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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敢有武僧杀少年

    大日高悬。

    春风渐起。

    行人复行。

    长街空旷。

    见有少年舞剑,轻灵柔和,绵绵不断,重意不重力。

    于是,有剑风轻吟,时而呼于四面,时而啸于八方。

    贩夫走卒,既见剑舞,如痴如醉,不觉早晚。

    丈八禁军,列阵横行,忽见剑舞,心旷神怡。

    文人骚客,秉夜宿醉,乘兴而归,乍见剑舞,心生玄妙,或咬指奋笔,或撕衣疾书。

    一时间,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寻常人家,无不心生祥和,仪态端庄。

    素有慧根之人,更是情不自禁地以指为剑,翩然起舞。

    身处其中,王元素满眼都是星星,心底充满了对他的崇拜。

    只因,天地灵气都不受控制地向他涌来,仿佛有一道道灵光加持其身,使之恍若璀璨闪耀的星光。

    此时,李树越舞越顺,越演越熟,藏于心底的太极剑更是随心而动,如银蛇灵舞。

    而他未曾注意到眉心的石头印记,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越闪越红。

    手臂之上的三叶草其中一片却越来越淡。

    随着,长街之上舞剑之人越来越多。

    石头印记越来越红。

    三叶草其中一片越来越淡。

    李树忽然再次出现天人神游的奇异,将众生万象尽收眼底,凡是此刻舞剑之人,无不将三宝命格烙印在他的心神。

    人有三宝:精、气、神。

    精乃有形物质之总称。

    气乃无形物质之总称。

    神乃精气合而为一的活力。

    精损,则气不足,神不活。

    精盈,则气饱满,神畅游。

    “球球,替我打开数据库,以科技指令记载他们的三宝命格,凡登录在册者皆以百位计。”

    球球欣然领命。

    李树正沉浸其中,观摩终生万象,忽觉一道杀气自北方杀来,急忙心神回转肉身,一振太极剑意,散去一身玄妙,以红尘欲望加持心神。

    太极无限,近乎于道,沉浸其中,必定心神无欲无求。

    但现在的李树可不敢追求无欲。

    此时,有一道身影掠风而来,头顶戒疤,面生凶相,身披灰色僧衣。

    武僧!

    李树心头一沉,握紧绿绮剑,不敢轻视。

    只因,罗永浩曾告诉他,武道榜前十的名号、出身。

    汴京,有武僧一人,独坐武道榜第五三十年。

    任你其他人谁主沉浮,这位武僧始终不上不下,稳居第五。

    轰!

    只见那武僧手持降妖宝杖,砰然坠地,真个是肤色黢黑,豹眼凶眸,轰声震耳欲聋,一瞬间就将心神沉浸太极剑中的凡夫俗子打落凡尘,叫他们心生贪婪,沟壑纵生。

    “大胆贱民,安敢广传外道,乱我大宋民心?!”

    武僧如金刚怒目,有罗汉暴怒,声震寰宇。

    这一声,响彻长街,直震坊市。

    凡闻声之人,无不心生畏惧,默然皈依佛门。

    一声怒吼,几乎彻底断了李树先前的心血,斩了愚昧百姓的向道之心。

    更是坚定了百姓向佛之心。

    所以,李树脸色阴沉,脱口而出:“秃头,你竟敢坏人道心?!”

    他何曾看不出缘由。

    他轻传太极剑,使民心有向善脱愚昧之意,更是在无形之中广结善缘,广施善心,叫芸芸众生醒悟道法自然。

    届时,佛门无客,佛门无徒。

    最终,佛门无钱,自斩香火。

    是以,武僧盛怒而来,只断李树玄妙,却不曾与他动手。

    架,可以吵。

    理,可以歪。

    但,不能打。

    谁若动手,不仅事后,要受朝廷问责,更会在这场争斗中,痛失大义。

    所以,武僧心知肚明,越发有恃无恐。

    然而,李树从不讲理,不仅当面骂他,更是提剑落笔于墙:“今日斩秃驴,敢笑佛无欲。他日登灵山,化胡披衣出。”

    武僧当即恼羞成怒,竟也顾不得师门叮嘱,悍然运转佛门内力,一脚踢起降妖宝杖,化身罗汉怒,直奔对方。

    赫然是五品武夫!

    正所谓:法、武、体、身、意,五形参同契。

    法是心法,照应练气。

    武是武功,照应武道。

    体是肉体,照应体魄。

    身是身法,照应速度。

    意是心意,照应意志。

    天下五品,无不照应五形,大道初行。

    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五品意志。

    五品可败,可输,唯有意志坚不可摧。

    李树如今就是卡在武夫意志,迟迟不能晋升五品。

    所以,当真正的五品武夫携罗汉之怒迎面砸来,李树心知肚明,不能敌。

    于是,他往后退了半步。

    但就是这半步,让他感受到对面武僧的恐怖武夫意志,轰然落下。

    咔嚓!

    仿佛是骨架炸裂的声音,李树分明听到,却感受不到骨肉碎裂,唯有身子一软,想要卑躬屈膝。

    因此,他的身子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砰!

    武夫一击,势若千钧,可开山断流!

    肉体凡胎,无人可挡。

    下一刻,少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沿街倒飞出去,当他砰然落地之时,筋骨尽断,口吐鲜血,周身无不溅射血液,气若游丝。

    在他手中,有一把剑紧握不放。

    大日之下,不知响起多少道叹息声。

    尤其是那位手握厕纸,发须皆白的慈祥老人,极为中肯地说道:“可惜了,一代少年天骄,就此陨落。”

    当然还有位眉心印月的黑面老人目露惋惜:“可惜,我终究来晚了一步。”

    不过,这也有位横枪凌空的黑甲将军,浓眉大眼,看着武僧,当众流露出杀意:“自今日起,若见佛门武僧,我必杀之。”

    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那位蟒袍加身的半儒半莽的古怪老人,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后悔:“我不该放纵佛门的,否则怎会叫我大宋痛失一位天骄?!”

    ……

    随着这些人的出现,整个大宋再次暗流涌动,而有些本该蠢蠢欲动的人又偃旗息鼓,静静地沉浮下去。

    伏案尽忠的王介甫忽觉心头一动,原来是左相印章跳动,当即出府一看,只见汴京上方,有文曲、武曲星光横空,有巨蟒、白虎肆意咆哮。

    于是,他心生好奇地一看,骇然失色,忙跑出府邸,抱起浑身是血的少年,不顾一切地向他体内传输真气。

    此时,蟒袍老人缓缓落下,轻轻一挥,武僧砰然倒飞出去,就此消失。

    “抱歉,王相,是我没能保住他。”

    王介甫却不曾怪罪眼前人,而是问清来龙去脉,豁然失笑。

    场中人无不心生畏惧。

    厕纸老人当众落下,拉住他的衣袖:“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一旦你去,你一世英名尽毁了。”

    为报私仇,堂堂王相,滥杀无辜。

    试问,天下人能不闹得沸沸扬扬?

    然而,王介甫心意已决,抱着李树就走。

    厕纸老人死死拉住他:“一旦你走,变法就要前功尽弃。”

    曾几何时,老人也是王介甫变法的最大反对者。

    如今,他也是反对者,但却不是最大的那一位。

    后知后觉的他,也才幡然醒悟,原来他不过是某位大人物手中的一把刀。

    听闻变法二字,王介甫脚步一顿。

    厕纸老人连连说道:“哪怕你不顾自己,也要念陛下的提携之恩,难道你想在他有生之年,让他眼睁睁看着大厦倾覆?”

    提及陛下,王介甫的手终于开始颤抖。

    他不敢去。

    他确实不敢去。

    多年心血付之东流,仍可接受,但辜负陛下之期望,他受不起。

    士为知己者死。

    王介甫从无后悔。

    他愿为陛下手中刀,斩尽勋贵士族路。

    蟒袍老人叹了口气,什么也不愿多说,郁郁寡欢的退离了场中。

    其他人见他离开,也纷纷跟着消失。

    厕纸老人使劲拽了拽王介甫,也匆匆离去。

    临行之前,他隐约觉得李树手中的剑有些眼熟。

    唯有王元素突然跑过来,对他的老父亲说道:“爹,我有一法,或许可救活方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