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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是谁开过了玩笑?

    金色的秋,已入深了,秋风萧瑟起来,秋的高、风的爽,稍稍过去一些了。这日的秋,天灰蒙蒙的,有即将下雨的意思,空气润了许多,雾却没有形成,能见度低了,总像什么石头,压在同学们心上。

    马全进来看到祝秋实和沈添水正在低低私语,顿觉得两人有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或者事不便让其他同学知道,思想也歪了,想起了些龌龌龊龊的勾当,形态逐渐猥琐。

    “祝拱白菜咯!”马全一个人在旁边自己起哄起来,索性此时来教室早自习的同学还没有很多,一时间不足以形成什么波澜,然后这种行为在两人眼里,多少有些哗众取宠了。两人觉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况且祝秋实觉到,自己一个大男人,这时候还需要一个女生为自己找方法、助学习,颜面上多少有点过不去,又怕这事发酵了,赶紧离开沈添水旁边,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即便这两人已经离开,马全还是盯着两人不肯离开实现,这种事情,在初中,对于一个十二三岁的初中生来说,是极其罕见的,新鲜劲上来,总是觉得还有更劲爆的消息可以挖掘。

    待到人稍稍有一些多的时候,马全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动,便跑到讲台上向全班大声宣布:“祝秋实认沈添水当老婆啦!”说完自己也没忍住噗噗笑出来,尽力用手捂着,扭扭捏捏地跑下讲台去了。

    没想到这番话居然掀起了轩然大波,江复居然率先说:“好!”随后就收到了沈添水给他使的眼色,眼神里带了许多责备的眼光,没想到谷拓、黄雅轩他们居然也随声附和起来:“好!支持!”王坤鹏刚来教室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很懂得照顾自己,入秋天凉,既知夏季校服已经穿不住,就已经换上夏季校服,披在身上作被子盖。昨天和江复一起打游戏,实在太晚,昨晚在即将尽兴的时候江复居然说要去睡觉,而自己又在兴头上,当然不会受得了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于是游戏直到深夜。这时候来教室居然一来就趴着了,但见周围掌声响起,才好奇周围鼓掌所谓何事,赶忙起来,也跟着众人一起鼓掌,让人看了好笑。

    早上晨读的书声,本来马上就要像火一样愈燃愈烈,就让这几个调皮鬼的几番举动给浇灭了。

    可是这哪行呢?一会白老师要是进来了,看到月考的成绩后我们还是这个样子,肯定会气得当场晕过去!况且,马全的这番举动,真是让祝秋实生气至极,两种原因交织在一起,恨不得勃然大怒,还好自己尚能忍住,不过心里也暗暗发誓,如果还没有人出来制止这种情况,那就由他来当一次罪人吧!

    没想到袁敏愤怒地走上讲台,拿起书本重重地拍击了铁制的讲台,发出震耳欲聋的震音,又气冲冲地、脸通红通红地冲下讲台去了。同学们还记得,上一次这样匆匆上讲台来又匆匆下讲台去的,是马全,然而他们制造的氛围是截然不同的。

    走下讲台去,留下了一片茫然。袁敏的举动像是老师完成,台下鸦雀无声,接着还是有几位“仁人志士”站出来,马上教室里又响起来朗朗的书声了。同学们视线在课本上,在字里行间,却不免地、不自觉地瞟向刚刚气冲冲下台的袁敏——她趴在桌子上哭起来了,没有人安慰。

    这样举动却给祝秋实心里留下了一个很大的创伤。他,班上的倒数;她班上的尖子;他找她,谈恋爱,闹绯闻,市面上看到的各种鸡汤故事,都是学霸与学霸,共同努力考上清华北大或者出国留学的例子,而他们这种情况,似乎,是不受待见的。现在这个班级居然为了他的绯闻,耽误了早读的时间,而且还让另外一个人替自己挡了一万把刀子,在座位上哭泣,还无人问津,无人安慰。自己也太对不起人家了!自己也太不是东西了!

    沈添水心里听起这些绯闻,其实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的,一个十二三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听到这样消息,难免也会心生甜蜜。

    而祝秋实就有些不一样了,他比沈添水要内向太多太多了,当这些舆论与自己的初衷有些不符的时候,其实是很会生别人气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他能名正言顺地和沈添水在一起了,而且两人的成绩也名列前茅,马全再说这种话,恐怕自己也会高兴起来,在座位上窃喜吧。就事论事。现在马全就是让祝秋实生气了,自问平生最讨厌这种哗众取宠的人,况且他就是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但,似乎他没有理由去批评他——因为他跟自己一样成绩也不好,这就是祝秋实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了。

    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是比他要努力的,明明懂的也比他要多,考出来却是同一个名次,他心里根本不甘心。当然这不是让祝秋实讨厌他的理由,而以这样的理由去讨厌一个人,本来也不是正确的三观吧。只是祝秋实觉得,这个小胖子体态扭捏,行为猥琐,思想丑陋,不知道要干出些什么龌龌龊龊的事情,还那么胖,还一点死书都不读,让人打心底里讨厌。

    讨厌归讨厌,课还是要继续上,习也还是要继续学。

    不知不觉地,一天的繁忙也就这样结束了。

    白老师做完班级总结之后,沈添水下座位收作业的时候,很小心地不引人注目地偷偷地在祝秋实的桌子上放了一张小纸条。

    同学们散了以后,祝秋实就和沈添水一同去甘饴园了。沈添水在纸条上告诉祝秋实,“石桥两道的木樨花开了。”

    于是两人相偕着向甘饴园走去。

    其实沈添水在纸条上留的字,压根就不是单纯地告诉祝秋实木樨花盛开了,而是在这句话之前还有。他俩早上的对话,因为马全的插足打断了,以至于有些话题还没有进行完毕就戛然而止了,他们彼此也不知道各自为这个话题没进行完毕暗地里纠结了多久……所以祝秋实在收到这张字条的时候颇为激动,毕竟此时沈添水的想法也恰好是他的想法。他祝秋实,当然是没有勇气去告诉沈添水今天放学后是否能相与步于甘饴园了,而从传纸条的方式来看,又显得稍微有些不大气,左右不知如何抉择,刚好沈添水的举动让他们的谈话得以继续。

    他的心里更加喜欢了。这种勇气是他自己没有的,而她刚好具备。有些自己不能迈出脚去的事情,沈添水恰好能够办到。

    沈添水接着问,“这么说好了啊,下次你的总成绩必须要到全年级前300名,然后语文你得给我拿个全校第一,如果不是全校第一,那至少是全班第一。”说完她很恬淡地笑了。祝秋实感受到,这或许只是一个玩笑话,或许也是她对自己的信心,对两个人共同进步的执念,这种要求,或者说这种笑,是完全不会给他压力的,听了心里十分舒服。

    “啊,这对于我来说是有些难的。因为我有时候感受不到,究竟什么样子才像把书读进去了,这个过程总是漫长间距,我看不到自己的进程。但我答应你啊,我会好好努力的!”

    沈添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想说什么话出来,但总是话到了嘴边又被笑憋回去了。“这个嘛确实也不是能体会到的,成绩就是最好的写照。”

    祝秋实听完又困惑了。

    “那你要保持作文全校第一的位置啊!”沈添水就这么很自然地说出来,行步间偶然的瞥头,匆匆见只看了他一眼。这一句短短的话,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祝秋实增加勇气了,这个女孩子给了他太多太多的勇气了。他现在好想抱抱旁边这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啊,但是从男生的角度来看,爱情里面不都是应该女生去依偎男生的情怀吗?现在情况好想反过来了,他不仅自己的成绩不如旁边这个女孩,现在还要靠女孩鼓励,依偎在她的情怀里,多多少少会让一个男生有些羞愧、无地自容的。

    他们二人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第二天起来,天已不是灰蒙蒙的了,风特别高,天蓝得亮敞,一切都浸在一片蔚蓝里。

    沈添水和祝秋实在很早很早的七点过五分又相遇了。两个人碰面了不会多飞说什么话——两个人似乎都羞于开口,总是有点不好意思。一般都是“沈添水,今天来得很早啊!”然后沈添水便笑笑或者回祝秋实道“你也挺早的。”除了基本的寒暄,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有时候就只是简单到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足够了。只要看到,稍加思考,就会知道他们前一天晚上都已经说明白,发QQ或者发短信——总总有办法交流和聊天,把事情说清楚。

    然而他们每一次语言交流也好、眼神交流也罢,总有一颗眼中钉盯着。小胖子马全,一天到晚啥正事也不做,而且平时很喜欢八卦,爱制造别人的绯闻,其他时候包括上课,就爱捣鼓些小玩意,其他同学看着他捣鼓这些小玩意就像小学生,都觉得十分没趣,只有他自己十分宝贵这些,因此大家都不很爱和他打交道。

    一开始的时候,祝秋实还会因为马全在班上制造绯闻大肆宣扬而大发雷霆,有时候从某处回到最为上,就会听到马全在一旁宣扬他的学说“诶你知不知道啊?我们班有一对新人成喽!”

    像这样的标题党,还是会吸引来一群喜欢听八卦的同学的。祝秋实会听到:“谁呀?谁呀?”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不知所然。

    “我跟你说,你们千万别告诉别人,”马全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又故意不降很多音量,还是能把话大声清晰地送到所有人耳中,其中包括祝秋实,“祝秋实和沈添水啊,肯定有猫腻,天天‘抛媚眼’。”也不知道他哪学来这么一个词,但祝秋实听了,就是特别刺耳的,也因此心生不满。

    起初祝秋实听完就会憋着一肚子火。但是后来听得多了,也就不会再去管这么些话了,同学们听了也起茧子,自己听了他嘴里说出来的无非就是这么些话了。

    祝秋实心想,这时候似乎孔子出世的思想也不需要总是起作用了,没必要去跟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人过分纠结,跟他较劲反而是伤了自己的身体。这时候老子避世的思想倒有用多了。也能一门心思地钻研学问、经营作文,以及复习衔月秋老前辈传授的招法。

    好困啊,祝秋实自己不禁这么想了。

    好无聊,又一个想法出现在了自己脑海中。

    漫长的课堂,开心而有收获的,永远是前面二十分钟。到了后25分钟,书籍课本跟自己就变成了彼此相看不顺眼的仇人了。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也不顺眼。唯一聊以慰藉的就是把书本合上,当做枕头,再把脑袋放到书本上去,这时候,可恶的书本就变成一块不那么舒适的枕头了。虽然不舒服,至少功能还是齐全的。仰面往教室前排看去,沈添水的背影还是那样笔直,如二十分钟之前的一样,手里还握着笔,不时地在画记些什么。于是,这又使他振奋起来了,又不厌其烦地把书再打开,又一头扎进去,与之抗争了。

    可是呢,袁敏在一旁,又看在眼里了。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谁又明白,我爱着你,你又爱着她?

    “沈添水、袁敏,你们来解一下这道题。”罗勇老师,推了推眼镜,看了看钟表,把手背在身后。

    这题似乎不容易,让沈添水和袁敏来做也并不是刻意刁难。一个是在校名列前茅、班级前列,另一个是学数学的好手,在数学班级达A线的人员名单里,就有袁敏的名字。罗勇老师选这两人到黑板上去解题,是要检验检验成绩好同学的水平,另外也是磨练两人的水平。

    但是解题到半路,似乎有点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