有哪个天煞孤星呢，就是那个所谓的“伎魁”啊，只要有了她，薰衣楼的其他舞娘，可就没戏唱咯。之前上元节时，楼里搭了九个舞台，请了十二个舞伎上去起舞，结果所有的看客全到那个“伎魁”的台前去了，搞得其他姑娘都是在那独自尬舞，也是自那以后，这红毛丫头有了伎魁的称号。
明明就是只低贱胡姬，却抢了唐人女子的生意，这算什么事？
但有人不这么想。
“哟，我的亲娘你可总算回来了。”见到伎魁的阿鸨可高兴坏了，看见她就等于看见了万贯家财，“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这可是每天都被人逼问你的去向，真是急死我了。”
“对不起，阿娘，私事耽搁了。”风歌问候道。
“不不不，你才是我的阿娘。”阿鸨直接握住了风歌的手，“准备何时再登台啊？”
“随时可以。”风歌浅笑。
“好好好。”阿鸨开心。
宸娘在这红毛丫头来之前，是薰衣楼最好的招牌，当年也是引得万人空巷，不曾想还不到一年，这招牌就让了人，还是个不知哪来的胡人，凭什么她就能那么受欢迎呢？就凭她红发碧眼长得稀奇？
“奴记得此前宸娘好像有过‘抛球指名’，奴今日也想试试。”风歌说道。
“你想抛球指名，那敢情好啊！”阿鸨听到此话顿时兴奋，这抛球指名可是重头戏，先是引一帮达官显贵来着薰衣楼下群聚，那舞伎台上舞完一支舞后，便可手持绣球站至高点，往下一丢，凡接到绣球者，便可与舞伎共度一晚。
而这薰衣楼就是赚这入场费，此番既有抛球指名，那就不是人人都能看的了，凡是想目睹舞姿，还是想求那绣球，就得先交一笔昂贵的入场费。冲着那凉州伎魁的名头，又是时隔多日的再次登台，此番会有多少富家阔少挤破脑袋呢，你说这阿鸨能不笑开花吗？
【凉州刺史府】
转交完信件，最后问候完田允后，便准备返回孤房。
正走到刺史府偏门时，只见一辆装潢阔绰的马车挡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琵琶纹圆领绸制袍，头梳青碧长簪冠的翩翩少年郎，看上去像是刚过弱冠，朝气蓬勃中又带有一丝蔑视众生的傲气。
“哟，这不是大傻吗？”那少年郎看见大傻从偏门出来，招呼道。
“田二郎。”大傻行礼道。
“又在恭维我阿爷？”田二郎话中略带讥讽，“你不是去当那个……那个什么人……”
“引渡人。”大傻补充。
“对，对对，引渡人！”
大傻应付地微笑。
“你们把这些玩意儿搬到后院去！”田二郎吩咐那些下人，似乎马车上运载了不少东西。
“二郎此番江南行如何？”大傻礼节性问道。
“一般一般，那的娘子倒还不错。”二郎打趣道。
这刺史府的田家二郎，是个诗酒风流的妙人，一年到头基本没多少时间呆在府里，早先借着西境宁定，花了两年逛遍了西域各地。现在又是去了江南，也是玩了两年才回。
上回他前脚刚回府，后边就有好几个胡人女子来刺史府求做主，说是怀了二郎的身孕，田允自是不希望此等家丑外扬，花了一大笔钱才打发走，不知道此番，那二郎会不会又惹出同样的事情来。
“如此二郎满意便好，小某还有事，这就先行告辞了。”
大傻告辞转身，没想到后边的二郎又再次发话：“诶，等等！”
“二郎可还有吩咐？”
“你既是引渡人，那么你应该对鬼市很了解吧？”二郎一转之前不可一世的态度，变得温和，“你要不带我去鬼市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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