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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电锯侠

    “所以那次行动里你从联邦手里抢走了罗秋寒?联邦后来没再问责吗?”沈群晃了晃手里只剩下一个瓶底的可乐,仰起头一饮而尽。

    “在这次任务之后,鹰派就基本丧失了联邦议院的支持,机械改造的主张也持续受挫,渐渐鸽派重新夺回了关于全民机械改造进程的主导权,你嫂子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徐铿摆了摆手,讲述过一长段故事后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

    沈群其实并没想问这个,只是不知道如何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才做了个起兴的环节,所以干脆也把徐铿这一段话自动忽略掉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吞吞吐吐地说:“那后来……你跟嫂子怎么在一起的。”

    见沈群头一次支支吾吾,徐铿突然来了兴趣,这还是沈群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用“嫂子”来称呼罗秋寒。刚才还哭丧似的脸瞬间从鱼尾纹里都荡漾出笑意:“好奇呀,想听哥哥讲怎么跟女孩在一起呀,昨晚跟林北声出去玩了是吧?”

    徐铿拄着膝盖站起身提了提裤子,还刻意挺了挺胸脯,壮硕的身躯是肌肉线条刀削一般完美,往那里一站确实和几年前打手小弟的身份大相径庭,在沈群眼里竟然也散发出了那么一点端庄威严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地伸出一个手指点了点沈群的额头,一字一顿地说:“爱情没有捷径,早日正视自己。”

    看着徐铿故作深沉,沈群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他啧了一声,重重地拍开了徐铿的手。沈群虽然正因与林北声的关系犯愁,但总归不是会困扰太久的人,稍过片刻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徐铿提到的陆池闲身上。

    他打开冰箱掏出两瓶未开封的可乐,递给徐铿一罐,自己拉开另一罐的拉环。这次力度没有控制太好,汽水喷涌出来,沈群只好慌乱地用嘴去接,翻涌的绵密气泡穿越过鼻腔直冲大脑,沈群有种天灵盖瞬间开阔的感觉,闭上眼打了个冷颤才缓过来。

    “陆池闲是谁,要是跟你同期的话现在应该在黑街职位也不算低,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

    徐铿端着可乐的手一顿,悬在了半空中,片刻后把可乐放在了床头柜上,实木的床头柜粘上了一圈水渍有些变了颜色。

    沈群注意力全放在了悬而未决的可乐上,一把拿走了布满水珠的可乐罐,重新放回了冰箱里,却恰好忽略掉了徐铿眼里不经意闪过的复杂神色。

    “陆池闲,就像我跟你讲的,黑街行动一般都是两人一组配合出任务……”

    半蹲在冰箱旁的沈群回过头来:“有这回事?”

    闻言徐铿顿感有些无语,在发现了沈群不知道技能树那个树杈上点歪了,偏偏在“打架斗殴”上独有一份的特殊天赋后,徐铿简直是高高捧起,他不止一次给沈群找过搭档,但没几次任务就都被悉数退货,理由永远是八个大字。

    纯纯废物,拖我后腿。

    徐铿在沈群和全毓日复一日的逆天言论输出下早就进化出了一道无形的滤网,因为听进去这两个人的疯言疯语实在是太折磨了,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像魂穿了一条蛆,一边反胃一边咀嚼赖以生存的大粪,每一嘴都是品尝自己凉薄而又贫瘠的人生。

    于是这次沈群的疑问也被徐铿耳朵里的滤网拒之门外,没再深入一步,徐铿忽略掉后说:“陆池闲是我进黑街之后的搭档,一直都没换过,他跟你有点像,当时也是黑街在外面的任务门面,但悬赏不如你高。”

    徐铿不知什么时候点了一根香烟,缓缓吐出烟圈:“我们俩观念不太一样,那个时候我想法比较保守,他这个人想法又比较跳,一直大吵没有小吵不断。前任黑街领袖也试着把我俩掰开,后来谁也不同意就一直搁置了,他就把我俩当问题儿童处理了,贯彻一个放养的政策。”

    “听起来像处理我和全毓。”

    徐铿没有否认,指节掸了掸过长的烟灰:“一点点灵感的来源吧。”

    “他性格跟我不太一样,总嘻嘻哈哈的,任务也总不放在心上,但仗着自己的天赋也打出了不小的名号,我借他的光在黑街也算立稳了脚跟,下伊甸里的其他势力叫我们‘双子星’,我的绰号是‘堡垒’,他的叫……”

    沈群见徐铿停顿了一下,迟迟没有把陆池闲的绰号宣之于口的意思,不禁问道:“叫什么?”

    徐铿嘴角抽搐了几下,百般犹豫后磕磕绊绊地说:“疯狂电锯侠。”

    好像是挺耻于说出口的。

    徐铿整理了一下僵硬的面部表情继续说:“我们两个出生入死,感情很深,亲兄弟一样,但是后来他牺牲了。那是一次很凶险的任务,我们两个在两个方向分头行动,通讯设备里就突然没了声音,紧接着是一场巨大的爆炸,我马上掉头去找他,但原地只剩下‘匠玫瑰’。”

    徐铿的面色看上去仍是岿然不动,但沈群与他日日夜夜的相处锻炼出了一副毒辣的眼力,他清晰地分辨出了徐铿悲怆的情绪,谅是凉薄如他也不住动容。

    “节哀。”沈群惜字如金地说道。

    徐铿当上黑街的老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能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听了沈群嘴里难得一见吐出来的象牙后神色却依然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惊愕。他的双唇哆嗦了好几下,似乎是想了好几种开口的方式,最后憋了半天说出了一句谢谢。

    徐铿在门口徘徊了半晌,面色上的情绪有些复杂,明显到沈群都能轻松捕捉得到,最终还是一只手扶上了锈蚀的门框,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过两天来吃顿饭,你嫂子也在。”

    沈群起身跟到房门口说:“还叫其他人了吗?”

    但是徐铿的身影已经在走廊尽头消失得无影无踪。

    经过了近一周时间的不断发酵,关于卡律布狄斯的舆论逐渐逼近了沸反盈天的程度,各种各样的阴谋论,甚至是不堪入耳的豪门秘辛层出不穷此起彼伏,即使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和报道,在口口相传中也上演了一出爱恨情仇交织的宏大戏码。

    作为卡律布狄斯少董事的万竹对这件事情缄口不提,似乎因为妹妹的离世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但只有在场的几个人知道真相,所以四起的谣言愈演愈烈。

    这场以讹传讹的大火一口气从巴别塔烧到了下伊甸里。只是相对于上层社会人人自危的态度来说,下伊甸的“恶徒”们就完全是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参与这场捏造是非的游戏中了。

    黑街其他成员也不是傻子,卡律布狄斯秘密工厂无端被爆破的消息当天就霸占了头条新闻,再看看狼狈而归的沈群和陈乐,大概也都自然而然地联系到了一起,继上次搅动联邦之后又一次引爆了黑街所有成员的神经。

    沈群每天顶着一副扑克脸,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势,所以所有的围追堵截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陈乐身上,生生憋得最闹腾的小子三四天不敢出门。

    直到他被黑街捡回来九年的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