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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逢生

    “杨庆丰。”涣之死死盯住这场战役背后的罪魁祸首,剑眉双目间似有神藏敛起。

    “真没想到你们能走到这一步。”杨庆丰淡淡说道,“可惜了。”

    宇皇上前一步,抑住满腔的怒火幽幽道:“杨庆丰,你可知你做了什么?”

    杨庆丰听后冷嗤一笑,“陛下倒是好生脾气,杨某为大宇安身立命几十载,论功绩,何人不及?论出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本该流芳千古,成就一番佳话,如今倒好,陛下随口一句梦臆,就要毁了杨某、毁了杨氏么?”杨庆丰语调逐渐高亢。

    宇皇丝毫不惧,直面咄咄逼人的杨庆丰,“恒古以来就是功不抵过,你杨庆丰就是再大的本事,也抵灭不了你身上的罪孽,寡人念及杨氏对大宇的汗马功劳,才睁只眼闭只眼放你一马,不料想,你竟敢以下犯上,欺君罔国!”

    “再大的本事?”杨庆丰饶有意味地品味这句话,“杨某也很好奇到底是得有多大的本事才能做到更覆历史。”

    “终不会是你。”

    “那臣就给陛下看看……杨某到底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话毕,杨庆丰直接暴起,转瞬之间,就已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涣之也是消失在了众人视野。

    “到此为止了,杨庆丰。”涣之脚底生风,迅速朝杨庆丰袭去,拔刀劈斩,一气呵成!

    杨庆丰不紧不慢,侧身闪过,顺势一记鞭腿踢出。

    涣之侧肘抵住,反手横斩,杨庆丰借力腾空,转身跳脱拉开。

    “所谓大宇王将,就这般实力么?我看也不过如此。”杨庆丰单手负剑,傲然立足在围墙瓦砾之上。

    涣之啐地一口唾沫,起身又要冲去。

    涣之跳上围墙,疾驰而去,脚步诡变,形如鬼魅,仅是呼吸之间,就已绕到杨庆丰左侧。

    起刀,侧斩!

    凡至高剑剑锋划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层层切开,然而这霸道无比的攻击却被杨庆丰轻巧躲过。

    术式—闪身。

    作为上时代的天才人物,掌握术式自是不必多说。

    甚至有传闻曾说,届时的大宇王将皇系内部本已钦定杨庆丰,却最后被其郑重拒绝。

    与其说这是大宇王将和杨氏族长的对决,不如说成是两名大宇王将的迭代之战。

    杨庆丰疾步向前,死神黑镰一般的刀剑徐徐扬起。

    涣之迅速沉肩突刺,挑落承影,但同时也给了杨庆丰直击涣之的身位。

    杨庆丰反手一记直拳冲出,涣之顺势顶膝阻下倒退,杨庆丰也借力翻身,抽出插在地面的承影。

    几番交战下来,两人一时竟是分不出高下,同时杨庆丰一直保持守住出口的身位,不给涣之任何突破自己的机会。

    “羽鹏氏站错边了,你们选了必输的一方。”杨庆丰不紧不慢,冷冷注视着涣之。

    眼见难以突破杨庆丰的防线,涣之开始吟喃术言,斑驳的符文自至高剑延展开,至高剑剑身犹如琉璃宝莲坐立,褪除通体杂质,绽尽耀人光彩。

    术式—剑冕!

    以透支全身为代价,所铸就的巅峰一击!

    “剑冕?”杨庆丰流露诧异之色,话音里甚至都带着些许感叹,“多少年没见了,龙螭留下的这支法,竟还真有人能练成。”

    涣之执剑冲去,周遭青华四溢,好像有通天伟力,仿佛任何器物都挡不住那看似无敌的一击。

    滔天青光遮覆杨庆丰全身,杨庆丰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低沉。

    时间拉长,涣之腾空而起,手握的至高剑被茫茫符文裹挟,闪烁着犹如独狼瞳孔的青光,面对拥有无敌之势的一击,杨庆丰一动不动。

    轰——轰——

    超量的滚滚尘雾席地掀起,方圆几十米都被掩埋其中,不时乌光闪动,兵器铿锵。

    涣之半跪在地,口中鲜血喷涌,作为释用剑冕的代价,涣之将丹海压榨到了极致,短时间内再也使不出任何术式。

    另一边的杨庆丰也不好受,双手撑在剑柄,卑身俯在地面,即便是以透支身体为代价破格使用了两次闪身躲过剑冕中心,但剑冕的余波还是给杨庆丰造成了伤害。

    但杨庆丰却笑了,因为在他的身前,是这场博弈的胜负之手。

    宇皇。

    杨庆丰几乎一瞬间就洞悉了涣之的弱点,因为无论剑冕再怎样强硬,涣之也绝不可能伤到宇皇,所以最安全的地方恰恰还是涣之身后,宇皇身边。

    “破釜沉舟的勇气可支付不了你活命的代价。”杨庆丰站在宇皇身后,宇皇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模糊感触到了莫名涌上心头的恐惧。

    “胜负已分,我说过,羽鹏氏站错边了。”

    还差一步!

    只差一步,涣之的一切努力就要烟消云散,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他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他必须赶在将军之前!

    杨庆丰眼疾手快,做出了最终反击,承影骤然砍下,眼见就要斩落宇皇头颅。

    涣之拼尽最后的力气朝杨庆丰冲去,短短的几米之隔,如今却是遥如天堑。

    术式—闪身!

    涣之直接口吐鲜血,一天使用两次闪身,更何况还正值涣之如此虚弱的时期,这对身体的损伤是巨大的!

    但没时间犹豫了,闪身顺利发动,就在涣之顺利赶到宇皇面前,就要成功抵挡住杨庆丰之时,杨庆丰忽然笑了,笑得是那么奸诈,那么阴险。

    杨庆丰忽然松下攻向宇皇的右手,左手抽出匕首,转继杀向了滞空的涣之。

    “王将!”宇皇顿时发觉,双目圆睁。

    尽管涣之已经察觉,但滞空的自己带着巨大惯性,再也停不下来。

    从一开始,杨庆丰就是要杀掉涣之,而非宇皇!

    纷飞的血花洒落,涣之重重摔在地上,浑身被鲜血包覆,胸口被斩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到此为止了,王将。”杨庆丰冷眼相对匍匐在自己脚下的涣之。

    涣之突然暴起,手刀劈向杨庆丰,逼得杨庆丰后退避开,随之拼尽全力拉过宇皇,头也不回地跑开。

    但这次,杨庆丰却并未追上去。

    涣之脸色苍白,捧在胸腔的左手已被湍湍赤血染尽,他咬着牙,压榨全身的气力。

    “停下吧王将,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宇皇轻声说。

    “臣…答应过沉珂。”涣之语境低沉,血衣摇晃,尽管南武门近在咫尺,但依涣之这般状况,两人恐怕就连尾部追兵也甩开不了,更何况,就即便是两人逃出了皇宫,可皇都,永远都是两人迈不过去的坎。

    很快,他们就停了下来。

    成群成片的铁骑横卧两人前路,银白锃亮的盔甲覆于马身,足八尺有余的将士满身武装,阻隔了这唯一一条出路。

    铁骑。

    “铁氏的骑兵,原来…他们就是那个内应。”涣之喃喃。

    “认命吧,王将。”杨庆丰不紧不慢,缓缓走上前来。

    “你…真以为你赢了?”涣之弓着身子喃喃低语。

    “我可以试着把接下来的话当成你的遗言。”杨庆丰收剑入鞘,藐视涣之。

    涣之缓缓敞开上身,孔武匀称的肉体中央赫然留有一枚血色术阵,杨庆丰见状,顿时瞳孔急骤,转身就要撤去。

    “逃不掉的,此阵由我的精血所铸,没有人能逃掉。”

    “该死!该死!”杨庆丰转身对着涣之破口大骂,“你这个肮脏的疯子!”

    “让我们离开,一切都会平安无事。”涣之说。

    杨庆丰忍着怒火强行平复下来,直视涣之,“我可以跟你继续耗着,但你耗得了么?”

    两人都在试探对方的底限,但双方的耐心都犹如一个气球,任何可能的压力都可能会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好意思了各位,打扰一下!”就在这时,田郜从天而降,笑嘻嘻地降落在涣之和铁骑中间,俨然就是一副笑脸和事佬的模样。

    “实在不好意思打断诸位,但在下也是受人所托,所以能否恳求各位,给在下一个面子,容在下找个人先?”田郜笑盈盈地搓手,朝着杨庆丰的方向满脸期待。

    杨庆丰只是看了一眼田郜,“杀了。”

    听言,诸铁骑齐刷刷地向田郜扑来,手间长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线,锋不可挡的冲阵之势犹如城墙一般固不可摧。

    田郜却是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即便我不是来找事的。”

    没有一个人看清发生了什么,所有朝田郜袭去的铁骑宛若玩具一般被瞬间冲散,钉死在石墙之内,没人知道在这须臾之间,这群铁骑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我本无意出手。”田郜振振有词地解释,“不过…还有要上的吗?”

    剩余的兵士纷纷咽口水下肚,满头大汗直冒。

    “没有就最好咯,大家和和气气的,能动口就别动手嘛,你说对不对?”田郜冲杨庆丰挑眉,转又看向涣之,“看这情形,你应该就是王将吧?”

    涣之强撑在地,艰难吐出声来,“是……”

    田郜只是点了点头。

    不等涣之乃至杨庆丰同意与否,田郜就一把携起涣之跟宇皇,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杨庆丰面前。

    “谢谢啦兄弟,刚才你对我的恶意现在咱们一笔勾销啦!”

    杨庆丰注视着身前消失的三人,终于这才反应过来。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