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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潮落有声

    深秋的天夜里越来越凉,地牢里笼罩着一层寒气,男人身着囚衣埋在阴影里。

    “吱呀~”一声,牢门被人打开。

    狱卒拱手退下。

    眼前的男人瘦骨嶙峋,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墙角,披头散发的模样像个疯子。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严行舟抬起头看向来人,眼神晦暗不明,潜伏着不为人知的阴鸷。

    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了,不屑道:“是哪阵儿风把您给吹来了?”

    池烟勾唇,道:“本帅当真佩服相爷,养了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蠢货。”

    严行舟愤怒至极,额头上爆出了几条青筋,恶狠狠地盯着池烟。

    “带走吧。”池烟淡淡开口。

    严行舟心底一慌,就见几个高大威武的兵士走进来将他架起。

    “干什么!你们赶紧把老子放开!池烟!你简直是个疯子!”大概是这牢犯太聒噪,一人迎头一拳,将严行舟给砸晕了。

    “好生伺候,送到左相府。”

    一时间,朝中非议四起。

    一人愤然道:“这池烟当真是……当真是狂妄至极!无耻至极!”

    另一人应和:“此话不假!各位大人不知,那池将军仗着军衔把军备司搅了个天翻地覆!老夫这把老骨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国子监祭酒陈大人嗤笑了一声,悠悠道:“不过一介女流之辈,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英雄不成!荒谬!”

    “陈大人所言极是。那池烟也就觉着自己无所不能罢了。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

    “容下官不能苟同。”大殿一时寂静下来。

    吴琰俯身,一身官袍在他身上穿出了几分仙人之姿。

    “又是你!”户部尚书气得吹胡子瞪眼。

    吴琰继续道:“世人对女子诸多偏见与不公。男子可从武,女子不能,男子可经商,女子不能,男子能为官,女子亦不能。男人三妻四妾是人之常情,女子哪怕遇人不淑,也要从一而终,稍有不慎,轻则杖刑,重则丧命。下官冒昧问一句,这些……是谁定的?”

    “这……”众人露出难色。

    吴琰笑了一声,像是嘲讽:“如今池将军尚不在场,诸位大人空口无凭就将池将军说得如此不堪,若是池将军在场,她是不是要被你们钉在耻辱柱上百般撕咬?”

    “还请各位大人想清楚。池将军乃我南楚护国将军,如若谗言诋毁,可非断指之刑就能轻易了结的。”

    大殿上顿然安静。

    “啪!啪!啪!”百官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严州德一身红色官袍走了出来,绍文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妙哉!妙哉!莫说是池将军了,就连老夫…听了也备受大骇。吴侍郎,你好样的。”

    吴琰俯身迎上他的目光,道:“相爷谬赞。”

    严州德意味不明地朝他笑了笑,这时龙椅上有人说话了。

    “诸位爱卿一个一个的跟唱双簧似的,真是可笑得紧呐。”

    “咳咳!咳…”咳嗽声不止,李公公连忙上前拍了拍绍文帝的背,给他顺气儿。

    “最近西京安分了许多,朕想了想,总要缓解缓解如今的僵局。严爱卿,你有何见解?”

    严州德拱手:“陛下,此时非同小可,恕老臣……不敢妄言。”

    “朕…膝下只有三个公主,无论让哪一个去,朕都……于心不忍呐。”

    看来,是打算和亲了。

    棋已落定,下朝后,严州德被留在了御书房。

    绍文帝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萎靡地倚在软榻上,严州德过去的时候,宫妃正耐心地往他嘴里喂着参汤。

    看到来人,绍文帝拿过李公公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下去,李公公招呼着两个小太监搬来太师椅放到严州德身后。

    “谢陛下赐座。”

    “免礼。”绍文帝的嗓子又比前几日沙哑了几许。

    “严爱卿啊,朕最近总是做梦……梦见池鹤最后一次回朝,他要当着先皇的面……杀了朕。”

    严州德不做声,手上的扳指在烛火的映衬下泛出冷冷幽光,他知道,面前的皇帝害怕了……

    绍文帝貌似在等着他的回答,把头埋进怀里,像是睡着了一般。

    “陛下,池家……留不得了。”

    “轰”的一声,伴随这句话落下,窗外的风突然刮得猛烈,将窗子刮得摇摇欲坠。

    李公公赶紧走过去关住了窗子,就看见一道闪电从天上直直地劈过来,劈到金銮殿的顶上。

    李公公捏了一把汗,把窗子关得更紧了些。

    绍文帝此时也掀起眸子缓缓看向严州德,二人在无言中达成了一种默契。

    “去办吧。”

    …

    军卫营的人越来越闲了,整日除了操练就是操练。

    池烟连着一月没有当差,池姌来时就见她坐在树上喝酒。

    “阿姐。”池姌肚子又比前些日子大了一些,看着有些吃力。

    “坐。”池烟招呼着。

    池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杏花扶着她坐在石椅上,池姌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一口。

    “阿姐,方才夫君陪我去街上转了转,路过几家不错的铺子,给阿姐还有院儿里的娘子挑了几样东西。”

    “嗯,谢谢小妹。”池烟笑着看向她。

    “阿姐……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在外面,有人跟踪我们。”话说出来,池姌自己也吓得不行。

    杏花害怕地低下头,紧紧捏着袖子,池姌侧身拍了拍她的手。

    唯有池烟懒散地坐在树上,安抚道:“你如今有了身子,总归敏感许多。让你夫君去药房抓几位安神药,多睡几觉就好了。”

    池姌将信将疑,应了下来。

    因着怀孕的缘故,池姌在这里没呆多久便被柳文渊连哄带骗地抱走了。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池烟眸色沉了几分,出声唤道:“韩承。”

    就见男人十分灵巧地翻墙入院走到树下。

    韩承拱手:“主子有何吩咐?”

    “给你三日,切断柳家与将军府的所有关系。”

    “得令!”

    小丫头聪明得很,得赶在老狗动手之前把他们安置妥当。

    秋月如镜,一只白雕掠过,打碎了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