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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高塔

    笨重的头盔被粗暴地扣在了脑袋上,几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兵哥押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男人来到了一片雪白的准备室中。

    他的头发被染得雪白。营养不良使得他皮肤苍白,嘴唇一丝血色全无。他的身上是一件单薄的白袍。除了那双黝黑的眸子,他几乎可以融入这间雪白的屋子。

    在士兵黑黢黢的枪口指示下,瘦弱男子乖乖地躺进了身前这冷冰冰的蚕茧状机舱中。

    男子今年正好满18周岁,到了执行成年公民必须任务的年纪,虽然这不是男子自愿。

    身边有个聒噪的白色身影上蹿下跳,看穿着,似乎是个研究人员,就是估计脑子不太好。

    这种人是怎么当上研究员的?这个问题闪现在男子脑海。

    “人类的战士啊,快去创造奇迹!”……

    那个研究员狂热地吼叫着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语。瘦弱男子仔细一想,这些话似乎和最近几年生活中多出来的那些奇怪的标语如出一辙。

    真聒噪啊……

    瘦弱的男人躺在机舱中,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想道。

    狂热的研究员却并不在意男子冷漠的态度,而是忙着看准机舱上实时更新的时间,按下按钮。

    “3!2!1!就是现在!!!人类荣光永存!”

    研究员吼叫着,激动地按下了按钮,似乎将要执行任务的“光荣战士”是他一般。

    但此时,已经吸引不到舱中之人的注意了。

    “编号L-7969,三等公民,已成年,身份核验通过,允许接入漫宿。”

    伴随着仿真得极为真实的机械女声响起,绿色的营养液注入机舱,冰冷的液体顺着管道推入了L-7969的静脉,他的意识很快就开始变得模糊,眼前那个疯癫的身影看上去也变成了一团乱七八糟的马赛克。

    男子嘴唇颤抖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但很快意识最后的一根弦也断开,被拉入了那片熟悉但令无数人恐惧的黑暗之中。

    意识消失之前,只听见那机械女声空灵的一句话:“颜色只存在于有光的地方。请远离光,深入黑暗,步入无色之道。”

    ……

    “嗯……”

    L-7969睁开了眼睛,不适的感受充斥在脑海。他低哼了一声,甩了甩脑袋,尝试将这种感觉尝试驱逐出脑海。

    似乎丢失了什么东西,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

    在那不断生长、蔓延、扭曲的黑暗中,他孤独地度过了许久。无人陪伴,无人倾诉,无人分担。他只能听从那人工智能的指引,背离光芒,朝着最深处的黑暗一直前行。

    当他睁开双眼再次醒来,眼前已经被昏暗的夜幕所笼罩,银白与血红的双月悬于高天之上,带来可贵的、真实的光明。

    脚下是一个荒凉的广场,砖块经过了岁月的侵蚀还顽强地保存着当初的形状。放眼望去,连一丝绿意都无法寻得,除了荒凉并无他物。

    “这就是月之女神吗?”

    男人昂首望着两轮月亮发着呆,似乎彻底被她的神秘与美丽所俘虏。

    在她们的照耀下,远处的高塔显现出它狰狞的外貌,似乎下一秒就要夺人而噬。

    来自各个安全区的执行任务人员,三三两两地分布在这个硕大的广场之上,分为了一个又一个小群体报团取暖。

    但很可惜,L-7969并没有这样的熟人。即使是同一批次,以“L”为首位验证码的兄弟姐妹,也没几个愿意亲近他这个“残次品”。

    但L-7969并不在意,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些人,等待着任务的开始。

    热闹了一阵后,广场上的气氛逐渐冷了下来。有的人开始瑟瑟发抖,大家都眼巴巴地盯着头顶逐渐重合的月亮。

    任务,要开始了。

    随着银白之月与血红之月合二为一,那尘封的高塔终于打开了门扉,如同饕餮张开了血盆大口,光芒一闪而过,所有广场上的人全都被其吞入了腹中。

    ……

    睁开双眼,L-7969的面前是一片扭曲的极光幕,那变换的颜色就像打翻的颜料盘,各色的颜料不断在流动一般。

    根据执行任务前的培训课程,他知晓此时自己应该选择一种颜色。

    深邃的眸子倒映着缤纷的色彩,苍白的男子伸出手,抓住了一抹金红。

    那金红就像一条柔顺的绸带,乖巧的落在他手中,轻柔地裹挟着他穿过了极光幕。

    ……

    ——血月高塔第一层——“奈落”——当前攻略进度30.7%——

    穿越极光,L-7969终于真正意义上进入了高塔的第一层。

    他的脚落在了一块大理石石阶上,脚下那不真切的感觉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种永不可逆的变化。

    “至少感觉健康了。”

    他捏了捏变得有力的拳头,勉强地露出了微笑。开始回忆起这里的资料——

    高塔第一层,一座上世纪低科技状态的中小型都市,四周为一圈极光幕包围,可进不可出。当地自称为“日出之民”的土著称其为“奈落”,意为无可解脱的无间地狱。还有另一支自称为“日不落帝国”的土著根据读音,称其为“Narrow”,代表狭窄的空间。

    无论是哪种称呼,都十分符合这里的现状。只可进不可出,空间有限,生存的压力导致这里的黑帮文化盛行,帮派火拼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件。说是地狱再合适不过了。

    这里共有8支显赫的势力互相制衡。

    市政厅背后的藤原家族,以及他们的盟友——负责安保部门的橘氏一族。占据了市公立图书馆的教会,还有其同盟——古代炼金与现代化学研究学会。把握着种植业的山口家族,和他们结盟的是低调的裴家,一个跨洋过海而来的家族。还有民间艺术同好会,以及从教会分裂出来的一支势力——真理会。

    他们手里分别掌管一条获得超凡力量的途径。这就是任务的第一环——加入其中一支,步入超凡。

    前四支都是明面上的势力,他们实力强大,人心凝聚,构建了这个奈落城中大部分的规则。

    后四支则掌管着这个城市的地下势力,是奈落城阴暗面的话事人,但可惜的是他们大都由各种中小势力组成,很难拧成一条绳,所以稍显逊色。

    从实际出发,市政厅和安保部门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们掌握着舆论、军队和大部分权力,有利于完成任务的第二环——探索城市,寻找攻略第一层的方法。

    但考虑到,他不是第一批次进入这里的公民,且每条途径的能力与“职业”不同,所以他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藤原家族途径的职业是美食家,分支是相扑手和厨师;橘氏一族途径的职业是战士,分支是警察和刺客。L-7969都不是很满意。

    “要说探索城市的话,那个‘职业’或许会很有优势……”

    L-7969捏着下巴突然想起了一个特殊的职业——教会掌管的牧师职业的分支之一,导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