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些名为“救赎”的故事（中）
孙博士缓缓地翻动着这本日志，眼神里流露着光芒。
“NW1867月17日
积云遍野，天幕阴沉
那一天，我做出了人生中第二项重大决定-向学会申请提前进入大学。
这一年，我刚满15周岁。
N城人在选择给孩子提供义务教育时，首选的是户籍地学校-我也不例外。严教授作为我的监护人，为我选择了卡尔斯义务教育学校。
跳级是需要严格审批的，特别是在义务教育阶段。一个月前，我结束了八年级的终测考试，我的成绩位列第一名。我暗自说道，‘我应该有能力去融入追寻者社会了吧。’
当我最开始向严教授提出这一打算时，他毅然决然地否定了。
‘孙xx，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我不希望你这样做。’
‘为什么？’我困惑不已。
严教授暂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如既往地摸了摸我的头，一语不发地盯着窗外。
我随着他的注视方向望了过去。
远处，穹顶之下，一群群飞鸟划过平静无比的天幕；云彩被压得很低，无风。几公里外，卡尔斯区标志性的气象标一动不动。
‘快下雨了。’他喃喃地说。
我不解其意。但我也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我决定提前申请，并不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也不是自视过高，更不是为了所谓‘名利’，而是……
一年前，第一生命实验室里。
我正在严教授为我安排的房间里写着学校下发的实践报告，突然，生命实验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随即，一个喘着气的男声在旁边严教授办公室的终端中响起--是紧急通话：
‘严教授，K库的例行基因比对出问题了。’
我在第一生命实验室里待的这几年来，严教授一直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学者姿态--然而，此时，我却在严教授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丝紧张。
‘……我马上到。’
旁边的房间传来一阵自动玻璃门的急促的开门声。严教授出现在过道中，甚至没来得及披上他的外衣。
我不由地向外瞥了一眼。
‘孙xx，我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
我点了点头。
我在第一生命实验室里生活多年，其构造我已有了大致概念。K库是存放那些登上不久后就去世的追寻者先驱的基因库……
我隐隐有种预感……
难道说，这件事和我父母相关？
我悄悄地从感应玻璃门里走出来。
从严教授办公室到基因库，大概需要拐4个弯。我很快就来到了一扇感应门前。但这扇感应门需要权限才能出入。我向里面眺望，只见一行人围绕着一个基因柜激烈地讨论着。
没错了，那边就是K库。
虽然不能进入玻璃感应门，但由于它并不能完全隔绝声音……
几句零碎的话语飘入了我的耳中。
‘保存条件没有问题……’
‘……’
‘严教授，系统检测到，这三个试剂瓶里的基因型已经不稳定了，计算显示，再有两天……’
‘严教授，向协调委员会上报基因废止吧。’
‘不行，绝对不能废止。这对那孩子十分重要。另外，最右边这个基因瓶，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全，那是……’
我在对话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了我的名字。
对话还在继续……
‘可是，严教授，来不及了……窗口期只有两天，过了窗口期，即使后续强行基因组合，这些孩子出生后也会有重大的基因缺陷的……’
‘马上联系第二、第三生命实验室，询问有无空方舱！快去！小王！’
感应玻璃门‘啪’地一声打开了，那个叫小王的实验员匆匆离开，并没有注意到我在一旁。
趁门还未合上，我悄悄地走了进去。
基因库的气温很低。我顺着警报声走到了K库后面的L库，透过瓶子之间的空隙，我看到K排第二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分装基因瓶--每个基因瓶都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其上是精细胞，其下是卵细胞。基因瓶下面，一排排指示灯亮着-绝大部分是绿灯，偶尔有几个亮着黄灯，然而，我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部的那三瓶--亮着红灯。
基因瓶中部用VR类纸膜贴着序号。
我仔细地看了看，但由于被其他基因瓶遮挡了一部分，每个基因瓶里，我只能看到最左边的几位数字：
203654……
203654……
201414……
这些数字像电脉冲一样……我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些数字……
我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天，那间40平的小办公室里，发生的所有细节。
‘好眼熟啊，这些数字……’
我打开自己的手持移动终端。虽然我从户籍收容以来，就有了身份编码，但目前以来我所有的身份信息的递交，都是交予严教授的。
我点开‘个人信息库’，打开‘公民身份编码’一列，上面赫然显示着我自己的身份编码：
33025613755
前六位……和我父亲完全一致。
我的目光又回到眼前的基因瓶上-
错不了，这些基因瓶，之后孕育出的，一定是他们的孩子。
感应玻璃门再次打开。
‘严教授，维特罗娜大学第二生命实验室有空方舱！我还联系了最近的高速反物质专送车。现在是7月17日10点15分，还有45分钟就可以到达卡尔斯站……一天时间刚好可以到达维特罗娜站，再进行12个小时的初分化培育……刚好能赶上计算机预期的窗口期！’
‘太好了。’严教授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马上打通基因瓶的精卵通道进行基因结合，两天之内送到维特罗娜大学第二生命实验室！’
正当严教授打算取下这三个基因瓶时，小王的一句话使他停下了手……
‘但……严教授，第二实验室的方舱位置不够……只剩两个空位了。’
严教授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只能，废除一个基因瓶了……’
严教授拿起其中一个标识着203654的基因瓶……
一瞬间，我父母的日志在我脑海中清清楚楚地谱写出来：
‘‘你疯了吗，他们是革新派！……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们也是生命啊……’
生权伟大……’
那一年，是他们救了我的父母，如今，我也要拯救他们-这是我-刻在基因里的救赎……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鼓舞着我站了出来。
‘……严教授！’我喊了出来。
所有实验员，包括严教授，回过头来。
‘孙xx！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我们有重要事情商量！’严教授非常严肃地对我说道。
‘严教授，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鼓起勇气说道，‘我也猜到了，这些是蓝先生、茶女士他们以及流影前辈留下的基因胚胎……’
一个看模样是资深实验员的人摆了摆手打断了我。‘孩子，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再不抓紧时间把其中两个送走，他们都成活不了了！其中有追寻者领导前辈的孩子，一旦失误，责任不堪设想！’
‘快走吧，孩子，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严教授！’
正当几个实验员走上前来，意图把我带离的时候，严教授望了望我，闭上眼皱着眉，用指关节揉了一会儿眉心，说道：
‘小王，你们先听孙xx说完吧，’严教授终于发话了，‘我们之中，没有比这孩子更熟悉他们的人了，孙xx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一定是有想法才站出来的。我想我们有必要听听这孩子的发言。’
严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孙xx的父母，正是当年自由芯片事件，被蓝冰、茶亦和流影前辈保释的那两位……’
一阵沉默。
‘孙xx，说吧。’严教授示意我说下去。
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遍话语。
‘旧世界2440年的列支敦士登战役中，当我的父母被失控的战争机器人α逼上绝路时，是他们两个拯救了我的父母-而没有他们，我父母也就不可能在登上追寻者舰队之后通过胚胎采集技术把我的生命从过往那颗战乱的星球带到如今和平的世界中。’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因此，保全我父母恩人的--每一个孩子的生命，这是属于我的救赎，也是我的责任。’
严教授默默地听着。
‘我生活在第一生命实验室期间，曾经给我了一封我父母在星际移民过程中写下的信。’我突然哽咽了一下，‘‘致我未来的孩子--到了新世界中，请时刻记得，宇宙中散布着人性的温度。孩子，从你踏上这片新的土地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不单单由我们给予，更是由蓝先生、茶女士和流影前辈，乃至更多、更多的追寻者们给予的，
……
你的命运，与他们已产生了必然的羁绊，孩子啊，爸妈拜托你，无论如何，记得去回报这一份迟到的救赎。’
‘我的想法是，使用多胚胎技术，将两个203654开头的卵细胞合并形成一个‘整体’，分别受精；这与旧世界的‘双胞胎’的技术异曲同工。在星际航行中，为了减少总人口，这一培育方式被逐渐淘汰，逐渐不为人知；技术问题也几近失传……’
我犹豫片刻，但依然坚定地说道，‘然而，这是帮助他们的唯一可行办法了，我希望，能够拯救他们，给予他们生命的希望。’
严教授鼓了鼓掌，但随即回归严肃。
‘孙xx，你说的多胚胎技术，在将近190年的新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人尝试过。虽然卡尔斯大学第一生命实验室拥有N城最顶尖的生命科学技术，但成功的概率，依然是未知数。一旦失败，可能面临两个胚胎同时死亡的风险。’
‘可是严教授，如果不这样做，那其中一个胚胎就一定没有生的希望了……’
实验员们在一旁轻声交流这一项从未尝试过的技术的可行性。严教授始终眉头紧皱。
‘如果要开展这样规模的试验，必须要向协调委员会申报，并有担保人签字……’小王嘀咕着说道。
我看了一眼手持移动终端：10点25了。我心一紧，‘严教授！时间有限，必须决定开展这项技术了！’
我想起我父母曾经签署的那张保释单，当年，他们面临着困境的时候，是这三位先辈们签了字，而现在……
‘我愿意签字！’我几乎是喊了出来，‘严教授，帮帮他们吧！’
这是严教授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而他笑容之灿烂，我从未见过。
‘我同意这项方案。小王，马上去找罗教授，联系卡尔斯大学生物技术学派的所有顶尖专家，共同完成这个项目。’
‘好。’
实验员们快速散去。
严教授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干得好，孙xx，接下来的任务，交给我们吧，你已经完成了，’他顿了顿‘你的那份迟到的救赎了。’
15分钟后，一个好消息从第一生命实验室传来--多胚胎技术成功了，两个卵细胞顺利结合，成功受精。
1天之后，更好的消息传来--重组的胚胎和另一只胚胎均顺利入库维特罗娜大学第二生命实验室方舱。
3天之后，协调委员会批发的红头文件下发到卡尔斯大学第一生命实验室，我如约郑重其事地签上了字。
但，我没想到，在我的名字旁边，还有另一个名字--
严凌。”
“NW1867月17日
积云遍野，天幕阴沉
那一天，我做出了人生中第二项重大决定-向学会申请提前进入大学。
这一年，我刚满15周岁。
N城人在选择给孩子提供义务教育时，首选的是户籍地学校-我也不例外。严教授作为我的监护人，为我选择了卡尔斯义务教育学校。
跳级是需要严格审批的，特别是在义务教育阶段。一个月前，我结束了八年级的终测考试，我的成绩位列第一名。我暗自说道，‘我应该有能力去融入追寻者社会了吧。’
当我最开始向严教授提出这一打算时，他毅然决然地否定了。
‘孙xx，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我不希望你这样做。’
‘为什么？’我困惑不已。
严教授暂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一如既往地摸了摸我的头，一语不发地盯着窗外。
我随着他的注视方向望了过去。
远处，穹顶之下，一群群飞鸟划过平静无比的天幕；云彩被压得很低，无风。几公里外，卡尔斯区标志性的气象标一动不动。
‘快下雨了。’他喃喃地说。
我不解其意。但我也只是默默地注视着。
我决定提前申请，并不是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也不是自视过高，更不是为了所谓‘名利’，而是……
一年前，第一生命实验室里。
我正在严教授为我安排的房间里写着学校下发的实践报告，突然，生命实验室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随即，一个喘着气的男声在旁边严教授办公室的终端中响起--是紧急通话：
‘严教授，K库的例行基因比对出问题了。’
我在第一生命实验室里待的这几年来，严教授一直都是一副镇定自若的学者姿态--然而，此时，我却在严教授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丝紧张。
‘……我马上到。’
旁边的房间传来一阵自动玻璃门的急促的开门声。严教授出现在过道中，甚至没来得及披上他的外衣。
我不由地向外瞥了一眼。
‘孙xx，我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
我点了点头。
我在第一生命实验室里生活多年，其构造我已有了大致概念。K库是存放那些登上不久后就去世的追寻者先驱的基因库……
我隐隐有种预感……
难道说，这件事和我父母相关？
我悄悄地从感应玻璃门里走出来。
从严教授办公室到基因库，大概需要拐4个弯。我很快就来到了一扇感应门前。但这扇感应门需要权限才能出入。我向里面眺望，只见一行人围绕着一个基因柜激烈地讨论着。
没错了，那边就是K库。
虽然不能进入玻璃感应门，但由于它并不能完全隔绝声音……
几句零碎的话语飘入了我的耳中。
‘保存条件没有问题……’
‘……’
‘严教授，系统检测到，这三个试剂瓶里的基因型已经不稳定了，计算显示，再有两天……’
‘严教授，向协调委员会上报基因废止吧。’
‘不行，绝对不能废止。这对那孩子十分重要。另外，最右边这个基因瓶，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保全，那是……’
我在对话中模模糊糊地听到了我的名字。
对话还在继续……
‘可是，严教授，来不及了……窗口期只有两天，过了窗口期，即使后续强行基因组合，这些孩子出生后也会有重大的基因缺陷的……’
‘马上联系第二、第三生命实验室，询问有无空方舱！快去！小王！’
感应玻璃门‘啪’地一声打开了，那个叫小王的实验员匆匆离开，并没有注意到我在一旁。
趁门还未合上，我悄悄地走了进去。
基因库的气温很低。我顺着警报声走到了K库后面的L库，透过瓶子之间的空隙，我看到K排第二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分装基因瓶--每个基因瓶都被分成了两个部分，其上是精细胞，其下是卵细胞。基因瓶下面，一排排指示灯亮着-绝大部分是绿灯，偶尔有几个亮着黄灯，然而，我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部的那三瓶--亮着红灯。
基因瓶中部用VR类纸膜贴着序号。
我仔细地看了看，但由于被其他基因瓶遮挡了一部分，每个基因瓶里，我只能看到最左边的几位数字：
203654……
203654……
201414……
这些数字像电脉冲一样……我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些数字……
我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一天，那间40平的小办公室里，发生的所有细节。
‘好眼熟啊，这些数字……’
我打开自己的手持移动终端。虽然我从户籍收容以来，就有了身份编码，但目前以来我所有的身份信息的递交，都是交予严教授的。
我点开‘个人信息库’，打开‘公民身份编码’一列，上面赫然显示着我自己的身份编码：
33025613755
前六位……和我父亲完全一致。
我的目光又回到眼前的基因瓶上-
错不了，这些基因瓶，之后孕育出的，一定是他们的孩子。
感应玻璃门再次打开。
‘严教授，维特罗娜大学第二生命实验室有空方舱！我还联系了最近的高速反物质专送车。现在是7月17日10点15分，还有45分钟就可以到达卡尔斯站……一天时间刚好可以到达维特罗娜站，再进行12个小时的初分化培育……刚好能赶上计算机预期的窗口期！’
‘太好了。’严教授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马上打通基因瓶的精卵通道进行基因结合，两天之内送到维特罗娜大学第二生命实验室！’
正当严教授打算取下这三个基因瓶时，小王的一句话使他停下了手……
‘但……严教授，第二实验室的方舱位置不够……只剩两个空位了。’
严教授长叹了一口气。
‘我们只能，废除一个基因瓶了……’
严教授拿起其中一个标识着203654的基因瓶……
一瞬间，我父母的日志在我脑海中清清楚楚地谱写出来：
‘‘你疯了吗，他们是革新派！……为什么要救他们！’
‘他们也是生命啊……’
生权伟大……’
那一年，是他们救了我的父母，如今，我也要拯救他们-这是我-刻在基因里的救赎……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鼓舞着我站了出来。
‘……严教授！’我喊了出来。
所有实验员，包括严教授，回过头来。
‘孙xx！你怎么进来的？快出去！我们有重要事情商量！’严教授非常严肃地对我说道。
‘严教授，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我鼓起勇气说道，‘我也猜到了，这些是蓝先生、茶女士他们以及流影前辈留下的基因胚胎……’
一个看模样是资深实验员的人摆了摆手打断了我。‘孩子，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再不抓紧时间把其中两个送走，他们都成活不了了！其中有追寻者领导前辈的孩子，一旦失误，责任不堪设想！’
‘快走吧，孩子，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严教授！’
正当几个实验员走上前来，意图把我带离的时候，严教授望了望我，闭上眼皱着眉，用指关节揉了一会儿眉心，说道：
‘小王，你们先听孙xx说完吧，’严教授终于发话了，‘我们之中，没有比这孩子更熟悉他们的人了，孙xx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一定是有想法才站出来的。我想我们有必要听听这孩子的发言。’
严教授沉默了一会儿，‘孙xx的父母，正是当年自由芯片事件，被蓝冰、茶亦和流影前辈保释的那两位……’
一阵沉默。
‘孙xx，说吧。’严教授示意我说下去。
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遍话语。
‘旧世界2440年的列支敦士登战役中，当我的父母被失控的战争机器人α逼上绝路时，是他们两个拯救了我的父母-而没有他们，我父母也就不可能在登上追寻者舰队之后通过胚胎采集技术把我的生命从过往那颗战乱的星球带到如今和平的世界中。’
我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因此，保全我父母恩人的--每一个孩子的生命，这是属于我的救赎，也是我的责任。’
严教授默默地听着。
‘我生活在第一生命实验室期间，曾经给我了一封我父母在星际移民过程中写下的信。’我突然哽咽了一下，‘‘致我未来的孩子--到了新世界中，请时刻记得，宇宙中散布着人性的温度。孩子，从你踏上这片新的土地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不单单由我们给予，更是由蓝先生、茶女士和流影前辈，乃至更多、更多的追寻者们给予的，
……
你的命运，与他们已产生了必然的羁绊，孩子啊，爸妈拜托你，无论如何，记得去回报这一份迟到的救赎。’
‘我的想法是，使用多胚胎技术，将两个203654开头的卵细胞合并形成一个‘整体’，分别受精；这与旧世界的‘双胞胎’的技术异曲同工。在星际航行中，为了减少总人口，这一培育方式被逐渐淘汰，逐渐不为人知；技术问题也几近失传……’
我犹豫片刻，但依然坚定地说道，‘然而，这是帮助他们的唯一可行办法了，我希望，能够拯救他们，给予他们生命的希望。’
严教授鼓了鼓掌，但随即回归严肃。
‘孙xx，你说的多胚胎技术，在将近190年的新世界历史上，从来没有人尝试过。虽然卡尔斯大学第一生命实验室拥有N城最顶尖的生命科学技术，但成功的概率，依然是未知数。一旦失败，可能面临两个胚胎同时死亡的风险。’
‘可是严教授，如果不这样做，那其中一个胚胎就一定没有生的希望了……’
实验员们在一旁轻声交流这一项从未尝试过的技术的可行性。严教授始终眉头紧皱。
‘如果要开展这样规模的试验，必须要向协调委员会申报，并有担保人签字……’小王嘀咕着说道。
我看了一眼手持移动终端：10点25了。我心一紧，‘严教授！时间有限，必须决定开展这项技术了！’
我想起我父母曾经签署的那张保释单，当年，他们面临着困境的时候，是这三位先辈们签了字，而现在……
‘我愿意签字！’我几乎是喊了出来，‘严教授，帮帮他们吧！’
这是严教授今天第一次露出笑容。而他笑容之灿烂，我从未见过。
‘我同意这项方案。小王，马上去找罗教授，联系卡尔斯大学生物技术学派的所有顶尖专家，共同完成这个项目。’
‘好。’
实验员们快速散去。
严教授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干得好，孙xx，接下来的任务，交给我们吧，你已经完成了，’他顿了顿‘你的那份迟到的救赎了。’
15分钟后，一个好消息从第一生命实验室传来--多胚胎技术成功了，两个卵细胞顺利结合，成功受精。
1天之后，更好的消息传来--重组的胚胎和另一只胚胎均顺利入库维特罗娜大学第二生命实验室方舱。
3天之后，协调委员会批发的红头文件下发到卡尔斯大学第一生命实验室，我如约郑重其事地签上了字。
但，我没想到，在我的名字旁边，还有另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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