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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你肯定是骗我

    刘一剑稍作停顿,便继续往后翻去,看似古井无波,实则心中欣喜。

    他就知道,这孩子迟早会来。

    “文安,我看过了,剩下的事务,就交给你了。”

    即便是对自己的师弟,刘一剑的声音里也没有几分温和。

    刘文安接过了记录簿,答了一声,便领着刘文宁、刘文优出去了。

    来到了议事堂外,看着堂前黑压压的人群,刘文安用手指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一剑山弟子选拔每三年一次,每次都是刘文安主持,是身累心也累。

    “钟长史,把人带到演武场。”

    正在观察人群的一位弟子听到刘文安的呼唤,回头道:“好的师父。”随即大手一挥,喊道:“各位,请随我来,保持秩序,不要推搡。”

    拥挤的人群在那弟子的带领下,缓慢地流向演武场。

    “两位师弟,咱们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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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的演武场,不过是另一块空地,但比刚才的空地多了几个高木桩和矮木桩,还多了两个兵器架,上面挂着刀、剑、枪、斧,但都是木制的。

    三个矮木桩上坐着三位青袍男子,正是刘文安,刘文宁和刘文优。

    刘文安居中坐着,神情严肃,见一切准备妥当,便慢悠悠翻开记录簿第一页,上面写着:石鹏建,一十七岁,自七岁习武,苏州“石氏镖局”总镖头石威之子。

    刘文安指了指石鹏建三字,站在他身后的弟子立刻明白了意思,对着人群喊道:“石鹏建。”

    人群当中钻出一位少年,身材高挑,步伐轻盈,朝气蓬勃。

    他走向空地中央,对着面前三人拱手行礼道:“晚辈石鹏建,见过三位前辈。”

    刘文安不免多看了这少年两眼,因为这少年的父亲,正是苏州赫赫有名的“巨石斧”石威,用得一柄长八尺,重六十余斤的大石斧,力大无穷。当年为开创镖局,他一人一斧,消灭了四十八个土匪,闯下威名。

    没想到这等江湖名人之后也来拜师一剑山,刘文安不免心生得意。

    “既然你学过武功,那就舞几个剑招看看。”

    一剑山选拔弟子,对于学过武功和没学过武功的,有不同的标准。

    如果你自幼习武,那么就让你随意舞几个剑招,由他们三位观察观察根底。

    如果你从未学过,便会拿出几副图画,让你按着图画摆弄几招,来观察你身体的柔韧度,协调性,和对剑招的悟性。

    刘文安示意弟子拿把木剑给他。

    石鹏建接过了木剑,眉头微皱,转了几下,便笑着行礼道:“前辈,这木剑...未免太轻了些。”

    刘文安“啧”的一声,“赶紧赶紧,把你的剑给他。”

    身后的弟子取下自己的佩剑,递给石鹏建。

    石鹏建掂量掂量,感觉不错,随即便挥舞起来。

    虽然石威是练斧的,但石鹏建的剑练的也不错,基本功很扎实。

    表演完毕后,石鹏建抱拳行礼道:“献丑了。”

    刘文安看他出招利落,脚步有条不紊,拳脚功夫也不错,再看向两位师弟,都是默许的眼神,便将书页折了一角,示意石鹏建退下,进行下一位。

    身后的弟子高喊:“刘先元!”

    ....

    “陈锦鸿!”

    “关天俊!”

    “范振祥!”

    .......

    “张德贵!”

    名字喊出,人群中走出一彪形大汉,五大三粗,面容沧桑,这人正是山下为难二白的壮汉。

    那壮汉双手向前一拱,声音粗犷:“在下张德贵,见过三位先生。”

    刘文安仔细地看了看记录簿,确认没看错后,再看向场中的壮汉,疑惑地问道:“这位兄台...不是,兄弟,你今年...二十二?”

    此话一出,惹得旁边众人哂笑。

    一剑山有规矩:

    年逾二十五者不收;

    师从其他门派者不收;

    作奸犯科、德行有亏、臭名远扬者不收。

    习武最好要从小开始,年岁过大的话,便不再适合练剑。从未习武者,十五以下最佳,超过十五岁的,一剑山就隐晦的淘汰了。

    壮汉恶狠狠地朝人群瞪了一眼,随即恭敬地答道:“在下今年确实二十二,不过是...面相老成而已。”

    刘文安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师弟刘文优。刘文优今年二十七,是师兄弟四人之中年龄最小的。

    看着自己师弟二十七岁仍是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而这壮汉说自己今年二十二,长得比师兄刘一剑还老个五六岁。

    “不对不对不对,你肯定是骗我,你今年到底多大?”

    刘文安一口气连说三个不对。

    那壮汉强装镇定道:“先生,在下今年确实二十二,不信,你去我陕西老家,问问我老娘。”

    刘文安急得站起身来,“你一定是骗我,谁家年轻人二十二长得像四十二一样,我平生最痛恨偷奸耍滑、满嘴谎言之徒,你快快如实说来。”

    那壮汉登时满脸通红,人群中又传出一句::“老家伙,快下去吧,你脸上的皱纹,比我爹还多呐,哈哈哈!”

    其实那壮汉今年四十有三,只因一次在老家喝醉了酒,调戏了良家妇女,酒醒后才知酿下大祸,便逃到山东,希望能拜入一剑山,避避风头,而今自己这面相出卖了年龄,但也不能承认,只得嘴硬道:“老子今年就是二十二,一剑山,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刘文安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嫌弃地挥挥手,“轰出去。”

    张德贵看几个一剑山弟子要拔剑相向,心里发怵,又想到不能输了气势,于是伸脖子喊道:“就这么地方,老子还不待了。”说罢便在众人的取笑声中独自下山了。

    刘文优见一向平和的二师兄罕见地发脾气,起身拍拍刘文安的后背,安慰道:“师兄师兄,少生气,犯不上。”

    “长成那样,说自己二十二岁!那像话吗?文优你说,那像话吗?”

    “这不是因为咱们门派威名远扬嘛,消消气,师兄。”

    刘文安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心情,翻开下一页。

    “杨文轩”

    ......

    “卢显林”

    ......

    “王兴财”

    “儿子儿子,到你了,快去。”

    原来是轮到了与箫二白同住客栈的那富商的胖儿子。

    那小胖子一步一步地走到场中,天真的看向三位师父。

    怪不得画中的福娃都是胖乎乎的,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确实讨喜,即便是潜心修炼的刘文安看到这孩子,心中难免有喜爱之情。谁让他的父亲是河北“生财钱庄”的大财主王生财呢,顿顿大鱼大肉,能不胖吗?

    刘文安让弟子拿过来两幅图画,上面画有简单的剑招,柔声道:“孩子,你照着这画上,做两个动作,好吗?”

    那小胖子点点头。

    一旁的刘文宁起身,从武器架上拿了把小木剑,走到离孩童四步远的地方,将木剑抛给了他。

    谁承想,那孩童竟不伸手,木剑正正当当砸在了他的头上。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着头,哇哇地哭了起来。

    “啊!爹...有人打我...”

    王生财挤开旁人,挺着肥大的肚子,一步一颠地跑到儿子身边,艰难地将孩子从地上抱起,抹抹那肥嘟嘟脸蛋上的眼泪,“乖儿子,不哭不哭哈。”

    “你们干什么呢?那么大个木剑就往孩子头上扔,我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你看我...”

    刚想放出狠话,又想到自己狠也狠不过一剑山,便硬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刘文安也没想到,这孩子竟没一点天赋,连接剑都接不住。这样的孩子,就算家里再有钱,若是招入一剑山,日后闯荡江湖,也是丢一剑山的脸。

    “儿子,咱们走,不在这受气。”

    那孩子抹抹眼泪,哽咽道:“爹...我...我想吃...想吃烧鸡。”

    “吃,咱下山去,随便吃。”随后王生财白了一眼刘文安三人,带着仆役下山去了。

    刘文安叹了口气,下一个吧。

    “侯晋清”

    “韩吉武”

    .......

    终于,刘文安也翻到了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