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计之王（二）
棉花豆听从我的吩咐，变回原样。
今天轮到我去说服阿叶王。
丢了一瓶药剂给阿叶，阿叶看向我，我朝弓箭手努努嘴。
阿叶给他输送能量，没有使用我的药剂。
我言简意赅：
“你合计合计，是当我们在天坚的间谍，还是你俩死一处。”
“不可能。”
“你答应的话，我们救你的情郎。”
“他不是……”
“自己考虑。他撑不了多久了。”
“你等等。”
……
阿叶同意了我们的条件，大法师认为我只是运气好才成功说服。
我懒得理会。
他嫉妒我，我明白。
还是魔王厉害，把这对儿关一处折磨。
谁敢说魔王不懂爱？
魔王吃了一口海带汤，抬头看我：
“那个弓箭手……男的？”
“是男的。”
我亲爱的魔王，你真是天选之子，怎么选都是你赢！
银月原是阿叶营里的小兵，表现出色，被阿叶当做贴身保镖培养。银月自然成了阿叶每天接触最频繁的人。
天使们都忙着打仗，再喜欢谁也不会像我，非把对方搞到手。
魔王是我女朋友的事情不能公开，为了她的事业，我们只能地下。
宁胧星。青草已经长成大片，铺到绿晶河水边，在夜里像一层发光的深蓝色绒毛。
“怎么长得这么快？”
魔王说，防御战士的功能是吸收能量为我所用。防御罩不被突破，也是因为转换了攻击能量——多大的能量打过来，防御罩吸收后增强同等防御。除非有巨大的攻击能量，超出防御罩承受范围，或者防御战士能量不足，导致防御罩变脆，否则，没有人能突破魔王的绝对防御。
吸收的多余的能量储存在魔星，用于魔星环境恢复。
“嘿嘿，谢谢你们啊。”我对阿叶、银月说。没有他们没完没了地轰炸防御罩，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实现能量储存。
阿叶不说话，她的战斗天使生涯已经结束。天坚星没料到有防御战士适时弥补宁胧星的魔王防御漏洞。还有正尹——这个异种恶魔的出现，让天坚的进攻计划毁于一旦。
对于暗杀魔王的事，银月说，他手刀上的银血是天坚王给的，其他的一无所知。
银血秘密，之前只有宁胧领导层和技术组知道。宁胧天使进技术组，加铸咒语在身——说出机密，天使灵元失去能量，族人永远不能进阶精英天使。
宁月不在了，宁嵘又带队离开，光一本手札，我不能确定说出银血秘密的不是宁胧过去的领导层，我也不能确定，只有宁胧天使知道这个秘密。
宁嵘在城外流浪，没有能源补给。她很有可能跟天坚王做交易。
答案都在天坚王身上。
天坚王说过，他要铸造新天使。
金皮女天使连大力都打不过，不是他的王牌。
除了进阶天使神王形态，他又有什么理由，非杀了魔王不可？
魔星芯片已经种下。
只要谁的芯片发生异动，恶魔军、骷髅法师随后就到。
除魔武器，伤及魔王的唯一法宝。只要我的天使灵元在魔王体内一天，她就能引出银血，保全性命。
而我的天使灵元跟宁胧河水能量，宁胧星球能量相连。
魔王保护宁胧星，就是保护自己。
不，应该说，占领宁胧星。
在这件事情上，我过不去。即便我现在已经是恶魔战士，她的星使。
魔王爱她的臣民。
我爱着她的美丽和勇敢。
可惜“王”这个字，永远无法让我信服，臣服。
我跟倪三，还有其他天使的想法一样。天使星就是天使星，我们可以外交，不可以被征服。
倪三用了很长时间，终于解析出容器内死亡幼年天使伤口形成原因——外部伤口是凶手刻意为之，内部灵元先天缺损，银血外泄，才是真正的死因。
容器出生的天使缺陷明显，宁胧星球的天使能量所剩不多。
防御战士吸收攻击能量，转为魔王能量，正在慢慢覆盖宁胧星。
再过个三四百年，不，或许只要三四十年，宁胧堕天使将取代宁胧天使，为魔王所用。
我也不知自己倔什么劲。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情做得不对。
魔王利用天使灵元催动河水治疗银月，银月的脸色好了些。
“只能暂时抑制你体内的毒素，不能根除。”魔王说。
“到底什么毒？”我问。
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原本是女天使体，被魔鬼捉去做实验，他们改造了我。毒素也是那时候扎根灵元的。我逃出魔鬼地狱，拿回阿叶的天使之心，成为她的护卫天使。后来每次毒发，都是去天坚王那里拿药剂。”
“什么药剂？”
“我也不知道，就一瓶彩色的水。”
“阿叶你的天使之心为什么在魔鬼手里？”我问。
“是魔鬼尘济。”阿叶接着道：
“当时我是天坚星的金翼天使王，尘济变作银月模样偷袭了我。”
阿叶拧眉道：
“尘济幻化无穷。如果他不死，我们连对方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他的幻化，不是表征的，而是真正的，从性格、习惯、外表，叫人分不清楚真假。”
我跟魔王对望一眼，得到她的允许，我说：
“之前我们去魔鬼星，寻找能与天坚王抗衡的敌手，一无所获。”
阿叶说：
“以天坚王现在的战力，天使神王形态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他必须吸取平时喂养的傀儡的能量才能进阶。”
“毁了傀儡我们就有一战的可能。”
“没有那么容易，傀儡日夜陪在他身边。”
“就是上次看见的那个女天使？”
“不错。”
天坚王真行，傀儡变成床伴，床伴变成能量储存器。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颗微弱的尘埃飞到屋后。
突然，天上传来魔龙吼叫，是番茄！两只翅膀已经断了，番茄化作女子模样从天坠落，魔王抢先一步接住她。
番茄口鼻流血，已经说不出话。
魔王眉头紧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背脖子青筋毕露。
法师团在瞬间到达。
我安慰她道：
“等番茄醒了再说。”
冰棱一般的银甲渐渐褪去。我扶着她起来。
臻智从手术室出来已经第二天下午。
翅膀总算接上了，番茄还没醒。
魔王靠墙站立，手臂抱在胸前，微微低着头，就像漆黑的石块。正尹不知去哪。臻智走到魔王面前，轻轻喊了她一声：
“王？”
魔王没有应。
银甲覆盖她的上半脸。
她睡着了。
魔星1号。
死牢。
阿叶轻易背叛天坚星，一开始，银月也以为她在作假。
没想到阿叶这么快就把天坚王的秘密说了出来。
银血暗杀事件后，魔王没有屠杀宁胧幼年天使，尽可能地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不管魔王真心还是假意，换作他，也会感动。
天坚王……天坚……
对这俩，银月谈不上忠诚与否，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天使王——阿叶。
“我以为你要做双重间谍。”银月在阿叶的幻识空间里说道。阿叶盘腿而坐，天使之翼落在火焰大地上：
“银月，天坚王放弃了你我，我对天坚的感情已经耗干净。间不间谍的……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魔王考验我们忠诚与否，而天坚王……”
阿叶的脸微微扭曲，失望和倦怠包裹了她：
“就算回去，他也不会再相信我。”
银月握住阿叶的一只手：
“如果……”他的话堵在喉咙。
不可能的。
他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他们战斗天使，是精英中的精英。
“阿叶，你有没有想过为了其他的……东西……活一下？”他尝试了，以免后悔。
阿叶想摸摸银月的脸。为了她，银月已经承受太多折磨。但她的天使之心、她的头顶，压了一块巨石。饶是银月也难撼动。
阿叶轻轻把被握着的那只手抽出来。她坐在寸草不生的地面，微垂脑袋。
“我知道了。”
“我会一直追随你。”银月离开她的幻识空间。
阿叶慢慢捂住脸，难以忍受、无法诉说的寂寞和痛苦化作泪珠，砸在地上。每一滴是不灭的金色火焰……
魔鬼星上，地狱门口一大头佝偻小魔鬼正在剔牙，看了我半天：
“你戴假发了？一会儿黑毛，一会儿白毛。”
“说正事。”我手一摊，手心子一个发亮的菱形绿宝石。
这怎么可能，低阶天使王竟然拿到了魔鬼星的星塔。
“关闭星塔需要大量的能量，叫你们最强魔鬼出来，我跟他谈谈。”
“不用找了。”
小魔鬼化作一个高大男战士，深绿战甲，就像大螳螂。
还留着这手？我一棒槌下去，他举臂挡住——高阶魔鬼战体，没把我武器震碎就已经给面子。
“你要谈什么？”
“给你星塔，你跟我走。”
“不。”
“魔鬼星塔暴露，天坚王马上就到。我们打起来，获利的是他。赶快关闭星塔。打败天坚王，你爱去哪去哪。或者……你不想向天使复仇。当我没说。”
“算你厉害。”螳螂一瞬关闭了星塔，魔鬼星消失在天坚王的感应范围。
“我叫蓬冉•席非斯•拉尔•伯盾克福。”
“正尹。很高兴认识你，小蓬。”
一只蚊子飞过，小蓬一合掌，一片红血。
“天坚王现在的实力就像这样，我们是蚊子。怎么打。”
“你有特长吗？”
小蓬想了想：
“做排骨饭。”
高级魔鬼战体可以与高级天使王一战。我级别低他一档，他只是暂时归从。过些时日，他想离开，我也留不住。
先把他弄去宁胧星守着，以后的事以后说。
刚落地，只听一声“救命”，半兽人正在追逐衣不附体的女人。
女人身上血淋淋的，小蓬将她救下。
是女天使，翅膀没有了，脸色憔悴苍白。天坚天使攻打宁胧，她被砍了天使翼，吊着一口气，在半兽人村躲着。后来被一个半兽人收留，她不想嫁给半兽人的儿子，拼命抵抗逃出来。得亏遇见我们。
小蓬已经去叫村长。
女天使跟我回宁胧驻地。她打不了仗，跟着小蓬学做排骨饭。
一下多了两个手下，我正准备向魔王大人汇报，大法师就来骂了：
“你干什么呢？”
“有事说事，无事勿扰。”我回骂。
“去找晶石粉。”说罢影像就不见了。
把我当跑腿的使。
酒足饭饱好办事。
小蓬看着大老粗，做得一手好饭——炖排骨。我尝了一口，眼泪刷刷流。这是正宗的、学校后大门，老字号的味道。小蓬拿着勺子躲过我的拥抱。
吃饱喝足，小蓬找我对打。我用棉花豆变出一个“我”来。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小蓬和那个“我”打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正尹”头发活了一样，逐渐长长，遍布地面。还在长。
小罗跪在我面前：
“王，您醒来了。”
“王。”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也跪在地上。
“小罗，小光。想尽一切办法，开启宁胧星塔。必要时……毁掉李颂。”
“遵命。”
头发像枯叶尘土一般飞散。“正尹”渐渐闭上双眼。
揣着晶石粉回到魔星1号。被骂得很惨。我没跟他们说我失去半天记忆的事。
倪佳分析我的血液，结论，吃多了排骨。小光也吃，她没有失忆。可见问题不在食物。
到幻识空间查看，并没有魔鬼寄生。
我不敢睡觉。
每天都悄悄做笔记，害怕又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失忆、嗜睡。
我给阿烁说了我的情况。
“至今只发现魔鬼寄生天使，恶魔可不可以被寄生不清楚。你体质异样，法师团和我都给不出答案。等番茄的事了了，你跟王说。”
番茄已经苏醒。她说她心里郁闷，偷偷从母星溜出来，谁知道刚出门就被天坚星的追着打。
“你为的什么这么烦？”我笑着问。
番茄“哼”了一鼻子，裹成纱布粽子龙爪，不好打我：
“笑啊，等我把你的翅膀折下来。”
还是那个脾气。魔王安抚她：
“乖，不想回母星就在这蜕皮，没什么。”
番茄把头往魔王怀里拱，奈何战甲太硬，她在魔王手心里打滚：
“他不喜欢我……我明明那么厉害。”委屈得不行。
“喜不喜欢跟厉不厉害没关系。你看我，中阶恶魔战士，还不是……”
“你这个抱大腿的混蛋。”番茄骂道。
魔王摸摸她的头发。
溺爱啊溺爱！
溺爱出任性。
我怎么能同意：
“番茄，厉不厉害是能力的事，喜不喜欢是心的事，你要用心去跟他交流，不是能力。”
番茄瞪着我：
“我要是没有心，姐姐老大早就在战场上迷路了！”
魔王再次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小番茄是天生的龙战士，感情的事跟她一样，不怎么在意，不怎么敏感。在意起来很熬人……
“我说的是爱情、爱情的心！哎……你要爱他，不是跟他比高低。”
“怎么爱？我都打退好几波母龙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还说我暴力。”
“你为什么要自己去打，给他打不行吗？”
“我害怕他受伤，那些母龙太可怕了！”
也没有你可怕。
“他如果连母龙都打不过，你要他做什么？躲在你怀里求你保护哇？那惨了，以后小龙要你孵、要你喂、要你带，他去找别的母龙气你。”
“也是啊……”
“他如果真的不喜欢你，做罢。找爱你的，你也爱的。”
魔王一直看着我，好像我脸上有虫子。
我端上排骨献殷勤：
“最近我收了两个人，小蓬做得饭还行，你们尝尝……”
门口探出一个骷髅法师的骨头脑袋，戴着护士帽：
“王，正尹星使。星使，你的身体报告出来了。”
“好的，谢谢你。”我说。
“臻智去哪里了？”魔王问。
门外传来臻智的骂声：
“早说过，不要用治疗半兽人的能量球治动物，那不一样、不一样！要我说多少次你这个扑街！”
“头儿，杜女士说可以我才……”
“一个战士她懂什么？”
魔王拧眉道：
“你们对战士有偏见吗？”
骷髅小护士一时语塞，我连忙接话：
“战士也要吃饭的，来来……”
今天轮到我去说服阿叶王。
丢了一瓶药剂给阿叶，阿叶看向我，我朝弓箭手努努嘴。
阿叶给他输送能量，没有使用我的药剂。
我言简意赅：
“你合计合计，是当我们在天坚的间谍，还是你俩死一处。”
“不可能。”
“你答应的话，我们救你的情郎。”
“他不是……”
“自己考虑。他撑不了多久了。”
“你等等。”
……
阿叶同意了我们的条件，大法师认为我只是运气好才成功说服。
我懒得理会。
他嫉妒我，我明白。
还是魔王厉害，把这对儿关一处折磨。
谁敢说魔王不懂爱？
魔王吃了一口海带汤，抬头看我：
“那个弓箭手……男的？”
“是男的。”
我亲爱的魔王，你真是天选之子，怎么选都是你赢！
银月原是阿叶营里的小兵，表现出色，被阿叶当做贴身保镖培养。银月自然成了阿叶每天接触最频繁的人。
天使们都忙着打仗，再喜欢谁也不会像我，非把对方搞到手。
魔王是我女朋友的事情不能公开，为了她的事业，我们只能地下。
宁胧星。青草已经长成大片，铺到绿晶河水边，在夜里像一层发光的深蓝色绒毛。
“怎么长得这么快？”
魔王说，防御战士的功能是吸收能量为我所用。防御罩不被突破，也是因为转换了攻击能量——多大的能量打过来，防御罩吸收后增强同等防御。除非有巨大的攻击能量，超出防御罩承受范围，或者防御战士能量不足，导致防御罩变脆，否则，没有人能突破魔王的绝对防御。
吸收的多余的能量储存在魔星，用于魔星环境恢复。
“嘿嘿，谢谢你们啊。”我对阿叶、银月说。没有他们没完没了地轰炸防御罩，我们不可能这么快实现能量储存。
阿叶不说话，她的战斗天使生涯已经结束。天坚星没料到有防御战士适时弥补宁胧星的魔王防御漏洞。还有正尹——这个异种恶魔的出现，让天坚的进攻计划毁于一旦。
对于暗杀魔王的事，银月说，他手刀上的银血是天坚王给的，其他的一无所知。
银血秘密，之前只有宁胧领导层和技术组知道。宁胧天使进技术组，加铸咒语在身——说出机密，天使灵元失去能量，族人永远不能进阶精英天使。
宁月不在了，宁嵘又带队离开，光一本手札，我不能确定说出银血秘密的不是宁胧过去的领导层，我也不能确定，只有宁胧天使知道这个秘密。
宁嵘在城外流浪，没有能源补给。她很有可能跟天坚王做交易。
答案都在天坚王身上。
天坚王说过，他要铸造新天使。
金皮女天使连大力都打不过，不是他的王牌。
除了进阶天使神王形态，他又有什么理由，非杀了魔王不可？
魔星芯片已经种下。
只要谁的芯片发生异动，恶魔军、骷髅法师随后就到。
除魔武器，伤及魔王的唯一法宝。只要我的天使灵元在魔王体内一天，她就能引出银血，保全性命。
而我的天使灵元跟宁胧河水能量，宁胧星球能量相连。
魔王保护宁胧星，就是保护自己。
不，应该说，占领宁胧星。
在这件事情上，我过不去。即便我现在已经是恶魔战士，她的星使。
魔王爱她的臣民。
我爱着她的美丽和勇敢。
可惜“王”这个字，永远无法让我信服，臣服。
我跟倪三，还有其他天使的想法一样。天使星就是天使星，我们可以外交，不可以被征服。
倪三用了很长时间，终于解析出容器内死亡幼年天使伤口形成原因——外部伤口是凶手刻意为之，内部灵元先天缺损，银血外泄，才是真正的死因。
容器出生的天使缺陷明显，宁胧星球的天使能量所剩不多。
防御战士吸收攻击能量，转为魔王能量，正在慢慢覆盖宁胧星。
再过个三四百年，不，或许只要三四十年，宁胧堕天使将取代宁胧天使，为魔王所用。
我也不知自己倔什么劲。
反正，我觉得，这件事情做得不对。
魔王利用天使灵元催动河水治疗银月，银月的脸色好了些。
“只能暂时抑制你体内的毒素，不能根除。”魔王说。
“到底什么毒？”我问。
银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原本是女天使体，被魔鬼捉去做实验，他们改造了我。毒素也是那时候扎根灵元的。我逃出魔鬼地狱，拿回阿叶的天使之心，成为她的护卫天使。后来每次毒发，都是去天坚王那里拿药剂。”
“什么药剂？”
“我也不知道，就一瓶彩色的水。”
“阿叶你的天使之心为什么在魔鬼手里？”我问。
“是魔鬼尘济。”阿叶接着道：
“当时我是天坚星的金翼天使王，尘济变作银月模样偷袭了我。”
阿叶拧眉道：
“尘济幻化无穷。如果他不死，我们连对方是真是假都不知道。他的幻化，不是表征的，而是真正的，从性格、习惯、外表，叫人分不清楚真假。”
我跟魔王对望一眼，得到她的允许，我说：
“之前我们去魔鬼星，寻找能与天坚王抗衡的敌手，一无所获。”
阿叶说：
“以天坚王现在的战力，天使神王形态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他必须吸取平时喂养的傀儡的能量才能进阶。”
“毁了傀儡我们就有一战的可能。”
“没有那么容易，傀儡日夜陪在他身边。”
“就是上次看见的那个女天使？”
“不错。”
天坚王真行，傀儡变成床伴，床伴变成能量储存器。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颗微弱的尘埃飞到屋后。
突然，天上传来魔龙吼叫，是番茄！两只翅膀已经断了，番茄化作女子模样从天坠落，魔王抢先一步接住她。
番茄口鼻流血，已经说不出话。
魔王眉头紧拧，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手背脖子青筋毕露。
法师团在瞬间到达。
我安慰她道：
“等番茄醒了再说。”
冰棱一般的银甲渐渐褪去。我扶着她起来。
臻智从手术室出来已经第二天下午。
翅膀总算接上了，番茄还没醒。
魔王靠墙站立，手臂抱在胸前，微微低着头，就像漆黑的石块。正尹不知去哪。臻智走到魔王面前，轻轻喊了她一声：
“王？”
魔王没有应。
银甲覆盖她的上半脸。
她睡着了。
魔星1号。
死牢。
阿叶轻易背叛天坚星，一开始，银月也以为她在作假。
没想到阿叶这么快就把天坚王的秘密说了出来。
银血暗杀事件后，魔王没有屠杀宁胧幼年天使，尽可能地保护他们不受伤害。
不管魔王真心还是假意，换作他，也会感动。
天坚王……天坚……
对这俩，银月谈不上忠诚与否，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天使王——阿叶。
“我以为你要做双重间谍。”银月在阿叶的幻识空间里说道。阿叶盘腿而坐，天使之翼落在火焰大地上：
“银月，天坚王放弃了你我，我对天坚的感情已经耗干净。间不间谍的……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魔王考验我们忠诚与否，而天坚王……”
阿叶的脸微微扭曲，失望和倦怠包裹了她：
“就算回去，他也不会再相信我。”
银月握住阿叶的一只手：
“如果……”他的话堵在喉咙。
不可能的。
他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他们战斗天使，是精英中的精英。
“阿叶，你有没有想过为了其他的……东西……活一下？”他尝试了，以免后悔。
阿叶想摸摸银月的脸。为了她，银月已经承受太多折磨。但她的天使之心、她的头顶，压了一块巨石。饶是银月也难撼动。
阿叶轻轻把被握着的那只手抽出来。她坐在寸草不生的地面，微垂脑袋。
“我知道了。”
“我会一直追随你。”银月离开她的幻识空间。
阿叶慢慢捂住脸，难以忍受、无法诉说的寂寞和痛苦化作泪珠，砸在地上。每一滴是不灭的金色火焰……
魔鬼星上，地狱门口一大头佝偻小魔鬼正在剔牙，看了我半天：
“你戴假发了？一会儿黑毛，一会儿白毛。”
“说正事。”我手一摊，手心子一个发亮的菱形绿宝石。
这怎么可能，低阶天使王竟然拿到了魔鬼星的星塔。
“关闭星塔需要大量的能量，叫你们最强魔鬼出来，我跟他谈谈。”
“不用找了。”
小魔鬼化作一个高大男战士，深绿战甲，就像大螳螂。
还留着这手？我一棒槌下去，他举臂挡住——高阶魔鬼战体，没把我武器震碎就已经给面子。
“你要谈什么？”
“给你星塔，你跟我走。”
“不。”
“魔鬼星塔暴露，天坚王马上就到。我们打起来，获利的是他。赶快关闭星塔。打败天坚王，你爱去哪去哪。或者……你不想向天使复仇。当我没说。”
“算你厉害。”螳螂一瞬关闭了星塔，魔鬼星消失在天坚王的感应范围。
“我叫蓬冉•席非斯•拉尔•伯盾克福。”
“正尹。很高兴认识你，小蓬。”
一只蚊子飞过，小蓬一合掌，一片红血。
“天坚王现在的实力就像这样，我们是蚊子。怎么打。”
“你有特长吗？”
小蓬想了想：
“做排骨饭。”
高级魔鬼战体可以与高级天使王一战。我级别低他一档，他只是暂时归从。过些时日，他想离开，我也留不住。
先把他弄去宁胧星守着，以后的事以后说。
刚落地，只听一声“救命”，半兽人正在追逐衣不附体的女人。
女人身上血淋淋的，小蓬将她救下。
是女天使，翅膀没有了，脸色憔悴苍白。天坚天使攻打宁胧，她被砍了天使翼，吊着一口气，在半兽人村躲着。后来被一个半兽人收留，她不想嫁给半兽人的儿子，拼命抵抗逃出来。得亏遇见我们。
小蓬已经去叫村长。
女天使跟我回宁胧驻地。她打不了仗，跟着小蓬学做排骨饭。
一下多了两个手下，我正准备向魔王大人汇报，大法师就来骂了：
“你干什么呢？”
“有事说事，无事勿扰。”我回骂。
“去找晶石粉。”说罢影像就不见了。
把我当跑腿的使。
酒足饭饱好办事。
小蓬看着大老粗，做得一手好饭——炖排骨。我尝了一口，眼泪刷刷流。这是正宗的、学校后大门，老字号的味道。小蓬拿着勺子躲过我的拥抱。
吃饱喝足，小蓬找我对打。我用棉花豆变出一个“我”来。
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小蓬和那个“我”打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正尹”头发活了一样，逐渐长长，遍布地面。还在长。
小罗跪在我面前：
“王，您醒来了。”
“王。”一个满身伤痕的女人也跪在地上。
“小罗，小光。想尽一切办法，开启宁胧星塔。必要时……毁掉李颂。”
“遵命。”
头发像枯叶尘土一般飞散。“正尹”渐渐闭上双眼。
揣着晶石粉回到魔星1号。被骂得很惨。我没跟他们说我失去半天记忆的事。
倪佳分析我的血液，结论，吃多了排骨。小光也吃，她没有失忆。可见问题不在食物。
到幻识空间查看，并没有魔鬼寄生。
我不敢睡觉。
每天都悄悄做笔记，害怕又忘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失忆、嗜睡。
我给阿烁说了我的情况。
“至今只发现魔鬼寄生天使，恶魔可不可以被寄生不清楚。你体质异样，法师团和我都给不出答案。等番茄的事了了，你跟王说。”
番茄已经苏醒。她说她心里郁闷，偷偷从母星溜出来，谁知道刚出门就被天坚星的追着打。
“你为的什么这么烦？”我笑着问。
番茄“哼”了一鼻子，裹成纱布粽子龙爪，不好打我：
“笑啊，等我把你的翅膀折下来。”
还是那个脾气。魔王安抚她：
“乖，不想回母星就在这蜕皮，没什么。”
番茄把头往魔王怀里拱，奈何战甲太硬，她在魔王手心里打滚：
“他不喜欢我……我明明那么厉害。”委屈得不行。
“喜不喜欢跟厉不厉害没关系。你看我，中阶恶魔战士，还不是……”
“你这个抱大腿的混蛋。”番茄骂道。
魔王摸摸她的头发。
溺爱啊溺爱！
溺爱出任性。
我怎么能同意：
“番茄，厉不厉害是能力的事，喜不喜欢是心的事，你要用心去跟他交流，不是能力。”
番茄瞪着我：
“我要是没有心，姐姐老大早就在战场上迷路了！”
魔王再次摸着她的脑袋安抚。小番茄是天生的龙战士，感情的事跟她一样，不怎么在意，不怎么敏感。在意起来很熬人……
“我说的是爱情、爱情的心！哎……你要爱他，不是跟他比高低。”
“怎么爱？我都打退好几波母龙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还说我暴力。”
“你为什么要自己去打，给他打不行吗？”
“我害怕他受伤，那些母龙太可怕了！”
也没有你可怕。
“他如果连母龙都打不过，你要他做什么？躲在你怀里求你保护哇？那惨了，以后小龙要你孵、要你喂、要你带，他去找别的母龙气你。”
“也是啊……”
“他如果真的不喜欢你，做罢。找爱你的，你也爱的。”
魔王一直看着我，好像我脸上有虫子。
我端上排骨献殷勤：
“最近我收了两个人，小蓬做得饭还行，你们尝尝……”
门口探出一个骷髅法师的骨头脑袋，戴着护士帽：
“王，正尹星使。星使，你的身体报告出来了。”
“好的，谢谢你。”我说。
“臻智去哪里了？”魔王问。
门外传来臻智的骂声：
“早说过，不要用治疗半兽人的能量球治动物，那不一样、不一样！要我说多少次你这个扑街！”
“头儿，杜女士说可以我才……”
“一个战士她懂什么？”
魔王拧眉道：
“你们对战士有偏见吗？”
骷髅小护士一时语塞，我连忙接话：
“战士也要吃饭的，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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