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抉择（上）
上午过了一半，埃蒙和诺恩便被放了出来。由于同伴们还被关着，所以他们在宿舍里也没事做。诺恩出去找点东西吃，埃蒙则决定去找哈克和达尼尔。走到一半，他才意识到鸦楼的主人早已改变，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后，他问了问旁人，得知哈克和达尼尔被安置在鸦楼下一间刚刚被收拾出来的房子里，便朝那里走去。
那是一座老旧的二层木房，紧邻着一座马厩。房子里居住者不少，基本都是修道院里的仆役，正等着进一步分配工作。埃蒙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哈克。他用几根木棍和两件斗篷为自己和达尼尔搭了一个小隔间。他坐在门口小口咬着土豆，看见埃蒙，立刻站起身挥手向他打招呼。
“你还好吗？”
“刚被放出来。”埃蒙笑着说，“所以，好的不得了。”
“我跟达尼尔进去过了。”哈克说，“真是精神不正常，连达尼尔也要被带进去。幸好那个问讯官带了脑子，问了达尼尔名字之后就让他自己玩去了。”
“达尼尔呢？”
“在里面——”
埃蒙推开作为帷帐的斗篷，达尼尔一见他，惊喜地跳起来。
“埃蒙！”男孩扑到他怀里，埃蒙笑着环住他的肩膀。
“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你，只是高兴有借口不写字了而已。”哈克说。
“我写了！”达尼尔撅着嘴说。
哈克走进去，一边把纸给埃蒙看，一边对达尼尔说道：“没人能看懂你写的是什么，这完全是浪费纸张。
“埃蒙？”达尼尔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
“美…美丽的，这是什么？”他指给达尼尔看。
“诺尔亚宁！”达尼尔喊道，“这个词太怪了！”
“因为这是启汀语翻译过来的。”哈克说道。
“我们继续，”埃蒙拍拍男孩的肩膀，“是…我的…家。美丽的诺尔亚宁是我的家，对吗？”
“对啦！”男孩欢乐地说。埃蒙却注意到，哈克的脸上显出悲伤的神色。
“我给你的句子里没有这句。”哈克说，“这句话太简单了。”
“可我想写啊。”达尼尔说，“这是事实！”
“回去把我布置的写完，”哈克边说边把抗议的男孩赶了回去，“午饭之前完成。”
“怎么了？”埃蒙跟着哈克走到一边，轻声问。
“没什么。”哈克故作轻松地答道，但他实在不是一个很会说谎的人。
“是问讯的事吗？”埃蒙问。
“他们问了我不少问题。”哈克耸耸肩，“关于先前收到过的信件。我跟他们说了我从不拆主教或者其他人的信，我真的不拆。可是他们不信，还是一次一次地问。他们还问我关于寄信者的信息，都城，凯瑟尔城，琴乐镇，米尔兰德，哪里寄的最多，哪里又最少。特别是柯尔文主教死后，他们对那段时间特别感兴趣。”
“你能记得？”
“记不得啊。”哈克抱怨道，“可不说那帮家伙儿又不放我出来，有时候我只好瞎编一点应付过去。反正也没人能证明我说的不对。麻烦的还是我朋友那封信，你记得吗，从塔兰薇寄来的，告诉我新主教就要来了。”
“当然记得。”埃蒙回答。
“他们把那封信搜出来了。”哈克沮丧地说，“盘问我那人是谁，还有我有没有别的线人。什么线人。那就是我的朋友而已。我的朋友多着呢，不过我一个也不会告诉他们。那帮米娜兰港人还派了人去塔兰薇找，我很高兴他们无功而返。要我说，让他们见鬼去吧。他们现在仍然时不时地来找我们，问我们各种问题。我有点担心达尼尔，有些问讯官觉得我没有说实话，就对达尼尔下手。有人用玩具和食物诱惑他，有人则恐吓他。他们不承认，可我知道！”哈克的手愤怒地握成了拳头。
“你打算怎么办？”埃蒙问。
“我在想。”哈克说道，他的目光移开了，“你别管了，这种时候保护好自己吧。那个，特里亚还好吗？”
“他还在里面。”埃蒙回答，“据说他没事，不过，我也很担心他，但此刻担心也没用。”
哈克点点头。他们随后在达尼尔身边坐到了中午。哈克不停地训斥达尼尔字写得歪七扭八，埃蒙则不停地鼓励他。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些纸上的精灵，从而遗忘了许多。看着达尼尔学习，埃蒙也偷偷地回忆和新学了不少东西。他想起亚妮娜在问询时笔走如飞的样子。圣者在上，她比“大文豪”佩特还要厉害。埃蒙这样想着。达里纳说她还自学了海洛林语，埃蒙之前还从没见过同时会两种语言的人呢。
到了中午，埃蒙向哈克和达尼尔告别，去大厅吃饭。他在大厅门口遇见了亚妮娜，她穿着白色袍子，腰间系着代替腰带的白绳，身上散发出一股草药的味道。
“嘿，埃蒙。”
“嘿。你去哪里了，怎么一股药味？”
“我去医馆了。”亚妮娜回答，“去见莉莉丝医师。”
“你不舒服吗？”
亚妮娜笑着摇摇头。两人一起走进大厅，拿了两篮食物，在一张长桌边坐下。
“我是去帮莉莉丝医师的忙。”
“你会医术？”
“一点点。”亚妮娜说，“这不是谦虚，真的是一点点。我主要是去帮莉莉丝医师翻译古特曼林时代留下的启汀语医书。医师告诉我，她那里有懂启汀语的，也有懂医术的，可没有既懂启汀语，又懂医术的。”亚妮娜露出骄傲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唉，埃蒙，那里有许多古代留下的医书，可惜根本没人去看，只是放着积灰，真是浪费。”她说完吃了一大口蛋糕。
“你会三种语言？”埃蒙惊奇地问。
“是的。”亚妮娜边仰着头咽下食物边含混不清地说，“诺门语，启汀语，海洛林语，哎，你怎么知道我会海洛林语？”
“达里纳告诉我的。”埃蒙撕下鸡骨上的肉，放到两人中间的酱碟上。
“你们聊过我？”亚妮娜边吃鸡肉边笑着问。
“挺早以前。”埃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当时是什么情况？”
“达里纳被人打惨了。”埃蒙回答，“躺在病床上。”
亚妮娜轻笑起来，说：“他被打惨的情况可不多，他在米娜兰港做侍从的时候就很能打了。”
“是啊。”埃蒙点点头，塞了口面包。
“他在这里过得挺惨的，对吧？”亚妮娜的语气低落了不少。
“是啊。”埃蒙说，“不少人想要找他的麻烦。那个打惨他的人就是我们的教头乔里，你应该认识他了。”
“我也能猜到。”亚妮娜点点头，“不过，你不是他的朋友嘛。”她拍了他一下，“他应该还有别的朋友吧？”
“恐怕没有了。”埃蒙说，“他也不是很想跟别人说话。我是告诉他我认识你，他才愿意和我交往的。”
“为什么要跟他提我呢？”亚妮娜好奇地看着他。
“我想你们都是米娜兰港的。”埃蒙磕磕绊绊地说，“也许认识，没想到你们真的认识。”
“你当时怎么知道我是米娜兰港的？”
“我看见了你的斗篷。”
“哦。”
“那么，你是怎么学会三种语言的？”埃蒙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她问起那天晚上后面的事情。
“我在米娜兰港的时候学的。”亚妮娜耸耸肩，拧断鸡翅的骨头，“我的老师莱斯莉告诉我，我有语言天赋。我自己觉得也是，看见那些陌生的字母，我就来了兴致，想要了解一下。其实，也不能算是三种啦。海洛林语我可以读，听也勉勉强强，说的就很少，毕竟平时也用不到。至于启汀语，我只能读懂一部分，听说就完全不行。我估计整个诺门都挑不出一个行的。那是一门已经死去的语言，没有活人记得发音，至少在这里是这样。”
“在这里？”
“你听说过环海吗？”亚妮娜坐直身子。
“没有。”埃蒙摇摇头。
“嗯，那我就跟你说说吧。下面要讲的都是我在古特曼林留下的史籍中看到的，不过我水平有限，看得也是一知半解。”
“尽管说吧。”埃蒙说道，好像又回到路文斯初遇她时听她讲雅宾娜故事的时候，“反正你说错了我也不知道。”
“一针见血。那么，”亚妮娜清了清嗓子，“我们开始。从我们这里往东走，至少要走几千里，甚至上万里，就能到达传说中的环海。大陆环抱的广阔海洋，其间点缀着一连串岛屿。据特曼林人说，那里是世界的中心。特曼林帝国就是在环海西岸崛起的。传说从环海东岸一直向东走，还能再遇到海洋，海洋另一边还有大陆。雅宾娜的西征后，特曼林进入所谓的永恒盛世，从诺门到我说的那片东方大洋，人们都以说启汀语为荣。三百年前，发生了大退潮。据说环海打了内战，和那场大战相比，蒂尔兰战争就如同孩童打架。诺门人在大退潮后逐渐忘记了启汀语——那本来就是特曼林统治者的语言。可你说环海的人会忘记吗，那可是他们的母语啊。我敢说即使经历了那场大战，环海仍然保留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知识。据我的老师莱斯莉说，亚速出土的特曼林刀剑，今日仍然削铁如泥，而那些流传下来的盔甲也远远超过我们此时的技艺。不论是在诺门还是蒂尔兰，启汀语就代表着知识。”
“那环海在那场大战后怎么样了呢？”埃蒙问，“特曼林帝国还在吗？”
“这就没人知道了。”亚妮娜耸耸肩，“古帝国的记述停留在大退潮的时代，其实由于战乱，那个时期留下的记述是非常少的。”
过了一会儿，他们便吃完了。
“我答应了莉莉丝医师，下午还要再去。”亚妮娜说，“我先去啦。”
“好。”埃蒙点点头。他目送亚妮娜离开后，自己返回宿舍。
那是一座老旧的二层木房，紧邻着一座马厩。房子里居住者不少，基本都是修道院里的仆役，正等着进一步分配工作。埃蒙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哈克。他用几根木棍和两件斗篷为自己和达尼尔搭了一个小隔间。他坐在门口小口咬着土豆，看见埃蒙，立刻站起身挥手向他打招呼。
“你还好吗？”
“刚被放出来。”埃蒙笑着说，“所以，好的不得了。”
“我跟达尼尔进去过了。”哈克说，“真是精神不正常，连达尼尔也要被带进去。幸好那个问讯官带了脑子，问了达尼尔名字之后就让他自己玩去了。”
“达尼尔呢？”
“在里面——”
埃蒙推开作为帷帐的斗篷，达尼尔一见他，惊喜地跳起来。
“埃蒙！”男孩扑到他怀里，埃蒙笑着环住他的肩膀。
“他并不是真的那么喜欢你，只是高兴有借口不写字了而已。”哈克说。
“我写了！”达尼尔撅着嘴说。
哈克走进去，一边把纸给埃蒙看，一边对达尼尔说道：“没人能看懂你写的是什么，这完全是浪费纸张。
“埃蒙？”达尼尔仰着头，期待地看着他。
“美…美丽的，这是什么？”他指给达尼尔看。
“诺尔亚宁！”达尼尔喊道，“这个词太怪了！”
“因为这是启汀语翻译过来的。”哈克说道。
“我们继续，”埃蒙拍拍男孩的肩膀，“是…我的…家。美丽的诺尔亚宁是我的家，对吗？”
“对啦！”男孩欢乐地说。埃蒙却注意到，哈克的脸上显出悲伤的神色。
“我给你的句子里没有这句。”哈克说，“这句话太简单了。”
“可我想写啊。”达尼尔说，“这是事实！”
“回去把我布置的写完，”哈克边说边把抗议的男孩赶了回去，“午饭之前完成。”
“怎么了？”埃蒙跟着哈克走到一边，轻声问。
“没什么。”哈克故作轻松地答道，但他实在不是一个很会说谎的人。
“是问讯的事吗？”埃蒙问。
“他们问了我不少问题。”哈克耸耸肩，“关于先前收到过的信件。我跟他们说了我从不拆主教或者其他人的信，我真的不拆。可是他们不信，还是一次一次地问。他们还问我关于寄信者的信息，都城，凯瑟尔城，琴乐镇，米尔兰德，哪里寄的最多，哪里又最少。特别是柯尔文主教死后，他们对那段时间特别感兴趣。”
“你能记得？”
“记不得啊。”哈克抱怨道，“可不说那帮家伙儿又不放我出来，有时候我只好瞎编一点应付过去。反正也没人能证明我说的不对。麻烦的还是我朋友那封信，你记得吗，从塔兰薇寄来的，告诉我新主教就要来了。”
“当然记得。”埃蒙回答。
“他们把那封信搜出来了。”哈克沮丧地说，“盘问我那人是谁，还有我有没有别的线人。什么线人。那就是我的朋友而已。我的朋友多着呢，不过我一个也不会告诉他们。那帮米娜兰港人还派了人去塔兰薇找，我很高兴他们无功而返。要我说，让他们见鬼去吧。他们现在仍然时不时地来找我们，问我们各种问题。我有点担心达尼尔，有些问讯官觉得我没有说实话，就对达尼尔下手。有人用玩具和食物诱惑他，有人则恐吓他。他们不承认，可我知道！”哈克的手愤怒地握成了拳头。
“你打算怎么办？”埃蒙问。
“我在想。”哈克说道，他的目光移开了，“你别管了，这种时候保护好自己吧。那个，特里亚还好吗？”
“他还在里面。”埃蒙回答，“据说他没事，不过，我也很担心他，但此刻担心也没用。”
哈克点点头。他们随后在达尼尔身边坐到了中午。哈克不停地训斥达尼尔字写得歪七扭八，埃蒙则不停地鼓励他。他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些纸上的精灵，从而遗忘了许多。看着达尼尔学习，埃蒙也偷偷地回忆和新学了不少东西。他想起亚妮娜在问询时笔走如飞的样子。圣者在上，她比“大文豪”佩特还要厉害。埃蒙这样想着。达里纳说她还自学了海洛林语，埃蒙之前还从没见过同时会两种语言的人呢。
到了中午，埃蒙向哈克和达尼尔告别，去大厅吃饭。他在大厅门口遇见了亚妮娜，她穿着白色袍子，腰间系着代替腰带的白绳，身上散发出一股草药的味道。
“嘿，埃蒙。”
“嘿。你去哪里了，怎么一股药味？”
“我去医馆了。”亚妮娜回答，“去见莉莉丝医师。”
“你不舒服吗？”
亚妮娜笑着摇摇头。两人一起走进大厅，拿了两篮食物，在一张长桌边坐下。
“我是去帮莉莉丝医师的忙。”
“你会医术？”
“一点点。”亚妮娜说，“这不是谦虚，真的是一点点。我主要是去帮莉莉丝医师翻译古特曼林时代留下的启汀语医书。医师告诉我，她那里有懂启汀语的，也有懂医术的，可没有既懂启汀语，又懂医术的。”亚妮娜露出骄傲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唉，埃蒙，那里有许多古代留下的医书，可惜根本没人去看，只是放着积灰，真是浪费。”她说完吃了一大口蛋糕。
“你会三种语言？”埃蒙惊奇地问。
“是的。”亚妮娜边仰着头咽下食物边含混不清地说，“诺门语，启汀语，海洛林语，哎，你怎么知道我会海洛林语？”
“达里纳告诉我的。”埃蒙撕下鸡骨上的肉，放到两人中间的酱碟上。
“你们聊过我？”亚妮娜边吃鸡肉边笑着问。
“挺早以前。”埃蒙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当时是什么情况？”
“达里纳被人打惨了。”埃蒙回答，“躺在病床上。”
亚妮娜轻笑起来，说：“他被打惨的情况可不多，他在米娜兰港做侍从的时候就很能打了。”
“是啊。”埃蒙点点头，塞了口面包。
“他在这里过得挺惨的，对吧？”亚妮娜的语气低落了不少。
“是啊。”埃蒙说，“不少人想要找他的麻烦。那个打惨他的人就是我们的教头乔里，你应该认识他了。”
“我也能猜到。”亚妮娜点点头，“不过，你不是他的朋友嘛。”她拍了他一下，“他应该还有别的朋友吧？”
“恐怕没有了。”埃蒙说，“他也不是很想跟别人说话。我是告诉他我认识你，他才愿意和我交往的。”
“为什么要跟他提我呢？”亚妮娜好奇地看着他。
“我想你们都是米娜兰港的。”埃蒙磕磕绊绊地说，“也许认识，没想到你们真的认识。”
“你当时怎么知道我是米娜兰港的？”
“我看见了你的斗篷。”
“哦。”
“那么，你是怎么学会三种语言的？”埃蒙赶紧转移话题，免得她问起那天晚上后面的事情。
“我在米娜兰港的时候学的。”亚妮娜耸耸肩，拧断鸡翅的骨头，“我的老师莱斯莉告诉我，我有语言天赋。我自己觉得也是，看见那些陌生的字母，我就来了兴致，想要了解一下。其实，也不能算是三种啦。海洛林语我可以读，听也勉勉强强，说的就很少，毕竟平时也用不到。至于启汀语，我只能读懂一部分，听说就完全不行。我估计整个诺门都挑不出一个行的。那是一门已经死去的语言，没有活人记得发音，至少在这里是这样。”
“在这里？”
“你听说过环海吗？”亚妮娜坐直身子。
“没有。”埃蒙摇摇头。
“嗯，那我就跟你说说吧。下面要讲的都是我在古特曼林留下的史籍中看到的，不过我水平有限，看得也是一知半解。”
“尽管说吧。”埃蒙说道，好像又回到路文斯初遇她时听她讲雅宾娜故事的时候，“反正你说错了我也不知道。”
“一针见血。那么，”亚妮娜清了清嗓子，“我们开始。从我们这里往东走，至少要走几千里，甚至上万里，就能到达传说中的环海。大陆环抱的广阔海洋，其间点缀着一连串岛屿。据特曼林人说，那里是世界的中心。特曼林帝国就是在环海西岸崛起的。传说从环海东岸一直向东走，还能再遇到海洋，海洋另一边还有大陆。雅宾娜的西征后，特曼林进入所谓的永恒盛世，从诺门到我说的那片东方大洋，人们都以说启汀语为荣。三百年前，发生了大退潮。据说环海打了内战，和那场大战相比，蒂尔兰战争就如同孩童打架。诺门人在大退潮后逐渐忘记了启汀语——那本来就是特曼林统治者的语言。可你说环海的人会忘记吗，那可是他们的母语啊。我敢说即使经历了那场大战，环海仍然保留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知识。据我的老师莱斯莉说，亚速出土的特曼林刀剑，今日仍然削铁如泥，而那些流传下来的盔甲也远远超过我们此时的技艺。不论是在诺门还是蒂尔兰，启汀语就代表着知识。”
“那环海在那场大战后怎么样了呢？”埃蒙问，“特曼林帝国还在吗？”
“这就没人知道了。”亚妮娜耸耸肩，“古帝国的记述停留在大退潮的时代，其实由于战乱，那个时期留下的记述是非常少的。”
过了一会儿，他们便吃完了。
“我答应了莉莉丝医师，下午还要再去。”亚妮娜说，“我先去啦。”
“好。”埃蒙点点头。他目送亚妮娜离开后，自己返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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