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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杯酒释兵权

    转眼间,隆冬将至。

    池烟正坐在院子里擦拭枪身,单娘子慌慌张张地引进来一个身穿甲胄的兵士。

    兵士拱手:“将军,昨日陛下圣旨,要池家军尽数归京。此外,严相方才在金银台摆了一场…一场血宴,邀您前去。”

    池烟起身,姣好的脸庞在秋日里显得格外明艳动人。

    “传令下去,池家军非死诏……永不回京。”

    兵士骇然,但也只是点头应了。

    再来到金银台,全然换了一副光景。

    街上空无一人,落叶铺满黄沙,时有巷子里传来几声弱弱的猫叫。

    高台之上,严州德坐在太师椅上,严行舟坐在一侧,二人有说有笑,十分悠闲。

    而对面,吴琰一身囚衣躺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嘴边的瘀血早已结块。

    与此同时,金银台第一阶,第二阶,第三阶……几乎都成了尸山,而腰间别挂的,都是军卫营的令牌。

    这头,严州德叔侄二人推杯换盏。

    “噗通!”一人应声倒地,二人顿了一下,侧目看去。

    女子一身白衣携风落地,就连白衣上沾染了血迹也浑然不觉,眼下正垂眸松了松腕带,似是随意之举,却无形中散发出凛凛寒意。

    “池将军,久仰啊!”严行舟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池烟掀眸,扫了他一眼,而后朝吴琰那边走过去,蹲下身子,拿起一只手,探了探脉搏,没死。

    “池将军不妨同老夫进宫讨杯酒喝?”严州德笑眯眯地看着她,眸子里满是狡黠。

    “劳烦相爷将吴公子送回府上。”

    严州德招了招手,身后的家仆点头应下,招呼两个人走过去把吴琰抬起来,一步一步抬下了金银台。

    “陛下……很想见池将军一面。”

    ……

    深夜,宫中

    “吱呀~”

    御书房的门被人缓缓推开,严行舟扶着严州德走在前面,池烟不紧不慢地跟在二人身后。

    屋里光线很暗,隐隐约约地瞧见软榻上坐着一个略显圆润的老人正低声咳嗽着。

    “陛下……”李公公递上帕子。

    见人来了,绍文帝挥了挥手,李公公连忙招呼着几个宫女把蜡烛点上,而后俯身退下去了。

    屋里点着菊花炭,饶是如此,绍文帝仍旧在腿上盖了一张貂皮片,手里揣着个暖炉。

    “都坐吧。池丫头,你也坐吧。”

    “谢陛下。”严行舟扶着严州德坐下。

    池烟走到帘子旁入座。

    一时间悄然无声。

    “朕呐……最近梦到了好多人,梦到了先皇,梦到了齐王,还梦见了……池将军。”

    严州德没说话,池烟也没说话。

    “池丫头,昨日朕命人将酒库里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取了来,朕想着…你约莫会喜欢——李公公。”

    话音刚落,李公公俯身端来一小坛酒,放在旁案上,双手颤颤巍巍的,却将一小杯酒斟得稳当。

    池烟漠然视之。

    “池将军,请吧!”李公公笑眯眯道。

    “丫头,这御赐的酒还是快快喝了吧,喝完……好上路。”话及此时,严州德笑了起来。

    绍文帝蹙眉看了他一眼。

    严州德不做声,只暗暗转动着玉扳指,怯死之心,人皆有之,他倒是很期待池烟会用怎样一副姿态来面对杀父仇人呢?

    报仇么?她还不配。

    正当严州德要开口的时候,池烟将那杯酒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樽轻磕在桌子上,眉梢扬起:“好酒。微臣…多谢陛下隆恩。”

    绍文帝放声笑了起来:“朕想,你这丫头是个聪明人,京中庙小,不妨…去北疆瞧瞧?”

    池烟起身拱手,语气平和淡漠:“微臣遵旨。”

    冷风萧瑟,宫门紧锁,宫道上空无一人,女人面容冷艳,缓缓地向前走着。

    大风刮得猛烈,女人的身影显得寂寥孤独。

    “咳!”池烟蹙眉用手抵住唇,心口猛地传来剜骨之痛。

    池烟扶着墙,用手指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阿烟?”池烟闻言侧头,明月一袭姣纱裙站在身后,手中执了一盏玉兔宫灯。

    池烟打量片刻,发现没人陪同明月左右,便颔首道:“有劳了。”

    雪苑,屋中,明月看着对面的女子,眼中一片担忧。

    “阿烟,你现在情况很不好。”

    池烟闻言掀起眸子,看向她,慢慢开口:“我知道。”

    明月心口一揪,怒道:“阿烟!你可知这毒是一辈子也解不开的?你有几成把握…”

    女人一向清冷出尘,嫌少见她发怒的时候,如今明月语气里尽是恐慌。

    池烟嗓子发干,平静的声音在冰冷的小阁楼里倒映地格外清晰动人:

    “放心,我不会死。”至少是现在。

    明月微怔,而后起身走到柜子旁拿来了一个药瓶,放到桌子上,竭力平静道:“这是止痛丹,那毒发作时要命,吃了这个…能缓解一些。”

    池烟心口绞痛如锥刺骨,右手抖个不停,尽力拿起那只药瓶,掀开盖子咽下一粒,而后塞进怀中。

    “多谢。”

    明月摇了摇头,给她倒了杯热茶,凉风习习,明月开口:“什么时候离京?”

    池烟手指一顿,只低低答了一声“明日。”

    “北疆啊……那可不是人待的地方。”明月喃喃道。

    ……

    坐轿回府的路上,严州德始终想不明白。

    池烟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严州德心中大骇,她算准了自己的每一步,甚至算到了绍文帝会借刀杀人,故技重施,就像十几年前对池鹤一般……

    所以,她如人所愿地入局,自请流放,像是个任人摆布的布偶,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没了感情。

    “停下!”严州德挥了挥手。

    严行舟不解,开口询问:“舅舅,怎么了?”

    “改道,京驿。”

    哒哒的马蹄声又在空旷无人的街上响起。

    柳府,宋氏坐在硬榻上,胸口惴惴不安,池姌坐在她身侧,杏花端来一碗银耳羹,池姌低声劝道:“娘,您先吃点儿东西吧。”

    宋云兮掩面憔悴,苦笑一声,脸色苍白地开口:“姌姐儿,将军府现下如何了?”

    池姌垂下头,声音微弱带着几分软糯:“昨日阿渊带人赶到时,将军府…已经被烧了。”

    宋云兮叹了一口气,一把握住池姌的手,强颜欢笑:“无妨,平安就好。现下你有了身子,马虎不得,做事稳妥一些。”

    “省得了,娘。”池姌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