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把水果放到医生办公室之后，我就赶紧回病房。病房里就剩一张妈妈躺着的床了。爸爸和梁仁站在妈妈的身边。
当时我有点懵，早晨出去的时候还三张床呢，怎么中午回来就变成一个了？
屋子里原来还有三个凳子呢！凳子也没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呢，爸爸说：“护士让买隔尿垫放你妈妈身下。让穿纸尿裤。”
妈妈在病床上偶尔“唉呀”一声。当时她是醒了，但没彻底清醒。
爸爸和梁仁不知道哪儿有卖纸尿裤和隔尿垫的，我也不知道。隔壁患者告诉我附近那个理疗门诊有个小超市，超市里有卖的。
我就赶紧往那跑。然后又扛着两包纸尿裤和隔尿垫跑回去。回病房后，让梁仁避开，爸爸帮我给妈妈垫了隔尿垫，给她穿了纸尿裤。
也不知道如果我回来的不及时，妈妈尿床了之后会怎么样？医院让我出清洗费？
一顿忙活完都快14：00了。
我一直没吃饭也不觉得饿。
我和爸爸还有梁仁杵在妈妈床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爸爸问我“从心，你昨晚住哪了？”
“爸，这屋子，早晨我妈妈被推走之前还有三张床、三个凳子呢！”
“那今天晚上怎么整？咱俩租俩床？这医院租床的地方在哪？”
“爸，我看我妈的状态，我今天晚上自己在这就行。医生说等大病理的时候需要15个工作日。明后天没啥事了，我回家看看孩子们，你在这陪妈妈。”
“爸，大病理出来之后才能定治疗方案。所以，接下来除了扎消炎针什么的，应该没有别的事儿了。”
爸爸点点头。“那行。晚一点儿我回家，你自己在这。明天下午我再来，到时候你再回家。好几天没看到这俩孩子们，她俩能挺想你。”
我点点头。我也挺想她俩。
我瞅瞅梁仁。我还没说什么。他说：“那用不上我，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我说：“好。”
人吧，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那我现在下楼租床，你俩在这陪我妈妈一会儿。”
租床的位置就在一楼的一个办公室里。特别好找。我交了押金，一手拎着床就回病房了。
当时我还想，虽然我生完孩子之后没瘦多少斤，但是我有劲儿啊！每一斤的体重都没白留着。
晚上我就知道了，其实我之所以能一个手拎动那个折叠床不光是我劲儿大，床的质量也不行。
回病房之后，我看到爸爸买好了盒饭。爸爸给我指了几张传单。都是免费送餐的小广告。盒饭就是给送来的。
“送的挺快啊！”看到盒饭了我才觉得我饿了。只是看到盒饭里的肉我不想吃。
天黑前，爸爸和梁仁就走了。
妈妈左手上扎着吊瓶，几样监护仪器的线装在她的身上。护士让我看着点机器上数值的变化，机器有提示不对的地方就让我按铃。
没有凳子，我就把折叠床支在地上，挨着妈妈的病床。闲来无事，我就听音乐。
无意中听到了王菲的那首《你在终点等我》。这首歌的歌词里有两句：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他乡，没有你的旅行都是流浪。
这两句话触动了我的某个点。好像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那些关于我妈妈的回忆。
幼时，我在外婆家住。妈妈上班的地方离外婆家很近。而我自己家却离外婆家很远。
妈妈在一个个很大很大的幼稚园上班。她在我三岁左右就想送我去幼稚园。我不愿意去。我想和外婆呆在一起。每天我都要绞尽脑汁的和妈妈抗争，我不要去幼稚园。
比如，哭着对妈妈说：“我有个小秘密要对姥姥说。”
妈妈火冒三丈的说：“痛快儿的说，就一句啊！”
“姥姥，你来，我就偷偷在你耳边告诉你一个人！”
妈妈一只手拽住我的胳膊不松手，“就在这说！你当我稀罕听你的秘密？”
“不，我就要在姥姥耳边偷偷的说！”就算我哭得鼻涕横飞、嗓子都哑了，我也要坚持我的想法。
外婆看我哭的样子很是心疼。蹲下来一把搂过我，把耳朵凑过来让我在她耳边说小秘密。
我趁机死死搂住外婆的脖子，任我妈妈使劲儿掐我胳膊和大腿上的肉肉我也不松口。
虽然被拧肉很疼，但是我可以跟外婆在家呆一天！Oh，YEAH!
当然，这招只能用一次。
为了让我进幼稚园教室，妈妈从幼稚园的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放到我的脖子上吓唬我：“你进不进去？你不进去我给你一刀！”
“我不去，给我两刀我也不去！”
好吧。她看吓唬不了我，最后她把我夹在腋下扔到了教室的地板上！
我在幼稚园上学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班级上厕所的时候，我能趁机跑到妈妈所在的屋子，我偷看她在做什么。
我没有顺利的从幼稚园毕业，因为我在幼稚园骨折了。
那个时候没有纯棉的袜子。都是尼龙袜。那种材料很滑。我在上床睡午觉的时候，踩秃噜了铁床杆儿，胳膊别在床缝里骨折了。
当时沈阳的医生建议我去海城苏氏正骨医院治疗。
我因为疼而哭闹。妈妈一直陪着我。爸爸妈妈带我去一个大桥上走。我看到了几个扛着棍子，棍子上绑着包袱的人在走。
我幼稚园的学业就终止于我的骨折。
后来上小学后，我羡慕别人家的妈妈都能陪着孩子。我也想让我妈妈多陪陪我。每次放学我都急急的往她上班的地方跑。我就怕我去晚了她下班了。
有一次，大冬天我穿着外婆给我缝制的大厚棉裤往妈妈那儿跑。结果她下班坐车回家了。（那个时候公交车很少，可能错过了就没有车回家了。）我好失望，就想爬大门抄近路回到外婆身边。
尴尬的是，我的大厚棉裤被大门上突起的尖尖给剐到了。
在幼稚园某个大门的上方，一个二三年级的小屁孩儿穿着厚重的棉裤一直不下来。别多想，她那是下不来了。
下不来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我在大门上还尿裤子了！
怎么从大门上下来的我忘了。我就记着我是哭着回外婆家的。
外婆问我：“怎么了？回来这么晚，还哭成这样，有人打你了？”
“没有。”听外婆关心我的话，我更想哭了“我跳大门被挂门上还尿裤子了......”
“呜呜呜呜......”
当时我有点懵，早晨出去的时候还三张床呢，怎么中午回来就变成一个了？
屋子里原来还有三个凳子呢！凳子也没了！
我还没明白过来呢，爸爸说：“护士让买隔尿垫放你妈妈身下。让穿纸尿裤。”
妈妈在病床上偶尔“唉呀”一声。当时她是醒了，但没彻底清醒。
爸爸和梁仁不知道哪儿有卖纸尿裤和隔尿垫的，我也不知道。隔壁患者告诉我附近那个理疗门诊有个小超市，超市里有卖的。
我就赶紧往那跑。然后又扛着两包纸尿裤和隔尿垫跑回去。回病房后，让梁仁避开，爸爸帮我给妈妈垫了隔尿垫，给她穿了纸尿裤。
也不知道如果我回来的不及时，妈妈尿床了之后会怎么样？医院让我出清洗费？
一顿忙活完都快14：00了。
我一直没吃饭也不觉得饿。
我和爸爸还有梁仁杵在妈妈床边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爸爸问我“从心，你昨晚住哪了？”
“爸，这屋子，早晨我妈妈被推走之前还有三张床、三个凳子呢！”
“那今天晚上怎么整？咱俩租俩床？这医院租床的地方在哪？”
“爸，我看我妈的状态，我今天晚上自己在这就行。医生说等大病理的时候需要15个工作日。明后天没啥事了，我回家看看孩子们，你在这陪妈妈。”
“爸，大病理出来之后才能定治疗方案。所以，接下来除了扎消炎针什么的，应该没有别的事儿了。”
爸爸点点头。“那行。晚一点儿我回家，你自己在这。明天下午我再来，到时候你再回家。好几天没看到这俩孩子们，她俩能挺想你。”
我点点头。我也挺想她俩。
我瞅瞅梁仁。我还没说什么。他说：“那用不上我，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我说：“好。”
人吧，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那我现在下楼租床，你俩在这陪我妈妈一会儿。”
租床的位置就在一楼的一个办公室里。特别好找。我交了押金，一手拎着床就回病房了。
当时我还想，虽然我生完孩子之后没瘦多少斤，但是我有劲儿啊！每一斤的体重都没白留着。
晚上我就知道了，其实我之所以能一个手拎动那个折叠床不光是我劲儿大，床的质量也不行。
回病房之后，我看到爸爸买好了盒饭。爸爸给我指了几张传单。都是免费送餐的小广告。盒饭就是给送来的。
“送的挺快啊！”看到盒饭了我才觉得我饿了。只是看到盒饭里的肉我不想吃。
天黑前，爸爸和梁仁就走了。
妈妈左手上扎着吊瓶，几样监护仪器的线装在她的身上。护士让我看着点机器上数值的变化，机器有提示不对的地方就让我按铃。
没有凳子，我就把折叠床支在地上，挨着妈妈的病床。闲来无事，我就听音乐。
无意中听到了王菲的那首《你在终点等我》。这首歌的歌词里有两句：没有你的地方都是他乡，没有你的旅行都是流浪。
这两句话触动了我的某个点。好像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那些关于我妈妈的回忆。
幼时，我在外婆家住。妈妈上班的地方离外婆家很近。而我自己家却离外婆家很远。
妈妈在一个个很大很大的幼稚园上班。她在我三岁左右就想送我去幼稚园。我不愿意去。我想和外婆呆在一起。每天我都要绞尽脑汁的和妈妈抗争，我不要去幼稚园。
比如，哭着对妈妈说：“我有个小秘密要对姥姥说。”
妈妈火冒三丈的说：“痛快儿的说，就一句啊！”
“姥姥，你来，我就偷偷在你耳边告诉你一个人！”
妈妈一只手拽住我的胳膊不松手，“就在这说！你当我稀罕听你的秘密？”
“不，我就要在姥姥耳边偷偷的说！”就算我哭得鼻涕横飞、嗓子都哑了，我也要坚持我的想法。
外婆看我哭的样子很是心疼。蹲下来一把搂过我，把耳朵凑过来让我在她耳边说小秘密。
我趁机死死搂住外婆的脖子，任我妈妈使劲儿掐我胳膊和大腿上的肉肉我也不松口。
虽然被拧肉很疼，但是我可以跟外婆在家呆一天！Oh，YEAH!
当然，这招只能用一次。
为了让我进幼稚园教室，妈妈从幼稚园的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放到我的脖子上吓唬我：“你进不进去？你不进去我给你一刀！”
“我不去，给我两刀我也不去！”
好吧。她看吓唬不了我，最后她把我夹在腋下扔到了教室的地板上！
我在幼稚园上学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班级上厕所的时候，我能趁机跑到妈妈所在的屋子，我偷看她在做什么。
我没有顺利的从幼稚园毕业，因为我在幼稚园骨折了。
那个时候没有纯棉的袜子。都是尼龙袜。那种材料很滑。我在上床睡午觉的时候，踩秃噜了铁床杆儿，胳膊别在床缝里骨折了。
当时沈阳的医生建议我去海城苏氏正骨医院治疗。
我因为疼而哭闹。妈妈一直陪着我。爸爸妈妈带我去一个大桥上走。我看到了几个扛着棍子，棍子上绑着包袱的人在走。
我幼稚园的学业就终止于我的骨折。
后来上小学后，我羡慕别人家的妈妈都能陪着孩子。我也想让我妈妈多陪陪我。每次放学我都急急的往她上班的地方跑。我就怕我去晚了她下班了。
有一次，大冬天我穿着外婆给我缝制的大厚棉裤往妈妈那儿跑。结果她下班坐车回家了。（那个时候公交车很少，可能错过了就没有车回家了。）我好失望，就想爬大门抄近路回到外婆身边。
尴尬的是，我的大厚棉裤被大门上突起的尖尖给剐到了。
在幼稚园某个大门的上方，一个二三年级的小屁孩儿穿着厚重的棉裤一直不下来。别多想，她那是下不来了。
下不来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我在大门上还尿裤子了！
怎么从大门上下来的我忘了。我就记着我是哭着回外婆家的。
外婆问我：“怎么了？回来这么晚，还哭成这样，有人打你了？”
“没有。”听外婆关心我的话，我更想哭了“我跳大门被挂门上还尿裤子了......”
“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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