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反击2
段然于是笑着问道：“楼叔，我有个事想问一下。”
楼叔皱眉：“有什么不清楚的，你说。”
段然微笑道：“我和成林两个人是像原先一样并列的各做各的还是我们这个项目成立一个方案小组，有组织和统筹地去做这个方案呢？”
楼叔听到段然的问题后脸上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思考了一下，阴着脸说：“还是各做各的吧，这样有利于提供更多的想法，发挥自己的水平。”
楼叔心想，你小子，别以为有了甲方的认可就能为所欲为了。如果成立小组，那就得有一个人为主，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那到时候不就是你小子一个人说了算？这绝对是不行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太突出，好像离了你不行。再说了，让你做了组长，到时候奖金我也不好平衡了。
段然笑道：“好的。”
段然想的是，如果楼叔成立以我为主的方案小组，那说明还是认可我的，以前的安排确实是工作需要多一些。如果不是呢，这次甲方已经明确表态了，还要搞平衡，那就不地道了。因为，这样现在根本不利于方案工作的开展。平面已经是我做的方案了，甲方已经认可了。你现在让成林和我平行的工作，他难道就好做吗？它不需要和我要资料？而且我每次更新他都得来和我要，那肯定很难受。再说了，还有甲方这里的事情呢，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只要我实话实说一点，肯定露馅。
陈总办公室。
李工问道：“陈总，为什么开会的时候你要明确要求让段工来负责我们这个项目的方案设计呢？”
陈总笑笑说道：“这个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我确实有些想法。
第一、我们这个方案做了多久了？现在还没有通过，原来虽然整体思路不太好，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建筑造型的设计通不过啊。要不也不用换单位了。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能力不错的人，肯定要想办法让他全心全意给我们做事，这样才对我们最有利。
第二、方案汇报，结合上次段工单独找我们沟通一次，你没发现问题吗？段工在单位应该是处于被压制和平衡的状态。如果不是这样子的话，上次他就不用单独找我们沟通了，两个方案的优略，内行人哪个不懂？会做不出选择？还需要单独找我们？再一个，方案汇报的时候，有意的把那个叫什么，不记得了，把另一个方案放在前面介绍，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另一个方案最好的机会，就算选不中领导也给了面子，那个做方案的人要领领导的情，还有楼院他自己也觉得另一个方案没戏。
第三、楼院故意地让我说出来我们选中的是哪个方案，主要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免得到时候由他自己确定要哪个，不要哪个，面子上难看。这还是在卖人情。到时候他就可以说，某某啊，其实我觉得你这个方案也挺不错的，只是甲方更喜欢小段的那个方案，这不代表你做的不好等等。
第四、综上所述，我认为楼院他们很可能会继续搞平衡，让两个人产生竞争关系。但是，我认为这样对我们不利。要是一个项目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拿到这个项目，让大家竞争，多出几个方案，这是正常的。但是，我们现在不是这样的，都已经给他们确定了合同了，现在需要的是他们团结一致，想办法综合考虑各种因素，评估可行性，尽快过掉规委会，而不是他们内斗。
第五、我认为段工的整体思路是比较清晰的一个人，也是比较懂得思考和分析的一个人，有他牵头，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可能才算是解决我们目前问题的最好、效率最高的办法。
第六、我上次表达出来的，想要招揽段工的想法，也是真实的。当然我也不否认，有给他鼓劲，让他在我们的项目上更加卖力，给我们创造更多价值的想法。我这样要求，楼院如果这样做了，段工需要领我的情。楼院如果继续搞分化，搞平衡，搞竞争，他就会在段工心目中失分，会引起段工的不满。这样就可以在让段工给我们花更多精力的同时，起到分化他和楼院之间关系的作用。对我们更加有利。”
李工听着，听得都有点呆了，感觉背后怎么凉飕飕的。心想这就是老板啊，考虑问题考虑得滴水不漏，这心机，自己还是要老实工作，千万别搞小动作。
陈总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你要按以下要求做：
第一、和设计院的技术对接，你只和段工联系，以表达我们对他的重视和认可。
第二、和规划局的主管审批的副局长多联系，尽量约时间，让段工和他当面沟通，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相信段工能够给我们解决好造型设计的问题。我们这个项目现在上层关系也是有些问题了，还是要靠设计院，不然代价太大。
第三、在设计合同中增设一个违约条款，就是，如果不按照我们今天开会的要求进行安排和组织工作的话，处以设计费总额10-15%的罚款或者违约金。要求一定要能够保证有事实就能触发，但是可以不用明确的用一条表达出来。”
李工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一定严格按照要求做好。”
心想，我要是不做好，搞不好老板就得扣我的钱了。那相比较来说，还是扣设计院的设计费对自己有利。反正是因为说话不算数才会扣的，如果真的扣了，那也是活该。
段然把自己的平面方案资料给了一份给成林，然后就各忙各的了。这其中几乎没有什么沟通，就是平面更新了可能会说一下，甚至成林那里有什么想法，平面做了调整很可能都不会说。不知道这是不是楼叔想要的效果，但是，这就是现实。
段然当然是闷头做着自己的工作。别人一个开发商老板这么看好你，你还不努力的话，那就真有点不识趣儿，没良心，不负责任了。但是，考虑到楼叔和岑总一向的态度，段然也不敢思路太放飞了，觉得是不是应该保守一些？要不然，到时候在各方的意见推荐和综合下，很可能会选择一个折中保守的立面方案，拿自己损失就大了。不管怎么样，现实就是这样，段然不想最后立面方案变成了别人的，所以就不可能放得开手脚，这是人之常情。成林同样也有这样的心思，前面平面方案完败，被段然抢了风头，现在领导又给了机会，那必须努把力，把立面方案抢下来，也有面子了。这个时候就没有人会考虑，到底这个方案怎么做，从哪个方向入手，大家怎么配合，怎么样尽快通过。一个人只能做一样事情。按理说，这样的事情，这个时候应该认真分析，把最有可能的一两个或者两三个方向挑出来，然后分工合作，讨论优化，集思广益才对的。好嘛，现在变成了各自为战，这结果能好得了吗？
尽管段然很用力，但是，要知道，除了甲方设计院内部也是会有议论和交流的。在楼叔和岑总几次帮成林站台和助威之后，段然的立场终于动摇了。成林和段然既然是平行的关系来做这个事情，那自然上面就会有人统一和协调啊，不然工作就真的乱套了。
一直拖了一个月，也没有真正觉得一个做得比较满意的立面方案。这期间，几乎和甲方也没怎么沟通过，因为没想法，不知道说什么。甲方不就是催催进度，快点，快点。其实不是没东西，是做出来的东西很不是东西，没有亮点，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怎么给别人看？再说了，目前这种情况，段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直白的去家访面前告自己领导的刁状吧。所以这个项目方案的工作上，感觉非常的不顺。有时间也都尽量去做别的事情了。
这天，李工又打电话过来了，不比以往，这次比较严肃。
段然有些心虚道：“李工，你好。有什么指示？”
李工：“指示不敢说啊。段工，我们这个方案做得怎么样了？都这么久时间了，也没有见有个东西出来呢？你们到底有没有推进？是不是项目太多了把我们的项目丢一边了？我们可是合同都签了，这几天都准备付钱了。这样不太好吧。”
段然陪笑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们还是很卖力的。”
李工：“光嘴说没用。这样吧，近期我们准备上会了，下个星期你们先把现阶段的成果发过来给我们看一下吧。我感觉你们对我们的项目根本就不够重视。”
段然：“李工啊，这就不对了，天地良心啊。首先我是很重视的，我也不是个偷懒的人，陈总这么认可我，我没有道理不卖力。其次，我们领导也是非常重视的，领导为了能够做好，尽量多提供一些思路和方案，可是安排我和成林两个人同时在做的。这还不够重视？你要和陈总解释一下，不要对我们有什么误会。下周发资料没问题，我一定转达给楼叔或者你再打个电话和他强调下，免得我传错话。”
段然一口气说完这些酝酿已经很久的话，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楼叔怎么去应对了，也顺便看看陈总的态度。
陈总办公室，李工挂断了电话。陈总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工。
李工开口道：“这算是什么情况？”
陈总转而微笑道：“你还没明白吗？”
李工摇摇头道：“呃...有点模糊，不是很明白。”
陈总道：“看来段工也是个聪明人。”
陈总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第一、他告诉我们，他自己很重视。
第二、他告诉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楼院还是在搞平衡和压制。
第三、因为第二条的存在，所以，他没有主导权，说了不算。
你认真想想？”
李工凝眉思索了一下，恍然道：
“哦，...我明白了。老板真是神算啊，全在你的意料之中。”
很自然的拍了一个马匹，李工继续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被拍了一下，陈总还是很受用的。不过考虑到目前的实际问题，
陈总犹豫道：“能不干预尽量不干预设计院的事，我们之所以那要求，包括设置条款是为了保障我们自己的利益，不是为了干预设计院的工作。先不要理会他们，等到下周方案进度资料报上来再说。如果还不错，那我们没必要去做坏人，留好证据，最后省点钱就是了。如果效果很差，那就没办法了，拖得太久我们损失太大。你还是抓紧你这边的沟通协调工作。”
李工诚恳道：“好的。”
设计院院长办公室。
段然把和李工通话的内容告诉了楼叔。
楼叔皱眉问道：“你们现在做得怎么样了？到下个星期能出来成果吗？给甲方看的东西，不可能只给个模型或者半成品，那样效果就太差了。”
段然道：“加加班，倒是能弄个东西出来，不过，说实话，不理想啊，我自己都不认可。成林那里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情况应该比我这边要好一些，毕竟，他的电脑表现技术比我可是强多了。”
楼叔盯着段然道：“哦，是这样子的？”
段然解释道：“哎呦，我可不是赌气。实话实说，我的长处本来就不是在电脑表现这个方面的，这你知道的。如果论手绘，构思，我绝对不谦虚，咱们分院没人比得过我。”
楼叔笑笑：“行了，还是要谦虚一点好，这让人听到了不好。”
楼叔继续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让成林过来一下。”
看着段然出去了，楼叔心想，要是真的成林的方案能做得好点，能够得到甲方的认可那就好了。就证明自己是有眼光的，看人没错。同时，也证明自己这样安排工作是没有问题的，陈总那里也就好说了，免得落下话柄。小段这和李工通话的表达方式，虽然暗示了他没有主导权，说了不算，但是自己也不能说他什么啊，这家伙比以前精了。关键还是看成林的方案能不能得到甲方的认可，得到了认可，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段然和成林道：“成林，楼叔叫你过去一下。”说完自己就回座位去忙活了。楼叔可没有让他在一起过去的意思，还是别凑这个热闹。
院长办公室。
成林进去开口道：“楼叔，你找我？”
楼叔微笑道：“小程啊，你那里立面方案做的怎么样了？下周要给甲方看，有没有信心？”
成林：“看肯定没有问题，我这里肯定能够完成。只是，甲方能不能满意，我就不知道了。我自己认为还可以，做的是一个欧式风格的，感觉挺好看的。”
楼叔听到成林这么说，心里踏实多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楼叔说道道：
“嗯，辛苦了。你看这样吧，到时候你把资料发给段然，让他统一发给甲方。”
说完盯着成林。
成林心中不是很舒服，眼神有点闪烁地道：
“那好吧。”
要知道，让段然统一发资料，不管甲方选中哪一个，人家可能都会把功劳记在段然的头上，都认为是段然能力强。
楼叔又道：“想开一点，大家机会都是一样的，楼叔也算是挺关照你的吧。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项目。”
成林：“我知道了。”
楼叔：“那你去叫小段再过来一下吧。”
段然莫名其妙的，自己不是刚出来吗？怎么又叫进去。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
段然：“楼叔，你找我。”
楼叔：“小段啊，我考虑了一下，下周还是由你统一把资料发给甲方吧，这样对你也比较有利，不管哪个方案能够得到认可，别人都会认为是你的能力，怎么样？”
段然恍然道：“哦，这事啊。我当然没问题，只要领导说了，发个图吗，反正怎么发都是发。...
不过，成林那边他心里会舒服吗？这么久了，一直都和甲方没有正式对话过几次，我觉得对他来说，挺不公平的。”
楼叔沉着脸：“怎么说？有什么不公平的，不都是为了工作嘛。”
段然痛心道：“楼叔，你想啊，现在本身选用的就是我的平面方案。他和甲方之间本来就缺少了这一份默契。方案本来也不是说一做出去就能通过的，现在你再不让他和甲方直接对接和沟通，那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凭自己的直觉做下去，还有一个就是从我这里听到甲方的反馈做下去。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是得不到一手信息的，这对做方案来说是大忌，他能够开心吗。到时候他做的通过了还好，顶多说，楼叔你看这样我也能做好，对您有点怨气。要是他做的通不过，估计到时候就会怪你了。再说了，成林做的方案，思路和出发点我也不清楚啊，这对他就更不公平了。”
楼叔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道：“就你想法多，以前没见你这么能说呢？那你说怎么办？”
段然心想，我才不知道怎么办。和领导说怎么办，除非是救命的时候，不然多数都是找死。
段然正色道：“我听领导的安排。”
楼叔犹豫道：“那怎么搞？你们分别各自和甲方联系，然后把资料给发过去，和别人大概解释一下，或者再补充一个文字说明？”
段然：“楼叔你说让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都没有问题。不过，我想楼叔能不能多给个机会给成林，弥补一下他平面被淘汰的尴尬和情绪上的失落？”
楼叔：“怎么弥补？”
段然：“干脆让成林和甲方那边联系对接吧，后面如果有需要的话再调换，这样大家不是都有了好的机会，也公平了。另外，现在这样做说明楼叔你信得过他啊。如若不然，他的平面方案刚刚被淘汰，领导怎么可能把和甲方对接这么关键和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呢？他心里一定很感激，面子也能找回来。”
楼叔：“没想到你这么大方？好吧，就这么办。”
楼叔想着，你要大方是吧，那就满足你，希望你别玩脱了，最后把自己玩进去。不要以为离了你就不行，就会出问题。
楼叔又道：“好吧，那你叫成林过来，我和他说。”
段然赶快出去了，其实心里肯定是希望楼叔不要这么做的，但是人都是这样往往经不起考验的。同时，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了。在院长办公室和大办公室的两个门口中间走廊的位置终于控制不住了，停留了二十来秒。段然在外面平复了一下才一脸严肃的推门走进大办公室。
不过段然也有些自得。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次和甲方对接资料，首先自己这边，成果自己是不满意的，而且是很不满意那种。主要是放不开手脚。
一人一个方案，自己没办法在方向性问题上做到兼顾，你做的再好，万一人间就不喜欢这个方向性的东西，再多努力也是枉然。主要是因为，这样平行并列地工作，总会有一个人受伤。很明显，谁也不想当那个受伤的人，做那个别人爬上更高处的垫脚石。一个人的方案通过了，另一个人不但努力了没有成就感，反而会受到打击，心里产生怨气和不服。按道理说，大家为了一个项目努力，应该团结一致报项目搞定，大家应该共同享受这个成果，这样才对吗。现在段然和成林连这样的工作环境都没有。段然有这样的想法，患得患失，放不开思路和手脚，成林又何尝不是一样？可以说成林比段然更加受到制约和难受。
因此，注定了这次和甲方方案成果汇报交流的前景和结果大体上不会乐观。段然不想去做这个冤大头，去承担领导瞎指挥造成的不良后果，去被别人数落和指责。到时候自己冤不冤不说，我就问你人家问到为什么这么差时，怎么回答？说实话？回头出卖了领导，被领导骂。说假话？自己明明是努力了，确实是有原因的，肯定不想背锅。关键是，说假话，替领导背锅能解决问题也行，但是实际上，没有卵用啊，问题依然存在，这次不行，背个锅下次就行了？明显不可能吗。
所以这个窝囊的受气包的角色，段然这次是坚决的逃避了。
成林自然是乐意的，楼叔毫无压力的又卖了对方一个人情，脸一点都不带红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成林属于是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人吗？好像也不是啊。
楼叔皱眉：“有什么不清楚的，你说。”
段然微笑道：“我和成林两个人是像原先一样并列的各做各的还是我们这个项目成立一个方案小组，有组织和统筹地去做这个方案呢？”
楼叔听到段然的问题后脸上明显的有些不高兴了，思考了一下，阴着脸说：“还是各做各的吧，这样有利于提供更多的想法，发挥自己的水平。”
楼叔心想，你小子，别以为有了甲方的认可就能为所欲为了。如果成立小组，那就得有一个人为主，还不知道你什么意思？那到时候不就是你小子一个人说了算？这绝对是不行的，不能让你一个人太突出，好像离了你不行。再说了，让你做了组长，到时候奖金我也不好平衡了。
段然笑道：“好的。”
段然想的是，如果楼叔成立以我为主的方案小组，那说明还是认可我的，以前的安排确实是工作需要多一些。如果不是呢，这次甲方已经明确表态了，还要搞平衡，那就不地道了。因为，这样现在根本不利于方案工作的开展。平面已经是我做的方案了，甲方已经认可了。你现在让成林和我平行的工作，他难道就好做吗？它不需要和我要资料？而且我每次更新他都得来和我要，那肯定很难受。再说了，还有甲方这里的事情呢，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只要我实话实说一点，肯定露馅。
陈总办公室。
李工问道：“陈总，为什么开会的时候你要明确要求让段工来负责我们这个项目的方案设计呢？”
陈总笑笑说道：“这个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我确实有些想法。
第一、我们这个方案做了多久了？现在还没有通过，原来虽然整体思路不太好，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建筑造型的设计通不过啊。要不也不用换单位了。现在好不容易发现一个能力不错的人，肯定要想办法让他全心全意给我们做事，这样才对我们最有利。
第二、方案汇报，结合上次段工单独找我们沟通一次，你没发现问题吗？段工在单位应该是处于被压制和平衡的状态。如果不是这样子的话，上次他就不用单独找我们沟通了，两个方案的优略，内行人哪个不懂？会做不出选择？还需要单独找我们？再一个，方案汇报的时候，有意的把那个叫什么，不记得了，把另一个方案放在前面介绍，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给另一个方案最好的机会，就算选不中领导也给了面子，那个做方案的人要领领导的情，还有楼院他自己也觉得另一个方案没戏。
第三、楼院故意地让我说出来我们选中的是哪个方案，主要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免得到时候由他自己确定要哪个，不要哪个，面子上难看。这还是在卖人情。到时候他就可以说，某某啊，其实我觉得你这个方案也挺不错的，只是甲方更喜欢小段的那个方案，这不代表你做的不好等等。
第四、综上所述，我认为楼院他们很可能会继续搞平衡，让两个人产生竞争关系。但是，我认为这样对我们不利。要是一个项目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拿到这个项目，让大家竞争，多出几个方案，这是正常的。但是，我们现在不是这样的，都已经给他们确定了合同了，现在需要的是他们团结一致，想办法综合考虑各种因素，评估可行性，尽快过掉规委会，而不是他们内斗。
第五、我认为段工的整体思路是比较清晰的一个人，也是比较懂得思考和分析的一个人，有他牵头，综合考虑各种因素，可能才算是解决我们目前问题的最好、效率最高的办法。
第六、我上次表达出来的，想要招揽段工的想法，也是真实的。当然我也不否认，有给他鼓劲，让他在我们的项目上更加卖力，给我们创造更多价值的想法。我这样要求，楼院如果这样做了，段工需要领我的情。楼院如果继续搞分化，搞平衡，搞竞争，他就会在段工心目中失分，会引起段工的不满。这样就可以在让段工给我们花更多精力的同时，起到分化他和楼院之间关系的作用。对我们更加有利。”
李工听着，听得都有点呆了，感觉背后怎么凉飕飕的。心想这就是老板啊，考虑问题考虑得滴水不漏，这心机，自己还是要老实工作，千万别搞小动作。
陈总停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了达到我们的目的，你要按以下要求做：
第一、和设计院的技术对接，你只和段工联系，以表达我们对他的重视和认可。
第二、和规划局的主管审批的副局长多联系，尽量约时间，让段工和他当面沟通，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相信段工能够给我们解决好造型设计的问题。我们这个项目现在上层关系也是有些问题了，还是要靠设计院，不然代价太大。
第三、在设计合同中增设一个违约条款，就是，如果不按照我们今天开会的要求进行安排和组织工作的话，处以设计费总额10-15%的罚款或者违约金。要求一定要能够保证有事实就能触发，但是可以不用明确的用一条表达出来。”
李工严肃地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一定严格按照要求做好。”
心想，我要是不做好，搞不好老板就得扣我的钱了。那相比较来说，还是扣设计院的设计费对自己有利。反正是因为说话不算数才会扣的，如果真的扣了，那也是活该。
段然把自己的平面方案资料给了一份给成林，然后就各忙各的了。这其中几乎没有什么沟通，就是平面更新了可能会说一下，甚至成林那里有什么想法，平面做了调整很可能都不会说。不知道这是不是楼叔想要的效果，但是，这就是现实。
段然当然是闷头做着自己的工作。别人一个开发商老板这么看好你，你还不努力的话，那就真有点不识趣儿，没良心，不负责任了。但是，考虑到楼叔和岑总一向的态度，段然也不敢思路太放飞了，觉得是不是应该保守一些？要不然，到时候在各方的意见推荐和综合下，很可能会选择一个折中保守的立面方案，拿自己损失就大了。不管怎么样，现实就是这样，段然不想最后立面方案变成了别人的，所以就不可能放得开手脚，这是人之常情。成林同样也有这样的心思，前面平面方案完败，被段然抢了风头，现在领导又给了机会，那必须努把力，把立面方案抢下来，也有面子了。这个时候就没有人会考虑，到底这个方案怎么做，从哪个方向入手，大家怎么配合，怎么样尽快通过。一个人只能做一样事情。按理说，这样的事情，这个时候应该认真分析，把最有可能的一两个或者两三个方向挑出来，然后分工合作，讨论优化，集思广益才对的。好嘛，现在变成了各自为战，这结果能好得了吗？
尽管段然很用力，但是，要知道，除了甲方设计院内部也是会有议论和交流的。在楼叔和岑总几次帮成林站台和助威之后，段然的立场终于动摇了。成林和段然既然是平行的关系来做这个事情，那自然上面就会有人统一和协调啊，不然工作就真的乱套了。
一直拖了一个月，也没有真正觉得一个做得比较满意的立面方案。这期间，几乎和甲方也没怎么沟通过，因为没想法，不知道说什么。甲方不就是催催进度，快点，快点。其实不是没东西，是做出来的东西很不是东西，没有亮点，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怎么给别人看？再说了，目前这种情况，段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总不能直白的去家访面前告自己领导的刁状吧。所以这个项目方案的工作上，感觉非常的不顺。有时间也都尽量去做别的事情了。
这天，李工又打电话过来了，不比以往，这次比较严肃。
段然有些心虚道：“李工，你好。有什么指示？”
李工：“指示不敢说啊。段工，我们这个方案做得怎么样了？都这么久时间了，也没有见有个东西出来呢？你们到底有没有推进？是不是项目太多了把我们的项目丢一边了？我们可是合同都签了，这几天都准备付钱了。这样不太好吧。”
段然陪笑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我们还是很卖力的。”
李工：“光嘴说没用。这样吧，近期我们准备上会了，下个星期你们先把现阶段的成果发过来给我们看一下吧。我感觉你们对我们的项目根本就不够重视。”
段然：“李工啊，这就不对了，天地良心啊。首先我是很重视的，我也不是个偷懒的人，陈总这么认可我，我没有道理不卖力。其次，我们领导也是非常重视的，领导为了能够做好，尽量多提供一些思路和方案，可是安排我和成林两个人同时在做的。这还不够重视？你要和陈总解释一下，不要对我们有什么误会。下周发资料没问题，我一定转达给楼叔或者你再打个电话和他强调下，免得我传错话。”
段然一口气说完这些酝酿已经很久的话，终于长长的松了口气。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楼叔怎么去应对了，也顺便看看陈总的态度。
陈总办公室，李工挂断了电话。陈总一脸严肃地看着李工。
李工开口道：“这算是什么情况？”
陈总转而微笑道：“你还没明白吗？”
李工摇摇头道：“呃...有点模糊，不是很明白。”
陈总道：“看来段工也是个聪明人。”
陈总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第一、他告诉我们，他自己很重视。
第二、他告诉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楼院还是在搞平衡和压制。
第三、因为第二条的存在，所以，他没有主导权，说了不算。
你认真想想？”
李工凝眉思索了一下，恍然道：
“哦，...我明白了。老板真是神算啊，全在你的意料之中。”
很自然的拍了一个马匹，李工继续道：“那接下来怎么办？”
被拍了一下，陈总还是很受用的。不过考虑到目前的实际问题，
陈总犹豫道：“能不干预尽量不干预设计院的事，我们之所以那要求，包括设置条款是为了保障我们自己的利益，不是为了干预设计院的工作。先不要理会他们，等到下周方案进度资料报上来再说。如果还不错，那我们没必要去做坏人，留好证据，最后省点钱就是了。如果效果很差，那就没办法了，拖得太久我们损失太大。你还是抓紧你这边的沟通协调工作。”
李工诚恳道：“好的。”
设计院院长办公室。
段然把和李工通话的内容告诉了楼叔。
楼叔皱眉问道：“你们现在做得怎么样了？到下个星期能出来成果吗？给甲方看的东西，不可能只给个模型或者半成品，那样效果就太差了。”
段然道：“加加班，倒是能弄个东西出来，不过，说实话，不理想啊，我自己都不认可。成林那里的情况我就不清楚了，估计情况应该比我这边要好一些，毕竟，他的电脑表现技术比我可是强多了。”
楼叔盯着段然道：“哦，是这样子的？”
段然解释道：“哎呦，我可不是赌气。实话实说，我的长处本来就不是在电脑表现这个方面的，这你知道的。如果论手绘，构思，我绝对不谦虚，咱们分院没人比得过我。”
楼叔笑笑：“行了，还是要谦虚一点好，这让人听到了不好。”
楼叔继续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让成林过来一下。”
看着段然出去了，楼叔心想，要是真的成林的方案能做得好点，能够得到甲方的认可那就好了。就证明自己是有眼光的，看人没错。同时，也证明自己这样安排工作是没有问题的，陈总那里也就好说了，免得落下话柄。小段这和李工通话的表达方式，虽然暗示了他没有主导权，说了不算，但是自己也不能说他什么啊，这家伙比以前精了。关键还是看成林的方案能不能得到甲方的认可，得到了认可，那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段然和成林道：“成林，楼叔叫你过去一下。”说完自己就回座位去忙活了。楼叔可没有让他在一起过去的意思，还是别凑这个热闹。
院长办公室。
成林进去开口道：“楼叔，你找我？”
楼叔微笑道：“小程啊，你那里立面方案做的怎么样了？下周要给甲方看，有没有信心？”
成林：“看肯定没有问题，我这里肯定能够完成。只是，甲方能不能满意，我就不知道了。我自己认为还可以，做的是一个欧式风格的，感觉挺好看的。”
楼叔听到成林这么说，心里踏实多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楼叔说道道：
“嗯，辛苦了。你看这样吧，到时候你把资料发给段然，让他统一发给甲方。”
说完盯着成林。
成林心中不是很舒服，眼神有点闪烁地道：
“那好吧。”
要知道，让段然统一发资料，不管甲方选中哪一个，人家可能都会把功劳记在段然的头上，都认为是段然能力强。
楼叔又道：“想开一点，大家机会都是一样的，楼叔也算是挺关照你的吧。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这个项目。”
成林：“我知道了。”
楼叔：“那你去叫小段再过来一下吧。”
段然莫名其妙的，自己不是刚出来吗？怎么又叫进去。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完。
段然：“楼叔，你找我。”
楼叔：“小段啊，我考虑了一下，下周还是由你统一把资料发给甲方吧，这样对你也比较有利，不管哪个方案能够得到认可，别人都会认为是你的能力，怎么样？”
段然恍然道：“哦，这事啊。我当然没问题，只要领导说了，发个图吗，反正怎么发都是发。...
不过，成林那边他心里会舒服吗？这么久了，一直都和甲方没有正式对话过几次，我觉得对他来说，挺不公平的。”
楼叔沉着脸：“怎么说？有什么不公平的，不都是为了工作嘛。”
段然痛心道：“楼叔，你想啊，现在本身选用的就是我的平面方案。他和甲方之间本来就缺少了这一份默契。方案本来也不是说一做出去就能通过的，现在你再不让他和甲方直接对接和沟通，那他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凭自己的直觉做下去，还有一个就是从我这里听到甲方的反馈做下去。不管是哪种情况，他都是得不到一手信息的，这对做方案来说是大忌，他能够开心吗。到时候他做的通过了还好，顶多说，楼叔你看这样我也能做好，对您有点怨气。要是他做的通不过，估计到时候就会怪你了。再说了，成林做的方案，思路和出发点我也不清楚啊，这对他就更不公平了。”
楼叔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道：“就你想法多，以前没见你这么能说呢？那你说怎么办？”
段然心想，我才不知道怎么办。和领导说怎么办，除非是救命的时候，不然多数都是找死。
段然正色道：“我听领导的安排。”
楼叔犹豫道：“那怎么搞？你们分别各自和甲方联系，然后把资料给发过去，和别人大概解释一下，或者再补充一个文字说明？”
段然：“楼叔你说让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都没有问题。不过，我想楼叔能不能多给个机会给成林，弥补一下他平面被淘汰的尴尬和情绪上的失落？”
楼叔：“怎么弥补？”
段然：“干脆让成林和甲方那边联系对接吧，后面如果有需要的话再调换，这样大家不是都有了好的机会，也公平了。另外，现在这样做说明楼叔你信得过他啊。如若不然，他的平面方案刚刚被淘汰，领导怎么可能把和甲方对接这么关键和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呢？他心里一定很感激，面子也能找回来。”
楼叔：“没想到你这么大方？好吧，就这么办。”
楼叔想着，你要大方是吧，那就满足你，希望你别玩脱了，最后把自己玩进去。不要以为离了你就不行，就会出问题。
楼叔又道：“好吧，那你叫成林过来，我和他说。”
段然赶快出去了，其实心里肯定是希望楼叔不要这么做的，但是人都是这样往往经不起考验的。同时，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差点憋不住笑出声来了。在院长办公室和大办公室的两个门口中间走廊的位置终于控制不住了，停留了二十来秒。段然在外面平复了一下才一脸严肃的推门走进大办公室。
不过段然也有些自得。因为他很清楚，这一次和甲方对接资料，首先自己这边，成果自己是不满意的，而且是很不满意那种。主要是放不开手脚。
一人一个方案，自己没办法在方向性问题上做到兼顾，你做的再好，万一人间就不喜欢这个方向性的东西，再多努力也是枉然。主要是因为，这样平行并列地工作，总会有一个人受伤。很明显，谁也不想当那个受伤的人，做那个别人爬上更高处的垫脚石。一个人的方案通过了，另一个人不但努力了没有成就感，反而会受到打击，心里产生怨气和不服。按道理说，大家为了一个项目努力，应该团结一致报项目搞定，大家应该共同享受这个成果，这样才对吗。现在段然和成林连这样的工作环境都没有。段然有这样的想法，患得患失，放不开思路和手脚，成林又何尝不是一样？可以说成林比段然更加受到制约和难受。
因此，注定了这次和甲方方案成果汇报交流的前景和结果大体上不会乐观。段然不想去做这个冤大头，去承担领导瞎指挥造成的不良后果，去被别人数落和指责。到时候自己冤不冤不说，我就问你人家问到为什么这么差时，怎么回答？说实话？回头出卖了领导，被领导骂。说假话？自己明明是努力了，确实是有原因的，肯定不想背锅。关键是，说假话，替领导背锅能解决问题也行，但是实际上，没有卵用啊，问题依然存在，这次不行，背个锅下次就行了？明显不可能吗。
所以这个窝囊的受气包的角色，段然这次是坚决的逃避了。
成林自然是乐意的，楼叔毫无压力的又卖了对方一个人情，脸一点都不带红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成林属于是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人吗？好像也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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