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神迹
你想要救他吗？神明问向爱丽丝。
您知道该怎么救我的丈夫吗？请您告诉我该如何救他，我想要救他！爱丽丝本只能一遍一遍地呼唤，直到神的降临，她对着光中的神明祈求。
你的丈夫是因为食用了神的血肉才变成了这样。卑劣者食下神的血肉会被血肉侵染，高尚者则不会被血肉所害，所以你没有事而你的丈夫却将死。所以，你还想要救下这个卑劣者吗？神的声音淡漠，听不出悲喜。
我不在乎什么卑劣或者高尚，我只想要救他。神听了他的话沉默着，却忽的笑了。
想要侵染高尚者，需要高尚者食用自己亲近的人所变的肉粱，这种变化迅速却决绝，无论是被算计还是自愿，这都是高尚者留给世界最后的话语。想要拯救你的丈夫，也只需要喂给他肉粱肉，可是现如今在此的只是我的虚影，待我再次降临赐下血肉还有一段时日。也就是说……言至于此，神沉默了。
想要拯救他，那便只能由我变成肉粱。爱丽丝喃喃道，神点了点头。
所以，你愿意吗？
爱丽丝没有再说话，只是突然笑了。她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俯下身去，亲吻那本是西弗里斯的嘴唇的糜烂的血肉。这一吻极其用力，好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只是在一吻终了之时，她却咬破了那团血肉，将一缕血肉吞咽下去。
这样就可以了吧？她含笑问道。
神点了点头，世界力量的排斥再也不允许他待下去，神的身影像是被撕碎一样消失在原地。
爱丽丝知道，自己就要变成那怪物了，在咽下西弗里斯血肉的瞬间，她的体内好像就多了一个时钟，记录着她生命最后的时间。
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西弗里斯，那就是在她的记忆深处，一直珍藏着那个冬夜。她是善良，但并不愚善，她不可能把每个濒死的人都救回自己的家中，那晚她能那样坦诚相待，只是因为那人是他。
早就在很久以前，爱丽丝就记住了西弗里斯，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爱丽丝为了急着回家而走了平时不走的一条小巷，可也正是如此，她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那时她拼命地求救，心中满是悔恨与不甘，可这些举动都只能化作无助的泪水。
可西弗里斯却在这时站出来，救下了她。最后他满身鲜血，遍体鳞伤，爱丽丝楞楞地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撇了撇嘴，说不想看着美丽被卑劣的行径肆意侵染或者凋零，像他这种卑劣的渣子自相残杀就好了，没必要去祸害他人。
也就是那一天，少年坚韧的目光刻在了爱丽丝心里，那一刻他就是她的神明。直到那个冬夜，再直到西弗里斯进入政府，再直到西弗里斯假装初见与她相识，她都只是温婉地笑着顺应了他的邀请。西弗里斯之所以那么快能成为镇长，幕后自然也有着爱丽丝的父亲在暗中的帮助，他自然知道女儿倾心的对象和那个少年的固执。
哪有什么救苦救厄的神明，有的只是无私回报心中神明的痴情少女，可她却相信神明真正的存在，就在那个黑暗泥泞的巷子里，少年披着神明的神光曾经降临。
所以，他不该止步在这里。
爱丽丝哭着笑着，将这一切都说与西弗里斯听，她并不知道西弗里斯能不能听见这一切，她只是想要告诉自己心中的神明。
“无论你是不是卑劣，无论你是不是肮脏，你在我的心里就是唯一的神明，是你在那一刻给了我重新向前的信仰。”爱丽丝倾诉着，紧紧抱着西弗里斯不住地哭泣，她饮鸩止渴般贪图着这最后温暖的时光，因为她不舍就此离去，“傻瓜，我就要离开你了，从今以后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我舍不得你，我不想不看着你一个人哭泣，可是我没有选择，因为我爱你。”
“傻瓜，别忘了我啊，我也只是个自私的普通人，我也想要和相爱的爱人长相厮守，恩爱至白首。我也希望有人能像信仰神一样爱着我，即使我只有唯一的信徒，即使我早就是你的信徒。但我不允许你忘了我，记住我们曾经给予彼此的温暖，世间很美好，还有那么多值得的意义，即使是为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当好镇长这个位置，让更多的人可以在泥泞中被拯救，在寒夜中相遇。”爱丽丝哭着，她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肿胀，只是转瞬就化为了糜烂的血肉，她深深地吻在西弗里斯的唇上，像是神明附身轻吻凡人，又像是最诚挚的信徒贪婪地占有神明。
在西弗里斯仅存的意识里，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爱丽丝的倾诉，但他的思维凝固，甚至都不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由心而生的痛，痛到了灵魂深处。
比起这种伤痛，他宁愿失去自己。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只是在最后的光影消失之前，他的眼前有人附身下去轻吻自己，带来了温暖的光与希望。
那是独属于他的神明。
在西弗里斯醒来之后，他只看到了身边那团糜烂的血肉，但他还记得自己思维凝固期间发生的一切，那血肉曾是他的神明。
他开始与神明交易，开始让自己相信神明告知他的一切，他开始以最高尚的面目行着最卑劣的事，但除了神明目的的拯救之外，他还有自己的目的，他要救回独属于他的神明。
卑劣者可以通过吃卑劣者的血肉维持原貌，那高尚者能通过吃高尚者的血肉回归原样吗？西弗里斯也曾问过神，神只是沉默，说也许高尚者变成肉粱是可逆的，但是他也不知道。
但西弗里斯不死心，他开始举办颂神祭，每年将高尚者变成肉粱，少部分给卑劣者满足口腹之欲，大部分供奉给自己的神，妄想着有一天也许她真的能回来。
就这样，他从翩翩少年到垂垂老者，从雄心壮志到奢望可能。为了维持肉粱繁殖和颂神祭，他设计害死了罕达，害死了很多人，手中早就染满了鲜血，早就卑劣肮脏血腥残忍，但他不在乎，他只要找回他的神明。
他从不自诩为好人，他只是自私的独行者，以最卑劣的面目向着最高尚的神，即使死在半路上，被人杀死也毫无怨言。
在夕阳下，西弗里斯的意识彻底陷入沉睡，和所有的卑劣者一样倒在了地上。不管有何种理由，卑劣罪恶就是卑劣罪恶，不管有何种解释，这才是他应有的结局。
只是他的嘴角却带着释然的微笑，因为神在离去之前，曾经留下神谕。
终有一日，会有人来阻止这座小镇上罪恶的一切，他不是救主，他只是一个肆意妄为的过客。在你失败之后，高尚者会联合在一起，在小镇上缔造新的天地。而你的妻子，会在那时醒来，容颜仍如你们的初见。
只不过，那之后不会再有你。
西弗里斯本不相信这神谕，但如今这些话开始印证，他只能怀抱着空无的希望，渴求命运的怜悯。他卑劣至极，死不足惜，他的结局，就应该和其余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卑劣者一样，在沉睡中变成没有理智的肉粱，直至死去。
但至少……爱丽丝，她不该止步在这里。
秦念看着夕阳血红撒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片血海。正好为这一场没有血腥的屠杀补充了血腥，他这样想着，自嘲似的笑了笑。
雨珂已经睡过去很久了，但她还没有变成肉粱。也许这是命运给他的最后的温存，也许只是雨珂的体质原因。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
一小时后。
“不对啊？我光在这守着就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为什么雨珂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夜色早就染黑了天际，秦念本来伤感的心绪变成了疑惑。
雨珂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晕，丝毫没有要变成肉粱的迹象。
“雨珂，醒一醒。”秦念轻轻摇晃雨珂。
谁曾想雨珂突然发出一声无意义地梦呓，然后揉着眼睛慢慢起身，楞楞地看着秦念。
“这里……是天堂吗？为什么我还能看见念哥哥？”雨珂看见秦念，呆呆地说道。
秦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之前虽然尽可能快地赶了过来，但他来的时候催眠装置已经开启了一小会了，雨珂应该也吸入了很少很少的催眠气体。
所以雨珂之所以感到昏昏欲睡，难道不是因为要变成肉粱，而是因为吸入了微量的催眠气体？
“雨珂，你之前真的吃了西弗里斯给你的肉排吗？”秦念心中突然抱有了一丝侥幸。
“吃了啊念哥哥，上台前就已经吃过了……”雨珂有气无力地说道。
“雨珂，那你有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秦念皱眉问道。
“没有啊念哥哥，但是我好困啊……”雨珂打着哈欠，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
所以，是西弗里斯给雨珂吃错肉排了？秦念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很是疑惑，但真相他已经无法去探究，所幸结果是好的。
她的生命总算没有止步在这里，她可以与高尚者一起，向着美好的明天走去。
您知道该怎么救我的丈夫吗？请您告诉我该如何救他，我想要救他！爱丽丝本只能一遍一遍地呼唤，直到神的降临，她对着光中的神明祈求。
你的丈夫是因为食用了神的血肉才变成了这样。卑劣者食下神的血肉会被血肉侵染，高尚者则不会被血肉所害，所以你没有事而你的丈夫却将死。所以，你还想要救下这个卑劣者吗？神的声音淡漠，听不出悲喜。
我不在乎什么卑劣或者高尚，我只想要救他。神听了他的话沉默着，却忽的笑了。
想要侵染高尚者，需要高尚者食用自己亲近的人所变的肉粱，这种变化迅速却决绝，无论是被算计还是自愿，这都是高尚者留给世界最后的话语。想要拯救你的丈夫，也只需要喂给他肉粱肉，可是现如今在此的只是我的虚影，待我再次降临赐下血肉还有一段时日。也就是说……言至于此，神沉默了。
想要拯救他，那便只能由我变成肉粱。爱丽丝喃喃道，神点了点头。
所以，你愿意吗？
爱丽丝没有再说话，只是突然笑了。她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俯下身去，亲吻那本是西弗里斯的嘴唇的糜烂的血肉。这一吻极其用力，好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只是在一吻终了之时，她却咬破了那团血肉，将一缕血肉吞咽下去。
这样就可以了吧？她含笑问道。
神点了点头，世界力量的排斥再也不允许他待下去，神的身影像是被撕碎一样消失在原地。
爱丽丝知道，自己就要变成那怪物了，在咽下西弗里斯血肉的瞬间，她的体内好像就多了一个时钟，记录着她生命最后的时间。
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有告诉西弗里斯，那就是在她的记忆深处，一直珍藏着那个冬夜。她是善良，但并不愚善，她不可能把每个濒死的人都救回自己的家中，那晚她能那样坦诚相待，只是因为那人是他。
早就在很久以前，爱丽丝就记住了西弗里斯，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爱丽丝为了急着回家而走了平时不走的一条小巷，可也正是如此，她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那时她拼命地求救，心中满是悔恨与不甘，可这些举动都只能化作无助的泪水。
可西弗里斯却在这时站出来，救下了她。最后他满身鲜血，遍体鳞伤，爱丽丝楞楞地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撇了撇嘴，说不想看着美丽被卑劣的行径肆意侵染或者凋零，像他这种卑劣的渣子自相残杀就好了，没必要去祸害他人。
也就是那一天，少年坚韧的目光刻在了爱丽丝心里，那一刻他就是她的神明。直到那个冬夜，再直到西弗里斯进入政府，再直到西弗里斯假装初见与她相识，她都只是温婉地笑着顺应了他的邀请。西弗里斯之所以那么快能成为镇长，幕后自然也有着爱丽丝的父亲在暗中的帮助，他自然知道女儿倾心的对象和那个少年的固执。
哪有什么救苦救厄的神明，有的只是无私回报心中神明的痴情少女，可她却相信神明真正的存在，就在那个黑暗泥泞的巷子里，少年披着神明的神光曾经降临。
所以，他不该止步在这里。
爱丽丝哭着笑着，将这一切都说与西弗里斯听，她并不知道西弗里斯能不能听见这一切，她只是想要告诉自己心中的神明。
“无论你是不是卑劣，无论你是不是肮脏，你在我的心里就是唯一的神明，是你在那一刻给了我重新向前的信仰。”爱丽丝倾诉着，紧紧抱着西弗里斯不住地哭泣，她饮鸩止渴般贪图着这最后温暖的时光，因为她不舍就此离去，“傻瓜，我就要离开你了，从今以后的路你就要自己走了，我舍不得你，我不想不看着你一个人哭泣，可是我没有选择，因为我爱你。”
“傻瓜，别忘了我啊，我也只是个自私的普通人，我也想要和相爱的爱人长相厮守，恩爱至白首。我也希望有人能像信仰神一样爱着我，即使我只有唯一的信徒，即使我早就是你的信徒。但我不允许你忘了我，记住我们曾经给予彼此的温暖，世间很美好，还有那么多值得的意义，即使是为了我，也要好好活下去，当好镇长这个位置，让更多的人可以在泥泞中被拯救，在寒夜中相遇。”爱丽丝哭着，她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肿胀，只是转瞬就化为了糜烂的血肉，她深深地吻在西弗里斯的唇上，像是神明附身轻吻凡人，又像是最诚挚的信徒贪婪地占有神明。
在西弗里斯仅存的意识里，他只能隐隐约约听见爱丽丝的倾诉，但他的思维凝固，甚至都不能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到由心而生的痛，痛到了灵魂深处。
比起这种伤痛，他宁愿失去自己。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只是在最后的光影消失之前，他的眼前有人附身下去轻吻自己，带来了温暖的光与希望。
那是独属于他的神明。
在西弗里斯醒来之后，他只看到了身边那团糜烂的血肉，但他还记得自己思维凝固期间发生的一切，那血肉曾是他的神明。
他开始与神明交易，开始让自己相信神明告知他的一切，他开始以最高尚的面目行着最卑劣的事，但除了神明目的的拯救之外，他还有自己的目的，他要救回独属于他的神明。
卑劣者可以通过吃卑劣者的血肉维持原貌，那高尚者能通过吃高尚者的血肉回归原样吗？西弗里斯也曾问过神，神只是沉默，说也许高尚者变成肉粱是可逆的，但是他也不知道。
但西弗里斯不死心，他开始举办颂神祭，每年将高尚者变成肉粱，少部分给卑劣者满足口腹之欲，大部分供奉给自己的神，妄想着有一天也许她真的能回来。
就这样，他从翩翩少年到垂垂老者，从雄心壮志到奢望可能。为了维持肉粱繁殖和颂神祭，他设计害死了罕达，害死了很多人，手中早就染满了鲜血，早就卑劣肮脏血腥残忍，但他不在乎，他只要找回他的神明。
他从不自诩为好人，他只是自私的独行者，以最卑劣的面目向着最高尚的神，即使死在半路上，被人杀死也毫无怨言。
在夕阳下，西弗里斯的意识彻底陷入沉睡，和所有的卑劣者一样倒在了地上。不管有何种理由，卑劣罪恶就是卑劣罪恶，不管有何种解释，这才是他应有的结局。
只是他的嘴角却带着释然的微笑，因为神在离去之前，曾经留下神谕。
终有一日，会有人来阻止这座小镇上罪恶的一切，他不是救主，他只是一个肆意妄为的过客。在你失败之后，高尚者会联合在一起，在小镇上缔造新的天地。而你的妻子，会在那时醒来，容颜仍如你们的初见。
只不过，那之后不会再有你。
西弗里斯本不相信这神谕，但如今这些话开始印证，他只能怀抱着空无的希望，渴求命运的怜悯。他卑劣至极，死不足惜，他的结局，就应该和其余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卑劣者一样，在沉睡中变成没有理智的肉粱，直至死去。
但至少……爱丽丝，她不该止步在这里。
秦念看着夕阳血红撒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片血海。正好为这一场没有血腥的屠杀补充了血腥，他这样想着，自嘲似的笑了笑。
雨珂已经睡过去很久了，但她还没有变成肉粱。也许这是命运给他的最后的温存，也许只是雨珂的体质原因。
五分钟后。
十分钟后。
一小时后。
“不对啊？我光在这守着就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为什么雨珂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夜色早就染黑了天际，秦念本来伤感的心绪变成了疑惑。
雨珂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脸颊上带着健康的红晕，丝毫没有要变成肉粱的迹象。
“雨珂，醒一醒。”秦念轻轻摇晃雨珂。
谁曾想雨珂突然发出一声无意义地梦呓，然后揉着眼睛慢慢起身，楞楞地看着秦念。
“这里……是天堂吗？为什么我还能看见念哥哥？”雨珂看见秦念，呆呆地说道。
秦念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之前虽然尽可能快地赶了过来，但他来的时候催眠装置已经开启了一小会了，雨珂应该也吸入了很少很少的催眠气体。
所以雨珂之所以感到昏昏欲睡，难道不是因为要变成肉粱，而是因为吸入了微量的催眠气体？
“雨珂，你之前真的吃了西弗里斯给你的肉排吗？”秦念心中突然抱有了一丝侥幸。
“吃了啊念哥哥，上台前就已经吃过了……”雨珂有气无力地说道。
“雨珂，那你有感到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秦念皱眉问道。
“没有啊念哥哥，但是我好困啊……”雨珂打着哈欠，说着说着又睡了过去。
所以，是西弗里斯给雨珂吃错肉排了？秦念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很是疑惑，但真相他已经无法去探究，所幸结果是好的。
她的生命总算没有止步在这里，她可以与高尚者一起，向着美好的明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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